確定了方向,湯燕卿小組暫時放下了其他案件,全力追蹤喬治下落。兵分三路,由賈天子和湯燕衣帶主要力量搜捕喬治;高城帶另一隊人監視詹姆士的動向;而第三隊則是技術流,由關椋負責調集皇甫華章城堡附近的所有可用的監控設備,監視皇甫華章的動靜。
可是三個月倏忽而過,三隊常規的調查沒出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喬治的下落依舊如石沉大海;詹姆士每天也只是正常地上下班,空餘閒暇也只是跟那個名模女友在一起,沒有見過太多的閒雜人等瑪。
而皇甫華章,這三月來雖然不斷調集人手,有無數形形色色的人在他城堡出現,大家都明白他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尋找女兒。可是他本尊在這三個月里也並未離開過。
而這最後的三個月,湯家卻發生了重大的變化:湯明羿終於成功獲選,當選了本州歷史上的第一位華人州長!
這樣重大的事件之下,湯家的門檻幾乎都被踏破。每天無數的應酬,要見無數的人,說各種願意或者不願意的話。而某些場合,是必須要全家人一起出現的。
雖然湯家人也都知道現在湯燕卿的處境,於是湯燕犀乾脆暫時推開了他自己的所有工作,專心扮演兒子的角色,陪湯明羿和沈宛應酬。可是畢竟湯燕犀有的案子是早就定了排期的,有時候也要上庭而分身不及。
湯明羿和沈宛都心疼兒子,可是越是這樣,湯燕卿也越是明白愧對父母。
對自己身邊所愛的人,他沒能保護住她,又怎麼還能愧對父母。於是他在查案之中也不得不略分神。
湯家的聲望因為湯明羿的成功當選而越加煊赫,媒體的關注度達到了爆棚的程度。況且湯燕犀畢竟不是湯明羿和沈宛的親生兒子,所以媒體對湯燕卿的關注度要更大。於是不可避免地,他現在正在查的案子也被媒體各種方式「揭秘」、演繹,局面愈演愈烈,讓他肩頭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
幾乎本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等着看他究竟要多久才能破案,等着看他究竟當不當得起湯家的繼承人、當不當得起受勛警探的稱號澉。
局面演變成這樣,讓湯明羿也始料未及。儘管剛當選州長,還有山一樣多的事務需要他親力親為去處理,可是他還是在百忙之中單獨約兩個兒子打了一場球。
出了汗,壓力便宣洩掉不少。他認真向兩個兒子致歉,為了自己給兩個兒子帶來的巨大壓力。湯燕犀倒是處之泰然,淡淡搖了搖酒杯:「我自己倒是沒當回事。好歹我是律師,哪個媒體寫得過分了,我會親自寫一封律師信給他們就是。現在苦的只是咱們湯sir,誰讓他是警員,從納稅人那領薪水就得接受納稅人的目光和口水。」
湯燕卿也明白今天父親這樣做,主要是為了他。他仰頭吞了一口酒:「我倒是懷念以前當人渣的日子了。那時候誰怎麼看我,誰說什麼我都不在乎,我心裏就一句話:我是人渣我怕誰。可現在身上穿着警服,就不那麼自在了。」
湯明羿握着酒杯,深深凝望兒子:「其實我這麼多年一直都忘了告訴你:無論你是人渣,還是受勛警探,你也首先都是我的兒子。」
毫無預警,湯燕卿的眼圈兒一下紅了。
湯明羿便轉開頭去,也仰頭吞了杯里的酒:「我就是想讓你們兩個知道,當州長是我的事,是我一個人的理想。你媽媽是我妻子,我們的人生是綁定在一塊兒的,所以她應該與我同甘共苦。可是你們不必。」
「你們雖然是我的兒子,都長大了,可是你們都有你們自己的理想和判斷的標準,所以我沒權利要求你們也為了我的州長事業而改變你們自己原定的人生軌跡。所以還是去做你們原本想做的事,還去成為你們自己想要成為的那個人。」
兄弟兩個對視一眼,都放下了酒杯,無聲走上前來跟父親擁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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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之後,湯燕卿又重新全心都撲到案子上,不再強迫自己參加父親的應酬,不用在人前繼續扮成溫和英俊的貴公子。回到案子上的湯燕卿越發真性情流露,周遭的同事,就連最熟悉他的賈天子,也終於見識到了他壞脾氣的一面。
對工作上的毫無進展,他對任何人都開始不留情面。湯燕衣被他罵哭了好幾次,關椋最愛、最順手的一個鼠標被他給砸了個稀巴爛,就連賈天子也被他吼成「你的心思都使哪兒去了,是不是都用在怎麼煮咖啡上了?拜託啊我的賈sir,你來警局是來當警員破案的,你不是來當咖啡店小弟的!」
從前局裏脾氣最火爆的是老喬,大家在辦公室里也都是聽見老喬的獅吼功,可是此時,就連老喬都甘拜下風,時常掐着腰站在走廊里旁聽湯燕卿花樣百出的各種吼叫。
老喬的手下便忍不住跟老喬嘀咕:「他這是狂躁型抑鬱症了,就快要瘋了。」
老喬擰着眼眉盯他一眼:「你是不是以前也這麼說我呀?」
那手下趕緊撥浪鼓似的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老喬回眸看向湯燕卿,也
tang是嘆氣:「你說的倒也沒錯,他是真的就快要瘋了。」
那手下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悄悄盯着老喬,「那以後,他們組就是咱們手下敗將了。」
老喬瞪了他一眼:「贏了個瘋子還有什麼意思?你們都杵着這兒看什麼熱鬧,看看他們那邊有什麼跟咱們交界的,就幫着多出點力。都聽見沒有!」
於是老喬的手下也無聲加入了搜索喬治的行列里。
可是即便人手增加了,可是喬治依舊如人間蒸發,全無半點消息。
三個月一過,皇甫華章也無法繼續耐心等待,隔三差五到警局來追問警方的進展。警方無言以對,到後來皇甫華章乾脆每天也如上下班一樣準時準點到警局來坐着,也不妨礙警方辦公,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
這種沉默的壓力反倒更為難以承受,大家都眼睜睜看着在這樣無聲的對峙之中,湯燕卿一天又一天地憔悴了下去,而他的脾氣也越發暴躁。
他的神經終於在一天早上被壓垮。是一個地方上的警局傳來通報,說一條偏僻的山林河水裏發現了一對母女的屍首。外觀特徵倒是與時年和解憂有些相像。
對方隨即傳過圖片來。圖片打開,陰鬱的綠色叢林背景之下,兩具被泡的發脹發白了的屍首,背面朝上趴臥在水裏。
這麼冷眼看過去,果然是跟時年和解憂十分相像。湯燕卿一看之下,踉蹌三步,隨即又奔回來,抱起顯示屏,猛地砸在了地上!
辦公室登時亂成一團,湯燕卿不斷在咆哮,誰都控制不住他。最後還是警監出面,叫了急救車來,將他送進醫院打了針。
就連警監都不得不給了湯燕卿小組的組員一個知會:「按他現在的情形,按照局裏的規定,我得強行要求他去看心理醫生。組裏的工作暫時交給賈天子負責。他下達的所有指令也需要同時送交給我一份,由我本人來親自決定哪些是你們需要去執行,哪些是不需要執行的。」
賈天子以大局為重,毅然點了頭。
湯燕衣卻有些不能接受,沖警監抗議:「局長您是什麼意思?您難道是想說我小哥下達的指令都有情緒錯亂的了麼?他不會的!他只是太激動,可是他絕對不會喪失冷靜和直覺!」
警監看了她一眼:「就按我說的辦吧。這是局裏的規矩,誰也不能違反。」
警監說完了走過來抱歉地跟皇甫華章握了握手:「不好意思皇甫先生。湯sir的心情,相信你也能理解。不過請您放心,這個案子不會因為他個人情緒出現問題而擱淺,我會親自監督。」
皇甫華章這些日子也蒼白憔悴了許多,卻依舊能憑藉強大的心理維持着冷靜。他便也點頭:「好。我既然已經將這件事交給了警方,交給了湯sir,那我就相信警方,也相信他。」
他甚至不計前嫌替湯燕卿求情:「也希望警監能繼續將這個案子交給湯sir。只有他來辦,我才能放心。」
警監凝視皇甫華章的眼睛,便也只能悵然長嘆一聲:「多謝您的理解和信任。那我就再繼續給他機會,希望他能恢復冷靜,早日破案。」---題外話---【稍後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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