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一聽,本來還和緩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香椽和素紋一直都是自己在侯府里的親信,這府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再說當年匪石娶素紋為妻也是費了一番周折,這感情一向也是深厚至極,匪石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過轉而一想素紋與匪石成親後一直無孕,匪石起了異心似乎也在情理當中,不過猜疑歸猜疑,一切都得看證據說話,說到底,她還是不太相信匪石真在外面養了個婦人。
除了吃飽就呼呼大睡的小六之外,其他三個孩子都睜着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香椽和素紋。
林瓏看到孩子們好奇的目光,這些事情她並不想當着孩子的們解決,遂朝一旁的侍女道,「領着哥兒們出去玩耍。」
「娘。」幾個孩子不願出去。
林瓏輕聲道,「聽話。」
幾個孩子這才乖乖地讓如莊、綠春、綠秋抱着出去。
香椽和素紋兩人站在原地,香椽看到幾個小主子出去,這才鬆了一口氣,自己剛才那一嗓子真是魯莽了,這些事哪能當着小主子的面說,偷覷了一眼女主子沒有動怒,她這才放下心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且詳細說來。」林瓏打發了幾個大丫鬟和奶娘等人出去,這才問出口。
「回大奶奶的話,」素紋知道這事鬧到林瓏的面前,她就不能再睜隻眼閉隻眼當做沒這回事,一想到匪石變心了,她的心就又氣又痛,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奴婢在數月前就發現匪石似乎有些異樣,只是他素日裏在大爺那兒當差,奴婢也沒得着機會問他,前幾日……前幾日……」
說到這裏,她就哽咽得不能作聲,這事從發生到現在她都不敢與她娘說,怕她娘知道了會怒火中燒,到時候做出什麼事來就真不知道了。
香椽環住素紋,一臉打抱不平地道,「大奶奶,其實說來也簡單,素紋起了疑心就暗暗地遣人跟蹤匪石的行蹤,發現他時常到達東北的來福巷中。後來我與素紋就偷偷地過去查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說到這裏還氣得酥胸上下起伏不定,在這府里,她與素紋一向交情最好,聽到素紋又暗暗抽泣,她輕拍素紋的背部,這女人沒能生個孩子自然說話就無法理直氣壯。
「大奶奶您道如何?匪石養的那個婦人年不過雙十年華,卻已肚大如蘿,顯然懷胎已有七八個月,我們質問上門,她供認不諱,還說……還說……」
說到這裏,她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說什麼了?」林瓏忙追問,看這樣子香椽與素紋是真有證據在手,她自然也是臉上帶怒,不管香椽與素紋是不是自己的親信,匪石這麼做都讓人感到厭惡。
「她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還說我……佔着茅坑不拉屎……」素紋悲痛地出聲。
生不出孩子一事都是她心頭最痛之事,她也知道丈夫喜歡孩子,每每到匪鑒家中,看到誠實與菊生兄妹倆都會逗個不停,更是抱着菊生說要認乾親。
她每次看在眼裏,表面都笑呵呵的,其實心裏卻在吐血,可這些話她沒法與人說,就算是好友香椽也亦然。
「這人自認是匪石的表妹,還有她那娘更是出口成髒,她還指着素紋的鼻子說素紋是賤貨,巴着她家外甥不放,總之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出口。」
香椽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就恨得牙痒痒的,所以她才會氣不過地拉着素紋來找林瓏,大不了就讓素紋與匪石和離算了,憑着素紋是家生子的身份,要再嫁也不是難事。
林瓏看了眼努力想要不哭的素紋,心裏嘆了口氣,不管是什麼身份的女人,若是所遇非人,那也是終生憾事,心裏就更疼素紋,「素紋,你先別難過,雖然對方如此說,但我們還是要聽聽匪石自己的申辯,如果屬實,我必會為你做主。」
「謝大奶奶。」素紋努力止淚福了福。
她也希望是自己誤會了,可想到那女人挺着個大肚子步步進逼的身影,她就沒法淡定,不是身處其境根本體會不到那種心情。
「只是在這之前,我得問問你,你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林瓏一臉鄭重地道,這婚姻一向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是與匪石和離再嫁還是教訓匪石一頓趕走那婦人,你們夫妻再過下去,這點你得想好,這倆種結果都有不同的處理方式。」
就算她是主子,她也不想隨便左右別人的姻緣,該如何素紋得心裏有個章程才行。
香椽想要做聲,結果看到林瓏朝她暗暗搖頭,遂忙閉上嘴巴,差點她就越俎代皰了,不管如何這都是素紋自己的事情,她這好友再打抱不平,做決策的都只能是素紋一人。
素紋一臉糾結地站在那兒,她此刻心亂如麻,要個什麼樣的結果自己也不知曉,和離嗎?念及這幾年的夫妻情份她還是無法就此割捨,但繼續下去,光是這道坎她就難以邁過去,這事不管如何終究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還有那個大肚子女人又該如何處理?留子去母嗎?
這個想法一出來,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心頭忽的一熱,她不能生,借那個女人的肚子為匪石留後也無可厚非,只是一想到那女人以及她母親囂張的態度,她對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就沒有半分好感,更遑論將其撫養長大?
左思右想,她都難以下一個決心,半晌,她捂着臉哭道,「大奶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香椽看到她哭,再度抱着她拍背安慰。
林瓏嘆了口氣,面對這樣的情景換做誰都難以下定決心,就算是自己只怕同樣左右為難,和離二字談容易,真做那又是另一回事,這世道,女人和離後的日子並不是想像當中那麼舒適的,所以素紋多想也在情理當中。
「你先別難過,我這就遣人去門口守着,匪石一跟爺回來,我就喚他到跟前回話,我們先看看他又是怎麼想的?」她安慰着素紋道,「你現在東想西想也只是瞎想,這本是你們夫妻之事,今兒個我就多手橫插一槓子。有句話我擱在前頭,無論你決定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謝大奶奶諒解。」素紋再度福了福。
她知道有林瓏這句話,她就進退相宜,至於結果她還是先聽聽匪石的說法吧。那個女人與她母親的說辭,她不願意完全相信,匪石是她的丈夫,這麼多年他們夫妻一直恩愛,她實在沒有辦法將他想成是負心漢。
林瓏見素紋止淚,讓她們倆坐下,然後吩咐映夏到府門口等着,匪石一回來就立刻來見她,同時也讓人按香椽與素紋提供的地址把那對母女找來對質,光是聽一面之詞有失偏頗。
素紋沒有出言反對,這會兒她的心正七上八下,留給她做決定的時間不多了,她得好好想想。
匪石侍候葉旭堯回府的時候華燈初上,身為葉旭堯的長隨小廝,他一向在這下人群中地位超然。
只是今兒個一進府,就見到大奶奶身邊的大丫鬟映夏在等着自己,頓時吃了一驚,「大奶奶宣我?」
映夏給葉旭堯行了一禮,然後才起身直視目瞪口呆的匪石,同為大丫鬟出身,素紋又是她一向羨慕之人,所以現在乍然知道匪石的背叛,她對這人就徹底地反感,遂面無表情冷冰冰地道,「大奶奶吩咐我在此等候,你一回來就立即到南園回話,她有話要問你。」
「這?」匪石一向機靈,自然能嗅到不一般的味道,換作平時他早就拔腿就趕往南園向林瓏這女主子獻殷勤了,這回他下意識地看向葉旭堯。
葉旭堯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大奶奶讓你到南園回話,你就趕緊去,莫要耽擱。」
「爺?小的……」匪石還想說幾句要張保命符。
匪鑒就抬腳往他屁股上一踹,「還不趕緊去?」想挨爺的懲罰啊?誰不知道爺最重視的人是大奶奶,再說大奶奶生了六個男丁,這地位那是穩如泰山,就算是皇室公主來了也換不了她的位置。
匪石摸了摸屁股,哀怨地看了匪鑒,匪鑒朝他努了努眼,他也知道這好兄弟是為他着想,遂收起那副哀怨狀,朝葉旭堯做了個揖就急匆匆地跟着映夏等南園丫頭前行。
葉旭堯對這事沒有太大的興趣,妻子不是那等不講理之人,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他帶着匪鑒等人轉身往母親的院子去。
匪石一路上都試圖從映夏嘴裏套話,無奈一向和氣又好說話的映夏完全不甩他,只一個勁兒地走着,前頭打燈籠的小丫頭也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他不禁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惹得南園上下一眾丫鬟都對他愛搭不理的,這擱在以前根本就無法想像,他自問在南園一向有好人緣。
既然猜不出是什麼事,他索性也不猜了,不管如何,衝着他是葉旭堯親近之人,林瓏待他一向也是和氣的,相信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嗯,還有希望這事不要牽扯到妻子素紋的身上,估計也不會,畢竟素紋是林瓏一手提拔上來的。
越近南園,他的心情就越沉重。
好不容易才上了樓在外等候通傳,不過短短一段時間,他就要被凝重的氣氛壓死。
「讓他進來。」
林瓏的聲音隔着帘子傳出來,他下意識地整了整衣服,聽聲音倒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他還是就着那守門的丫鬟掀的帘子邁進暖閣。
暖閣裏面依然飄着林瓏喜歡的香氣,他目不斜視地莊重給林瓏行了跪禮,「奴才見過大奶奶。」
若在平時,林瓏肯定立即喚他起來,可今兒個都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林瓏出聲,他不禁微抬頭看向這女主子,結果目光一斜,看到坐在一邊的妻子,頓時吃驚地目瞪口呆。
素紋因為哭過眼睛紅紅的,這會兒看到丈夫看着自己,心裏又是憤恨又是難過,眼眶又再度含淚,拿帕子按了按方才倔強地撇過頭去。
香椽卻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匪石,對於當初喜歡過這個人,她感到萬分噁心。
匪石一臉的莫名其妙,他到底哪裏招惹她們了?妻子的情況不大對勁,遂顧不上向林瓏回話,他急切地問,「素紋,你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開口?這得要問問你才行。」香椽安慰地拍拍素紋的手,沒好氣地道。
「香椽,我問的是不是你,你給我閉嘴,素紋,你……」匪石情急之下對香椽說話也不客氣起來,他心裏記掛的是自己的妻子。
曾經他或許放下不香椽,但這些年與素紋的夫妻感情卻是越發深厚,對香椽的那份遺憾自然也就漸漸淡忘。
素紋不搭理。
林瓏見狀,匪石關心素紋的樣子真不像裝的,這麼說來他對素紋這妻子還是頗有感情的,或者這事也未必如表面所呈現的那樣,遂道,「匪石,我且問你一事,你得老實地回答我,若是有半名隱瞞,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爺的人,我要處罰你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匪石這才記起還在女主子面前,深深地看了眼妻子又再度跪好,收起平日的吊兒郎當,他一本正經地道,「大奶奶有話儘管問,小的不敢有半句隱瞞。」
開玩笑,這大奶奶是爺的心頭肉,他哪敢有半分不敬?
「那好,我也不與你兜圈子,你是不是在外面養了個婦人?」林瓏直截了當地問,這男人娶小妾倒是平常,可養外室那可就是大忌誨。
「沒的事,大奶奶聽誰造的謠?」匪石立即張大眼睛道,「小的可以指天發誓,自打娶了素紋為妻後,我就沒想過納妾之事……」
「你撒謊!」素紋原本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聽丈夫的解釋,但聽到他一開口就否認此事,這氣又不打一處來,立即站起來用手指向跪着的匪石怒道,「我都親眼看到了那女人,你還不承認?匪石,你這是置我於何地?我就算不能生,這些年來照顧你起居飲食,我哪樣沒做得盡心盡力?我知道你嫌我,但凡你直言,我素紋再不濟也不會巴着你不放。」
她再如何也是這侯府里的家生子,父母都是管事,在主子跟前也還是有臉面的,他匪石再好,她素紋不屑他的時候,他就什麼也不是。
「素紋,你這是什麼意思?」匪石皺緊眉頭道,「什么女人讓你親眼見了?你把她找出來,我當面與她對質。至於孩子之事,我與你說過,這個咱們看緣份,若是老天不賜子給我們,我們也不強求,大不了到時候從你娘家那邊抱養一個也成,我什麼嫌棄你不能生?」
「好,好,好,你要當面對質是吧?」素紋這回頗有幾分哀莫大於心死,在沒見到匪石之前,她還諸多猶豫,此刻見到他如此推卸耍賴,她就再難說服自己睜隻眼閉隻眼,好歹她也是從太太身邊走出來的。
當即她朝林瓏跪下,「大奶奶,讓那女人出來吧,就讓他們當眾對質,奴婢就張大眼睛看看孰是孰非?」然後轉頭看向匪石,「到時候你可別抵賴不認識她。」
「你放心,我匪石再不濟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果我有做過的事情我絕對承認。」
素紋吸了吸鼻子,高傲的抬了抬頭,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不能墮了這顏面。
林瓏看他們夫妻二人對峙也是頗頭疼,這素紋之前還能穩住情緒諸多顧慮,可這會兒顯然已經是潑出去了,也罷,如果此事屬實,真忍下去只怕忍也內傷來。
「素紋,你先起來,既然你們夫妻二人都同意如此做,那我這就做主了,來人,把那對母女給我帶上來回話。」
匪石聞言,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立即轉頭看向門帘處,不會是他所想的那樣吧?
果然,沒有一會兒,門帘就被人掀起來。
首先進來的是大肚子孕婦,她一看到匪石,就哭着撲過去,「表哥,表哥,你可來了,這是哪裏?我好怕……」
原本在家呆得好好的,哪裏知道這些人會從天而降,不問三七二十一抓着她與老娘就帶上馬車,一路上她與娘都嚇得瑟瑟發抖。
母女二人只顧抱頭取暖,倒是不敢多嘴問一句,生怕惹怒這群人。
等馬車停下,她們又被押到這雕龍畫棟之處,這心就更怕了,這樣的府邸一看就是有錢人的,她們的心裏開始七上八下地沒個安寧。
「外甥,你趕緊帶我們回去吧,這裏的人可凶了,若是驚到你表妹那胎可如何是好啊?你……」隨後進來的婦人年紀已不輕,上身穿着一件褐色滾灰邊比甲,下身着了件灰裙,看那布料不是上好但也不差。
她正要再說,結果看到匪石的妻子素紋也在場,心裏頓時通透,再一看首坐上威嚴的年輕婦人,上身着了件淡綠撒花底子繡雙鳳的立領衫子,下身着了件白底鳳尾裙,她只是淡淡一掃向自己,她的雙腿不禁漸漸發軟。
這下子不用想她也知道對方是誰,不正是匪石的主子?心裏一想到這是襄陽侯府,她就嚇得不敢多說趕緊跪下,這一輩子她都沒到過這樣的地方。像她這樣出身的人哪敢對上襄陽侯夫人這樣的大人物?根本就不夠人家瞧。
「見過……見過……侯夫人……」
她斷斷續續地說了句還算知禮的話。
撲向匪石的年輕女子因為匪石移了位置而撲了個空,正含怨地看着匪石,怪他的不解風情,現在聽到老娘的話,她也吃驚地看向主位的女人,當即嚇得石化在當地。
匪石低喝一聲,「這是我家大奶奶,你還不趕緊見禮?」
年輕女子忙不迭地跪在那兒,學着老娘瑟瑟發抖地說了句同樣的話。
林瓏一看這對母女倆,就知道她們不過也就是在素紋跟前耍橫罷了,自己在底層生活過,自然知道這對母女倆此刻悚她的心態,所以她也沒有喚她們起身,仍舊老神在在地坐着。
民不與官斗這道理千古不變,一般情況下,她們都不願對着自己,若在平日,她也沒心思耍這威風,可今兒個為了素紋,這威風無論如何得耍。
淡定優雅地茗了口茶水,她把茶盞輕輕地擱在矮桌上,再度掃了眼跪着的三人,「匪石,這就是你養在外面的婦人及她娘?」
素紋雙眼死死地盯着那年輕女子看,尤其看到她的肚子時,心就又痛得無法自持。
香椽握緊素紋的手,低語一句,「你且好生地坐着,聽聽他們如何辯解?一切自有奶奶為你做主。」
「我知道。」素紋也低低地回了一句。
匪石一向腦子靈活,看這架勢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遂一臉鄭重地道,「回大奶奶的話,她不是奴才養在外面的婦人,她與她娘是奴才失散的親人,前段時間才尋到奴才,奴才這才把她們安置在來福巷中,畢竟是血緣至親,這才頗為照顧。」
這答案出人意料,林瓏掃了眼吃驚的素紋,看來事情也不是很糟糕,她的心底漸漸安定。
「那我且再問你,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她拿着帕子的手指向那年輕女子凸出來的肚子。
「奴才可以對天發誓,這孩子雖與我有血緣關係,但不是我的孩子,不然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匪石說這話時,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素紋,「素紋,你誤會我了,我與她沒有旁的關係,純粹是表哥表妹的關係……」
「那你為何不告知我這事?」素紋找出其中的疑點發問。
丈夫這誓發得很重,由不得她再置疑,心下一松,她的表情也好看了一些。
「我沒臉說。」匪石道。
他不是侯府的家生子奴才,當初能在眾多的下人中脫穎而出成為葉旭堯親隨,他也是費盡了心思,而葉旭堯自然也是看中他的機靈,這才一步一步地奠定了他在這府里的地位。
家人什麼的,他原本也不想了,父母在發大水那年不知道被衝到何處,至今生死不見。那日在街上偶遇這姨母,他初時也萬分驚喜。
這姨母帶着表妹原本在京城賣唱,後來這表妹被人騙了大了肚子,原本尋死覓活的,他見這母女倆也可憐,遂租了個房子安置她們。
有個未婚先孕的表妹,他自然覺得臉上無光,再說相處了一段時間,姨母與表妹的貪婪也暴露了出來,他就更沒法與妻子說這事。只想着等表妹生完坐了月子,他再出路費送她們回鄉,這樣也算盡了外甥的孝道。
原本神不知鬼不覺的,這事他連妻子都不透露,更不可能說給匪鑒聽,也不知道是哪裏漏出去的消息,惹來這場風波。
那年輕女子聽到匪石否認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臉色瞬間煞白,這段時間娘老是給她洗腦,說匪石沒有孩子,自己這孩子一落地就可以抱給他養,而自己自然也可以賴上他,將來就算是當個小妾也無妨,有孩子在手還怕那正室不成?
這心漸漸被養大,所以在素紋找上門來之時,她就理直氣壯地說自己的孩子是匪石的,還嘲笑素紋不會生。
「表哥,你……為何這……樣……說……」她顫聲道,「你說過會……照顧……我們娘……倆一輩子……的……」
匪石側臉冷冷地看着這表妹,現在是越看越覺得噁心,都是她在搬弄是非,差點害得他夫妻翻臉,遂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表妹,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你別賴上我,我當日只說等你生了就送你與姨母返鄉,其他的我一概沒承諾你。」
「外甥,你怎麼能翻臉不認人?」匪石的姨母尖聲道,「你那婦人不會生,我家姐兒生的給你當兒子不正好?」
「姨母,那是我們夫妻的事情輪不到你指手劃腳。」匪石冷聲道,「表妹肚子裏的孩子,你們自己看着辦,我是不可能會抱來養在膝下。」
他這姨母與表妹就是貪得無厭之人,他哪裏願意粘上這樣的牛皮膏藥?不死也會脫一層皮。若不是看在親娘的份上,他才不管這姨母與表妹的死活。
況且她表妹這胎來歷不正,他傻了才會趟這趟渾水,要抱養一個孩子還不容易?大不了就到養生堂去抱一個。
「你,你……」匪石的姨母想罵,一時間又找不出話來。
素紋聽着他們一來一往的話,這才知道錯怪了匪石,臉上是又羞又怒,羞的是自己對丈夫的信任感如此低,怒的是這對母女故意誤導她。
香椽也跟着鬆了口氣,匪石沒變心就好,她還是希望他與素紋能相親相愛地過一輩子。
「匪石,這對母女甚是可惡,罵素紋那可是一個順溜……」她忙把那老婦的難聽話學說了一遍。
匪石越聽臉上的怒色越顯,他好心收留她們母女,她們倒好背着他如此對待他的妻子?
「大奶奶,奴才會給素紋一個交代的。」
林瓏也不想多管匪石的家事,既然這事已經弄清楚,遂也點頭同意道,「匪石,既然是誤會一場,你事後再向素紋解釋便可,我就不插手你的家務事。」
「謝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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