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題名,多少讀書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林棟雖然也幻想過有這麼一天,但也僅僅只是幻想,哪怕在這之前他拿下了會元,長姐更是戲稱夢到他成為狀元,他也不過是笑笑而應,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等到這一殊榮真正降臨到他頭上之時,他突然感覺也不過是那麼一回事,激動過後,他很快平靜下來叩謝皇恩。
皇帝朱翊對於林棟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這年輕學子不驕不躁,在獲得這莫大的殊榮之後能這麼快恢復冷靜,他還是含笑地點了點頭,心裏也漸漸對這年輕人上心了,畢竟這麼年輕能有這樣一份心性確實不容易。
殊不知,林棟自幼久病纏身,情緒一向不會大起大落,這樣不利於他的身體恢復,所以打小再激動也只是一會兒,他早已學會克制自己的情緒,就只為了能活得久一點,以期將來能功成名就能為倆姐姐還有二娘撐起門戶。
百官之中的宣平侯看林棟的目光十分熱切,一個年輕的新科狀元,又是有背景之人,但這背景並未強悍得讓人望而生怯,實在是太適合他的女兒,之前他就有想法,這一刻自然更有想法。
除卻他之外,也有不少人心裏蠢蠢欲動,能得這樣的乘龍快婿,他們也是求之不得。
宣平侯暗暗看了看周圍老傢伙們的眼神,更是下定決心儘快上門提親,能為女兒把這婚事定下來他也了卻一樁心事。
除卻這些想要攀親的人之外,在林棟身後的一眾進士都難免有幾分妒嫉這還未及冠的年輕人,十年寒窗苦讀就為了這一日,他們都比林棟年輕大,卻沒有他這份運氣,心裏自然有幾分失衡,不過在天子面前沒人敢表現出來罷了。
林棟對於背後熱切的目光一概不理,手持聖旨準備遊街,這一日是屬於他這新科狀元的。
京城這日人山人海,畢竟狀元遊街一向是當年的盛事之一,周圍商家都懸燈掛彩來慶祝,使得宮門外狀元必經之地的那條街五彩繽紛煞是好看,民眾更是一早得了消息聚在這裏準備一睹新科狀元的風采。
街道正中位置最好的酒樓二樓是觀看狀元遊街最好的位置,早早就被人訂下了,此刻,正有一年輕婦人焦急地引頸眺望,嘴裏還呢喃着,「怎麼還沒到?我都快急死了……」
「你急什麼?該來的總會來。」坐在一旁淡定喝茶的林瓏看着妹妹這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為了這一天,她等了這麼久倒也不在乎多等一會兒,起身一把拉過妹妹坐下來,省得她出醜讓人笑話。
「姐,我不坐……」林琦是急性子,哪裏能坐得住?
林瓏把旁邊的一碗甜湯往她碗裏一塞,「讓你坐你就坐,這才剛懷上孩子,馬虎不得,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看你往哪兒哭?到時候妹夫只怕也要與你置氣。」
妹妹林琦的二胎珊珊來遲,但總歸還是到來了,這才剛懷上個把月,為了一睹自家親弟金榜題名遊街的風采,硬是非要出府到這兒守着,霍源根本拿她沒辦法,只得讓權美環跟着才能安心,估計等一會兒也會趕來。
當然這正中權美環的下懷,她的兒子今日出人頭地風光無限,她就算不能跟着榮耀,但也想分享這份榮耀,再說有了霍源的吩咐,就連霍堰也不敢說三道四,省得她出個門還要與他爭吵個半天,光是想想都掃興。
所以今日權美環打扮得份外光彩照人,自然也跟着緊張地翹首以盼,一時間還真沒顧得上剛懷孕的小女兒,聽到大女兒的聲音,這才趕緊跟着縮頭訕笑了一下。
林琦不服氣地回應道,「姐,你別有口說別人沒口說自己,你這還沒出月子呢就跑來這裏,姐夫知道怕也不高興……」
「你姐夫他知道。」林瓏老神定定地看了眼妹妹,用着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道,「再說我明兒就出月子,這早一天晚一天有甚麼區別?」
說白了,她就是不想錯過林棟風光的這一刻,畢竟她還沒出月子不好回娘家,不然早就跟林綠氏一塊兒在林府等着。
至於林琦這是純粹為了權美環着想,權美環回林家實在尷尬得要命,也就只有在這大街上能光明正大地看着兒子騎着馬手持聖旨遊街的盛況。當然她還是略有私心,想要湊湊熱鬧罷了。
林琦聞言,有些嫉妒地看着長姐,怪聲怪氣地道,「親家伯母也同意?」
林瓏笑了笑,挾了個包子塞到妹妹的嘴裏,「你還是吃包子吧。」
其實是她堅持要出府的,葉鍾氏儘管是個好說話的婆母,但對於兒媳婦還沒出月子就出府的行為是一萬個反對,只不過林瓏在任何事上都可以妥協,惟獨這個不能,這一天是她做夢都想見到的,惟有親眼見到才能安心。
葉鍾氏辯不過兒媳婦,又有兒子在一旁做保,這才不得不同意林瓏出府,但仍是派了親信婆子盯着,不許林瓏吹風,省得落下病根以後受罪。
林瓏對於婆母貼心的舉動也欣然點頭應允,這樣一來,葉鍾氏方才臉色好看一些,叮囑她一些注意事項,少有的嘮叨了一長串這才准她出門。
所以這會兒林瓏在這晚春時節仍舊裹着厚披風,坐的位置更是有嬤嬤一早就佈置好的,絕對不見風又能清楚看到街上的情形,對於這幾個嚴正以待的嬤嬤,她再不耐煩也沒有出聲呵斥,至少這代表的是葉鍾氏的關心,她得虛心接受。
「我就知道親家伯母不許你亂來。」林琦一面吃包子一面吐槽她姐姐。
林瓏呵呵笑了兩聲,「就你話多。」
權美環聽着倆女兒在鬥嘴,這內容不禁讓她略有些擔心,悄然坐近女兒拉了拉她的披風低聲道,「你婆母不會因此給你臉色看吧?」
「娘,你放心,婆母一向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況且夫君已經做保了,婆母就不會說什麼。」林瓏忙寬慰母親的心。
「這就好,我就擔心你這行為讓你家婆母心生不爽。」權美環拍拍胸脯道,她自己也做過人家兒媳婦,自然明白婆母這種生物有時候真心難以應伏,尤其是攤上霍周氏那種不講理的就更難,幸好大女兒命好,遇上的葉鍾氏算是個好婆母。
「娘,你想得太多了,我婆母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她可不是那胡攪蠻纏的人,一向待我也如女兒一般。」林瓏笑道。
這可不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話,在她看來這是真心話,以前她還會有些顧慮與葉鍾氏的婆媳關係,行事須得小心謹慎,如今幾年過去了,還有什麼看不清的?
林琦啃完一個包子,笑嗤一聲,「娘,你這純屬瞎操心,親家伯母一向是寬厚的人。」
她未出閣那時候,每每到葉府,葉鍾氏待她那也是親熱得很,所以她從來不擔心自家親姐會受婆母的氣,這樣的好婆婆百年難出一個,不像某些家的婆母以折磨兒媳婦為樂。
「那倒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權美環笑了笑,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不像那原老太太逼死了兒媳婦,現在倒好,反倒受了兒媳婦的氣,真正是惡有惡報時辰未到。」
這原老太太自然是那原紫瑛的祖母,當初逼死了兒媳婦原周氏,又不管孫女兒的死活,哪怕是原紫瑛自己做的惡,但身為其親祖母,這也顯得太過於薄情了。原紫瑛的生父當初憑着幾首悼念亡妻的詩搏了個美名,哪知後來續娶的妻子卻是母夜叉的性子。
早在一年多前原太傅病逝,原紫瑛的生父自然丁憂在家,這繼妻生了兒子後就暴露出本性來,又與其他幾個妯娌商量好,守寡的原老太太一向為人不厚道,幾個兒媳婦早就對她懷恨於心,如今沒了原太傅,自然傾向於分家單過,原老太太就成了負擔。
原老太太與兒媳婦的矛盾日益上升,幾個兒子又是耳根子軟的人,一面倒地支持妻子,這樣一來,原老太太的日子就難過起來。
「這老太太有嫁妝在手,幾個兒子又不敢把事情鬧大,要不然一頂不孝的帽子戴在頭上,丁憂過後哪還能補個好缺?」林琦快言快語地道,「為了前程,肯定不會縱容妻子胡鬧,這老太太熬過這陣子應該就能好,不過這人實在讓人不齒。」
「這可未必,聽聞這老太太的嫁妝並不太豐厚,她與原太傅的婚姻始於微時,當時為了原太傅的前程把嫁妝都花得七七八八,如今還能有多少剩下?」林瓏不客氣地就點評起來,「這幾個兒媳婦敢這樣對待婆母,除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這老太太沒錢了。」
原家分家後,估計老太太手裏沒落下多少個子兒,全被幾個兒子兒媳瓜分掉,如果老太太還有大把錢抓在手裏,看在錢的份上,幾個兒媳婦也會睜隻眼閉隻眼地侍候老太太好等着以後分錢,哪會這麼快就給臉色老太太看?
林琦歪了歪頭細思一會兒,她姐說得在理,遂不得不服氣道,「看來我還不如姐你看得透徹。」
「這有什麼透徹不透徹的?等再過幾年你自然也會曉得裏面的彎彎道道。」林瓏笑着給妹妹又挾了個包子,這酒樓的包子做得極好,一向很對林琦的胃口,再說妹妹正值孕期初期,更是要多吃點才好。
林琦自然也是挾起來就吃,還是她姐好,知道她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
權美環卻是嘆了口氣,「果然人老了得有個錢傍身才好,不過話又說回來,原周氏在天之靈看到這惡婆婆的下場估計也能閉眼了。」
她受了霍周氏許多年的氣,自然對被婆母逼死的原周氏抱以萬分的同情,同是天涯淪落人,只是她命好些,最終熬到霍周氏躺床上口不能言腳不能行,要怎麼報復折騰回來都行。
林瓏與林琦不以為然,這日子都是人過的,原周氏的死固然其婆母要擔上大責,但她自身也不是沒有半分責任的,如果不是自己先放棄了自己,別人又能如何輕易逼得自己上黃泉?原周氏的懦弱就是最大的無能。
「這大喜的日子提她們婆媳倆的一筆爛賬做甚,晦氣。」林琦看了眼親娘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倒是,反正都是別人的家事,我們也管不着。」林瓏這會兒力挺妹妹,反正人家還不怕御史的口誅筆罰,她們這些婦道人家也就只能是八卦一下而已。
權美環見倆女兒都面有不豫,最終還是把原本要說的話吞入腹中,改說起其他的話題來。
沒一會兒,就有小廝進來大聲嚷道,說是狀元郎騎着馬就要經過這裏。
林氏姐妹與權美環都驚喜地起身,此刻也顧不上其他雜七雜八的事情,一個、勁兒地湊到窗前準備目睹這盛況,好印在腦海里,一輩子都不忘。
葉鍾氏遣來的幾個心腹婆子本要阻止林瓏的舉動,哪知葉旭堯派來的匪鑒卻攔着她們,看到幾個婆子不快,他低聲冷道,「這會兒你們讓奶奶不高興,就不想想有啥後果?」
幾個婆子這才想起這匪鑒是侯爺的人,侯爺一向又寵這大奶奶,就算大奶奶礙於太太的臉面不懲罰她們,心疼愛妻的侯爺那關可不好過,想明白這關係後,她們都訕訕地退後,不敢去擾了林瓏的興頭。
匪鑒這才鬆開手,好在這幾個婆子識趣,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大奶奶生了六子,是太太跟前的第一紅人,連三奶奶也無法與之相比,太太就算再如何也不會真與大奶奶置氣,回頭只要大奶奶一句話,這幾個婆子就立即會失去太太的歡心。
林瓏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街道的遠處看,手卻激動地攥緊帕子,哪怕夢裏見過,也不及此刻的親眼目睹,甚至緊張地一再吞了口口水。
就在她焦急等待的時候,林棟騎的白馬漸漸進入她的眼帘,盼望得太久,幸福來得太突然,她突然忍不住熱淚盈眶,嘴裏呢喃着,「爹,你看到了嗎?棟弟終於出息了……」
林琦也克制不住熱淚,轉身抱着姐姐暗自抽泣着,尤其是聽到姐姐的呢喃之語,就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從當年的走投無路到今日的風光無限,別人不知道,她們難道還不清楚個中的辛酸?換做還在蘇州有上頓沒下頓之時,她對這情形根本想都不敢想。
說者無心,聽者在意,權美環卻如遭雷擊一般怔在那兒,大女兒的話太過於誅心了,至少她聽來心裏份外的難受,哪怕明知道女兒的話並非是針對她,只是過於激動的下意識之言。
她攥緊帕子站在那兒,眼裏機械般地看着英俊的兒子緩緩走來,心裏卻是五味雜陳,仿似看到當年林則騎着白馬前來迎娶她的時光,那時候的自己正經歷着情傷,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嫁給他的……樁樁件件的往事鋪面而來,她的抽泣不是喜悅,卻是深深的內疚,對那已逝的溫潤男子,更是對像極了亡夫的兒子的深深愧疚。
只是這會兒沒人注意到她的情緒,對於林氏姐妹來說,這是無比高興的一天。
另一邊廂的古雪菲早在得知林棟高中狀元之後,就在府里坐不住了,她巧借名目向母親請示出府,古郭氏哪曉得一向聽話的女兒會騙她?欣然點頭同意。
古雪菲卻是半道擺脫掉母親的人,帶着一向最為親近的大丫鬟玉芝就往狀元遊街的地方而來,這人山人海的一幕她並不常見,初時還有幾分興趣,後來被人擠來擠去,頓時心急如焚。
「姑娘,這邊……」玉芝一把拉着自家姑娘就要擠進別一邊的人群裏面。
古雪菲這公侯千金哪裏受這份罪?雖然被自家大丫鬟拉着走,她還是讓人推來搡去,嘴裏不得不放下千金的架子,嚷道,「讓一讓……」
正在她要擠進人群裏面找得一個好位置之時,另一邊手臂卻被人拉住,她猛地回頭看去,卻看到一張不算熟識又不算陌生的面孔,一向遵從禮教的她何時讓人如此孟浪對待過?頓時惱羞成怒地道,「你放開我的手……」
哪知對方只是朝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一個使勁把她扯向自己,人群正好又擠過來,把大丫鬟玉芝拉着她的手給撞開了,古雪菲一個剎不住摔向那拉着她的男子的身上,頓時鼻子一陣生疼,頭不禁略有暈眩。
那人拉着她就走,她不甘被對方鉗住,顧不上頭暈,忙喊道,「你放開我,聽到沒有……」
結果那人卻是不聽,拉着古雪菲就擠出人群準備朝暗巷而去,這次能抓到古雪菲不枉自己在宣平侯府遵點這麼久,只要毀了古雪菲的閨譽,自己還怕娶不到這高傲的公侯千金?
等他成為宣平侯的乘龍快婿,還怕鬥不過林棟?
此人正是與林棟有過節的董楓,自從那日被宣平侯夫人古郭氏驅逐後,他對古家就懷恨在心,恨不得找機會報復一番,後來又得到那遠房親戚古金氏的暗示,他這才把目標對準古雪菲。
這是古家最大的弱點,只要搞定她,他還怕古家不接納他成為女婿?
本來遵點好長一段時間都瞅不到機會,他差點就要放棄了,哪知還是古金氏這遠房親戚給力,悄然給他送來消息,說古雪菲正出府到庵堂去上香,讓他找機會混進庵堂去破壞古雪菲的閨譽,到時候她這繼祖母再出面,這婚事也就能水到渠成。
這消息於他是真正的及時雨,他立即趕往庵堂,哪裏知道古雪菲會如此大膽?帶着大丫鬟就擺脫掉護衛的下人,暗自到這兒來看狀元遊街。
他一則以喜,喜的是古雪菲沒了下人的護衛,只要自己找着她,要征服她還不容易?這真真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二則以怒,怒的是古雪菲居然是來看林棟這廝風光的,這於他而言是大大的羞辱。
原來這古雪菲心儀的人是林棟,這麼一想,他對古雪菲更是勢在必得,絕對不能明睜睜地看着林棟抱得美嬌娘,從此又添一得力後台。
兩人的拉扯還是讓路人發現了,有人看到古雪菲一個弱女子受制於董楓這個大男人之手,遂仗義執言道,「你一個大男人拉着人家小姑娘成何體統……」
「這是我媳婦。」董楓厚顏無恥地道。
「你說謊,我不是他媳婦,我還梳着姑娘的髮飾,我還沒嫁……」
「她跟我鬧脾氣,非要弄成這樣來看狀元郎遊街,我這不是要拉她回家準備好好地哄她回心轉意……」
「你住口,這都是他編造出來的一面之辭,我是宣平侯……」
「娘子,你別鬧了,我知道你在宣平侯府有親戚撐腰,但我們成了親,你就是我娘子,我們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何必鬧到你親戚面前去?」
古雪菲的反駁,都被董楓以似溫柔無奈的表情說話給駁了回去,這落在外人的眼裏,就是小倆口鬧矛盾的樣子,遂那些準備管這閒事的人都覺得自己多此一舉,紛紛散開。
更有些大娘勸着古雪菲,「我說這小娘子,你與夫婿鬧矛盾就別鬧到大街上來,這多不好看啊,夫妻嘛,哪個不拌嘴幾句的?」
「他不是我夫君,我還雲英未嫁……唔……」
古雪菲的大聲辯駁在這嘈雜的人群裏面根本就掀不起一絲波瀾,董楓卻是一把捂住她的嘴,笑得一臉歉意地朝那大娘道,「大娘說得是,我這就帶她回去好生給她賠罪,這就不吵大家看狀元郎遊街了。」
那大娘笑了笑,對這年輕人頗有好感,還讓了條道給捂住古雪菲嘴巴的董楓離開。
古雪菲沒想到董楓只不過是區區幾句話就讓人相信了,她的真話反而得不到任何的幫助?眼睛都睜大了,惟有拼命掙扎。
奈何她的力氣不如董楓的大,很快就被他帶出人群朝偏僻小巷子走去。
兩人的拉拉扯扯,站在高處的林瓏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實在是這兩人與熱鬧的場景格格不入,再者古雪菲的穿着不像是市井小民,她是知道有些大家閨秀也會偷偷出門來湊這熱鬧,皺了皺眉頭後,她抹去激動的淚水,朝身後的匪鑒道,「去,看看那兩人是什麼關係?我看着那姑娘好像是被人扯走的。」
匪鑒領命,轉身就往樓下跑去。
「姐,什麼人?」林琦探頭道。
林瓏指了指方向,正好是董楓強拉着古雪菲進暗巷,「就是那兒,看到沒有?」
林琦仔細定晴看了看,「姐,這姑娘好像是被人劫持……」
「我瞅着也像是,所以讓人過去看看,如果真是這大膽的姑娘被人害了,我倒也算是做了樁好事積了陰德。」林瓏道。
林琦點了點頭,對她姐的多管閒事還是十分贊成的,換成她估計也會大膽地甩開家人來湊這熱鬧,再說也不希望在自家弟弟的好日子裏有煞風景的事情發生。
此刻的古雪菲早就哭花了一張臉,眼看就要被董楓拉扯到巷子裏,而自家大丫鬟玉芝又不知道去向,只得張口咬住董楓捂住她口的手,這一咬使盡了吃奶的力氣。
董楓吃痛之下,惟有鬆開捂住她嘴的手,惡狠狠地道,「你敢咬我?」
古雪菲就算怕得渾身打顫,也知道這會兒她只能自救,不然等待她的可不是什麼好下場,抬腳就踢向董楓,嘴又張開去咬董楓的手臂,反正這時候不反抗更待何時?
董楓不過是區區一介書生,哪裏被人如此對待過?吃痛之餘,手下意識地鬆開。
古雪菲瞅准這機會,撒腿就跑,嘴裏還高喊,「救命啊,救命啊——」
「你給我回來,賤人——」董楓顧不上痛,忙起身去追古雪菲。
古雪菲連頭也不敢回,只敢往人群裏面跑,嘴裏高喊的救命聲卻傳到林棟的了耳里,哪怕人聲嘈雜,他還是聽到這微弱的求救女聲。
勒緊馬頭,他站在原地朝那微弱求救女聲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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