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沫沫和食氣鬼嘟嘟深入觀察,終於發現了賴輝宗的情況。
是這樣的,原來,賴輝宗雖然答應了魯氏,他仍不放心。他想趁着魯氏睡熟的時候,悄悄地把樟木佛像偷走。沒了樟木佛像,到時候,他的生辰八字就不會成為一個事兒,他和魯氏的親密關係也就抹去了。魯老闆怪罪起氣血坊的事,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說是魯氏的主意。
而魯氏的血盆大口,愛咬誰咬誰,至少咬他,是沒有底氣了。
夜色微暗,賴輝宗發現,魯氏已經躺在床上,睡熟了。他躡手躡腳地潛進魯氏的臥房,看見那尊樟木佛像就安放在窗台下的桌案上。
魯氏鼾聲均勻。賴輝宗雙手合十,暗暗祈禱她不要醒來,給他兩分鐘的時間,他就可以把佛像拿走了,然後,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砸碎了,挖個坑埋了。神不生鬼不覺。
賴輝宗輕提腳步。謝天謝地,魯氏睡得像一頭死豬。
賴輝宗輕輕搖一搖那尊佛像,由於是樟木的,份量並不重,抱起來就朝外跑去。幸好,外邊並沒有閒雜人等。賴輝宗抱着樟木佛像,一口氣跑到氣血坊外,一片濃密的樹林裏。
「就這兒啦。」他靠在一棵大樹跟前,把佛像放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喘息了一陣子,賴輝宗這才把那尊佛像復抱起來,打算把它摔個粉碎。正當他舉起那尊樟木佛像,舉過頭頂,暗暗地在心裏喊一聲號子,擲往地上的時候,只聽得身後一聲叫喊:「兄弟,手下留情。」
賴輝宗當即嚇出一身冷汗。回過頭左右看看,並不見有什麼人呀。
也許是自己耳鳴了吧。或者是自己做賊心虛,自己嚇唬自己。賴輝宗想。又把佛像舉過頭頂,奮力往地上摔去。結果,那聲音又一次叫喊起來。
好險!賴輝宗趕緊收住手,如果再用一點氣力,佛像極有可能就擲到地上去了。
賴輝宗又左右看了看,仍不見有什麼人。難道,是這尊佛像?是他惹惱了佛祖嗎?賴輝宗這樣想着。決定不摔了,就這樣埋了它,同樣可以達到自己的目地。
於是,賴輝宗從地上揀起一塊尖尖的石塊,刨起地來。不一會兒,就刨出一個大洞,把那尊樟木佛像安放在裏邊,不大不小正好。
賴輝宗拍掉手上的泥土,會心一笑。
就在賴輝宗忙完這一切,擦去臉上的汗水,準備離去的時候,又聽到那聲音在叫。並且直呼他的姓名。
這一次,賴輝宗聽得真真切切。錯不了,確實有人。
可是,他在樹林裏轉了一圈,也沒見一個人的影子。要不就是鬼?可是,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啊。再說自己本身就是鬼,鬼還能看不到鬼嗎?
他不會看不到他們的。賴輝宗狐疑。
可他還就是看不到他們。
其實,賴輝宗聽到的叫喊聲,不是別人,正是來自吸血鬼沫沫和食氣鬼嘟嘟。他們兩個一直在暗中觀察着他的動靜。真巧,賴輝宗去偷魯氏的樟木佛像,他們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一路跟到樹林裏來了。
賴輝宗慌了,趕緊跪在地上,給佛祖磕頭。求佛祖赦免他的罪過。
吸血鬼沫沫和食氣鬼嘟嘟這才現出原形,厲聲叫道:「求什麼佛,還是求我們吧。」
「你們是……」
「我們是專拿**擄掠的野鬼閒漢的鬼差的。」
賴輝宗朝吸血鬼沫沫和食氣鬼嘟嘟撲通跪下。「兩位大人饒命,兩位大人饒命。」嚇得磕頭如搗蒜。
「饒你的命容易,但你必須從實招來。」
賴輝宗答道:「小的不敢有半點隱瞞。」
「好,我來問你,」吸血鬼沫沫問道。「你為何偷盜這尊樟木佛像?」
「這……」
「嗯?」
賴輝宗只得說出其中的隱情。
這些,吸血鬼沫沫和食氣鬼嘟嘟都知道。
「還有呢?」
「沒有了。」
「昨日,你和魯氏密謀的什麼?」
賴輝宗想,這兩個豐都的鬼差遠在豐都城裏,也能監測到他在歷山的活動。真是神了。
咳!賴輝宗並不認識吸血鬼沫沫和食氣鬼嘟嘟,因為他們平時都隱身在蘇寧的八鬼囊里,安靜地呆着。賴輝宗並不認識他們。
「啥也沒有?」
「嗯?」
「真的啥都沒有。」
看來,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他是不知道厲害。吸血鬼沫沫朝食氣鬼嘟嘟使一個眼色。「兄弟,上!」
吸血鬼沫沫和食氣鬼嘟嘟齊喊「一、二、三」撲上去,蒙頭就給賴輝宗一頓猛擼。在吸血鬼沫沫和食氣鬼嘟嘟面前,賴輝宗哪是個呀,瞬時間就被秒殺掉了。
「說,到底密謀了些啥?」
賴輝宗發現賴也賴不掉,再賴下去,會吃更多的苦頭。於是,只得從實招了。把魯氏如何要嫁禍蘇寧的計劃和盤托出。
吸血鬼沫沫和食氣鬼嘟嘟聽了,氣得哇哇直叫。又一人踹了賴輝宗一腳。索性把他帶到三關洞內,找一個沒人煙的地方,先看押起來再說。
再說氣血坊里,魯氏一覺醒來,見不到賴輝宗。前後左右找了一遍,仍不見他的影子。問問夥計,都說沒看到他。
到了第二日,仍不見賴輝宗。魯氏這才警覺起來。去找八井員外。八井員外分析道:「這個賴輝宗,極有可能逃跑了。」
「逃跑了?不可能。我們都計劃好了,他不會逃跑的。」
魯氏返回氣血坊,仔細察看了一遍,果然發現了問題。她發現,放在窗台下桌案上的樟木佛像不見了。由於平時整日放在桌案上,熟視無睹,昨日一天,她竟沒注意到。
看來,八井員外分析的沒有錯,這個賴輝宗極有可能跑了,而且這個樟木佛像,也極有可能被他偷走了。
這麼一推斷,魯氏慌了神。
賴輝宗真要跑了,魯有財回來後,她怎樣給他解釋,說他畏罪潛逃?這倒是個不錯的藉口,可是魯有財信嗎,他可是已經跟着他上百年了,他哪兒痒痒哪兒疼,他都一清二楚。
要不……順水推舟,一口咬定賴輝宗是被蘇寧私自藏匿起來,甚至殺人滅口了。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擔心賴輝宗把他們咬出來。
魯有財和這個蘇寧再英雄相惜,畢竟一面之交,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會起疑心的。
這樣,自己不就撇到清水裏去了嗎?
魯氏這樣想着,忽然聽到外邊有熟悉的腳步聲,原來,是魯有財和凌成大回來了。並且,還帶回來許多江南的土地特產品。
當魯有財把那些東西放下,奔到大沼池看看這幾日的氣血,沒想到一步踏進大沼池,裏邊一片狼藉。「這……是怎麼回事?」
魯有財大吃一驚。把魯氏叫到跟前一問,魯氏這才哭哭啼啼,訴說了其中的原委。一口咬定是蘇寧和賴輝宗相互勾結,想整垮這個氣血坊,整出的禍亂。
「不可能啊,我和他萍水相逢,待他如賓,又無冤無仇,他憑什麼禍害我?」
「怎麼不可能,他可是個豐都城追捕的鬼逃犯。」
魯氏添油加醋。
魯有財聽了魯氏的狀子,不動聲色,一面央那些僱工打掃氣血坊,一面置酒款待蘇寧。蘇寧哪裏肯啊,氣血坊搞成這個樣子,他哪還好意思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推說道:「氣血坊亂成這個樣子,急需打理,還喝什麼酒啊。」
魯有財把手一擺,說道:「噯,錢財乃身外之物,不是說『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嘛。」
魯氏只得按照魯有財的吩咐,去置辦酒菜。他一邊忙碌,一邊思量,魯有財聽了她的話,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呢。魯氏內心裏矛盾重重,一邊不情願招待蘇寧他們,一邊又期待着有好戲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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