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帝城的大街上依然是修者無數,形形色色,修為高低不等,可這裏從不見有任何爭鬥。
即便修者之間產生了無法化解的矛盾也會離開這裏再動手,不然就是不給東帝宮面子,不給東帝大帝面子,後果可想而知。
二人一路行至掛願牌樓,骨休塵在那巨大的牌樓上找到了自己的那塊牌子,牌子上除了多了些灰塵再無變化。
直接去了旁邊的建築,在其中找到負責管理掛願牌樓的修者詢問。
那修者在一堆竹簡中翻找了好一陣子,然後捧着其中一卷,面無表情道:「你這個牌子在一年前已經有了消息。」
骨休塵頓時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只是消息嗎?這麼說來亞若恐怕還沒有回來,她怎麼樣了呢?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沒有回來呢?
那修者說話間一伸手,遞過來一截小木棍兒。
骨休塵一愣,這是什麼?接過來那小木棍兒仔細一看,卻是一截箭杆,箭杆的一面是自己刻上去的小字,那是被血魔殿所抓時自己用來給清風閣修者報信的那截箭杆。
想不到這東西亞若一直留着身邊,骨休塵心中不由湧起一陣複雜情感。
轉過來一看,另一面還有字,很小的幾行字:
寒冰原,千年鰻,止水晶宮為囚犯。
雷在心,妖為伴,苦修之期渺無畔。
有朝一日才華展,萬里冰川隨我願。
妾安好,勿牽絆,簳木半段為探看。
骨休塵看完這四句話,不知怎麼鼻子有些酸,雖然其中意思有多處不懂,但大體上可以體會亞若的遭遇。
第一句是說,她在冰原遇到了什麼危險,在一個什麼止水晶宮的地方做了囚犯,似乎跟一隻千年鰻妖有關。
第二句似乎是說,在危險中與一些妖獸為伴而苦苦修煉,只是,這樣的日子也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第三句似乎表示,她的境遇有所改善,正打算憑着她的聰明才智在那裏大展拳腳,有一番作為。
尤其是第四句,令骨休塵覺得非常心酸。
亞若竟然以「妾」這個字自稱,她這是隱隱表明了對自己的心意,卻又讓自己勿牽絆,這分明是在安慰自己。
她身在水深火熱之中,卻還在安慰自己不要牽掛她,又說以這半截箭杆作為探望。
而這半截箭杆分明代表着她對自己的牽掛。
跟她認識這麼多年,她總是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雖然兩人心中都對對方有些好感,可一直以來始終沒有跨過最後一步。
她總是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總是那麼快樂,可通過這幾句話,仿佛可以感覺到,她一下子變成了溫柔的妻子,似乎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沉穩寧靜而不失睿智。
她在那裏一定吃了很多苦,困苦中,她也一定很想念自己吧。
骨休塵長舒了一口氣,有消息總是好的,說明她還活着,還算安全,而且,這消息絕對是假不了的。
只是這「千年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還有那「雷在心」又是什麼意思呢?
對面的東帝宮修者見他看完了上面的字,嘆了口氣道:「據我們所知,這極北冰原似乎出了什麼事。
給你帶回這東西的,是一名元嬰期修者,據他所說,他到了冰原之後沒多久便被一股奇怪的強大勢力抓了,幸好巧合之下見到了一名與你這牌子上所描述的極為相像的女子。
是這名女子將這東西交給了他並放了他,否則,他不知道要在那裏遇到什麼危險了。」
骨休塵聞言不由皺眉。
那修者接着道:「我跟他提起你出的三十萬靈石報酬,他卻說,若不是在這裏看到了那塊牌子,他這次絕不會如此容易回來的。可以說,是你這塊牌子救了他一命,所以這三十萬靈石他無論如何不能要。」
骨休塵趕忙問:「那這位前輩現在人在何處?」
那修者道:「你是想問問他,極北之地現在的情況吧?當時我也很好奇,問過他,他說他什麼也不知道,只知道那股勢力非常強大,冰原如今很危險,便離開了。」
骨休塵眉頭皺得死死的,良久才嘆了口氣,一名元嬰期修者都輕易被抓,而亞若卻有權力放了他,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亞若到底遇到了一股什麼樣的勢力?又在其中扮演着什麼角色呢?
總之,她現在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似乎還掌握了一定的權力,但她無疑是受人控制的,並沒有離開的自由。
之後,那東帝修者竟然直接拿出了一百零六萬靈石給了骨休塵,算來,這牌子在這裏掛了八年,每年五千靈石一共是四萬。
帶回消息的修者沒有接受他三十萬靈石的報酬,也就是說,他只花了四萬靈石便得到了這樣的一條消息,實在是很便宜了。
這一百多萬靈石重新回到骨休塵手中,他卻沒有絲毫的喜悅。
如今就算讓他拿出幾千萬靈石他也不在乎,只要亞若能平安回到他身邊,他絲毫不會猶豫。
離開了掛願牌樓,骨休塵心情多少有些沉重,卻也多少鬆了口氣。
帶着亦秋良找了一處專供修者飲食的小酒館,兩人要了些酒食大喝了一頓。
別說,這裏的酒食還真不錯,吃的是摻了靈草靈藥燉煮的美味妖獸肉,喝的是靈谷靈果釀製的飄香美酒。
骨休塵只顧一壇壇地不住要酒,然後猛灌入腹。
亦秋良看得肉疼,這裏的花費可是相當驚人的。
二人這一頓吃喝一共花了四千多靈石,可把亦秋良心疼壞了。
單單大吃了一頓就花去四千多靈石啊!他自己身上一共也就幾萬靈石。
骨休塵卻全不在意,他現在完全不在乎這點花費,何況,這些上好的酒食對於骨休塵來說並不是吃完就完的,這些東西中包含的養分可以積攢在他的體內,成為下一刻血精石的一部分。
出了酒館,骨休塵用力地甩了甩頭,猛吸了一大口氣,將一些煩惱暫時拋開,準備着手做該做的事了。
光擔心是沒有用的,如果自己有能力將亞若帶回來,比空擔心一萬年更有意義。
二人先在東帝城中找了一家專門製作和出售服飾的店家,準備將得自連夫人的兩套女子小衣賣了。
這東西留着沒任何用處,不管多少靈石,先賣了再說,靈石總不嫌多,而且,那些原石在加工好之前根本無法使用。
進了這家店鋪,掌柜的是一名神海期修者,骨休塵拿出了一套小衣遞給掌柜詢問價格。
掌柜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後翻了翻眼皮,頗有深意地仔細打量了骨休塵一番,良久才道:「道友,說實話,你這套小衣用料和手工都極為不錯,可這式樣嘛…也太…太有失體統了。」
骨休塵一聽,不由暗嘆了口氣,看來這東西雖然看起來柔軟光滑卻值不了幾個靈石,早知道扔了就是,反倒拿來這裏丟人。
看着掌柜臉上那古怪的表情,骨休塵冷冷道:「殺人得來的,你就只說多少靈石便是。」
掌柜的臉上現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道:「哦,這不是多少靈石的問題,我們這樣的大店鋪是不收售這種東西的,不過,我可以給你個建議,你去拍賣行試試,那裏或許會有人對你這東西感興趣,能賣個好價錢也說不定。」
骨休塵接過東西沒太在意,又去幾家賣功法,賣法寶的店鋪轉了轉,卻沒多大收穫。
轉來轉去轉到一個巨大門面跟前,這門面左右各有一塊大牌子,左邊書:大物小物貴物賤物皆價高者得;右邊書:大人小人貴人賤人都翻臉不認。
看到這兩行有趣的字,近三十年前,自己和亞若、木冬青一起第一次來東帝城的景象不由出現在腦海中。
那時三人無憂無慮,有說有笑,在這東帝城專門找各個店鋪門口的字來看,現在想來真是懷念。
看了一眼亦秋良,這傢伙很謹慎地跟着自己,似乎對周圍的修者有些不放心,跟當年自己剛進入東帝城的感覺差不多。
此時,自那拍賣行中迎出一個夥計打扮的小修者,滿臉帶笑地對二人道:「二位,可是要買賣什麼東西呀?」
骨休塵微微一愣,他確實想進去看看,可轉念一想,自己想買一部高階的火屬性功法,想必花銷甚大,若不掩飾一番自己的形貌,恐怕有麻煩。
亦秋良見他不語,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上前一步道:「這位兄弟,不知你們這拍賣行以何種方式交易,有什麼講究?」
那夥計流利地講述了一些規則,道:「哦,我們這裏接受任何修者要出售的物品,我們只收取半成的手續費。
拍賣分數個場次進行,按照修為階段劃分,所賣物品大多是對應修為的。
另外,還有特殊物品場次,專門拍賣一些與修為高低關係不大的東西;
還有不明物品場次,專門賣一些不太清楚品階和用途的物品;
有大師場,專門拍賣各位煉器、煉丹、制符等大師的一次出手機會,還有……」
亦秋良一伸手打斷了他的話,又問道:「那如果,有的修者買了什麼貴重東西,或者喊出了不低的價格,自然會引起其餘修者的覬覦,這樣如何處理呢?」
這話正問到了關鍵,骨休塵也仔細聽着。
那夥計道:「哦,這是大部分修者都很關心的問題,我們也自然做了考慮。
首先,我們拍賣行大部分在地下,光是出口就有數個,修者可以儘量選擇沒人的出口和時間進出。
其次,每一位進入的修者都會領到一身特製的黑衣斗笠,樣式完全一樣,互相之間難以辨識面容。
再者,每個場次中都有獨立的密室,只是畢竟修者眾多,難以兼顧,所以,使用密室是格外收取靈石的。
最後,修者拍到過於貴重的物品可以暫時在我們這裏保存,只要一個月內付清靈石,我們還可以代為保管一年,何時來取都可以,一月未付清靈石的物品再次拍賣。」
骨休塵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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