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匠男子漢 第14章 一年送走兩親人

    在三爺的堅持下，馬維東送他去了敬老院，只要他送車回來，便去看他，白雪和馬悅則每個星期天都買些糕點和水果去看他。一筆閣 www.yibige.com

    馬維東感到，三爺留給他的五句話是最大的財富，他在為人處事時，總用這五句話去衡量自己的行為。

    在日常生活中，他謹記吃飯半分飽，早睡早起勤操勞的生活習慣，恢復了部隊生活的節奏。

    尤其是愛心專一這四個字他做得最堅定。送車是長時間在外奔波的行業，一些素質不高的司機都有出軌行為，馬維東卻堅貞不渝。可能有人說是他大舅子在身邊，他不敢放肆。實際上開上大蓬車送轎子後，他們鐵三角已經不存在了，經常是勞燕分飛各東西。

    可能有人說他怕同伴兒揭發他，這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一是出軌司機都是各辦各的事，沒有群淫的，二是即使行為敗露，如被抓罰款，這個群體也會對其家人保密的。

    他認為三爺的選擇是為他們的選擇，他深知他的身體出了毛病，不想貪戀幸福給侄孫們留下陰影，正是他五句真言的體現。他到了敬老院依然挺硬朗的，除了放棄天倫之樂外，生活更有規律、更有保證了。

    1998年春節一過，馬志一的病情突然加重了。原來是右腦出血，左邊肢體癱瘓，這次左腦又有了出血點，全身癱瘓了。成了漸凍人，能聽見聲音卻哪兒也動不了，只能用眼睛示意。

    馬維東不出車了，守候在醫院的病榻前，爸爸一醒，他就一邊幫他按摩手腳，一邊和他聊天。

    他知道爸爸有很多話要說，說不出來，也寫不出來。馬維東便買了一個電腦，支在病房裏，在頻幕上打出選擇句式，讓父親用眨眼的方式三選一。選中第一句的眨一次眼，以此類推。

    爸爸能表達了，心情好多了，每次換班，爸爸都掉眼淚。馬維東又不得不離開，因為醫生怕他太勞累了。

    1998年，電腦已經有了奔騰2000，升級到了溫道斯窗口式鼠標點擊持令法，漢語拼音輸入法風糜中國，還有五筆快速輸入法。更重要的是有了互聯網，可以發伊麥爾了。

    馬維東從此接觸了電腦，他買來了大量關於電腦使用的書籍，自修完成了大學電子計算機課程，能和大洋彼岸的馬維原用伊麥爾交談了。

    他把父親的病情向哥哥做了全面介紹，讓哥哥用伊麥爾跟父親進行特殊聊天。

    馬志一看到能聯繫上他的驕子了，十分興奮，然而，就是這個興奮使他走完了人生最後的旅程。

    也許是他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也許是他要了的心愿已經了了，也許是他不願意拖累子女了，也許真的有壽路這一說，總之，馬志一睡着了，永遠地睡着了。

    只有馬維東知道他的心愿

    一是讓馬維東繼承他發明創造的夙願，他認為搞技術的，一輩子沒有發明成果就是虛度此生；

    二是讓馬維東替他給三叔送終，指示他要按三爺提出的遺願去辦理他的歸終；

    三是讓馬維東善待母親、兄弟，幫三子管好馬家的傳承人馬一鳴；

    四是把他一生的積蓄——三萬元分給妻子一半，另一半給馬維東當做研發基金，房子歸馬三子，給孫子留下一份遺產；

    五是他死後，留在公主嶺，他要在地下等待和妻子團聚。

    馬維東除了沒向母親要錢外，其他都按父親的遺願辦了。他把父親的骨灰存放在了殯儀館，等哥哥回來再辦葬禮。

    他不想把噩耗告訴三爺，三爺卻鬼使神差地來了。他阻止了馬維東三天就出殯的作法，提出去農安報信，讓孫男弟女都過來弔唁，見這一輩的唯一長輩最後一面，三爺的安排也為自己魂歸故里做了必要的鋪墊。

    鄭麗不願見老家的小輩人，出面阻攔。無奈馬維東堅持，並承擔了所有費用。

    老家只剩下老大的一個兒子、兩個孫子，老二的一個兒子，老四的兩個女兒了。

    白俊把他二哥的麵包車開來了，去農安把這些人都接來了，出殯後又送了回去。馬維東開車去接人時，三爺跟去了。三爺說「我要不去，你找不着。」

    實際上三爺還辦了一件事，他去看了祖墳。那祖墳是在河邊的一個坡地上，有山有水有樹林。馬維東太爺、太奶的墳在上面，下面是老大、老二、老四的夫妻合葬墳。

    三爺在父母墓邊拜謁後，在大哥墳前站了許久，馬維東知道他的心思，在大爺墳前說「您是不是想葬在大爺墳旁？」

    三爺沒說話，表情告訴馬維東，他就是這麼想的。馬維東知道，三爺此舉就是為這事來的。馬維東對這位百歲老人的縝密思維在里心發出了讚嘆。

    操辦完馬志一的喪事後，三爺就不吃飯了，每天只喝水，只吃點菜完事。兩個月過去，人瘦得剩下皮包骨了。

    馬維東勸他吃飯，他說他要避谷淨腸，只有這樣，才有臉去見父母。

    馬維東知道，除了父母外，還有大奶，他要向她表明，他仍在搜腸刮肚地想着她。就在馬志一去世103天後，103歲的三爺坐在自已的床上，雙手合十去世了。

    敬老院的老人們在靈頭幡上得知他103歲時，嘖嘖咂舌，都稱他成仙了。

    馬維東把三爺的骨灰送回了農安縣靠山鎮飲馬河村雙河屯。

    馬維東租了一輛半截子，把三爺的骨灰放在棺材裏，拉了五塊墓碑，帶了滿車花圈和祭品，送三爺回家了。

    他和馬三子在車廂里，為三爺打靈幡，車頭裏坐着白雪、常虹、馬一鳴和馬悅。

    進屯後，馬家子孫都迎了出來。馬維東先給太爺、太奶，大爺、大奶，二爺、二奶，四爺、四奶立了碑，堵住了所有馬家子孫的嘴。

    在他的指揮下，三爺的墓在他大爺墓的大奶名字旁開挖了。為了堵住屯鄰的嘴，馬維東大排宴延，請全屯百十號大人小孩吃了一頓喜喪宴。

    他又請來當地的鼓樂班子，唱了一天卡戲，一天皮影戲，第三天才下葬、立碑，風風光光地安葬了三爺。

    這一場子，馬維東花了一萬元，白雪不僅沒反對，而且向同事借錢幫馬維東完成了心愿。

    馬三子見二哥如此，也動了感情，把租車的兩千元承擔過去了。

    一年送走兩個長輩，馬維東雖然悲傷，但是沒有倒下。他放棄了送車的活兒，一頭鑽進了電腦，他不想為生計去浪費青春時光了，他已經31歲了，到了三十而立的年齡了，他要繼承父親的遺願，去搞發明創造，去掙大錢。

    他跟白雪說，你給我一年時間，我讓你有車座，穿上貂。白雪戲謔道「再背上一兜子錢陪我逛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