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畫家的第一道防線,就這樣被王躍揮舞着銀彈瞬間砸碎了。
能夠用銀彈解決的就沒必要非用炮彈,凱申公和小布殊對着王大帥露出讚許的目光。
一百萬貫而已。
前面有一千萬貫在等着呢!
討薪大軍繼續南下。
至於种師道……
他們當然不能留下來被俘虜,王大帥很貼心地給他們留出了逃跑時間,种師道等人就那麼孤零零地返回了雄州,但是原本號稱死守雄州的王安中,卻毫不猶豫的下令种師道堅守雄州,而他自己以最快速度逃離。
他還是很清醒的。
种師道這些人就算落在王躍手中也沒什麼事,但他要是落在王躍手中,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可憐种師道還以為自己不用做俘虜的,雖然做俘虜也沒有危險,但終究也是毀了一世英名,可現在王安中一跑,他也只能留在雄州等着做俘虜了,畢竟王安中才是主帥,人家讓他堅守那他就只能堅守。他留在雄州做俘虜,朝廷的文官們找不到理由治他的罪,可他要和王安中一樣棄城而逃,那麼就少不了被這些傢伙們圍攻了。
最終他被王躍的大軍俘虜。
然後他們兄弟倆連同王淵等人,被直接裝船送往天津,接下來他們就和童太師一起在天津觀潮吧!
王躍的大軍繼續向前,迅速渡過南易河,繼而南下莫州,然後以浮橋渡過滹沱河,莫州知州棄城而逃,然後他繼續向前到達河間,已經逃到這裏的王安中和原本在這裏的鄧珪,面對着王躍的大軍依然選擇逃跑……
他們還能怎樣?
打又打不過!
整個河北就种師道部下真正能打,剩下全是一堆渣渣。
就這樣王躍的大軍浩浩蕩蕩進入河間城,一路之上秋毫無犯,除了從官府倉庫取用物資,剩下就是在民間買只雞吃,也是照價付錢,吃霸王雞這種事情是絕對沒有的。這樣河北士紳們就徹底放心了,他們之前還真就害怕王躍這個傢伙來掃蕩,但現在一看楊大帥雖然是雙胞胎兄弟,但很明顯和楊豐不是一個風格,軍紀嚴明禮賢下士頗有新朝氣象。
反正沒人騷擾他的進軍了。
倒是因為他部下花錢大方,消費水平很高,所以沿途各地民間商人士紳全都把他們視為財神爺,甚至還沒等他們到,就已經準備好各種物資,就等着他們到達好大賺一筆。
連妓女都望眼欲穿。
就連沿途河流上的漁民都早早把船撐到渡口,就等着賣給他修浮橋,甚至連那些工匠都提前跑去就等着發財。
總之接下來王躍就這樣浩浩蕩蕩從河間南下。
而西邊真定和中山等地宋軍,雖然都出動不少喊着阻擊,但實際上全都在外圍看着。
雙方互不干涉。
艮岳。
「官家,那逆賊到深州了,深州知州棄城而逃,這些狗東西遇到事情,一個中用的都沒有。」
李邦彥一臉的憂國憂民說道。
大畫家坐在那裏,默默看着他眼前恍如仙境的艮岳。
「官家,為今之計只能先讓姚古所部北上,與劉韐所部合力固守三山浮橋,在河北的阻擊已經沒指望了,最多也就是看有沒有真正忠義之士,能在他前面固守城池,但沿途皆平原,這逆賊的騎兵就是不攻城也一樣。只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三山浮橋,只要能守住三山浮橋,如今盛夏季節黃河暴漲,總還能阻擋那逆賊些時日,剩下就只能看各地勤王軍了。」
張叔夜說道。
王躍從河間南下,就避開了中山和真定兩個要塞。
大宋的河北防禦體系其實就是用水網堵塞東路,然後逼迫南下的騎兵必須走西路,也就是保州,中山,真定這一線,這一線因為是河北那些主要河流的上游基本都可以涉水通過,至少騎兵是可以涉水的。然後利用這一座座要塞城市逐步阻擊,但走河間南下不一樣,沿途那些大河都已經匯聚起來,雖然不是黃河級別的,不修浮橋也是過不去的。
而王躍恰恰選擇了這條。
然後銀彈開路,收買那些刁民迅速給他修浮橋,最終避開真定路線直接南下。
而這時候黃河是在大名府西邊北上,所以大名府這個要塞沒用了,最終王躍前面真正能阻擋他的,也就是只剩下了黃河,只剩下了三山浮橋。
劉韐,梁方平,還有老將何灌已經在那裏佈防。
但這個防禦其實也沒用。
除非能在野戰中擊敗王躍,否則單純的防禦真沒用,就算姚古率領援軍趕去也只能增加防守,但終究解決不了王躍,更何況開封最危險的是王躍嗎?明明是外城那些刁民們,開封公社才是最大的威脅。
但現在張叔夜還能說啥,就是儘量往好了想吧!
大畫家繼續沉默。
「轟!」
驀然間一聲悶雷般的巨響在東邊響起,嚇得大畫家瞬間站起來了。
「陛下,無需在意,那裏是開封公社的人試驗火藥,這幾個月他們經常在城外試驗火藥,這次估計是故意放在城內。」
張叔夜淡定地說道。
說話間他看着東邊的天空,一道黑煙正在緩緩升起。
艮岳和外城離得太近,實際上不足一里外就是外城,開封公社那些刁民們如今就喜歡玩火藥,這幾個月經常在城外試驗一下,今天很明顯是故意放到城內進行試驗,而且就放在艮岳外面,以此來嚇唬皇帝陛下。
當然,主要是他其實知道這件事。
無非就是內外城而已,樞密院在外城收買了一堆密探,同樣開封公社在內城也有無數密探,互相之間沒有太多秘密,連開封公社正在開始動員,準備等王躍一過黃河,就立刻攻破內城的消息他都知道。現在內城的城牆上已經在佈防,劉延慶以同知樞密院事,四壁防禦使,和開封府尹蔡懋一起,已經做好了死守的準備,不得不說張叔夜也有些無力的感覺。
這他瑪門外就是敵人的仗怎麼打啊!
「傳旨,召集群臣,朕要幸大慶殿。」
大畫家緩緩說道。
「官家,您是要?」
李邦彥小心翼翼地問道。
「朕用人不明,致使大宋有此之禍,此皆朕之責,朕決定下罪己詔並正式退位!」
大畫家嘆息道。
「陛下,陛下,何至於此?」
李邦彥驚叫一聲,趕緊撲倒在地上悲號着。
「陛下,臣萬死不敢奉詔,那逆賊包藏禍心,此皆太師識人不明之責,與陛下何干,如今社稷危急之際,正當君臣一心,共度此難,陛下此時退位,豈不是正好遂了那逆賊心愿?」
張叔夜趕緊跪下同樣阻攔。
然後唐恪等人也趕緊跪下阻止大畫家的貿然決定。
「諸卿快起來,朕並非臨時起意,實則思慮良久,朕本一心求道,無意於凡俗之事,只是身為一國之君,不敢輕棄臣民,但朕這些年用人不明,致使一些奸臣禍亂朝綱,又因修這艮岳,使得百姓不安,以至於外敵入侵民變不斷,此皆朕之過。朕實在愧對列祖列宗,太子賢德,天下盡知,朕早就有意傳位太子,從此放下這社稷重擔,全心參悟道法,或者上天垂憐,能使得朕終於參悟大道,也算此生無憾矣。」
大畫家嘆息道。
很顯然他又想甩鍋給他兒子了。
「陛下,臣還想繼續伺候陛下啊!」
李邦彥悲愴地說道。
他就是全靠大畫家寵信才有今天,說白了就是一有顏值二會玩花樣,但這些東西對太子這個不解風情的是一點用都沒有的,大畫家退位,他這個剛剛當了半年的宰相也就到頭了,說不定還因為這段時間堅定地站在大畫家一邊,遭到新君的打擊報復,此刻他是真的頭頂天要塌了。
「你且安心,就算朕退位,也少不了你富貴。」
大畫家說道。
然後他們君臣繼續表演着情深義重。
「陛下退位後如何自處?」
張叔夜問道。
他其實並不在乎大畫家是不是退位。
王躍走後大畫家父子內鬥激烈,他們這些大臣夾在中間很尷尬,而且大畫家這段時間故態復萌,身邊全都換成了一幫阿諛奉承的,就像李邦彥這種靠美色獲得賞識的。現在以大畫家退位結束內鬥,也算是讓他們這些大臣們解脫了,不用繼續提心弔膽生怕哪天再重演華陽門之變,而且換上太子踢開這些傢伙,再召回劉韐這些賢臣,齊心協力一致對付王躍也並不是壞事。
但是……
他也不傻。
大畫家是真退位還是假退位先得搞清楚。
要是退位那你就退的乾乾淨淨,若是嘴上說退位實際上還想搞事情,讓兒子頂缸自己在背後繼續把持權力,那這還不如不退位呢!
「退位之後朕就在這華陽宮,從此潛心修道,除了教門事務之外,就再不問外事。」
大畫家很坦然地說道。
張叔夜鬆了一口氣。
那他這就是真退位了,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大不了了,反正都是他們父子倆的事,他們愛誰當皇帝關群臣屁事。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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