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丁若羽抵在牆上,騰出一隻手,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離泓的真容來。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我得換身衣裳。」他輕聲道,放了丁若羽,取了櫥子裏的一套衣衫,徑直進了盥洗室。
半個多時辰後,牆上暗門才再次開啟。丁若羽在小圓桌邊站起身,見他將自己清理了一遍,頭髮也隨意地束着,像在自己家裏般慢慢地走了過來。
想到先前在郁飛瓊那兒遭的一番罪,她忍不住跑向他,卻被地上的蒲團絆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
好在地毯夠厚,摔倒了也沒多痛,離泓提着她後領,將她拎回到桌邊,自己也席地而坐,瞥了眼桌上亂七八糟的紙張道:「你也別太心急,明兒一早自會帶你出城。」
寒冬臘月,他衣衫單薄,剛洗完熱水澡身上還是冷得像冰,體溫直穿過衣料傳達給丁若羽,凍得她瑟瑟發抖。
離泓察覺到什麼,將她推開,沒想到她反而直撲上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縮在他懷裏死活不肯鬆手。
他只得聽之任之,理齊了桌上的手稿,又看了看她抄的那一部分,眼神忽然暗了下來。
「撒手。」他的聲音冷得像一塊冰。
丁若羽猜到他在看自己抄的手稿,倔脾氣也上來了,將臉埋在他懷裏悶悶地道:「我不。」
「你能看懂我寫了什麼?」離泓放緩語調,並沒有以強硬的態度質問她。
於是,吃軟不吃硬的丁若羽放手了,跪坐在他身邊點了點頭。
她垂下臉,望着自己規規矩矩放在膝頭的雙手道:「不光如此,還想明白了一些事。」
「天族轉魔族?」離泓笑道,「瞎操什麼心,又不會讓你當寡婦。」
丁若羽抬眼看他,夜明珠的映照下,雙眼亮晶晶的。
可是他笑着笑着就變得冷漠起來,看着手上的紙張,心卻不知飄向了哪裏。
「你不會像對綺朱公主那樣對我吧?」丁若羽忽然吞吞吐吐道。
離泓放下手稿,轉向她,嚴肅道:「你會不會像對郁飛瓊那樣對我?」
丁若羽笑彎了眼睛,同他說起這一路上的經歷。
聽說她劃破了自己的腿,離泓忙替她檢查了一下,施加治療術,瞬間將那道已經結痂的傷口復原成未受傷前的狀態。
「這個術真方便,我也想學。」丁若羽道。
「你不是已經會了。」探測了她體內稀薄的念力後,離泓慢悠悠道。
「不行,只能治瘀傷。」丁若羽並不滿足於當前能力。
「學高等治癒術豈是一蹴而就的。」離泓將手稿放回書架,笑她道,「野心不小,有我年少時的風範。」
丁若羽道:「的確有人說我越來越像你……」
她一怔,想起說這話的人是郁飛瓊。
「夫妻相?」離泓奇道。
丁若羽臉上一紅,夫妻相三個字指的應該是長相吧?
翌日辰時,錦娘來到暗室,發現丁若羽不辭而別,盥洗室內又多了一套被雨水和泥巴弄得不成樣子的髒衣。
「又出現了?還把小姑娘給拐走了?」錦娘摔下食盒大叫道。
出城後雖也有沿路搜查的官兵,人數卻少了許多,大部分只是做做樣子,隨便看一眼就放行了。
望着馬車外陌生的路線,並不是回炎國的方向,恰巧又經過一隊人馬,丁若羽縮回車簾內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姜國九霄城。」離泓回道。
他從炎國趕來時便發現一路上都有便衣的官兵在各個關卡守着,想必煜國太子也怕她已然出城,因此在最可能經過的路線上安排下大批人馬,其餘地方的人手就不夠了。
另一方面,婚事在即,他也想帶着丁若羽去李家住上一段時間,以便提前適應那邊的生活。
來到城樓邊,離泓遞上度牒,守邊的兵將很輕鬆地放了行。丁若羽跟在他身後,頭一次這麼大搖大擺光明正大地通關,不由心生感慨。
前方不遠處是渡口,上了船後,順着江水向東漂流,一日千里,來到了城牆高聳的皇都九霄城。
剛進城沒多久,便有李府的家丁找了來,告訴離泓東平侯派了族中子弟來府上做客,想要看看二姑娘近況如何。
「晚些時候回府。」離泓讓家丁回去復命,拉着丁若羽進了一家客棧。
丁若羽見他神色不對,剛進客棧又匆匆忙忙出去了,只得在客房內等候。不多時,他提着一隻小包裹進了門,打開後是各式各樣的化妝用品。
隨後,他取出一張人皮面具,修修剪剪,敷在她臉上,又拾起眉筆,在她臉上抹了許久。
「怎樣了?」丁若羽見他畫廢了三四張人皮面具,心裏也替他着急起來。
「太難了。」離泓道,這句話竟也能從他嘴裏吐出。
丁若羽走到銅鏡旁仔細瞧了瞧,鏡中人的臉已然十分接近那日天龍畫像中的面貌。
離泓嘆了一聲道:「暫且如此吧……到時候你只與他見上一面便迴避起來,料他也看不出。」
快到飯點時,兩人才行至李丞相府。離泓雖單獨住在別院,回府後也不得不前來給丞相請安。
世家大族的規矩一樣也不落下,丁若羽跟着他照做,仿佛回到了她那不受待見的童年生活。
「小五,丁小侯爺在院內等候多時了。」堂外走來一名貴婦,三十歲光景,先是從頭到腳打量了丁若羽一番,才對離泓開口道。
「是,母親。」離泓對她行了一禮,回眸示意丁若羽跟上。
「這位便是丁二姑娘吧?」貴婦人並沒有放她走的意思。
「見過太太。」丁若羽也行禮道。
貴婦人笑意溫柔卻透不進眼底,微微揚着下巴道:「從小便無人能管得住我家小五,希望這次他的眼光不太差。」
丁若羽低頭無言,離泓轉身,牽着她大步離開,根本不去理會那婦人的話。
「你和你母親……」丁若羽感受到這母子二人之間一點也不對付,小聲問出口來。
「養母而已。」離泓冷笑道,「府內的太太們沒一個安穩的,住進別院後也少在她們面前走動,這些女人連呼吸喝水都能給你挑出一堆毛病來。」
「所以你才去了西炎國?」丁若羽緩緩點了點頭。
「這是兩回事。」
來到三房別院,前廳中坐着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錦衣玉冠,文質彬彬。
他見主人回來了,趕忙起身,拱手道:「東平侯府丁文倓,想必閣下便是李五爺了。」
「我是。」離泓道,又推了推丁若羽,「她是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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