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少人認同多爾袞的瘋狂想法,但是張天祿卻覺得多爾袞如果再次南下的話肯定會重創金華賊,而他們兄弟就會藉機橫空崛起。
他就是多爾袞與多鐸、豪格口中的那路「義軍」,但實際情況卻是在江南清軍全線崩潰、江北清軍一路狂奔的情況下,張天祿、張天福兄弟非常地僥倖地佔據了淮安府的海州、贛榆之地,並及時打出了越明軍的旗號避免自己成為越明軍打擊的第一個目標。
但是這並不代表張天祿、張天福看好越明軍的發展,他們改換旗幟僅僅是迫於形勢而已,他們甚至還趁着越明軍鞭長莫及的機會開始招兵買馬擴充實力甚至還控制了小半個沐陽縣,企圖在明清兩國之間的對峙中佔盡所有便宜。
雖然承天朝暫時無力處置象張天祿、張天福這樣的藩鎮,但是徐州的張博易與剛剛上任的淮安巡撫王之仁都不允許張天祿、張天福兄弟繼續胡鬧下去,但這樣的舉動反而讓張天祿、張天福兄弟覺得承天朝正不惜一切代價消滅他們。
張天祿現在就陰陽怪氣地說道:「總共只給咱們兄弟三營一標一千五百人的編制,咱們跟着史可法的時候都有三千人,現在更是有五六千兵馬,王之仁這是準備餓死兄弟們嗎?」
張天福也覺得張天祿說得沒錯:「我看劉永錫是想盡一切辦法要消滅咱們,我已經打聽過了張博易有三旅之眾,每旅五營,王之仁有兩旅之眾,雖然只是每旅四營的編制,但是算上他的兩營撫標加起來也有十營之眾,臨淮的王普祥更是一旅六營的編制,唯獨咱們兄弟卻是只給一標三營的編制,真要按照金華賊的意思進行改編,恐怕剛改編完就張博易、王之仁就會同時攻過來!」
在張天祿、張天福的眼中,兵馬是身家性命還要重要的本錢,他們兄弟好不容易把手下兵馬擴到六千之眾並拿下海州這塊地盤,現在不但要打回原形而且越明朝只給三營一千五百人的編制,比他們降清時的兵力還要少一半。
更不要說王之仁要求他們把海州的地盤讓出來,他們肯定不會幹,反而希望下一步能拿下整個淮安府。
張天祿也非常明確地說道:「我們雖然可以打承天朝的旗號,但是兵馬地盤都不能受制於人,咱們不但不能按金華賊的意思裁軍,反而要抓緊一切機會擴充兵馬,咱們手上若是有一萬兵馬,不管大清國還是大明國都要想盡辦法拉攏咱們!」
現在在明清兩國之間,張氏兄弟可以說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存在,他們手上雖然只有五六千人,但是他們佔據的海州剛好位於山東與江蘇兩省的邊境上,張氏兄弟的走向關係自然特別重大,因此張天祿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大人物。
張天福倒是有點擔心:「咱們現在只有五六千人馬,金華賊已經想盡辦法提防咱們,咱們若是有一萬之眾的話,恐怕王之仁、張博易、王普祥還有張煌言這些人首先要想着怎麼對付咱們,那咱們就是首當其衝了!」
雖然張天祿、張天祿兄弟自視甚高,而且他們可以說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但是一想到要對抗整個承天朝,張天福就變得有些擔心起來,但是張天祿卻是胸有成竹地說道:「現在江淮之間和咱們一樣處境的英雄好漢不計其數,都想着怎麼對付金華賊,而且勝負關鍵實際很簡單……」
張天福當即問道:「怎麼說?」
張天祿信心十足地說道:「只要大清國舉國南征,咱們兄弟別說是上萬之眾,就是兩萬大軍都有辦法!而我恰好知道怎麼讓大清國舉國南征!」
而對於張博易來說,雖然他現在接手的一個爛攤子,江淮之間有好幾位象張天祿、張天福的小軍閥,更不要說還有數以萬計的流兵散勇,但是張博易反而認為這既是挑戰也是機遇,正如同他在湖州獨當一面那樣,不然他怎麼能超過王之仁負責江北戰事。
而王之仁卻因為得了一個淮安巡撫的位置而沾沾自喜:「彭城伯,現在我們的敵人可不僅僅是建虜,張天祿、馬化豹、李遇春之流都是心腹之患,陛下既然讓彭城伯主持江北軍務,彭城伯對這些人自然得有個章程才行!」
「彭城」正是徐州舊稱,光從這個「彭城伯」的封號就可以知道劉永錫對張博易坐鎮徐州寄以厚望,只是王之仁之所以這麼得意洋洋自然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雖然劉永錫讓彭城伯張博易主持江北軍務,但實職卻只是江北提督,而王之仁卻是實授的淮安巡撫,而且劉永錫親自封他為武寧侯,而張博易只是彭城伯,所以不管官位爵位王之仁都在張博易之上。
這樣一來,江北軍務如果有處置失當的地方自然是江北提督張博易來承擔最大責任,如果處置妥當萬無一失,反而是王之仁這位淮安巡撫坐享其成,所以他表現才會這麼積極。
而張博易也明白劉永錫的一片苦心:「武寧侯,你就太客氣了,張天祿、馬化豹、李遇春本來就是建虜走狗,收編他們也只是權宜之計,只要有機會就一定要消滅他們,除非他們肯聽我們調度,但是他們會聽我們調度嗎?」
雖然王之仁也有過降清的短暫歷史,但是剃髮令一下他就立即反正,與張天祿、馬化豹、李遇春之流完全不是一回事,這些叛將降清以後對付昔日的戰友可以說是狠毒至極,對於義軍更是動不動就屠村、屠鎮、屠城,所以在張博易眼中這些江淮之間的軍閥都是無可救藥。
王之仁也覺得張博易所言極是:「是啊,這等亂臣賊子就應當殺個痛快,不過現在實力最強的還是張天祿、張天福兄弟,只要解決了張氏兄弟其它幾路都不是大問題,咱們要不要先集中兵力解決了張氏兄弟再說!」
海州與下轄的贛榆縣都屬於淮安府,更不要說張氏兄弟還控制了小半個沐陽縣,雖然王之仁名義上是武寧侯、淮安巡撫,但是他只能控制大半個淮安府,所以對於自行其是無法無天的張氏兄弟自然是恨之入骨。
但是他麾下雖然有十一營精兵與數營州郡兵,但是進攻海州的最大阻力還是一直在北面虎視耽耽的清軍,而現在張博易的看法卻與王之仁不同:「海州雖然關係重大,但如果建俘全力南下的話,我們兩軍聯手都未必能解決得了張天祿與張天福,柿子還是要選軟的捏!」
張博易這麼一說王之仁就明白了:「彭城伯的意思是拿李遇春試手?」
李遇春是弘光朝的泗州總兵,清兵南下時他不但降了清軍而且在對付南明軍、義軍過程中特別賣力,而在江南清軍全線崩潰、江北清軍一路逃竄的情況他第一時間率部逃回泗洲老巢並宣佈易幟。
當時張博易與王之仁的首要任務是拿下徐州,所以李遇春既然決定易幟所以就允許李遇春繼續據有泗州,只是拿下徐州之後才發現李遇春在泗州已經有尾大不掉之勢。
雖然李遇春兵馬不過三四千人,但是佔有泗州城之後已經對明軍後方形成巨大威脅,而且更重要的是李遇春、張天祿、馬化豹這幾個小軍閥都互通聲氣,根本不把張博易這個江北提督與王之仁這位淮安巡撫放在眼裏。
而現在張博易就決定牛刀屠雞:「對,先拿李遇春試手,到時候咱們可以四路大軍同時發動,李遇春就算有通天本領都應付不過來!」
泗州在明軍深遠後方,但是從某種形勢來說已經處於明軍的重重包圍之中,北方是張博易部,西方是王普祥,東方又有王之仁,揚州方面又有張煌言所部。
雖然四路大軍對付李遇春看起來有些過於勞師動眾,但是張博易卻是非常明確地說道:「江淮之間亡命之徒不計其數,所以咱們要以雷霆之勢讓這些亡命徒知道什麼是死路一條!」
王之仁雖然有些不同看法,但是泗州城的自行其是對淮安府威脅也很大,而且更重要的是攻擊海州要冒很大風險,而拿下泗州城卻是十拿九穩,因此他只問了一句:「我們對付泗州的時候,張天祿、馬化豹有異動怎麼辦?」
張博易當即笑了起來:「我之所以在小小泗州城上如此用心良苦,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聽到張博易特意說到「引蛇出洞」,王之仁就知道他一定還留有殺手鐧。
而對於劉永錫來說,這次西征與以往有很大不同,他每次親征都是集中舉國之力,但這次為了萬無一失,在江北與南京附近都留下了大軍以防萬一,導致跟他親征的部隊加起來不過三萬人。
但這三萬人已經是越明所能機動的幾乎全部兵力,因此劉永錫非常明確地說道:「皇后,你在南京城好好呆着,天塌下來有為夫頂着,不管形勢如何發展都不要棄城而走!」
他口中的皇后並不是張皇后,而是剛剛大婚沒多久的長平皇后,而長平皇后一向特別信任劉永錫:「永錫哥哥,我一切都聽你安排,但是我悄悄想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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