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多爾袞請來了一路有力援軍,在場的諸位王爺、貝勒都鬆了一口氣,實在是金華賊戰鬥力過於可怕,沒有強力援軍的話他們都不知道怎麼對付承天朝發動的新一輪攻勢。
過去皇太極當國的時候,一場大戰大清一般只戰死幾百人甚至幾十人,如果陣亡者破千基本就是滅國之戰的配置,哪怕是松山、潼關、一片石大清軍的陣亡數字都有限。
但是跟金華賊開戰之後形勢完全變了,一場大戰下來折損幾千人是非常正常的情況,若是處置不當就是一場大戰折損幾萬人,杭州之役、湖州之役、溧陽之役、蘇州之役、南京之役都是如此,哪怕是一場普通戰鬥都有幾百人的傷亡。
再這麼打下去,皇太極給大清國攢下來的家底恐怕就要蕩然無存,因此多鐸第一個開口問道:「是哪裏來的有力援軍?對付金華賊可不能讓阿貓阿狗來應付!」
他雖然不相信多爾袞會變戲法一般變出一路極其有力的援軍,但若是有這麼一路援軍形勢或許就不一樣了,而多爾袞非常明確地問道:「你們都知道左夢庚吧?」
左夢庚就是左良玉的兒子,左良玉死後就由左夢庚負責統領左良玉全軍,只是左夢庚很不爭氣被黃得功擊敗,接着又在九江降清並被編入了八旗牛錄。
但是在場的王爺、貝勒聽說多爾袞所謂「有力援軍」只是左夢庚所部,頓時覺得十分失望,馬上有人問道:「左夢庚才幾個牛錄?這不能叫有力援軍吧!」
左夢庚降清以後,多爾袞、阿濟格、多鐸就採取兵將分離的戰術,包括左夢庚在內的左良玉部高層被調往北京編成牛錄,而左良玉所部主力則在阿濟格與多鐸的調度下在湖廣、江西作戰,現在左夢庚手下也只有十幾個剛剛編成的漢軍牛錄。
雖然這十幾個牛錄都是大清國特意採用摻砂子的策略編成,其中有很多骨幹是遼東舊人,不管是忠誠度還是戰鬥力都勝過了一般的綠營兵與新附軍,但是這樣的牛錄戰鬥力連入關之前編成的漢軍牛錄都比不上,何況是對面是遇上滿洲八旗往往都能一定而勝的越明軍。
而多爾袞已經想到了大家的反應,所以第一時間就給大家吃了定心丸:「左夢庚總共有十八個牛錄,本來是分隸各旗,但是為了對付金華賊我覺得與董源所領牛錄集中使用。」
一說到董源這個名字諸位王爺、貝勒就明白了,都覺得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畢竟董源這個名字在外人耳中聽起來有些陌生,但是諸位王爺、貝勒不但都知道這個名字,而且也知道他的另一個名字叫佟養甲。
沒錯,董源的真名叫佟養甲,他出自遼陽佟氏,正是大清國潛伏在明國的高級間諜,遼寧佟氏勾結努爾哈赤叛亂之際,他以「避禍」名義入關並化名董源投入左良玉軍中多年,不但步步高深並深得左良玉信任,做到管鹽副總兵的位置。
但他既然是大清國的高級間諜,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不斷向努爾哈赤與皇太極傳遞機密情報,去年在傾覆弘光朝這件事上佟養甲更是出了大力,當時滿洲貴族已經決定讓佟養甲認祖歸宗恢復滿人身份,甚至準備讓他出任一省督撫。
只是誰也沒想到傾覆弘光朝之後反而惹出了厲害無數倍的劉永錫,現在諸位王爺、貝勒都覺得早知如此當初就應當見好就收讓福王去對付劉永錫,而佟養甲認祖歸宗的事情也只能暫時告一段落,畢竟董源這個漢人身份肯定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而事實也是如此,大家都覺得左夢庚手上雖然有十八個牛錄但還是不堪大用,但是讓左夢庚與佟養甲合營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左夢庚暫時只能算是一個外人。
他當初不但敗於大清軍甚至還敗在黃得功之手,絕對是不堪大用,由他統領這十八個牛錄也未必十分可靠,但是他與佟養甲的五個牛錄合編之後情況就不一樣了。
畢竟佟養甲的公開身份還是董源,不但是漢人,而且還是左良玉當年手下的管鹽副總兵,跟左夢庚手下十八個牛錄從某種意義來說完全是一家人,由他來監視左夢庚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而且佟養甲的五個牛錄雖然也是左良玉舊部,但是只有諸位王爺、貝勒知道這些所謂「左良玉舊部」當中至少有兩三成是跟隨佟養甲多年的遼東舊人,是大清國絕對值得信賴的力量,兩軍合營之後力量必然倍增。
因此代善覺得多爾袞的方案很有可行性:「這主意是不錯,但就是董源麾下只有五個牛錄太單薄了些,應當讓他想辦法招募舊部多編幾個牛錄!」
而多爾袞馬上說道:「嗯,左夢庚與董源合營之後,應當有三十個牛錄才行!」
即使對於鼎盛時期的大清國來說,三十個漢軍牛錄也是相當強大的力量,因此諸位王爺、貝勒都覺得這確實是一支有力援軍,但是多鐸經受了越明軍的無數次打擊,覺得光是三十個牛錄的漢軍並不能解決問題:「三十個漢軍牛錄恐怕不行,應當再多添點兵馬!」
多爾袞信心十足地說道:「豫王的想法和我一樣,除了左夢庚與董源之外,耿繼茂也要與他們合營!」
耿繼茂就是耿仲明的兒子,雖然耿仲明死於江寧之役,所部兵馬也幾乎全軍盡沒,只有百八十人逃了出來,但是耿仲明畢竟在北京與關外留了些種子下來,所以清廷第一時間讓耿繼茂繼承懷順王之俠,並將耿仲明舊部都交給耿繼茂。
而耿繼茂既然與劉永錫有殺父之仇,在這件事上自然表現得格外積極,除了想盡辦法收容從江南逃回的耿仲明舊部之外還招募不少亡命之徒,現在共有新舊兵千餘人號稱兩千之眾,雖然力量稍顯單薄,但是與左夢庚、董源合營之外自然形勢肯定不一樣。
多鐸當即說道:「耿繼茂與左夢庚、董源合營之後,確實是一路強力援軍,不過我們應當要求朝鮮派援兵一起南征!」
多爾袞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我已經讓朝鮮派一千五百鳥槍手隨軍南征,但是最有力的援軍還是在南面,豫王、肅王應當知道我在說哪一路兵馬!」
雖然越明軍已經一路打到了徐州,但是江淮之間仍然有不少流兵散勇活動,甚至有不少部隊之前就是大清國的綠營兵、江南新附軍,這些部隊少則數十,多則數百,實力最強甚至達到數千之眾並佔有固定地盤。
雖然大部分游雜武力迫於形勢已經改換了越明朝的旗號,但是他們不但有着降清的黑歷史而且還是越明軍隨時準備解決的雜系武力,所以一直跟大清國這邊保持聯絡。
多鐸、豪格都覺得多爾袞考慮得比較周全,所以站出來向大家保證有這麼一回事:「確實這麼一路義軍準備在江淮之際揭杆而起,他們跟金華賊有着血海深仇,現在打出金華賊的旗號完全只是迫於形勢,只是我們大舉出征這路義軍一定會響應我們。」
說什麼「血海深仇」自然是胡說八道,這路部隊之所以與多鐸、豪格一直保持聯繫主要還是他們想繼續保持現有的人馬、地盤與絕對獨立性,但不管是劉永錫、王普祥還是張博易,都不可能允許江淮之際有這麼一支僅僅在名義上歸順承天朝的數千人武力,更不要說這支武力還有自己的地盤形同藩鎮。
如果不是剛剛平定江北到處都是流兵散勇,張博易與王普祥肯定會第一時間出手解決這支武力,但依然要求接收行政權並對這支武力進行整編,而這支武力自然希望利用大清國來保持自己的獨立地位。
但是聽說在江淮之間還有這麼一支援軍之外,在場的王爺、貝勒終於滿意:「既然有這麼多路援軍的話,不但要拿下徐州,最好是把鳳陽、淮安甚至南京也拿下來,到時候跟金華賊談判我們就可以佔據主動了。」
雖然說是要隔着秦淮南北對峙甚至可以接受以黃河劃界的結局,但是這些女真將領的內心深處仍然是極其好戰想着把一切好處都佔盡,他們總惦記着要消滅一切對手,最好是借這個機會重新拿下江南。
而多爾袞理解他們內心深處的真正想法所以才會提出再次南征的方案:「今年南征跟去年不一樣,我們不但會大獲全勝,而且還會見好就收!」
但是只有多爾袞才知道,他是想着打完這一仗就可以一統天下了。
多鐸、豪格、阿濟格不是劉永錫的對手,但是他多爾袞出馬就完全不一樣。
他多爾袞就是這麼一個天下無敵的男人,到時候他倒是想看看南朝的張皇后、朱皇后到底是如何國色天香。
多爾袞從來沒有這麼自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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