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就叫海石三叉戟吧
伊澤始終沒有頭緒,數百人的族群,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越想越後怕,瓦洛蘭大陸上隱藏着的哪一方勢力可以有這麼大的力量做到這一點。
伊澤站起身,打算把菲茲喊過來問一下魚人一族有沒有世代的宿敵,卻突然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一陣妙曼的琴聲,看着空無一人的街道,撓了撓頭,一定是錯覺。卻不想琴聲一陣接着一陣,仿佛是有型的音符落在了自己的心上,眼皮也越來越重。。。
「我在哪裏?」伊澤有點心驚的感受到自己好像飛在了空中,在俯瞰着腳下的阿納波斯。「剛剛的琴聲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突然出現在了空中?菲茲?」伊澤驚疑的左右看了看,沒有菲茲的身影,努力的想回到街道上,卻發現。。。身體也不受自己控制了。伊澤這下真的慌了,大聲喊道:「菲茲!菲茲!」焦急的臉龐上只有張大的嘴巴,卻沒有一絲聲音發出。就像啞劇一樣滑稽。
漸漸的伊澤動了,卻是不受自己的控制向下飛去。飛到阿納波斯一間普通的屋子上方,伊澤的身體就像無形的空氣一樣穿過屋頂到了屋子內。屋裏有三名魚人,男女主人和一個菲茲般的小魚人,是它們的孩子吧,正坐在一起享受着晚餐。伊澤看着下面的三名魚人,成年魚人的身形只是大了些許,具體面貌卻沒有太大的變化,扔然是海藍色的身體,大大的眼睛,只是感覺強壯了很多。
伊澤感覺到自己正飄在房頂上,呼喊不出聲,渾身用不上力,連拳頭都握不起來。可是,這裏怎麼還會有魚人的存在?
伊澤看着下面的爸爸小心的剝好一片魚乾遞給媽媽,媽媽一臉慈愛的哄着嘟着嘴的小魚人在吃飯,爸爸一臉微笑的看着它們。伊澤飄在房頂上默默地看着,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有點心酸,多麼其樂融融的景象。
突然,異變驚起。三道籠罩在黑霧裏的身影就像憑空出現在了屋裏一般,媽媽急忙把孩子抱在懷裏捂着它的眼睛,爸爸只來得及驚恐的看了一眼,看向門口的魚叉甚至還沒來得及起身,腳下突然出現了一個滿是直勾勾的爪子的圓圈,接着腳下像是出現了一個暗紫色小水池,魚人爸爸甚至連一聲呼喊都沒有發出,就憑空消失了,如法炮製,魚人媽媽和孩子也這樣被束縛住被暗紫色的空洞吸噬進去。伊澤驚呆了,伸出的手就這麼緩緩的停在半空中,看着剎那消失的爸爸媽媽和孩子。
隨後三人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同樣詭異所思的穿過牆壁,到了另一間屋子,伊澤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跟過去。同樣的,一家三口溫馨的吃着飯,卻絲毫沒有察覺危險的降臨,這最後的晚餐,連最後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就被籠罩在黑霧裏三人吞噬,消失在了這海底城市阿納波斯!
一間接着一間,一個接着一個。在海底都市生活久了的魚人們已經沒有了感知危險的能力。三人所到之處,沒有一絲波折,地面無聲浮現的束縛和黑洞吞噬着這個古老的種族。不管是正坐在家裏吃飯的魚人,還是在街上散步,都逃不出這噩夢般的魔爪。
伊澤痛苦的注視着這一幕幕,「不要啊,不要!」張大的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手臂無論怎麼努力也觸碰不到任何東西,兩隻大睜的眼睛只能在心裏流着淚水。他用出全身的力氣想要大聲呼喊,提醒這個瀕臨的種族,卻只能大張着嘴,臉上的五官已經扭曲,卻還是發不出一點聲音,看起來是那麼滑稽可笑。
直到最後,三人悄不聲息的吞噬遇到了抵抗,那是一名年老的魚人和一個明顯要強壯許多的魚人, 但是,整個魚人族也被吞噬的只有他們兩個。
籠罩着黑霧裏的三人沒有言語,只能覺出冷冷的目光在盯着這個種族最後的兩人。那名強壯的魚人一手握緊着魚叉對着三人,一手使勁往後推那名年老的魚人,臉上寫着焦急,「老族長,你快走。」
那被稱為老族長的魚人看着半空中黑霧籠罩的三人,臉上卻有些平靜,「走了又能怎樣,我們已經忘記了世代流傳的本該保持的警惕,以為有這座祖先所建城池提供的超然安全感,族民們就逐漸的變得自滿。也忘了祖先們抗擊域外之敵保衛的這片大海。安逸快活亡,魚人一族消失,並不是別人的原因啊!」老族長老淚縱橫。
伊澤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出現了在哪裏,自己是回到了魚人一族被消失的那一天,來目睹整個消失的過程。卻不知道是什麼,又為什麼讓自己可以回到這一天。
黑霧中的三人並沒有出聲,靜靜的立在虛空中,老族長的腳下卻出現了一圈尖尖的爪子。那位強壯的魚人怒吼一聲,挺着叉子向三人衝去,「老族長,不要放棄,我們不是還有一名族人嗎!」魚人一族雖然經過了這麼多代的安寧,可骨子的勇敢是不會被磨去的。
老族長已經被黑洞吞噬過半,臉上想到了最後的那一名族人浮現出一抹微笑,「是啊,我們還有最後一名族人。」黑洞已經吞沒了老族長的脖子,老族長掙扎着向上伸着手,對着上方無盡的海域用出這生最後的力氣喊道:「菲茲,一定要活下去啊!」
那名強壯的魚人,已經拿着叉子刺向三人,黑霧突然一陣涌動,一隻猙獰的怪物從黑霧中探出長長的獠牙。「啊唔」,沒有一絲拖泥帶水,那名魚人就被那隻怪物一口吞下,隨後緩緩縮回到黑霧中。 而伊澤終於想起了在艾歐尼亞遭遇的虛空生物,黑洞,吞噬!
隨後那三名黑霧中的人影靜靜的站了一會,看着已經空無一物的海底都市阿納波斯。一直沒有說話的黑霧中突然傳出一道聲音,低沉且沙啞:「剛剛,我好像是聽到說還有一隻漏網之魚?」
「是嗎,你可能聽錯了。這和我原先的想法分毫不差。」黑霧中又傳出一道聲音,就像老掉牙的二胡,聲音辨識度極高。伊澤想他已經牢牢記住了這個聲音。
雖然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起身向上飛去。而伊澤,也知道了自己為什麼回來到這裏。「是門口的那兩尊雕像啊。」
「喂,醒醒。」菲茲看着睡在地上的伊澤。「你怎麼會在這裏睡着呢。
伊澤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菲茲有一股想哭的衝動,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有淚水沒幹的痕跡。菲茲在說着:「喂,伊澤你剛剛沒有看到有一條多麼漂亮的魚,但是跑的比我還快,我追了它大概。。。
伊澤緊緊的摟着菲茲,想着最後所看的的映像:黑霧裏的三人緩緩飛走後,伊澤腦海里也浮現出兩尊石像緊閉的雙眼中流出的淚水的無聲無息,萬載之後自己再也不能護佑自己族人的無能為力。恨自己的後人已經喪失了該有的警惕的無力,看着自己族人全部被吞噬的無力。伊澤明白,他們眼睜睜的看着這場慘劇時比自己更心痛萬分,卻又只能看着,因為,那只是兩尊石像。
而後,在向伊澤傳達完最後的映像,拿着豎琴的石像失去了最後的神采,手指也不再搭在豎琴上。而拿着魚叉的石像發出最後的一道光芒湧進了菲茲的魚叉,握着三叉戟的手上也沒有了因用力而突起的關節。兩尊石像,徹徹底底的化為了毫無生機的石像。
伊澤也知道了兩尊石像生前的名字:大戰士,海石!古琴,靉華!
伊澤也知道了導致魚人族悲劇的罪魁禍首,不出意外,便是域外一族,虛空之族。伊澤仔細的思索後,決定暫不告訴菲茲剛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因為,虛空一族,不是現在的他們所能對付得了的。而且菲茲的族人被吞噬到了哪裏,是生是死。這些等自己調查明白之後,再決定告訴它。
菲茲還在嘮嘮叨叨的說自己沒追上的那種美麗的魚,伊澤擦乾臉上的淚水,扳過菲茲的身形正視着它,「喂,菲茲,你的魚叉,有名字了嗎?」
「它還需要起名字嗎?」菲茲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魚叉。
「恩。」伊澤點點頭,「以後,這柄魚叉,就叫海石三叉戟吧。」
就叫,海石三叉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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