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按耐不住,紛紛靠上前去觀看這盆花草,甚至伸出手想撫摸一下,畢竟這是世間少見的珍品,錦娘也不介意,似乎覺得這是很平常的事。
「住手!別碰它!」我立馬朝着那些人斥道。
眾人被我的聲音嚇到,紛紛停止動作,扭頭看向我,我警惕地一步一步靠近。
我站在了血祀羅的前面,面色嚴肅地讓其他人退後,他們不明白我的做法,不肯退後,並開始吵鬧。
「這位公子有什麼指教嗎?」被打擾的錦娘有些不悅地問道。
我見勸退不了他們,便轉向錦娘,蹙緊眉頭認真說道:「不好意思,錦娘,我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這一盆,並不是百葉綺羅。」
「什麼?他說什麼?這不是百葉綺羅?開什麼玩笑?哪裏跑來的黃毛小鬼,毛都沒長齊,就敢在風陌閣大放厥詞?」
「實為可笑,錦娘,快把他趕出去!怎麼能放任這種小鬼進來呢?一點靈力都沒有,居然還敢在風陌閣?」
「就是!一定是打着珍品的壞主意!趕緊把他趕出去!」
眾人吵鬧着,我不由得蹙緊眉頭,他們根本不讓我有機會解釋。
「好了!安靜!」錦娘喝道,「還沒有人敢在我錦娘的頭上動土!都給我安靜!」
瞬間,全場靜了下來,錦娘看向我,語氣帶着些許不善,「你是白家公子帶來的吧?今天我就當給白家公子一個面子,你回去吧。」
白宇明早已站到了我的身後,拉着我說道,「你在幹什麼啊小黑?不要得罪這裏的人……抱歉打擾各位的雅興了!走吧小黑,我們回去樓上。」
而二樓的祈嵐早已發現了我的存在,別說他了,連院士、莫凌雪、炎月等等都發現了我。
「你別管我,這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我依舊沒有退步,推開白宇明,神色凝重地對着錦娘說:「錦娘,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東西,但是它很危險!它不是百葉綺羅!你弄錯了!最好快點把它處理掉!」
「哼!不過是個小鬼,居然敢說錦娘我認錯了?你又懂得多少?百葉綺羅五百年難得一見,哪是你能隨意評定的?」錦娘語氣不善地嘲諷着。
周圍一聲鬨笑,大家都不屑地看着我。我咬牙繼續說道,「錦娘,這真的不是百葉綺羅,你仔細看看,百葉綺羅的花蕊是藍色的,而你手中的這一盆,花蕊是朱紅的。這不是百葉綺羅,而是血祀羅。」
「血祀羅?呵……你也不打聽打聽,我錦娘是什麼人?我在驅魔界混了這麼久,可從來沒有聽過血祀羅這個名字!少誆我!來人!把他給我請出去!」錦娘厲聲說道。
幾個人上前把我架住,我掙扎着,「錦娘!我說的是真的!這是血祀羅!它很危險!血祀羅是以人肉為養分的!是吃人的!它的汁液全部都是劇毒!沾上一點都能被腐蝕掉!你不可以繼續留着它!而且,麻煩的是!它不會枯死!你必須把它封印起來!」
可他們不分由說地架起我,強行押走,白宇明見狀,趕緊拉開他們。樓上的祈嵐已經起身,卻被院士按回了座上。
我不斷掙扎着,忽然感覺腰間一緊,似乎有什麼堅硬的物體纏上了我的腰際。我一驚,還沒等我看向腰際,就被纏在腰際的力量猛然一拉,扯向血祀羅,與此同時,血祀羅的枝葉都瘋狂地舞動起來,宛若活物,死死地纏住了我的身體。
周圍的人發出一陣驚叫,紛紛退後。
「這是什麼!天吶!好噁心!」
「這不是百葉綺羅!」
「妖物!快拿劍來!」
我拼命掙扎着,可根本無法掙脫,血祀羅四處揮舞着的枝葉把我纏緊,死死地勒住我的身體,甚至想纏上了我的脖子,從我嘴巴里鑽進去!我咬牙不讓它得逞。
「小黑!」白宇明奪過旁人的劍,朝着血祀羅砍了過去,可是根本砍不斷堅硬無比的枝葉,反而被卷了起來,狠狠甩了出去。
它誰也不攻擊,就只抓住我一個。明明錦娘離得比較近,它卻繞過她,直接纏上我的腰間。
我被勒得快要不能呼吸,祈嵐從樓上跳了下來,奪過掉落在地的劍,劍上纏繞着一個金色的陣法,一轉便向我襲來。
可是馬上被人制止住,「不行!他剛剛說這東西的枝葉都是劇毒!你一砍下去全部都會噴出來!」
「可是!」祈嵐咬牙看向我,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又轉向院士,院士跳了下來,神情淡然地說道,「依老夫看,只能封印它了。」
「封印?那它怎麼辦!」祈嵐冷冷地看着院士。
「救不了了,丟了吧。」院士輕瞥了我一眼,語氣沒有一絲溫度地說道。
我依舊掙扎着,這堅硬的枝葉死死禁錮着我,我幾乎快要失去意識,花盤帶着些許荊棘向我的脖子湊近,劃破了我的肌膚。
血,幽幽淌出。
仿佛是發覺了什麼一般,枝葉更為興奮地向我襲來,殷紅的血液滴到枝葉上,滲了進去。
枝葉的動作立馬停止了,仿佛是發瘋了一般把我鬆開,扭曲的身子不停蜷縮着,雪白色的枝葉變得陰沉暗淡,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軟了下去。
「不是吧……發生了什麼事!它枯萎了!」
「怎麼可能!忽然間就枯萎了!」
「喂!你沒事吧!」
周圍的人都驚異地看着這一切,我被祈嵐扶了起來,還沒搞懂狀況,完全不知道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血祀羅忽然襲擊我,又忽然枯萎。傳說中永不枯萎的血祀羅,居然枯萎了?
似乎是……我的血的緣故?
我有些難以置信,余驚未了之下又被祈嵐抓緊查看傷勢。
他仔細端詳着我脖子的傷痕,「好在沒有刺破要害,你沒事吧?」
「沒事。」我用手抹了一下脖子上的血痕,殷紅的血沾上我的指尖。
一隻火蝶落在了我的指尖,緊接着,許多火蝶都在我身旁環繞。
這不是炎月的火蝶嗎?我有些疑惑地望向炎月,只見炎月的眼中帶着些許驚異,向我走來。
「它們……從不靠近其他人,除我之外,你是第二個。」它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它,這些蝶對我並沒有惡意,可是確實是被我的血所吸引。
「原來這就是血祀羅啊……」院士若有所思地嘆道,「真可惜……」
「院士,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白宇明驚訝地問道。
「我只是聽過,從未見過,應該說是,極少有人聽過這種花,也極少有人見過,傳聞是十分珍稀的食人妖花,關於它,古書記載也就寥寥數語。」院士眯起眼睛端詳着眼前枯萎的血祀羅,「以人肉為食,養已之肥,不死不枯,乃是妖花中的極品。」
「那為什麼長得跟百葉綺羅一模一樣?」有人詫異地問。
「因為……這是百葉綺羅的妖種。」我淡淡地接道,「就如橘在南方是橘,種到了北方便變成了桔,未成型的百葉綺羅日復一日地沾染鮮血,就會妖化變為血祀羅。」
「你怎麼知道?」院士蹙緊眉頭驚異地問我,「血祀羅比百葉綺羅更為難見,甚至連大祭司也未必見過。」
我一怔,「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感覺我以前,很久以前,是見過百葉綺羅和血祀羅的。至於是在哪裏,我也記不得了。」
院士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一言不發。
「總之,小黑,我先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吧,那些枝葉表面說不定有毒。」白宇明說着,手腳利落地幫我包紮傷口。
我忽然覺得傷口有些不對勁,接着便劇烈地痛起來,如同灼燒一般,我有些驚異地按上我的脖子。
「怎麼了?」祈嵐見我的表情有些不妥,俯在我耳邊出聲詢問。
痛……好像有什麼在爬!我有些難受地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傷口痛。」
「回去擦掉藥吧。」院士從懷中抽出一個瓷瓶遞給我,「好了,你們都回去吧。」
「是。」
回去之後,我感覺傷口更加難受了,於是趕緊作別了所有人,隻身回到房間,解開脖子上的手帕仔細端詳。
脖子的傷痕已經完全癒合,可是卻留下了奇怪的印記……不對,我湊近銅鏡仔細一看,是咒文。
那些烏黑的咒文一個個顯現出來,向我的身體擴散,我震撼地看着它們爬向我的肩膀,趕緊扯開衣襟,露出左肩。
咒文還在不斷擴散,甚至爬上了我的臉,以脖子為圓心不停地擴散,我內心驚異,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很快,它便蔓延至胸前,在胸口的位置停滯了一瞬,便全數退了回來,慢慢消退,直至全部消失。
時間不過一盞茶,咒文便已消退,我內心的疑惑上升到極點,回想着自己醒過來後發生過的所有事情,不由得蹙緊眉頭。
我到底是誰?
我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腦中一陣空白,如果說……我是很奇異的生物的話,那麼我究竟隱藏着什麼樣的力量。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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