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到了許多奇異的場景,也不知應該如何表達,那種黑暗瀰漫的地方,猶如阿鼻地獄。
夢中,有個暗紫色女子在對我冷笑。還有一個青藍色女子在一旁暗自落淚。
光與影叫錯,黑暗雜糅着血腥味。哀嚎聲四起。我站在一旁,看着這場廝殺的開始,以全軍覆沒為結束。
天地變得一片荒蕪。
我醒了過來,還沒等我回味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被宮遙催促着開始梳理。
「小遙啊……今天也要去嗎?」我揉了揉尚且迷濛的眼睛,「好睏啊……」
「是啦!快點快點!少主已經在等了!」宮遙調皮地推着我出門。
我一臉倦容地上了馬車,跟着祈嵐來到了祈軒學院。
上午的課我幾乎都沒怎麼在意,只發覺許多人都很好奇地打量着我,甚至有其他班的,躲在了窗戶觀察着我。
畢竟我是很奇特的使魔,連院士也不曾見過像我一樣的妖。再加上昨天風陌閣那場騷動,更是讓人好奇我的身份。
我閉上眼睛,便聽見有人小聲討論着昨天的事情。
「聽說了嗎?昨天那個百葉綺羅,其實是血祀羅。妖花中的極品。」
「早知道我就去看了,聽說它發狂地差點吃了一個人,不過院士大人在場,似乎是被制服了。」
「不對,我聽說不是院士制服的,而是祈嵐的使魔做的。」
「不可能啦……一定是誤傳。」
我聽着聽着,竟然睡了過去。
「喂!你到底聽到我說話了嗎?」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有些疲憊地望了過去,翊紫和矅紫站在我身後,一模一樣的臉帶着些許不悅。
「你到底是誰啊?到底是什麼妖?」矅紫打量着我,勾起一抹邪笑問道。
「都說了我不知道。」我淡淡回答,總覺得頭腦有些昏沉。「就算你問我,我還是不知道。」
「味道真的和我們不一樣呢……有些奇異的感覺和香味。」翊紫說,「真是有趣。」
「你們兩個,別欺負它啦,真是的。」綠晗適時上前打斷它們,視線落在我身上,一頓,「使魔,你的眼睛……」
話音一落,它們都看向我的眼睛,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只感覺自己的眼前忽然變得一片漆黑。
我一驚,眨了眨眼睛,緊閉上揉了揉,再次睜開,眼前卻依舊一片黑暗。
「我的眼睛……」我驚異地不知所措。「看不見了!」
「等一下,你別動。」
我感覺有一雙手握住我的手,它湊近我的眼睛,輕輕撐開我的眼皮,「中毒了……」
「中毒?難道是昨天那個……血祀羅?」翊紫淡淡說道。
由於我看不見它們的臉,只能憑着聲音判斷。
「糟糕了,我去告訴祁少主。」綠晗說着就離開了。
很快祈嵐就來了,我感覺到他撐開我的眼睛,「沒有焦距,瞳孔也是暗淡無光,應該是昨天的血祀羅汁液的毒。」
「不是吧,血祀羅的汁液一沾上是會腐蝕的,不可能是失明。」綠晗解釋說。
「奇怪,它的眼睛!」翊紫有些驚異地說道。
「剛剛是不是出現了什麼?」矅紫的聲音很近。
眼前出現了模糊的影像,我眨了眨眼睛,終於能夠看清,便看見幾張放大的臉在我眼前,我略尷尬地睜大了雙眼,頭一仰往後一退。
「你……看得見了?」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揉了揉眼睛,已經可以看得很清楚了,甚至感覺比之前要清楚。「看得見了。」
他們都停住了,眼神各異地看着我。
「這是怎麼回事?」綠晗疑惑地與我對視。「剛剛你的眼中似乎出現了什麼?」
「咦?出現了什麼?」我蹙緊眉頭反問道。
祈嵐頓了一下,思索着說道,「好像是一個陣法?」
「陣法?」我一怔,不會吧?「什麼樣的陣法?」
「太快了,沒看清,你們呢,看清了嗎?」翊紫問道,其他人搖了搖頭。
「使魔,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會不會感覺難受?」綠晗溫柔地問我。
我靜下心感受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一點事都沒有。」
綠晗同祈嵐對視了一眼,茫然道,「如果是中了血祀羅毒的話,應該會即刻死去,可是照這樣看來,它什麼事都沒有,似乎是解毒之後的後遺症。」
祈嵐神色凝重地點了一下頭,視線落在我身上,「我帶你去看下葉老師吧。」
他帶着我在學院裏走着,繞過亭子來到了西邊的房邸。那應該是屬於葉錦年的書房。
葉錦年是祈軒學院的老師和醫師,主教醫術以及治癒術。這是我從宮遙那裏得知的信息。
「葉老師。」祈嵐禮貌地敲了一下門,「我是祈嵐。」
房間裏傳來一聲清冷的回應,「嗯,進來吧。」
一推開門,我就看見一個身着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隨意地坐在地上看書,他面前面前擺着一個長榻桌,燒開的熱水燙了一壺茶,煙氣正裊裊升起。
祈嵐同他解釋來意,我趁着這機會打量這個房間,除了那張長榻桌,周圍幾乎都是書架,每一個書架都被擺滿了,還泛着一股陳舊書籍的味道,應該是流傳許久的書籍。
「原來如此,中毒了嗎?你過來,坐下。」葉錦年淡淡開口。
我順從地坐下,他為我把脈,又仔細檢查了我的眼睛,用不了一會兒便用奇異的目光盯着我。
「如何?」祈嵐問。
「一切正常。」葉錦年淡淡回答,收回奇異的目光,「脈象沒有任何異常,也不像是中毒,你說它昨天被血祀羅所傷,是真的嗎?」
「是的,就在脖子。」祈嵐點頭回答。「被荊棘劃破了。」
「不應該啊……」他蹙緊眉頭,「血祀羅是妖花中的極品,雖然我沒見過,但也是知道它的傳說的,昨天那情形我聽院士說了,不死不枯的血祀羅,居然在捆住你的使魔之後就突然枯了……而你的使魔竟毫髮無損,除了你剛剛說的暫時失明之外,沒有任何異常,這就怪了……」
他的眼神夾雜着一絲探索,手劃上我的脖子,眼神一變,挑起我的下巴左右移了一下。
「怎麼了嗎?」我試探着問道。
他緩緩放手,「你就是那隻無靈力,又失去所有記憶的使魔?」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他眼中的疑惑更深,看向祈嵐,「你這隻使魔,還真是特殊至極。」
祈嵐一怔,不語。
葉錦年看向我淡淡一笑,「你的身體,並不像是使魔,反倒像一個人類,普通的人類。」
我一頓,蹙緊眉頭。
「但是奇特的是,你又不是普通的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他停住,「你沒什麼大礙,可以回去了。」
突如其來的逐客令讓我有些訝異,還沒等我反應,他便起身,俯在祈嵐耳邊耳語了一句,我並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話,只發覺在聽完之後,祈嵐的眼神微微起了一絲波瀾,並且朝我的脖子看了一眼。
我有些茫然地用手撫上自己的脖子,一片光滑,沒有任何異常。
啊……此時我才明白到,我脖子上那道被血祀羅所傷的痕跡,已經完全消失了。
我心裏不知為何忽然一陣發毛。
時間一晃已到中午,祈嵐將我帶到食堂。
午餐十分豐盛!簡直讓人食指大動!我按耐不住誘惑,把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拋到腦後,很快地狂掃起來。
祈嵐冷眼看着我的吃相,有些鄙夷地執起瓷杯飲水,仿佛看着我就已經飽了,我也不管他鄙視的眼神,只顧着扒飯。比起隔壁使魔那血淋淋的飯菜,已經讓我覺得太好了。
「那是新來的學生?怎麼坐在祁家少主旁邊?他什麼時候跟這種人來往了?看起來好低俗。」
我聽到一旁有人竊竊私語。
「不,似乎是他的使魔?好像很弱。沒有靈力,全人形,還吃人類的食物。」
「哦?是這樣嗎?和人類有區別嗎?嘖嘖……祁家的少主,居然會有一隻這麼弱的使魔?」
「不對哦,聽說它昨天制服了不死不枯的血祀羅,應該蠻強的,也許是隱藏實力,要知道那可是祈氏少主的使魔。」
「隱藏實力?簡直可笑,不知道它撐不撐得下去明天的比賽,別到時候丟了祈氏一族的臉面。」
如果不是祈嵐在場,我當下就想走過去掀了他們的桌子。可惜他按住了我的手,我只能淡淡朝向一直議論的他們邪魅一笑,「你們的眼睛看起來很好吃呢~」
頓時他們嚇住了,也許是我的笑容太過詭異,他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過到底是祈軒學院的學生,怎麼會被這樣的言語鎮住,約莫是看見祈嵐的表情冷漠吧?
他們很快離去,但我已經沒有吃飯的興致,「吶,他們剛剛說的明天的比賽是什麼?」
「對決賽。」他淡淡說道,這是祈軒學院一月一次的使魔對決賽,所有使魔在這一天會聚集在操場進行對決,不過這次只有天軒閣和地靈閣的使魔,玄華閣的使魔並不會參加。它們現在仍然跟着玄華閣的學子出外。「另外,院士說,這次你不必參加。」
「嗯……啊!什麼?」我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不用參加?為什麼?」
「院士剛剛通知我的。」他搖頭,「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只有我不用參加,這種區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吧?
我不悅地說:「為什麼我不用參加,難道他覺得我參加了是在丟祈氏的臉,所以才不讓我參加?這也太過分了吧!」
「應該不是這麼膚淺的理由,不戰而敗,才是最大的恥辱,院士大概是……」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而後不留痕跡地移開。「應該有原因。」
有原因?我早就看這個院士不爽了,那好,我就趁中午祈嵐上課的時候去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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