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雲把理髮椅子轉了一個圈,回身看看范雨:「范雨,我發現你現在的手藝,比以前強多了。墨子閣 m.mozige.com」
范雲的這句話,讓范雨瞬間原諒了他的挑剔。
范雨進步確實挺大。
不光是手藝上。
就連他與梅霖的關係,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梅霖的老媽,不知道什麼時候,知道了范雨與自己養女兒的關係,並且,就在幾天前,還來理髮店看過他了。
梅霖的老媽向幼晴倒是開了一個準丈母娘先行拜訪未來女婿的特例。
當她遠遠站在店外,看着范雨跟梅霖嬉笑打鬧的那一瞬,她就知道了,自家的生米,看來早已經被店裏這個濃眉大眼的臭小子給煮成熟飯了。
當她走入店裏的時候,范雨並不明白她的來意,他甚至還把自己的准丈母娘當成了路人甲,或者路人乙。
范雨放開臉蛋紅撲撲的梅霖,迎着向幼晴道:「姐姐,請問你是剪頭髮還是洗頭?」
梅霖狠狠掐了他一把。
什麼姐姐。
那是你丈母娘!
梅霖撣了撣衣角,微微仰着她那張略帶倔強的臉,對向幼晴喊前:「媽,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梅霖的一個媽字,把范雨驚得忘了自己剛才喊向幼晴的那兩個姐字了,他現在,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最好,躲在向幼晴看不到自己的地方去。
可是。
可能嗎?
范雨只好硬着頭皮,對向幼晴擠出了一個尬笑:「媽……啊,不,阿姨。」
這傢伙。
由於心情緊張,他居然直接跟着梅霖朝向幼晴也脫口而出喊了一個媽字,但是,馬上范雨就意識到喊錯了,連忙又改喊阿姨。
向幼晴看看女兒,又打量打量范雨,再看看鏡子上方紅紅的雨霖理髮店五個字,半晌沒有吱聲。
范雨低眉垂眼,大氣也不敢吭一下站在向幼晴面前,時不時,抬頭偷偷瞄一下她的臉色。
也是。
未經向幼晴的同意,范雨就將她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年的白菜給拱了,他,當然心虛。
向幼晴在店裏轉了一圈,看了看外面的鏡子,鏡子下面的台子,台子上面的梳子、剪子、推子。
她又轉到裏面,看了看角落裏洗頭盆,洗頭躺椅,臉上,似乎看不出什麼表情。
范雨就擔心。
莫非。
這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平靜?
向幼晴推開與後院相鄰的小門,走到了後院裏,看着院中混晾在繩上那些梅霖與范雨的衣服,口中不由嘆了一口氣。
這倆孩子,膽子太大了。
不聲不響,就在一起過上了。
向幼晴走到最裏面,推開臥室的門看了看,一張床,床上一床被,地上兩雙拖鞋,這,還用再說什麼嗎?
她不用跟在旁邊的范雨跟梅霖說什麼了。
明擺着的,兩個孩子在一起了。
向幼晴突然覺得,不管怎麼樣,自己畢竟養了梅霖這麼大,如今,她突然跟一個外人去了,一去就不回家了,向幼晴的心裏瞬間有了一種失去,與被人橫刀奪愛的感覺。
她看了看梅霖。
梅霖臉上雖然略帶羞澀,但眉眼裏的倔卻明明白白告訴向幼晴,她跟范雨在一起,是絕不後悔的。
向幼晴又看看范雨,范雨雖然有一種做了壞事被人發現的小狼狽,但迎着她的目光,也無畏懼。
怎麼辦?
其實。
向幼晴心裏也是有一點點小緊張的,丈母娘與女婿第一次見面,又是這種場合這樣的形象,她的態度,可太重要了。
向幼晴覺得自己得把控住局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臉上聚攏起笑意,才對范雨道:「啊,你叫什麼名字?」
范雨就等她開口呢。
她不開口,他就不敢開口,她一開口,范雨張嘴就來了:「阿姨,我叫范雨,我今年二十了……」
范雨小嘴「叭叭」地沖向幼晴介紹了一下他自己。
向幼晴聽了他的自我介紹,剛才她又替范雨相了相面,覺得范雨這個孩子,長得還是挺討喜的,嘴皮子,也挺甜的,她的心裏就舒服了許多。
三個人重又來到外面,范雨鬼使神差地道:「阿姨,你來都來了,要不,我給你洗個頭吧?」
正好。
向幼晴也覺得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之事弄得頭皮有點刺癢,她居然也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呵呵!
只要她一坐上那張理髮椅,范雨可就不怕她了。
范雨動作利索地替向幼晴在脖子裏圍上白毛巾,在瓶子裏兌了一瓶子溫水,取出一瓶最好的洗髮水,上下其手,就幫向幼晴洗起頭來。
他的技術,現在已經很熟練了。
向幼晴心裏就想,哎喲,別說自己這個未來姑爺的小爪子,抓在自己刺癢的頭皮上,還怪舒服的。
她不自覺的,就眯上了眼。
梅霖本來繃着的臉也緩了下來,她沖范雨偷偷笑了一下,甚至還在他的背後偷襲了范雨一下。
范雨忍住了。
他現在要專心為丈母娘服務。
范雨把手指深入到向幼晴的髮根深處,幫向幼晴抓得很透,力道又均勻又合適,抓得向幼晴閉上了眼。
別人幫自己抓,感覺就是不一樣。
舒服。
范雨足足幫向幼晴抓了半個小時,抓得她都快睡着了,這才喊着她沖水:「阿姨,……阿姨,沖水,這邊沖水。」
沖完了水,范雨又給向幼晴做了一整套頭部按摩,肩部按摩,還用力扣住向幼晴的肩頭,給她推了推背。
一套按摩下來,讓向幼晴常年累月得不到放鬆的肩部肌肉與頭皮得到了極佳的放鬆,她的心裏,對范雨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她甚至一時都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了,她當時來這兒,可不是想洗頭的呀!
范雨扯開架勢,「呼呼呼」幫向幼晴吹好了頭髮,他還摸過台上的香水,「哧哧哧」幫向幼晴在脖頸處噴了一些。
向幼晴覺得自己這個姑爺,莫非是把自己當大姑娘打扮了,當她看到因為范雨的服務,鏡子中的自己精神面貌都好了許多後,心裏,一切也就釋然了下來。
認了吧!
向幼晴這樣安慰自己,自己家的白菜雖然確實是讓豬給拱了,但是,這頭小男豬,看上去既乖巧又伶俐,還挺不賴的。
向幼晴的臉上就帶上了笑,她問了一些范雨與梅霖的經營、生活情況,又問了問他倆有沒有缺油少米,等等這些瑣事後,對范雨道:「明天晚上,早一點收檔,到家裏來吃個飯吧!」
范雨又不傻,他自然明白向幼晴這句話的意思。
范雨在心中高興地「耶」了一聲。
待向幼晴走後,他轉頭「吧嗒吧嗒」在她臉蛋上親了兩口:「霖霖,看來,你媽是同意咱倆的事了。」
梅霖倒沒他那麼激動,她早就想好了,不管家裏同意不同意,她都要跟范雨在一起,憑她的手藝,即使離開這個小城,去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愁生活不下去。
她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跟家裏決裂。
這段時間,范雨天天跟着她忙裏忙外,也極努力,范雨的手藝進步也很快,梅霖心裏十分欣慰,照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年半載,范雨就能獨擋一面,成為真正的大師傅了。
向幼晴的態度,倒是讓梅霖的心又軟了下來,剛才,她甚至都準備在她媽對范雨發出詰難的時候,堅決維護范雨了。
她當然明白她媽話里的意思,那就是承認了范雨了,這讓梅霖也挺高興,所以,當范雨眨着眼,一本正經跟她商量明天去她家的時候,應該買些什麼禮物時,梅霖也是動了一番腦筋的。
說來說去,明天去她家,買什麼東西,都是頂着范雨的名義,用她的錢,梅霖就覺得,沒必要買太貴重的。
她看了看誠心徵求自己意見的范雨,摸了摸他的面頰笑道:「我看,明天就給我爸買一條芙蓉王,再買兩瓶好一點的酒,然後再幫我媽買一箱牛奶,就行了。」
行。
范雨沒意見。
於是,第二天下午,兩個人早早收了檔,門把手掛上店主休息,明天營業的牌子,兩個人去了超市,買好東西,全交給范雨提着,就來了梅霖家。
到了樓下一喊門,防盜門「啪」的一聲就打開了,兩個人爬上三樓,向幼晴已早早把門打開了。
范雨滿臉堆笑,咧着嘴喊了一聲甜死人不償命的阿姨:「阿姨!」
向幼晴笑着招呼他:「進來吧,快進來吧。」
范雨把東西遞給向幼晴,見她穿着拖鞋,也不用她招呼,自己主動換了一雙拖鞋。
梅霖打了他一巴掌,梅霖從鞋櫃裏另外拿了一雙拖鞋扔到地上:「穿這雙,那雙是我爸的。」
范雨忙換另一雙,向幼晴就道:「就穿叔叔的也可以,都一樣的。」
范雨偷偷沖梅霖吐了吐舌頭,不過,他並沒有聽向幼晴的,仍然換上了梅霖給的拖鞋。
向幼晴把手中的東西放在門口的餐桌上,抱着一隻圓塑料筐,去了最裏面的房間,窸窸窣窣響了一陣子,端出一筐水果出來:「吃水果。」
范雨忙將還未完全坐穩的屁股又從沙發上抬了起來:「好的,謝謝阿姨!」
向幼晴笑着制止了他的動作:「坐着,坐着,到了這裏隨便一些,就跟在自己家裏一樣,啊!」
范雨又坐下了。
他看了看水果筐中的水果,可都是一些好東西,有冬棗、山竹、芒果……滿滿堆了一筐。
梅霖剝了一隻山竹,摳出白白的一瓣出來,餵到了范雨嘴裏,向幼晴看了她一眼,眼裏有些話,不過,梅霖也不在乎,本來嘛,她跟范雨什麼事情都做過了,餵他吃點東西,不算什麼。
向幼晴跟他倆說了兩句話,就去廚房準備飯菜去了。
范雨這才放鬆了下來,他這才把只挨着沙發一半的屁股全部挪進了沙發裏面。
他打量了一下梅霖家裏,房間他沒去參觀,沒有發言權,他現在感覺梅霖家的客廳佈置得挺氣派的。
三大兩小的一組真皮沙發,擺在客廳里,對面是一隻電視櫃,上面放着一隻足足有四十英寸的大電視機,居中的電視機兩旁是兩個酒櫃,擺着許多范雨叫不出名字的洋酒、葡萄酒。
酒櫃過去,就是餐廳。
餐廳對面是廚房。
范雨腦袋轉着,也只是大概掃描了一下,有個初步印象而已,初來乍到,他還很拘束。
范雨往沙發上一靠,抓起一隻香蕉,剝開皮吃了,一隻香蕉被他統統吃進了肚子裏,權當給自己增加一點點底氣。
范雨確實需要吃點東西壓着他那隨時準備從沙發上彈起來的身體。
梅霖沒去廚房給她媽幫忙,范雨第一次來,她陪他坐着。
兩個人就說一些白天店裏發生的事情,無非是哪一個女客的捲髮沒卷好啦,哪一個男客的鬢角修得有點多啦什麼的。
兩個人的共同語言極多。
不過。
大多都是梅霖教範雨,范雨洗耳恭聽。
就在此時,梅霖的老爸梅武堂回來了,進門看到了坐在自己家沙發上的范雨,他那看上去乾瘦乾瘦的臉上,就滿是笑容了。
范雨覺得,自己這個丈母爺與梅霖的臉型,完全就不一樣。
梅武堂的臉很瘦,人也很瘦,兩個面頰甚至都有點往裏凹,他的臉上,最突出的就是那一隻很顯眼的鷹鈎鼻子。
范雨就想,怪不得人家常說鷹鈎鼻子抓錢,確實不假,他這個未來的丈母爹,鼻子真是跟鷹鈎一樣。
所以梅霖家才那麼有錢。
范雨一下子就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叔叔好。」
梅武堂仍然滿面帶笑,他把手中的黑色公文包放在了門口鞋櫃的枱面上,換上了拖鞋,走到客廳沙發位置。
范雨的芙蓉王早已經掏了出來預備好了:「叔叔,抽煙。」
梅武堂幾乎也在同時,掏出了自己的煙,他身體向前微屈着,客套着,想把自己的煙遞給范雨。
范雨當然不能接他的,初次見面,哪有長輩給晚輩敬煙的道理?
他堅持敬梅武堂。
梅武堂就將他自己的煙隨手夾在了耳朵上,接過了范雨敬過來的煙。
范雨「啪」的一下,打燃了火機,給梅武堂點上煙,梅武堂客氣着:「你抽,你抽。」
甭客氣了哎,丈母爺!
范雨心裏就是這樣想的,他的態度畢恭畢敬,話里話外,都是拍馬屁的味道:「叔叔,剛下班呀?」
梅武堂點點頭:「嗯,剛下班,那個誰……你先坐着,我去廚房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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