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監國公主列傳 二十回 布棋局巧妙安排

    柳大家的稱呼這下子算是坐實了，駐紮宮城裏的柳岐善和柳歧濤聽說朱媛在山莊跟弟兄們研習兵書，戰策，興趣很高，不辭辛苦，每日早朝後就趕回山莊，與眾人研習文治武功。朱媛知道歷史的來龍去脈，雖然她沒讀過兵法，也不知道古人打仗是怎樣的，但她知曉哪些是戰爭所需要的知識。特別是適合此時用的新奇的東西。出其不意是需要達到的效果。

    七月初一日，天氣更熱了，眾人練功的時間被暑氣壓縮至幾個小時，一群人就在竹林里擺好石桌，沏了茶，邊喝茶邊共同學習。一個人學習的效果總好不過一個興趣小組。

    柳岐善為朱媛提供了一條情報，說今日早朝，湖北巡按黃澍在庭上怒斥馬士英霍亂朝綱，仗勢打壓朝臣。

    朱媛問：「這個黃澍有什麼來頭。」

    柳岐善說：「此人的靠山是左良玉，左良玉坐鎮武昌，擁兵自重。」

    朱媛點頭，在她的花名冊裏頭，左良玉的大名肯定是沒跑。這個大軍閥，欺壓百姓，壞事沒少干，好事沒幾件。當即，朱媛就跟眾人說：「左良玉坐鎮武昌，既有兵，卻總是做些於社稷無益的事。我們應該派人潛入左良玉部，時刻警惕他的動向，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左良玉會投降，或者是李自成或者是清軍。」

    張熾和柳家三兄弟聽完這話，面面相覷，意識到這是個大事件。因為他們見識過，朱媛經常就言中一些事。似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便道：「五妹既然有此預感，我們又如何能影響左良玉？」

    朱媛道：「不是要左右左良玉，憑我們，這個任務幾乎不可能完成！」

    錢熙問道：「既然五妹認為無法左右左良玉，那該怎麼阻止他投降？」

    朱媛道：「放心，現實清軍還沒有餘力向南用兵，我只聽聞，清軍主力正在對付李自成軍。不過李自成這個人，並非帥才，他恐怕會敗。」

    夏完淳似乎猜到了朱媛的意思，接口道：「莫非五姊只是想在左軍安插眼線，尋找機會從內部解決問題？」

    朱媛肯定的點頭，說道：「不光是左良玉部，我考慮這個事情很久了，要復我大明，軍權非常重要，自打北京陷落，降清的將領不是一個兩個，我認為四鎮之兵也不可靠。是時候在他們中間安插眼線，隨時掌握其動向。」

    眾人皆點頭，表示贊同。柳岐善卻道：「五妹言之有理，然而現在我們幾個在宮裏當差，無法插手這件事，而別人去做這個事，我們似乎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夏完淳眼前一亮，說：「大哥，這事兒交給我了，我反正也是想回鄉組織人員抗清的。過些時日，我便可以去。」

    錢熙一聽，也站出來，道：「大哥，這事兒也不能少了我。」

    朱媛心中一喜，道：「如此甚好，只是，完淳，我有些事要跟你們說一下。」

    「五姊但說無妨。」

    「我希望你去四鎮之一做斥候，四鎮之兵雖說跋扈，但比左良玉可靠，他們還聽命於朝廷，尤其是史公，必要時，你要奪取一部分軍權，為我所用。我聽說黃得功在四鎮裏頭算是正直的，你就去黃得功部，助他統一四鎮，削弱劉良佐，劉澤清，高傑。如此軍權集中到一起，可避免軍閥各自為戰。」朱媛一本正經的分析。

    無暇顧及朱媛到底從哪來的這些消息，眾人覺得，如果情況如此，這番策略非常好，於是連連點頭。

    朱媛繼續說道：「黃得功聽史可法的，我們就覲見史可法，通過他取得黃得功信任，說不好在軍中可得一官半職。那就更加方便了。」

    夏完淳笑道：」五姊真是神機妙算，小弟我佩服的五體投地，那麼，二哥就去左良玉部？「

    朱媛看了一眼錢熙說：」二哥這任務非常艱巨，左良玉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兒，要在他那裏混出名堂，短時間內估計夠嗆，不過，若四鎮之兵為我所用的話，左良玉不足為患，二哥性格沉穩，很適合這個任務，只須搜集情報，及時通報各位即可，嗯，大哥，三哥，四哥，我，還有六弟就留在南京，一則監控朝廷動向，二則廣納賢士，三則組織義兵，四則充當消息驛站，若有大變故，第一時間可通知七弟和二哥，以策變數。「

    柳岐善道：」這樣安排也不錯，只不過南京這裏不需要這麼多人，依我看，就五妹和四弟留守南京即可，我與岐濤和岐兵也可找藉口離開南京，去軍中策應。「

    眾人一聽，這真是個好策略，不管怎麼說，朝廷的軍事力量還是很大的，但若這些軍閥不能擰成一股繩並肩作戰的話，始終是大患，最終可能造成內鬥，清軍自然就可以各個擊破。眼下柳家兄弟在朝廷里也有一席之地，倘若自請兵為國效力，皇上沒準兒還能另眼相看，屆時到軍隊裏任職，也算有面子。

    這事兒到這裏基本上就定下來了，但朱媛卻說：」諸位哥哥，弟弟，我這裏還有一件東西要教給你們，很重要的東西！「

    眾人一聽，重要的東西，不能錯過，立馬問：」什麼好東西？「

    朱媛一笑，道：」你們稍等片刻，我去拿來。「說着就跑回山莊。

    不一會兒，朱媛拿來一摞紙箋，眾人圍攏一起觀看，只見紙上寫的就是漢字，每個漢字後面有四個數字。這是什麼？眾人的臉上一起畫上了問號？

    朱媛自然知道他們好奇，也不賣關子，說道：」此乃密文對照表，傳遞密信之用。傳遞消息時，不寫明文，以字後數字代之，不知情的人，看到的就是一堆數字，只要有密文對照表，就可以翻譯成明文，如此，可防敵人窺伺消息內容。保護斥候人身安全。「

    眾人暗挑大指，妙啊！太妙了，我們怎麼沒想過這種事。五妹（姊）實在是太聰明了。

    朱媛繼續說道：」此密文表是我手書的，破譯須按表索引，費時費力，我已差人將其刻成活字，正面文字，背面數字，發密文時，以正面排字，背面塗墨印製，翻譯時，按密文數字排字，正面塗墨，印出得明文。「

    這下子眾人佩服的都沒話說了，紛紛討教用法，朱媛告訴他們使用密文的要領和注意事項，諸如發文要簡練，儘量減少字數。這不僅可以減少刻制的活字，也方便攜帶，並大大縮短翻譯時間。

    眾人學了這先進技術，迫不及待的要試試，於是眾人就玩起了破譯密碼遊戲，朱媛將完淳寫的詩以密文寫出，然後讓所有人按密碼錶進行破譯，眾人發覺這遊戲真好玩，而且用處特別大，用來傳遞消息，只要得不到密碼錶，休想探知信中內容。

    其實，這只是朱媛把現代的密碼技術在明代付諸了實際應用，要說別的鬼點子，她還沒都拿出來呢，拿出來保證嚇死他們。總之，為了光復大明，朱媛殫精竭慮，帥哥什麼的，送一打過來，也沒閒情雅致去觀賞了。她的心只有一個方向：「光復大明，拯救漢人，拯救漢家衣冠！」

    現在的問題，還有一個，那就是公主的身份何時能派上用場，對於陳子龍，徐孚遠，夏允彝，錢謙益，史可法等人，這個身份是否要透露給他們。朱媛反覆考慮這個事情，她認為，陳子龍這個人可以信任，夏允彝也可信任，徐孚遠與陳子龍交情深厚，也可能是安全的，但錢謙益和史可法則有些不放心，他們若獲悉朱媛的身份，恐怕朝中就掀起巨浪，到時候鹿死誰手，很難說。陳子龍現實還在朝廷里做事，但據史料記載，陳子龍再過半個多月就會辭職回鄉。原因是被朱由菘傷了心。朱媛準備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將陳子龍收入她的麾下，陳子龍是賢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兵書，戰策皆稔熟於心。朱媛不可能讓他無所事事的離開。

    而史可法，對朝廷忠心耿耿，即便認識到朱由菘的荒淫無道，此乃愚忠，對這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兒，朱媛一籌莫展，根本救不了他。錢謙益，這個人私心太多，沒有原則，史載他會投降。朱媛考慮下一步要想辦法收拾錢謙益。說到錢謙益，朱媛就不得不考慮柳如是，這個女子，根據史料記載，她要比錢謙益有氣節。但人心隔肚皮，上次去絳雲樓，也看不出什麼。

    晚飯過後，眾人又聚在一起，錢熙和夏完淳對於談詩論文的興趣，已經被朱媛的話題給抹掉了不少，他們在朱媛身上看到了一線曙光。朱媛再三強調了當前的形式，必須謹小慎微，如履薄冰，精於謀劃，厚積而薄發。這讓夏完淳的思想也發生了質的變化，他更成熟了，他從沒想過一個比他僅僅大4歲的少女居然如此的深謀遠慮。她的智謀，她的果決，她意氣風發的高談闊論，已經牢牢的鎖住了他的心。他想到，若這不是一個女子，而是男兒身，必然是一代梟雄，甚或一代明君。士為知己者死，為了她，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朱媛要知道夏完淳已經對她崇拜到如此地步，估計做夢也會笑醒。她要的就是這些，一群忠心耿耿，生死相依的夥伴。她一直為此努力。包括柳家三兄弟，張熾，她要把他們擰成一股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