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另有隱情罷了。愛字閣 m.aizige.com
江折風沒有開口說話,然而宋雅甯自然而然是猜到了什麼東西,不由得微微的蹙眉。
皇族薄涼。
她記得頭一次見到樓陌煙的時候,樓陌煙是從未顯露出來自己的身份的,明明傷得那樣重了,滿身浴血的不僅僅是她背上死死都不願意放開的少年,還有她自己。
從來都是極好的鮫紗做衣,上面佈滿了長長短短的各種劃痕,髮髻凌亂,那點本來是成套的頭面只剩下了一根金簪,還是缺了那一點做點綴殷紅剔透的寶石的髮簪。
那一段時間她格外痴迷於醫術,昨夜硬生生地點着燈捧着醫書看到了大半夜,今日就興沖沖地出來尋藥材。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聽說的,價值千金的藥材總是從深山老林裏面找到的,她彼時雖是被磨了嫡女的傲氣,可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還是有的。
當好不容易發現一株和醫書上面的藥材描述極為相似的植物,尚未來得及動手,離着她只有十多步遠的,跟着一起來丫鬟就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尖叫。
她從來最煩的就是這種大驚小怪,慢吞吞地收拾了東西過去,蹙眉問怎麼了,那丫鬟方才是低聲欲言又止,道斜坡那個地方有兩個滿身浴血的死人。
宋雅甯覺着好玩,聽到了這個丫鬟這樣的說法,第一時間不是覺得不吉利從而迴避,而是微微的眯起來眼眸,感覺格外的饒有興趣。
接着便是拉着丫鬟去看了。
這就是樓陌煙了。
她將她帶回蓮月小築,又拿了銀錢去請了整個東瀛宣州府最好的大夫來給她治傷。
可是無論怎麼樣,宋雅甯在那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面,每當靠近那一間屋子,總會想起來濃濃的藥草味,還有那一雙充滿了防備的,勾人心魄的眼眸。
樓陌煙從來都沒有提起過她是哪裏的人,也沒有回答,為什麼那一天她會和那個不知名的少年一起滿身浴血的躺在深山老林的斜坡上。
再後來那個少年不見了。
再後來的再後來,樓陌煙逐漸的放下了心防,同她有了第一次的交談和笑容。
宋雅甯是見過美人的,但是似乎這個被自己救回來的姑娘,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容色,一舉一動都是名門望族裏面的千金小姐才能夠擁有的矜貴得體。
並不會顯得故意,也沒有顯得僵硬,仿佛一生來這個人就是擁有這些的。
她不願意回答,她也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傻傻的去問這樣的問題。
在這一天的喜宴上頭,宋雅甯看着不遠處那個一身玄色鎏金牡丹的女子,身子纖細而高挑,心裏面卻有了微微的答案。
似乎再也沒有必要去問,也明白了當初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才會這樣的狼狽,滿身是血的在深山老林裏面出現。
那一片林子,可是東瀛和南欒交界的不遠處啊。
南欒尊貴無雙的帝姬殿下和來日坐擁江山的太子,本來是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卻狼狽出逃,滿身是傷。
可想而知究竟是遭遇了怎麼樣的暗算不是。
然而她沒有開口,就像身邊的江折風一樣,卻是聽到了樓陌煙的聲音,「縣主怕是糊塗了。本宮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反駁我的話,或者是故意避開我的問題。」
嗓音很低,接着又是若有若無的笑了笑,「不知道縣主有沒有聽過一個詞語叫做仗勢欺人。如今南欒重整,過了不久之後我和阿君就要回南欒了,母后曾經給我留下過懿旨,等回去了以後,本宮可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長公主了……」
「攝政長公主,堪稱一國帝君的身份也不為過。
不知如果這個時候,南欒來日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攝政長公主一封親筆書信寄給東瀛帝君,說明今日之事的話——」
「楚家,包括那位現在在宮裏面盛寵不衰的蘭妃娘娘,會有什麼後果呢?」
這是一段明目張胆的威脅。
卻是讓人覺得本該理所當然。
畢竟方才如何的羞辱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裏,事不關己,她們也從未附和着做些什麼不是。
楚姽嫿眼圈慢慢的紅了,看起來她也是一個聰明人,知道在什麼時候,應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無論告訴她這個秘密的人是誰,無論是唆使她上前挑事兒的人是誰,在這個時候,怎麼說也是這一位板上釘釘的,來日南欒攝政長公主的親筆書信首先出現在陛下的御案上。
她終是妥協了,但是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臉面丟得太過,接着仿佛視死如歸一樣的抬起來眼睛看樓陌煙。
那一張過分好看的容顏竟是帶着淡淡笑意的,她有些不自在,「嫿兒說了就是。但是楚家本縣主並不想拖累,還請帝姬殿下您自己上前來聽。」
這樣的說法也屬正常,誰也不希望被幕後之人捅一刀不是。
樓陌煙好暇以顧,她笑了笑,仍是漫不經心,隨後她上前幾步,低頭去看面前這一張刻薄的面容,「本宮沒有那麼好的耐心,縣主自己應該也知道的,現在究竟是誰受制於誰………」
「我說!」楚姽嫿怕也是急了,還沒有,等到話說完就強行的開了口打斷。
眾人的心情都繃緊成了一條弦。
但是這位書香世家出身的縣主只是開了口說了一句半懂不懂的南疆話。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是東瀛人,但是整個天下通用的官話都是學過的。
南疆位屬偏僻地帶,裏面的人要又是多數居住在深山老林里,從不與外人交往,故而只有極少數人會這南疆話。
這兒到底是沒有的。
待到眾人還想細細的聽聽有什麼的時候,那楚姽嫿不知怎麼想的,只是目光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詭異一笑,竟是硬生生的少女極好顏色的皮膚上漫起來一層黑色的小蟲模樣,再之後便是沒了氣息。
不過只是瞬息之間。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直到人群之中膽子小的女兒家一聲尖叫,便是滿臉的驚恐不安的喧鬧起來了。
若不是因為這宣州府中江氏一族的勢力過大,又是這族中掌權人的喜宴,這些個夫人姑娘們怕早就是做鳥獸散了去。
樓陌煙微微的垂下了眼眸。
沒有說話。。
此時楓葉正紅,秋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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