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朗月苑的小區前,劉櫻有些躊躇。
眼前的小區非常雅致,花木剪裁得十分别致,根據地勢再運用現代園林藝術的設計,使整個院落看起來花木蔥鬱,但毫無凌亂之感。一條小路在紅花綠草中向里延伸,劉櫻站在小區外,也依稀聽得到潺潺的流水聲。
沒錯,這個小區內,在曲徑通幽處,還設計了一些小型瀑布。整個小區,一看就知道是非常高級的別墅區。
如果,如果自己沒有重生,還是以前的自己,那麼自己,根本不會和住在這種別墅群裏面的人有任何交集吧!貧和富,太過懸殊了,像一條天塹,隔開了兩種人。
可是,今天自己來這裏,是要做什麼呢?把今天受到的不幸向小周傾訴,小周並不是自己的誰,為什麼要向他傾訴呢?而且,向別人傾訴,不如自己努力壯大自己的勢力啊!
劉櫻想了很多很多,因此一直在院落外徘徊,並沒有走進去。
「那人是誰啊?在門前這是要幹什麼?」一個女人壓低了的聲音傳來。
劉櫻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見兩個打扮光鮮的年輕女人,正從另一邊向小區走來,邊走還邊看向劉櫻,低聲交流着什麼。
見到劉櫻的目光,兩個女人不僅毫不收斂,反而更加起勁了。另一個用一種看害蟲的目光看了劉櫻一眼,低聲道:「還能是什麼人啊,肯定是來我們這個小區吊凱子的!真是,也不拿塊鏡子照照自己,一副窮酸樣!」
劉櫻嘴邊露出一抹笑,這種自視甚高的人。真的是到處都有啊!穿的衣服差一點,就得用「窮酸」這個詞嗎?
可是,不管劉櫻心中是如何想的,那兩個女人卻是越聊越起勁了。
「嘿嘿,真真,你可別說,人家臉蛋兒還是不錯的,就是穿的衣服檔次低而已。哎。真是,那是什麼牌子啊,該不會是地攤貨吧!」
「嘿,玲玲你這傻子,這還用得着用疑問句嗎?明顯就是地攤貨啊!話說我以前根本不知道地攤貨是什麼東西,有一次一個不自量力的女人竄上來。跟我說了我才知道,這個年代,竟然還有女人會穿地攤貨!」
「啊?真的是地攤貨呀?一個女人穿地攤貨。這叫人怎麼活呀!她們會用化妝品嗎?該不會用一百幾十那種吧?」
「天哪!一百幾十的化妝品?我可是連看都不會看一眼,我怎麼知道塗到我身上,會不會傷害我的皮膚啊!這些人,真的是太窮了。穿地攤貨,用地攤化妝品,還活着做什麼呀!」
兩人說着說着,開始大呼小叫起來,笑着笑着,還伸手虛遮住嘴唇,一副淑女的樣子。
劉櫻眼瞅着人走到自己跟前了。便走上前去,衝着兩人一笑。然後道:「不好意思,兩位高貴的住公寓的美女,我穿的的確是地攤貨,我用的化妝品,的確是百幾十塊錢的。」
那真真和玲玲見劉櫻突然走出來,說了一番這樣自我貶低的話。一時之間不僅沒有喜悅,反而驚嚇得連退幾步。
劉櫻不管她們表情如何,繼續道:「可是我就是活着,還活得很開心。如果你們不高興我們這種人活着,那你們就去死好了!上吊、跳樓、喝藥,隨便你選!」
真真反應過來,臉一沉,就待說話。但劉櫻根本不讓她說話,她語速都不帶停頓的,繼續道:
「哦,我忘了,臥軌也可以的。還有,如果你們想死得古典一點,可以找三尺白綾上吊去。」
「另外,我穿着地攤貨,但是看起來也比你們好看;我用着百幾十塊的化妝品,或者什麼都不用,皮膚也比你們好一百倍。像你們這種人,花了這麼多錢買衣服和化妝品來打扮,竟然還這麼丑,還活着做什麼呀!」
說完,還學着那真真和玲玲先前的樣子,故意扭捏着捂住嘴假笑幾聲。
「你!你這個黃毛丫頭,誰讓你這麼跟我說話的!」玲玲氣得人都顫抖了。
「我怎麼不能這樣說話啦?像你們這麼丑的人,平時我是不願意搭理的,今天,就當日行一善了。」劉櫻雙手抱胸,老神在在地道。她今天受到過度的驚嚇,讓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為了去掉這種反面情緒,她得抒發抒發。
「你、你這種女人,一天到晚想着勾引別人,但是又窮酸得要死,我們才不要跟你們說話!」真真也怒火中燒地罵道。
劉櫻走前一步,對真真道:「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嘛,知道不和我說話。就你這副尊榮,根本不配跟我說話。所以,你還是省省吧!」
這邊真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那邊玲玲不依不饒了:「你說我們丑?我們哪裏丑了?啊?哪裏丑了?你給我說清楚!」
「你想知道嗎?」劉櫻似笑非笑,走近玲玲,用視線將她渾身上下看了一遍,然後邊指點,邊道:「你的臉蛋是歪的,醜死了!你的鼻子是隆的,山根都要掉出來了,醜死了!你的胸部——」
玲玲努力挺起自己的胸部,等着劉櫻說話,她的胸那麼大,因此她非常有自信。
「你的胸部,也是隆的!我真擔心哪天有個男人揉着揉着,突然『嘭——』」
「你!」玲玲的自傲,在保安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中,敗下陣來。
「至於你嘛——」劉櫻轉身看向真真。
真真恨不得尖叫起來,她身上也有不少假貨,如果劉櫻說出來,她也不用活了,因此在劉櫻說話之前,搶先道:「你不要說話!你不要說話!拜託了,你不要說話!」
說着,怕得閉上眼睛。然後,一秒,兩秒,三秒鐘之後,也沒有聽到那個可惡的女人的話,她顫巍巍地睜開眼,看向那個可惡的女人。
可惡的女人劉櫻,正怔怔地看向另一邊,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原本白皙的臉蛋,微微帶上了一些紅暈。饒是真真討厭劉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可惡的女人,長得真的很美。
劉櫻得意地用語言大殺四方,抒發了心中的一股氣之後,其實是非常暢快的。可是在她不經意轉了一下視線之後,那得意,就完全變成尷尬了。
一臉淡漠的小周,竟然就站在不遠處!看樣子,他剛剛從外面回來,並且站了好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原本清俊淡漠的臉上,竟然帶上了笑容!
雖然那笑容很小很小,但那微微上翹的嘴角,那飽含笑意的雙眸,深深地暴露出了他悶騷的本質!此刻的他,雖然臉上笑意不大,但是劉櫻敢以面前這兩個女人胸前的假體打賭,他的心中,正在狂笑!
嘴巴張了張,饒是劉櫻此刻戰鬥力驚人,一時也找不出什麼藉口給自己開脫,她嘴巴動了動,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只好尷尬地移開目光。
真真和玲玲跟着劉櫻的視線,也看向小周。這一看,兩人的表情俱是臉上一驚。
玲玲慌張地對小周道:「周、周先生,你、你好,剛剛,剛剛那個女人的話,不、不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是真的。你、你要相信我。」
真真也搶上去,先是對小周柔媚一笑,然後道:「周大哥,我和她不同,我的一切都是原裝的。你要相信我啊!」
劉櫻瞠目結舌,這是怎麼回事?這兩個腦殘的女人,和小周認識?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小周臉上。
小周看到劉櫻的目光,微微一挑眉毛,然後又變回原來的面癱樣,一臉淡然地走向劉櫻。
當他走到劉櫻身邊的時候,伸出手,用手握住劉櫻的左手向前走,邊走邊柔聲道:「走吧,你不是有事找我嗎?」
被小周握住一隻手之後,劉櫻整個人都愣住了。以前在山西的時候,爬山她爬不動,曾經主動握過小周的手,在古墓中,由於恐懼,她也握過小周的手。那個時候,每次握小周的手,都是事出有因。
可是,這次是怎麼回事?她現在不累,也不害怕啊!好吧,有些害怕……
看着小周握着劉櫻的手走遠,玲玲對真真怒道:「你剛剛在周先生面前說什麼了?你和我不同,你是原裝的,那就是我不是了?啊?你別裝了,你自己的假體比我還多,還都是第二次修復了!」
「你說的什麼話?你自己悲劇了,難道我一定得跟你一樣悲劇嗎?」真真惱羞成怒。
玲玲氣道:「沒錯,我就是要讓你不好過!你待怎麼地?」
真真看向消失在花木掩映中的劉櫻和小周,一下子清醒過來:「怎地也沒用了,周大哥已經走了。」
站在電梯裏,劉櫻心中十分混亂,她的全部心神,都在小周握着的那隻手上。
想要讓自己不要注意,但是越是這麼想,心中越是在意。等到電梯到了五樓,劉櫻整張臉,都已經變得通紅了。
「你的臉很紅,是不舒服嗎?」耳朵旁,傳來小周的聲音。
「不、不,我、我只是有些熱,有些熱,呵呵,呵呵……」劉櫻傻笑着,伸出右手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
「那就好。」小周點點頭,表示了解,但是他的手,仍然握着劉櫻的手。
「叮——」電梯停了下來。
小周對劉櫻道:「我們到了,出去吧。」說着,終於鬆開了劉櫻的手,按住電梯門,示意劉櫻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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