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葬峰的峰頂後,天色已經微亮,東方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
兩人一刻也不敢怠慢,將問蘭扶入小草房內的木床上,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問蘭的生命力依舊在逐漸流逝,兩人將魂力催入她的體內根本毫無作用。
「問老太太,你要什麼?」
問蘭指着小草房的某個角落,喉嚨之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堆住,無法說話,但她臉上的急切之色仿佛在極力表達什麼。
「畫像?」
唐蘇一轉過頭剛好看見牆壁上掛着的畫像,不由迅速拿了過來。
問蘭用盡力氣一把搶過來,如獲至珍般抱在胸懷,直到此時,她的臉才沒那麼繃緊,呼吸也緩和許多,但生命力依然在流失。
唐蘇知道這已經無法挽救,不由顫聲問道:「問老太太,您還有什麼心愿沒完麼?」
「幫我把這個捏碎!」問蘭從床蓆之下拿出一塊流光溢彩的小玉牌,有氣無力地說道。
唐蘇也不問為什麼,眼前的情景已經刻不容緩,容不了他想什麼,一把將小玉牌捏碎。
就在唐蘇將小玉牌捏碎的那一瞬,晨曦微露的天空突然吹過一陣狂風,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了門口處,嚇兩人一大跳。
當唐蘇將門口的身影看清楚後,不由一驚,正是天王峰的乞丐老人,乞丐老人臉上佈滿了焦急之色,不等他開口尋問,乞丐老人手臂一揮,兩人頓時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外。
等他們爬起來後,小草房大門緊閉,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什麼事。
唐蘇撓頭想道:「難道那畫像上的老頭真的是他?他與問老太太是一對?那問老太太為什麼又說她是時候該去與老頭相見了?」
兩人想了想,乾脆坐在了門外,不管怎麼說,如果真是因為御鬼燈吸乾了她的生命力,問蘭真的因此而死,他們有脫不了的關係,因為問蘭是為了救他們才使用的御鬼燈。
晨陽緩緩從東方而升,旭日初升,陽光猶如一隻只巨手將厚實的雲層撕裂,鋪天蓋地而下。
兩人坐在門口面面相視,心中頓時有些過意不去,如果昨晚他們不出去挖墳,就不會碰到紅衣女鬼,也不會有之後的一系列事,也不會有問蘭持御鬼燈救他們,更不會導致問蘭由此而加速消亡。
乞丐老人進入小草房已有一段時間,試想也不會很快出來,也不敢走,不時其中還有微弱的哭泣聲傳出,兩人知道,問蘭應該已經駕鶴西去,不由大吐幾口氣。
人死不能復生,死亡也許是另一個新的開始,對問蘭來說,可能也不全是壞事,一人獨守葬峰七十二年,恐怕比死還要煎熬,況且,唐蘇可以看出問蘭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過往,單單是那一幅畫像,信息就非常大,兩人並沒有過多傷心,只是愧疚而已。
閒來無事,唐蘇運轉九天登神大典修煉起來,意識內斂,直衝眉心而去。
與兩天前相比,唐蘇的修為又進了一步,用與日俱增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因為雙魂的凝實又進入了一步,證明他的修為又強上了不少。
人形屬性的魂,大腿以下部位已經全部真實,而樹形屬性的魂也是一樣,露出了一部分枝幹,樹幹上的樹皮清晰可見,甚至於樹皮之間的裂紋也一清二楚。
「九天登神大典自主運行,兩天下來修為居然提升了這麼多,嘖嘖,用不了多久便可進入成魂期,不知費天風邁入洞天境了沒,就算進邁入了洞天境,照殺無誤!」
想到費天風,唐蘇的腦海中不由泛起百花村那人間地獄的一夜,永遠也忘不了那些沾滿血液,驚恐萬狀的臉龐。
「劍霸宗和天然宗是方圓幾百里內唯一的兩家修行宗門,無數國家受它們庇護,在宗勢林立的巴蜀內算不上什麼知名宗門,但對於我們這種剛入門的修士來說,堅固根基是必須的,這種與世無爭的小宗門剛好合適,我還不是離開劍霸宗的時候,況且兩宗自古不對眼,進入內門後,應該有不少機會能和天然宗的人碰面,費天風早認為我已經死了,這正好是我提升修為的好機會,隱藏實力,到時候一舉將他滅殺,唉,師父,你什麼才回來,不會已經回到了百花村,見村已被滅,又走了吧。」
唐蘇百般無奈,留在劍霸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等他那所謂的師父,不然他早就離開了。
「得到佛鬼大日術後兩階就離開吧,回百花村看看。」唐蘇滿臉惆悵,意識飄蕩在《九天登神大典》之上,深思不已。
葬峰開裂後,當中除了黃色屍骨,還有一道被鐵鏈緊鎖人影,就是那人影出現後,《九天登神大典》就不停的翻動,不得不讓他覺得這兩者間有關聯。
《九天登神大典》的來歷之神秘,唐蘇不敢想像,除了給了他一卷了不得的法訣外,寶術也是信手拈來,令他奇怪的是,佛鬼大日術也被烙印在了其中,還有那肩托巨斧的男子,一切的一切,唐蘇想破腦子也想不出來這到底出自誰的手。
「恩…要不要再翻一頁!」唐蘇咬着下唇說道,想了想,夾着下一頁一翻,原本以為不可翻動,不曾想輕輕一翻,《九天登神大典》輕輕鬆鬆被翻過來了一頁。
這一頁,他再次看見了肩托巨斧的男子,他盤坐在一片混亂的星空之中,在他的身前,一顆緩緩旋動的星球在逐漸成形。
「恩?這又在說什麼!」唐蘇滿腦子困惑,每一次見到肩托巨斧的男子,情景都各不相同,給人無盡瑕想。
唐蘇還想繼續往下翻,不料一股腦兒吸力襲來,將他的意識生生扯回了身體內,他連一絲反坑力也做不出來。
唐蘇睜眼一看,發現乞丐老人正坐在自己的面前,雙眼略顯濕潤紅絲,手中拿着那幅畫像,老婦的臉被?了上,正是問蘭。
乞丐老人沙啞地說道:「不用看了,這不是我!」
「呃!」唐蘇不好意思地撓頭問:「那你和問老太太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娘,有問題麼?」乞丐老人沒好氣道。
「你娘?」唐蘇和落天行聞言無比汗顏,打死他們也不會想到這個,毋庸置疑,畫像上的老人是其父親。
「那她!」唐蘇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會觸及乞丐老人心底的痛處。
乞丐老人不是滋味的說道:「駕鶴西去了,也算走得安祥!」
「沒有什麼心愿未了就好!」唐蘇揉着眉心說道,心裏也不是很好過。
「咦,修煉成功了?還修煉了別的東西。」乞丐老人突然雙眼一瞪,不可思議的叫道。
「僥倖!」唐蘇知道他這是在說佛鬼大日術以及九天登神大典,倘若沒有他那一句「堅守本心」,他也不可能修煉成功。
乞丐老人驚詫道:「說得倒是輕巧!這得氣死多少人!」
「呃!」落天行插嘴道:「前輩,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們去挖墳了。」
「挖墳?」乞丐老人再次一愣:「把弟子令牌拿來看看。」
唐蘇皺着眉頭,心裏思前想後,乞丐老人的身份恐怕不會是自己猜測的那樣,問蘭在葬峰堅守了七十二年,其兒子會是劍霸宗的一個乞丐?絕對不可能。
「黃色屍骨?」乞丐老人探到落天行的任務後,奇異道:「不會出什麼事了吧,為什麼要找那具屍骨。」
唐蘇笑言:「前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問老太太說黃色屍骨離開葬峰,劍霸宗會有**煩。」
「我娘親已經和我說了,你們看到了血鬼花,和峰內深處的東西,既然你已經修煉了佛鬼大日術,宗主的弟子也就非你莫屬了,告訴你也無妨!」乞丐老人沉聲說。
「佛鬼大日術?宗主的弟子?唐蘇你!」
落天行目瞪口呆,張大的嘴巴足可吞下一顆鵝蛋,這對他來說是異常震撼的。
唐蘇擺手說道:「這個遲點再說,我們還是先聽前輩說!」
「血鬼花,是自古留傳下來的,老祖還沒開宗時,它就已經在這裏了,它的出現讓葬在此地的弟子靈魂無法走入輪迴,靈魂走入不了輪迴,會隨着時間消弱,甚至是魂飛魄散。」
「血鬼花雖然壓着它們無法輪迴,但它的花瓣,卻能讓這些鬼魂維持下去,血鬼花對於這些鬼魂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惡魔,又愛又恨,縱使這樣,這些維持下來的靈魂卻逃不過另一個虎口。」
「另一個虎口?」兩人滿頭疑問。
乞丐老人拍着腦門說道:「峰內深處那道人形身影,這些僥倖逃脫的魂飛魄散的鬼魂,每隔一段時間,會被峰內那道人形身影吞噬,那道身影的主人也是為了不滅亡,吞噬鬼魂維持生命,而你們要找的黃色屍骨,卻是鎮壓那身影的主要關鍵,當中可謂是一環接一環,環環相扣,它們看似無關,其實卻是誰也離不開誰。」
唐蘇聽得入神,深想道:「鬼魂被那道身影主人吞噬維持生命,而黃色屍骨卻鎮壓着那道身影主人,想要磨滅他,鬼魂想要走入輪迴,卻血鬼花鎮壓着,不想魂飛魄散就要吃血鬼花來維持,說來說去,那不是血鬼花是關鍵,除掉血鬼花,鬼魂便可進入輪迴,沒了鬼魂,那身影主人便可被磨滅,我們就可以拿到黃色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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