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謹聽了解說以後,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不禁追道:
「什麼是剛日,什麼是柔日?」
阮咸深深的望了林封謹一眼,充滿皺紋的老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微笑,卻是對着任墨道:
「你來答他。」
任墨有些為難的道:
「阮師!此乃本院的不傳之秘!」
孫覺也是立即道:
「是的,哪怕是外門弟子,也是必須入門兩年,書院當中的學分要累計到十五分才有資格得授。
阮咸一揮手道:
「這是我答允了這小子的交換條件,若不給他講清楚,豈不是說我老人家哄他?」
任墨苦着臉道:
「師尊若知道,我必受責罰。」
阮咸不悅道:
「有什麼問題我自然去和他分說!」
任墨沒有辦法,只能對着林封謹嚴肅的道:
「剛日柔日有許多說法,但是我們東林門下,都是以晴天為剛日,陰天為柔日。」
林封謹點頭受教,他忽然又道:
「那雨天呢?這個算什麼日?」
任墨順口道:
「雨天則為淫日,古書上有記載:淫雨霏霏¨你!!哎,林賢弟你也太工於心計了!」
林封謹哈哈大笑,卻是安慰任墨道:
「我就是隨口一問,任墨兄不必在意。」
他接着又問阮咸道:
「剛剛聽阮師教誨,頓時豁然開朗,不過這手套的用法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提到小指呢?若是使用小指的話,那麼萃取出來的補益精華有什麼用處?」
阮咸嘆息搖頭苦笑,卻是對着任墨等人笑罵道:
「你們現在的才華遠勝於這小子,但是有一件事情卻應該學他,那就是臉皮的厚度!你們在求道的過程當中,便應該學一學這小子死纏爛打不要臉皮的精神。」
然後阮咸轉過身來,對着林封謹道:
「看在你的問題還是牽扯到百草爐的份上我就再答你一次,不過答了這一次之後,交易就算是完成了。再想要問我問題,就得拿某家瞧得上眼的東西來換!」
林封謹微笑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
阮咸便道:
「小指為廢為妖!那麼用它榨取出來的草木精華,便對人來說是沒什麼用的。」
林封謹敏捷的留意到了「對人」兩個字,立即本能的重複了一遍道:
「對人沒有用?」
阮咸捻着鬍鬚道:
「對,若你遇到了妖鬼之流,便是會對此十分喜歡。我聽說藥王杵便是在中唐國王李堅的手中,他的坐騎火炭獸每日都要服用藥王杵用類似方法榨取出來的精華,所以才會一直的甘心為李氏王族的坐騎。」
林封謹點了點頭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忽然道:
「不知道前輩有沒有聽說過妖煉的秘術?」
阮咸怔了怔道:
「這倒是聽說過,只是據說這門秘術流傳極其罕見屬於見效奇快,但負面效果也是奇大的異術,猶如飲鴆止渴。」
林封謹笑了笑道:
「我這裏便有一件用妖煉之術煉製出來的妖器。」
說着林封謹便遠遠的招呼下人,讓林德將自己收藏起來的那一件屬於狗王的百衲坎肩拿了出來,然後呈現在了諸人的面前。
似任墨等人倒是完全看不出來這玩意兒有什麼用處,阮咸卻是哦了一聲,伸手一抓,這件坎肩便直接飛到了他的手中,此老一面喝酒一面吃着花生研究了一會兒便道:
「果然有些奇妙-,」
林封謹卻慎重的道:
「前輩小心,此物雖然威力奇大但在施展的時候要先吸蝕穿戴者的精血!」
阮咸擺擺手道:
「無妨。」
卻是對着任墨顧羨和孫覺三人道:
「你們一齊朝着這件坎肩上刺一劍。」
東林書院的弟子未必都是文武雙全,但此時這東林三子是作為書院的臉面派遣出來遊歷,都是一書一劍可走天下的人物配在腰間的劍可不是什麼擺設!
此時他們按照阮鹹的吩咐拔劍刺了過去,阮咸深吸了一口氣,頓時三子就見到了那黑氣騰騰,化為森然詭異黑氣,將他們的劍尖死死銜住,不得寸進的情形!林封謹卻是關切的叫了一句道:
「小心!」
不過阮咸呵呵大笑,將手一擺頓時什麼異像都消失了。不過東林三子卻是顯得有些吃驚,顯然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邪門的東西。阮咸饒有興致的把玩了一會兒這百納坎肩然後一揮手道:
「這玩意兒雖然沒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勝在罕見,你小子想做什麼就直接說出來吧?」
林封謹正色的道:-有幾個問題想要求前輩為為解疑。」!
阮咸想了想,哈哈大笑道:
「你這個小傢伙卻是奸猾得很,幾個問題一¨幾個問題,你先說說什麼問題?」
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我的第一個問題是:在前輩您的心裏面,道究竟是什麼?我的第二個問題¨一」
「打住打住!」阮咸這老狐狸聽了林封謹的話都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還好我先聽了聽你的問題,否則的話,一定會上你小子的套!我老人家可惜不方便反口.一這樣吧,這件坎肩只能提一個問題,你願意的話,那就問,你要是不願意,就將這玩意兒拿走。」
林封謹很乾脆的道:
「好!這件妖煉的百納坎肩就是前輩的了,我問的問題還是第一個:什麼是道。」
這個問題困擾了林封謹太久的時間了,哪怕是他兩世為人,更是擁有了現代人的智慧,卻是依然無法明白這其中的涵義。
阮咸呵呵一笑,忽然將衣袖輕拂,林封謹此時已經使用了自己的妖命之力,將時間的流速迅速放緩,卻也是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渾身上下的空氣就仿佛變成了氣墊也似的,卷着自己和這阮咸對準了不遠處的樓台頂部直飛了過去,飄然若有凌風飛翔的感覺。
就在樓台的屋頂上,阮咸負手而立,花白的鬚髮在風中悄然飄動,良久以後,才抬頭看着天邊的一抹新月對林封謹道:
「月亮沒有盈滿的時候,亮光一天一天增加,就是「天道」。天上降雨,落到了地面,滿了以後就向低洼的地方流,這就是「地道」。而人道千變萬化,各行其是,我行的人道,則是在三十歲的時候讀《易經》有所心得,明白了惡盈好謙的至理,「惡」就是厭惡,就是「怕」,怕「盈」,怕自滿,好謙虛,便是我的人道!」
「天道,地道,人道合一!便是大道!」
林封謹本來在修煉人狩之術的時候,十分艱難晦澀,哪怕是有進步,都像是一個人強行從狹窄無比的岩洞裏面擠向前方似的,渾身上下都被摩擦得遍體鱗傷,而此時聽到這句話以後,頓時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因為天底下的至理大道,原本就是殊途同歸。
說完這幾句話,阮咸便在林封謹的眼前飄然而去。
真的是飄然!!林封謹甚至在這一瞬間,覺得這個老人仿佛有溶解入了風的錯覺,而他更是看到,這一陣風更是吹向了荷塘當中的涼亭,然後,最令林封謹無法理解的事情發生了:
這涼亭本來是用干透了的木頭搭建的,上面為了防蛀,還刷上了漆,但是阮咸飄飛而過的時候,這涼亭的木料竟然煥發出來了生機,以極快的速度迅速的生出了樹皮,根系,還有枝條和綠葉,更是有青藤纏繞其上,竟形成了活亭的奇觀!
緊接着,書寫着「風雨」一聯的兩根廊柱自行脫落,然後被風裹挾着飄然而去!但是失去了兩根廊柱的亭子因為有青藤纏繞,還有活過來的樹木枝葉支撐,卻依然沒有倒塌。
「順應大自然的規律,並且融入進去,這就是阮咸神通的來源啊。」林封謹喃喃的道。
他在屋頂上面呆了一會兒,忽然大叫了起來:
「林德!付英雄!!給我抬梯子來,這麼高要我跳下去,那豈不是要摔斷腿?」
阮咸一去,東林三子也紛紛告辭了,不過走之前任墨也是拉住了林封謹,意味深長的道:
「林賢弟,若是你的那個僕人王鐵又記起來了有關風雨聯的東西,可務必要通知我啊。」
林封謹也是臉皮極厚的人,立即義正詞嚴的道:
「這個自然是一定的了!」
他猶豫了一下,忽然又詢問任墨道:
「阮前輩如此神通,在東林書院裏面,應該是數一數二的翹楚了吧。
任墨微笑道:
「阮師性格謙沖恬淡,遊戲人間,修為自然是高深,不過,若輪書院當中殺力最強的,還是人稱萬古雲霄一羽毛的海公子,還有顧羨的師祖,九淵先生!」
「九淵先生以讀春秋入道,後佩劍披髮入山,磨礪三十年,從戰國七雄爭霸的史實當中領悟出來劍技,便是鼎鼎有名的七國劍,顧羨當年的一位師伯被五德書院的鍊氣士所傷,九淵先生一怒之下找上了五德書院在東夏的分院,劍斗五大鍊氣士,陣斬三人,至今五德書院的弟子見到我們,也要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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