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登基18年,通身都是皇室氣派,尋常人便是站在旁邊,都會腿腳發軟。
此時見皇帝喜怒不變的神色,連勇國公都不敢直視,可秦懷卻不懼不畏。
秦懷答:「明華二年,天家詔曰:凡非恩蔭得功名者,可見官不跪。天家乃我大昌最大的官,草民不才,今年春時過了童試,如今已是秀才功名。」
所以,他可以不跪。
天家當初頒佈詔令,也是想廣開恩路,讓更多的讀書人靠自己的力量起來,好肅清朝廷風氣。
最開始讀書人還享受這項福利,後來大家漸漸也不敢造次。
畢竟能站到皇帝面前的人,除了兩年一次的進士雙甲二十人,其他學子是不可能來的。
大家自然要跪皇帝。
「你倒是頗為有趣。」天家看向秦懷,「你是勇國公的外孫,確實不錯,小小年紀就已氣度不凡。今年幾歲了?」
「回天家,草民今年8歲。」
和西風國不同,大倉這邊,通常報實歲,不報虛歲。
「8歲就考上秀才,看來果是不凡。你可知,今日朕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喜公公聽到這話,連忙屏退左右,將沁心殿大門關上,只留三人在內。
「草民不知,請天家示下。」秦懷不卑不亢。
天家盯着秦懷看了半天,嘴裏連說了好幾個像字。
勇國公頭皮一緊,根本不敢問像什麼。
「你很像你的皇后表姨,不僅面目長得像,性子也很像。怪不得你皇后表姨,眼巴巴將自己得來的果子送給你。」天家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勇國公、秦懷,都去坐吧,咱們坐着說話。」
說到這裏,天家又問秦懷有沒有字,秦懷說自己不曾有字,只長輩們取了一個佑字,有時夾雜一起喊,平日裏也不曾叫。
「秦佑懷?」天家隨口念了一句,沒再糾結這個問題,又問起了他此次的目的,「主管詔獄的首領來報,說你刑殺了一名重犯,是也不是?」
勇國公忙站起來,說:「這是哪兒來的話?我們家懷兒天生體弱,像詔獄那種血氣重的地方,我們可不曾讓他去,更別說刑殺了!他才8歲,哪裏又懂得這些?天家,怕不是弄錯了?」
結果勇國公這邊還沒找補完,秦懷就承認了。
「是。」秦懷說,「她該死。」
三番兩次派人刺殺手無縛雞之力的阿玉,甚至不惜代價,想讓血雨閣屠戮胡家村。
無論是哪一項搬出來,都是罪無可赦的死罪。
既然她的價值已被利用完,秦懷當然不會留她性命。
「你可知那名重犯身上,還有許多朕未曾拿到的口供?」
秦懷斂眉:「草民不知天家想要知道什麼,草民只知,那名女子曾多次無故招惹草民,且與逍遙王暗中勾結,想對我勇國公府不利——」
「哎哎哎,你小子,這話可別亂說啊!」勇國公恨不能一巴掌把秦懷拍暈,這小子在天下面前胡說八道什麼呢?
他們勇國公府雖然和安國公府不對付,但也沒有這種明目張胆穿小鞋的。
而且這也是沒證據的事,怎麼能胡亂攀扯逍遙王?
得罪人事小,等日後天家若查證起來,那不就毀了自個兒?!
「草民所言,句句屬實。」秦懷站起來,走到天家面前,跪下,語氣沒有半點起伏,「懇請天家查證!」
皇帝確實是聽見下頭人稟報,才會將秦懷叫來。
原本他對這個長在勇國公府里的孩子,沒有任何印象,誰讓勇國公家的孩子太多了。
雖然勇國公府是他的岳家,現今皇后也出自勇國公府,但為了避嫌,皇后讓勇國公府那邊的孩子都叫她表姨,主動撇開一層關係,就是為了不讓勇國公府的孩子藉此耀武揚威。
他原以為那孩子殺死詔獄裏的犯人,只是勇國公叫孩子來擋箭,真正想要殺掉那人的是勇國公。
畢竟一個還不足10歲的孩子,哪會有那麼重的殺心?
而且詔獄豈是那麼容易就進去的?
現在親眼看到這個孩子,皇帝心裏的疑慮反而散去了。
他瞧上去就像是個極有主意的孩子,眼裏還有着自以為藏得很深的冷漠,這絕不該是一個8歲的孩子應有的眼神。
難道勇國公府苛責他了?才讓他有了仇恨?
現在更是當着他的面,要將勇國公府和逍遙王對立起來,是誰在背後指使?
也不知這孩子的父親是誰,說不定挖出了孩子的父親,便能知曉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皇帝要想查一個人是比普通人更容易的,但奇怪的是,當他對這個孩子產生興趣時,喜公公那邊卻告訴他,這個孩子的母親是勇國公的一個女兒,大家都稱她為秦夫人。
秦夫人平日身居簡出,從不參與貴族酒宴,是以也未曾有幾人見過她。
據說孩子的父不詳,怕是哪個大戶人家,將秦夫人收做了外室。
大戶人家,自然也是他們皇族秦家,畢竟這孩子和他一樣姓秦。
正因為查不到,原本覺得無所謂的皇帝才會招來秦懷,想當面看看。
詔獄裏面的人,除非極為特殊,否則都將會死在裏面,絕不出來的機會。
他們大多都是犯了重罪死罪,要麼窮凶極惡,要麼身份異常。
重刑犯死那麼一兩個人,也很正常,也不是誰都能抵住詔獄刑罰的。
皇帝自然沒打算嚴懲秦懷,謝長笙身上的情報,有用的沒用的,皇帝那裏都已經有了一份。
「算了,你還是個孩子,怕是不知道其中厲害。」皇帝原本想懲罰秦懷,畢竟要樹立天家威嚴。
但看着秦懷那雙倔強的眼睛,皇帝就想起了後宮裏,已經好幾年不曾給自己好臉的妻子。
就擺擺手說:「你難得來宮裏一趟,去見見你表姨,就當是謝她此前給你果子。」
既然是願意送果子的孩子,說不定妻子會喜歡看見他。
秦懷躬身:「是。」
他跟着宮女的引導,又走了大半刻鐘,這才看見一座巍峨大殿。
剛在大殿門口,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
「夫人怎麼在這兒?」秦懷看着眼前一身宗婦打扮的秦夫人,眼睛眯了眯。皇帝已登基18年,通身都是皇室氣派,尋常人便是站在旁邊,都會腿腳發軟。
此時見皇帝喜怒不變的神色,連安國公都不敢直視,可秦懷卻不懼不畏。
秦懷答:「明華二年,天家詔曰:凡非恩蔭得功名者,可見官不跪。天家乃我大昌最大的官,草民不才,今年春時過了童試,如今已是秀才功名。」
所以,他可以不跪。
天家當初頒佈詔令,也是想廣開恩路,讓更多的讀書人靠自己的力量起來,好肅清朝廷風氣。
最開始讀書人還享受這項福利,後來大家漸漸也不敢造次。
畢竟能站到皇帝面前的人,除了兩年一次的進士雙甲二十人,其他學子是不可能來的。
大家自然要跪皇帝。
「你倒是頗為有趣。」天家看向秦懷,「你是安國公的外孫,確實不錯,小小年紀就已氣度不凡。今年幾歲了?」
「回天家,草民今年8歲。」
和西風國不同,大倉這邊,通常報實歲,不報虛歲。
「8歲就考上秀才,看來果是不凡。你可知,今日我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喜公公聽到這話,連忙屏退左右,將沁心殿大門關上,只留三人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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