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二嬸子做乾娘這事兒,自然不會這般嘴上說道,陳春花回屋裏便將事兒與老大和老三說道了。
他們三兄弟屋裏爹娘去的早,也沒啥親厚的親戚,這二嬸子往年屋裏雖和他們屋裏不咋的來往,但老三卻是記着一回事兒,道。「成,說道起來,二嬸子還對俺有恩呢!」
「啥恩?」老大往回沒聽老三說道過,道。「你給說道說道!」
老三現兒想起那年兒的事,心裏也是後怕的很,道。「好些年頭了,若是不提,俺倒是忘了,小時候那會子,皮的很,你和二哥下地去了,就擱後山嶺那塊,先前不是沒開荒,後邊野樹啥的多的很,俺瞧着樹上有鳥窩,便爬了上去,這上去是上去了,瞧着離地兒高了,怕下來了,待樹上哭了半響,喊人也喊不應。
哭的累了,坐樹上也不安分,後邊才想着下來,下來那會子踩滑了,若不是二嬸子趕巧的上後山嶺來拾柴禾,接住了俺,不然的,就是沒摔死,也得躺炕上了!」
老大聽了,還真不曉得這回事,道。「俺往回咋沒聽你說道?」
老三瞧了瞧老大,道。「那會子俺咋敢說道,你年長是大哥,平日也管着俺,俺可是怕的緊,若是說道了這事兒,摔沒摔着,倒是回來說道了得挨你一頓好打!」
陳春花聽了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想着老三小時候還有這般事兒,道。「這倒也是,大哥那會子是屋裏的頂樑柱。三哥又小,皮猴自然怕打!」
「媳婦,你可別笑了,俺還不好意思提這事兒呢,認二嬸子做乾娘好的很,她那娃兒後邊沒了,這閨女嫁的遠。二嬸子和二叔也算是孤苦的!」
陳春花點了點頭,二嬸子真是不錯,這陳氏還比不上她呢!這身體雖說是陳氏十月懷胎生下的,但原主已經死了,還是她這親娘硬生生的給逼死的。她沒啥對不住這所謂的娘家人!
老大和老三應了這事兒,陳春花後邊去大寶屋裏問了大寶娘,說道了認乾娘的事兒,大寶娘曉得二嬸子屋裏的事兒,聽了這話自然是高興,道。「春花。你是個好閨女,二嬸子心裏定是高興,往後若是忙活不動了。也有人照應照應!」
「唉,嬸子,這認乾娘,可是要做些啥名堂?」
大寶娘點了點頭。道。「自然得請娘進屋,認乾娘在鎮山又是另一般做法,俺們這是在村里,便請長輩進屋裏吃上一頓,敬上酒,行三禮便成了!」
陳春花點了點頭,在這個地方。好些事兒都較真的很,若是做的不到位,定是沒了那意思,道。「成,俺記着了,多謝嬸子!」
「多謝啥,俺就給你說道罷了,這認乾娘可是件事兒,行了三禮,往後便是屋裏人,逢年過節的上乾娘屋裏捎個物什,這乾娘往後老去了,留下的物什,甭管屋裏有娃兒還是沒娃兒,都得拿份子!」
陳春花一聽,倒是真不曉得,這認乾娘的事兒還有這等說法,這不就是說的分遺產呢,想着,笑了笑,道。「這俺也不圖個啥,二嬸子對俺好,俺對她好也是應該的,總歸是娘家也回不得,那邊不親厚,往後屋裏有個娘,也當是娘家來走!」
「唉,俺曉得你這心思,二嬸子屋裏有個啥?她有了你這閨女,可是長臉的很!」這大寶娘說話也是個直道的,老一輩人心思就是實在的很,沒那些彎彎角角的心思。
老二先是去了興縣,上了吳氏屋裏,吳氏住的院子比不得吳家那院子,倒也是個大戶人家的院子,到了這,便敲了門,來開門的是個婆子,那婆子他人的,婆子自然也認得他。
「俺姨婆可在?」老二瞧着那婆子便開了口,婆子點了點頭,臉色一般無二,道。「在着,俺進去說道一聲!」說完便將門給關上了。
老二站在門外一愣,這姨婆對他好,哪有將人不請進去等着關在門外的,急急忙忙趕過來想要借銀錢的心思那般有底,現兒倒是稍稍淡了些。
吳氏這會子正吃着早飯,聽婆子說道老二來了,便道。「請他進來罷!」吳氏身邊的婆子,那都是受了她的眼色,身邊跟久了自然曉得她的心思,瞧着老二空手來,也就沒讓他進院子來,得了吳氏的話這才去開門領着老二進來。
說來,吳氏也是氣着,她曉得前一陣子老二和秋兒都擱興縣接了鋪子做生意,她這做長輩的,操心了他們的事兒,他們也不上她屋裏也走上一回,難不成還要她這長輩去瞧他們晚輩呢?
心裏氣歸氣,等老二進來,臉上扯開了笑容,道。「二娃,你咋的來了,吃了早飯沒,擱這一塊吃!」
老二是空着肚子來的,但現兒他可沒吃飯的心思,搖了搖頭,道。「俺吃過了,姨婆你慢慢吃!」
「唉,你可是難得來一回,秋兒呢?咋沒一塊兒過來?」吳氏說着朝身邊的婆子道。「今早不是做了糕點,趕緊的端來給俺二娃嘗嘗!」
「唉,俺這就去!」
老二聽姨婆問起秋兒,當下便露出了苦臉,道。「秋兒怕是過不來了,屋裏出了事兒!」
吳氏一聽,放下了手裏的筷子,語氣頗為擔憂道。「二娃,出了啥事兒?」一聽是出事兒了,吳氏心裏一沉,這有事兒便找了門,真是白瞎了那些銀錢!
「秋兒有了身子,前幾日不曉得咋回事,又給落了,現兒在屋裏心思也不好,俺便想着媳婦與姨婆親厚,便來說道說道!」老二這心思也轉的快,本想開口借銀錢,想着也不好意思開口,便說道了別的。
姨婆聽了老二說秋兒與自個親厚,心裏自然高興,道。「咋折騰成了這般,秋兒身子可好些了?」說着,那婆子便從廚房端來了糕點擺桌上,吳氏順手將糕點推到了老二面前,道。「二娃這事兒別作難,來嘗嘗糕點,滋味不錯!」
老二點了點頭,眉頭緊皺着,吳氏瞧在眼裏,心想這事兒的確是個作難事,道。「這事兒可是上吳家說道去了?」
「俺就是不敢去說道,這才上姨婆這來與你說,唉,俺也心疼媳婦,她成日咽不下食,心裏作難,俺瞧着也不是個滋味,你也曉得,俺屋裏又這般情形,若是與岳父岳母說道了,定是要讓秋兒回娘家!」
老二說道的這話,半真半假,秋兒回娘家他是不緊着,成日沒個人在身邊念叨他也自在!
吳氏是聽明了,二娃過來與她說道,可不就是想喊她去瞧瞧秋兒?想着這陣子屋裏也鬧心的很,便道。「真是難為你了,等會子俺讓人收拾收拾,上趙家村去瞧瞧秋兒!」
等吳氏吃了飽食,便交代婆子收拾了幾身衣裳,又打發婆子去街上買了好些補身子的物什,這才與着老二坐馬車去了趙家村!
陳春花認乾娘這事兒不小,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認乾娘,當着喜慶事兒辦。屋裏有錢自然得好好辦着,倒也不鋪張浪費,二嬸子也為着陳春花打算,商量下來,便請了村里好些熟道人,上陳春花屋裏來吃上一頓。
這還不算,又請了村里好些老一輩人來說上話。老大和老三也沒閒着,便去鎮上買了宴食的物什回來,一屋子的人都挨個的忙活。
這認乾娘,可不是老大和老三認,畢竟爹娘去了,得尊着,陳春花不同,是外嫁過來的人,不說這婆婆在不在,就是在,認乾娘的事兒也礙不着!乾娘雖是陳春花的乾娘,但老大和老三是她男人,自然得跟着這般叫了。
村里人聽說陳春花要認了二嬸子做乾娘,好些人都羨慕的緊,陳春花做生意謀了賺頭,屋裏定是有好些銀錢,想着這事兒,不少人可惜的緊,曉得這般,就該與這陳春花屋裏熟道,說不準還能得着些啥!
各有各的心思,曉得二嬸子好的,覺着是好,覺得二嬸子擱陳春花屋裏得着點兒的,那自然是眼紅的很!
秋兒在屋裏聽着外邊的熱鬧,也耐不住性子,穿着打扮一番,便走出了院子,她這歇息了幾日,身子好了不少。
陳春花屋裏來了好些人,婦人家也不少,瞧着秋兒進了院子,大夥瞧了瞧她,秋兒落了身子,臉色不如往回好看,這不往臉上點了胭脂,倒俊俏的很!
「喲,你瞧瞧,這趙老二的媳婦就是長的好看,娘家富貴,身上穿的料子可是好着呢!」
「那可不是,趙老二也是有福氣,娶了個這般好看的媳婦!」幾個婦人瞧見秋兒來,便說道開了。
秋兒聽了這話,本是邁着小步,微微沒啥底氣,現兒腰杆子都挺直了,道。「大嫂子,你們這是?」
「嗨,今兒春花認二嬸子做乾娘,這不便請了大夥來圖個熱鬧呢!」
「春花也是個可憐兒的,認了二嬸子做乾娘也好!」
聽着幾個婦人左一句春花右一句春花叫的那邊親厚,秋兒心裏就不是滋味了,道。「俺大嫂認乾娘?」瞧着院子裏來了不少人,這倒好,前兒跟她屋裏借銀錢才借了二兩銀錢,倒是認起了乾娘,自個屋裏兄弟不緊着,還將銀錢白費給一個外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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