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打的啥算盤,陳春花這會子是瞧明白了,暗想着,秋兒倒是好笑的緊,若是她身子是吃了她那薯瓜粥給落了,郎中給她把脈那會子便是要說道,還真當她是這鄉下人,不懂那些彎彎腸子。
秋兒是瞧着陳春花屋裏過活的好,自個屋裏家底也被老二犯渾給輸了個徹底,眼下她日子也不好過,硬是撐着個臉面,也不曉得她與別人比個啥!
到陳春花屋裏來,陳春花也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沒怎的打理秋兒,她那明里暗裏的話兒,陳春花自然不會接話兒說道,便是任由她去了。
老二說借銀錢這事兒,陳春花拉着老大到一邊說道了一聲,老大聽了,道。「秋兒是得補補身子,老二也是糊塗了,踏實日子不過,偏生要去賭上...」畢竟是自個的兄弟,說着嘆了一口氣。
陳春花聽了這話,自然曉得了老大的意思,拿出準備好的二兩銀錢交給了老大,道。「他跟俺說要借五兩銀錢,俺這不是拿不出,你也曉得,秋兒養身子二兩銀錢那是足夠了,若是借多了,不愁着他屋裏往後還不上,就是怕着他拿了銀錢又擱鎮上賭上了!」
老大點了點頭,曉得自個媳婦的心思,道。「成,俺將銀錢送過去!」陳春花是不好送過去的,這話還得由老大來說比較好,老二若是聽得進去便聽,聽不進去,那也是他自個的事兒了。
這擱鄉下,人是說話可是直道的很,但嘴雜的也是無事生事兒。秋兒上陳春花屋裏說道了好些話,這陳春花不搭理她,她沒了勁兒便回去了,瞧着老二在屋裏坐着,心裏是氣不打一處來,道。「往回還說道你兩個兄弟好,俺現兒可是瞧清實了。俺們屋裏有個啥事兒,依仗他們還不得餓死!」
老二實在也惱的很,聽了自個媳婦這話,沒作聲,他琢磨着罷。若是曉得如此,就不該分出來,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吳氏,道。「實在不成,俺上興縣去找姨婆借點兒銀錢!」
這事兒別提。一提,秋兒便上了火,道。「你去找姨婆借銀錢?」秋兒說着。撇了一眼老二,道。「你怕是不曉得俺那大伯母是啥人!」秋兒是吳氏瞧着長大的,面上說道的好聽,疼她緊着她。若不是她娘家開鋪子做生意,她還能上門呢?
她是沒將這話兒說道出來罷了,比起這夫家人,自個大伯母總歸親厚些,說道借銀錢,這會子上門瞧她搭不搭理你!打她嫁過來趙家村,成親後吳氏就沒來瞧上一眼。說是得了空兒來瞧瞧,這般久過去了不說,她回娘家也待了一陣子,兩家子就離了一條街,也沒見着她過來說上話!
吳氏給老二說了媳婦,這又操心了他成親的宴食,做的事兒樣樣都給老二長了臉,他心裏自然是惦記着姨婆,現兒屋裏沒了銀錢,自個兄弟依仗不到,便是想到了她!
不待老二說道啥,老大便過來了,瞧着老二坐在院子裏,道。「老二,你過來,俺有話兒與你說道!」
老二點了點頭,跟着老大出了院子,秋兒冷哼一聲,有啥話兒不能當着她跟前說的?
兩人走到了河道邊的樹蔭底下,老大將媳婦交給他的二兩銀錢遞給了老二,道。「這二兩銀錢你拿着買些物什給你媳婦補補,唉,不曉得你是咋想的,屋裏過活的好好的,咋的去賭上了,往回聽道人說的還少呢?這做啥都成,就是不能去賭,貪着那玩意做啥?」
老二瞧着老大遞過來的二兩銀錢,心裏是啥滋味都有,聽了老大的話,連忙點了點頭,道。「唉,俺曉得了,下回便不生了那心思!」說着便接下了銀錢,這回是啥臉面都沒了。
老大沒啥心思,自然是想着自個屋裏人都好過活,但物什是各有各的,像老二這般拿了銀錢去賭掉,他就是屋裏有銀錢也不會借給他,換做別的事兒,你用得着,不說他屋裏有沒有,就是找人湊也得湊上給你,這是兩碼事兒,比不得!
但老二呢,他拿了這二兩銀錢心裏咋想?陳春花擱青城去做風扇生意銀錢賺了多少他是不曉得,但他心裏也估摸着。
老大聽了老二的話,也沒再說道啥,老二跟老大道了謝便回了院子,秋兒瞧着他回來,趕忙問道。「大哥跟你說道啥了?」
老二瞧了瞧秋兒,將二兩銀錢拿出來擱她跟前瞧,道。「俺管大哥借五兩銀錢,他就借了二兩!」說完,臉色也沉了下來,不禁將手裏的二兩銀錢握的死死的。
秋兒一聽,不悅道。「才二兩銀錢?他們這是打發叫花子呢?」說着,將老二手裏的銀錢拿了過來,道。「俺瞧着,這二兩銀錢定是大嫂說道的,大哥定是不會就借了這點兒!」說完拿着銀錢進了屋。
老二想的倒不是這般,這陳春花的性子,他多多少少曉得些,怕是大哥自個定的!
陳春花他們是不曉得這借了銀錢給老二屋裏還借錯了,若是曉得,定是一個子兒都不借!
說白了,這秋兒和老二與她何干?她賺的銀錢是她屋裏的,憑啥借給你?就因着你是自個屋裏的兄弟?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
老二想了一宿,覺着還是去趟興縣找姨婆借點兒銀錢來好過活。第二日,便起了個早,秋兒拿了一兩銀錢給老二,讓他上鎮上去買些吃食回來,屋裏成日的吃着玉米糊糊,難下咽的很。
這秋菊有了身子,那肚子也瞧着一日一日大了起來,陳春花也替秋菊高興,說道這事兒,秋菊就忍不住抹淚!
陳春花瞧着秋菊這般,便打趣道。「都做娘的人了,還成天掉豆兒,就不怕回頭娃兒生出來笑話你這做娘的!」
秋菊一聽,嗤笑出聲,道。「哪有你這般哄人的,唉,大嫂子,俺這回可是要真的跟你說道聲多謝,你可別說道啥,俺是正兒八經的!」
「俺也是正兒八經的,你說多謝幹啥,俺還能缺了這句話兒?你這娃兒往後生下來,還得管俺喊聲伯母呢!」
「喊啥伯母,這顯得多不親厚,乾脆喊乾娘得了!」秋菊早先就想好了,娃兒生下來,管陳春花喊乾娘,她當得起!
陳春花一聽,笑道。「那也成,乾娘便乾娘!」說着,湊到秋菊身邊對着她那微微挺着的肚子道。「娃兒你得安生的待着你娘肚子裏,若是不聽話兒,往後出來了,乾娘定是要打你小屁墩兒!」
秋菊被陳春花摸樣逗的直樂,道。「瞧你這做乾娘的沒正行!」
說到乾娘,陳春花也有了心思,瞧着秋菊道。「俺也尋思着,這二嬸子不是屋裏就一個閨女呢,嫁的老遠,一年到頭也就大年回來一趟,俺這跟前的,若不然也認了她做俺乾娘,咋樣?」
「成啊,二嬸子若是有你這閨女,那可不是高興的很呢!」秋菊一聽這話,趕忙拍了拍陳春花的手,道。「走罷,趕緊的說道去!」
陳春花嘴角抽了抽,道。「也不緊着這會子去,急啥!」她是不着急,這秋菊可是歡喜的很,陳春花話剛落音,便被秋菊拉着出了院子。
二嬸子這在屋裏忙活着你,秋菊一臉高興的拉着陳春花上了她屋裏來,瞧着秋菊和陳春花來了,趕忙將端着的簸箕一放,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你們咋來了,快來坐!」
秋菊見着陳春花一臉無奈的樣兒,拉着她過去坐着,瞧着二嬸子道。「二嬸子,你可是還想要個閨女?」
二嬸子聽了這話,老臉禁不住一扯,怪哉道。「秋菊,莫不是今兒來跟二嬸子打趣來了?」她這一把年紀了,哪能還能生娃!
陳春花瞧着二嬸子這般,一下子沒忍住,噗笑出聲,弄的秋菊鬧了個臉紅,擱她胳膊上掐了一把,道。「二嬸子,俺咋的打趣你,這不是有現成的呢!」
「啥?現成的?」這般說道,二嬸子硬是沒反應過來。陳春花這被秋菊掐了一把,疼呲牙,曉得秋菊在說正事呢,穩了穩情緒,這才道。「二嬸子,俺想認了你做乾娘,不曉得你是瞧不瞧得上俺這干閨女!」
二嬸子這下的聽明了,臉上一喜,道。「哪有瞧不瞧得上的,你認俺做乾娘,俺可不是沾了福氣,歡喜還來不及呢!」二嬸子確實是沒想到,春花竟想着認了她做乾娘,這下子兩家人倒是真真切切的親厚了!
陳春花聽了這話,拉住了二嬸子的手,道。「乾娘,俺嫁過來這般久,第一回見着你,你便緊着俺,來來回回的幫了俺不少,若是沒你在村里說上話兒,俺不曉得要遭多少心呢!」
她自是曉得,從嫁過來,開鋪子做生意,還是二嬸搭了線,現兒這般也是有她的功勞,村里見着她一個婦道人家不踏踏實實的擱村里種莊稼,也說道了不少話,她是沒聽着,這些話兒他們不會當着她的面兒說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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