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咯咯嬌笑起來,伸手照着我的胳膊扭一把呵呵而道:「怎麼越說你越緊張起來,你這說話的臭毛病得改改,不要總是自稱老衲,你進這個門,可不能再說老衲兩字,聽到沒有?」
「知道,老衲堅決不自稱老衲了。」
「你,你怎麼還說?」
「哦,我不說老衲。」
「嗨嗨……走吧。」
邁上台階的時候,阿芳悄悄對我說:「進門後見我爸叫李伯伯,見我媽叫阿姨。」
「嗯,我知道。」
老衲真是上不了大雅之堂,臭腳丫子才邁上台階,爪子已經出汗了。
到了門前,阿芳按下門鈴,不一會一個中年婦女從裏邊將門打開。
阿芳叫聲:「馮媽。」
老衲過於緊張也沒仔細看來開門的人,聽阿芳叫她什麼老衲給她鞠個躬開口就叫一聲:「阿姨!」
進門之後是個門庭,這個門庭寬大敞亮,足有四五米長,穿過門庭過條走廊來到客廳。
進客廳門,阿芳就歡快地道:「我回來了,這是我同事小崔,崔來寶!」
「來寶,這是我媽!」
只見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婦人,穿着講究雍容華貴,皮膚白皙氣質高雅,雖是五十多歲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歲。
阿芳長得就很隨她媽,不用問這就是阿芳的媽了,我立即鞠個躬,這個躬比剛才門庭里的那個躬更具深度,禮貌地甜甜叫到:「你好!阿姨!」
「哦,呵呵,是小芳的同事啊,來快請坐!」
阿姨站起來態度熱情笑容可掬。
我有點受寵若驚,很是拘謹地坐在紅木真皮沙發上,兩隻爪子平放在膝蓋上方,上身挺直標準地正襟危坐。
阿姨看我坐下微笑地問:「你叫崔什麼?」
我還沒有回答,阿芳就立即說道:「他姓崔,叫崔來寶。」
「哦……小崔,你和我家小芳在一起工作嗎?」
「是的阿姨,我和阿芳以前都在公司二極管分部人事辦公室工作。」
這時,剛才給我們開門的那個中年婦女端着一大盤水果放在茶上,給我沏杯茶,我連聲道謝,我這才明白這個姓馮的婦女是阿芳家的保姆。
「小崔,不要光坐着,請吃水果。」
「哦,是。」
我正襟危坐着點着頭,沒有動手去拿盤中的水果。
阿芳依偎在她身邊撒嬌地問:「我爸爸呢?」
「你爸還沒有回來。」
「他昨天不是說今天下班就回來嗎?」
「他哪有準頭,天天忙得不着家。」
阿芳噘着嘴嘟囔:「明明說好的今天下班就回來,這都六點多還沒有回來,說話不算數!」
阿芳看我坐在那裏很是拘束,便熱情地請我吃水果,我仍是只點頭沒去拿。
阿芳暗暗地給我使個眼色,意思是讓你吃你就吃不要客氣,我這才欠身從水果盤裏拿個葡萄放在嘴裏。
這個葡萄在老衲的嘴裏足足咀嚼一多分鐘才戀戀不捨地吞下去,不是葡萄好吃而是拘謹的無話可說,無事可做,只好臨時抱佛腳,拿着這個小小的葡萄當作遮掩自己拘謹的擋箭牌。阿姨雖是慈眉善目,但目光精銳似乎已經看出點什麼,便對阿芳說:「你陪你同事小崔看電視,我到書房去一下,等你爸爸回來我們就開飯。」
從這點上來看阿姨很會處事,她看我守着她很是拘束,便藉故走開,藉故走開的同時給阿芳使個眼色,意思是等會你也到書房來。
老衲的眼睛雖小,但卻很是靈光,阿姨這些細微表情都沒有逃脫老衲的小眼。
阿芳陪我坐在沙發上看會電視,悄悄對我說:「你自己先看着,我到書房和我媽談談去。」
「你要和你媽挑明?」
「看情況吧,我先試探試探。」
「等我走後你再說不行嗎?」
「不行,你在我去和她說效果會更好。」
「你不等你爸回來再說?」
「這種事要先和我媽通個氣才比較容易辦。」
「好吧,時機你可要拿捏准哦。」
「我知道的。」
說完阿芳就到書房去,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着那個大屏幕電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阿芳和她媽談的結果會怎樣。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阿芳仍然沒有出來,我如坐針氈更加不安起來。
就在這時,門鈴一響。馮媽急匆匆去開門,阿芳和她媽也從書房走出來。
隨着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出現在客廳門口,一身筆挺的西裝襯托着身材更加挺拔,足有一米八高,梳着背頭一絲不亂,眼光銳利似乎能把人給看穿,臉如雕刻,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紅光滿面。
我急忙從沙發上站起來,阿芳小鳥般撲上前去雙手拉着他的胳膊撒着嬌說:「爸爸,你說話不算數,讓我們都等了個一多小時了。」
「哈哈,爸爸怎麼說話不算數了?這不是回來了嘛。要不是你今早說非讓我回來,爸爸都去參加酒局了。」
此便是老衲從來沒有謀過面的李三江同志,也就是李芳的老爸,老衲曾經無數次地罵他是李法海,但今天當他出現在我面前時,老衲立即被他的非凡氣度給震懾住了,禁不住小腿有些轉筋。
李三江說話之際扭頭發現我,一道犀利的目光向老衲射來,使老衲險些站立不住坐在地上。
「嗯,家裏來客人了?」
「是啊,爸爸,這是我的同事崔來寶。」
阿芳邊作介紹邊向我連使眼色,我立即走上幾步站在他的面前,畢恭畢敬點頭鞠躬心驚膽顫而禮貌地說道:「你好!李伯伯!」
「哦,是小芳的同事啊,歡迎你的到來。」
「謝謝,李伯伯!」
「請坐,我換下衣服去。」
他說完之後便到客廳門的更衣櫃前,將西裝脫掉,換上一身鍛扣休閒綢裝,顯得更加地神飛氣揚。
我小眼偷偷地看看李芳,她只見她媽雖然表面仍是慈眉善目儀靜體閒,但透過微蹙的眉頭,老衲的心中忽地拔涼,『夠嗆』兩個字在大腦中不住地翻滾,翻來滾去地變成『沒門』了。
李芳他爸坐在沙發上和我閒聊一陣,當官的就是當官的,李法海不虧為李三江,雖然舒眉和目,話音不高,但卻透出濃重的威嚴,使正襟危坐的老衲更加地危坐正襟了。
「小崔,今年多大了?」
「哦,李伯伯,我今年24歲了。」
「現在從事什麼工作啊?」
「我和阿芳原先都是在二極管人事辦公室工作,現在我調到上級公司愛普特辦公室工作了。」
「哦,你這麼年輕能到上級公司愛普特辦公室工作,很不錯啊!」
聽他這麼一說,我只有傻傻而笑的份,老衲還不知道怎麼就進愛普特辦公室工作呢?不傻笑還能幹什麼。
老李同志和我們上級公司愛普特的一把手關係很好,我們公司里的情況他應該了如指掌,他也就是隨便問。當官的都喜歡這樣,只要別問老衲的家庭情況就行,不是怕丟人,而是老衲的老衲和李三江同志懸殊實在太大了。
剛想到這裏,老李同志就開始問起老衲的家庭背景,這讓老衲更加地窘迫起來,心中不斷告誡自己一定要沉着應對,但後背上卻是止不住地往外淌汗。
當老衲說老衲的老衲是修理工,專修地球的,老李同志很感意外,眼神中充滿懷疑。
我知道他為什麼懷疑,因為剛才我和他說我在愛普特辦公室工作,他對我們公司的情況十分了解,他知道沒有特殊背景的人是進不了愛普特辦公室的,但事實情況的確如此,沒有背景的崔來寶還就偏進了愛普特辦公室工作。
他也看出我沒有和他撒謊,我和他說的也全部是實話,他看到我發窘難堪的樣子便呵呵一笑,轉入其它話題。這時李芳跑過來坐在我身邊,噘着嘴對她爸爸撒嬌說:「爸爸,你幹什麼呢?你這是調查戶口,還是盤查,你看你把人家嚇成什麼樣子了!」
我心中暗道:你這個臭妞子你早幹什麼去了,為何不一直坐在老衲的身邊,讓你老爸快把老衲難堪死了。
「呵呵,我這是和小崔在聊天呢,好,我不聊,你們聊,我到書房去打個電話。」
阿芳過來坐在老衲的身邊,老衲就心安不少了,現在加上李法海一走,老衲徹底鬆一口氣,沒想到這鬆一口氣不要緊,額頭上的汗珠子滴滴嗒嗒地下來了。
「我的天,崔來寶,你怎麼出這麼多汗?」
剛才過於緊張的。我邊說邊使勁搓着手,手心裏也全是汗水。
阿芳看到她媽走過來,急忙把我從沙發上拽起來,拉着我就走,對她媽說:「我和崔來寶到我房間去說件事。」
「馬上要開飯了。」
「知道,一會就來!」
阿芳拽着我就往樓上跑去,一直爬到三樓上,阿芳的香閨在三樓。
一進阿芳的香閨,一陣沁人肺腑的閨香飄來。
一進屋來,阿芳立即把房門關上,遞給我一條毛巾。
「快擦擦汗,你看你這點出息,我爸又不吃你,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樵夫內心如湯煮,王子公孫把扇搖。」
「小樣,你還不如直接說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呢。」
「阿芳,我是說我的家庭和你的家庭懸殊太大了。」
「你忘了,當初我們在**購物廣場買完服裝出來後說的話了?」
「沒有。」
「這不就行了嘛。」
「嗯,對。」
阿芳轉身從紅木床頭櫥里拿出來一個周邊鍍金的大相框,將正面貼在自己的胸前走到我近前。
「你知道這個上面是什麼嗎?」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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