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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銀香的賣身契仍在丞相府,來漱玉閣不過是冒用他人之名,夏侯紓頓時有了主意。
夏侯紓貓在雜物間光線昏暗的走廊轉角處,見一個雜役路過,故意弄出了聲響。那雜役果然中計,沿着聲音傳出的地方好奇地走過去。夏侯紓趁他沒注意,突然從他背後跳出來,快速將她打暈了。
那雜役雖然看上去清瘦,身體卻比女子重許多。銀香聞聲,趕緊從屋子裏出來,同夏侯紓一起將那雜役抬了進去。
夏侯紓仔細打量了一下雜役的裝扮,指着他身上的衣服對銀香說:「你把他的衣服脫下來換上。」
「這……」銀香看了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雜役,又看了看夏侯紓,滿臉的疑惑和為難。她雖然淪落至此,到底還是個姑娘家。讓她一個未出嫁的女子去扒陌生男人的衣服,怎麼想都有些彆扭。
「趕緊的,別磨蹭。」夏侯紓說完也發現了其中的尷尬之處,但現在絕不是顧及男女有別的時候,遂說,「你多猶豫一刻,我們就多一分被發現的危險。」
銀香聽了把心一橫,立馬就蹲下去扒雜役身上的衣裳。
夏侯紓則微微側身,一邊留意着雜役會不會突然醒過來,一邊觀察着外面的動靜。
銀香很快就換好了衣裳,順便還往自己的臉上抹了些灰,看上去的確有幾分做雜役的樣子了。
夏侯紓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從一堆雜物里找了一條繩子將那被扒得只剩褻褲的雜役手腳綁住,又從銀香換下來的粗布衣裳上撕了一塊下來塞進他的嘴裏。
做完這些,夏侯紓嫌棄的扯了一塊布來擦了擦手,隨後小心翼翼出了雜物間,帶着銀香一路避開到處尋找的人往後門方向去。
後廚冒那麼大的煙,附近的人都看到了,但除了後廚的人和雜役,前後門的門房們是不能擅自離崗的,並且越到這個時候,門房越是責任重大,要嚴防死守,以免放走了什麼不該放的人。先前邱老爹跑到後門向兩個門房訴說裏面的情況並央求他們幫忙尋找女兒時,他們已經了解了個大概,所以更加不着急,也急不來。面對邱老爹走失了女兒心情,他們只能表示遺憾,卻不能感同身受。
夏侯紓和銀香一前一後來到後門不遠處。見搜尋的人已經往其他地方去了,夏侯紓便示意銀香先按照自己的計劃上去跟看守溝通。
銀香雖然心裏打着退堂鼓,但到底是在大戶人家待過的,見過大場面,而且如今事關自己的生死存亡,更是不能退縮。她咬咬牙,硬着頭皮便迎了上去。
銀香對門房謊稱後廚有人縱火傷了人,自己奉命去請郎中。
門房眼瞧着銀香面容有些生疏,卻又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便照慣例盤問了幾句。
銀香平時不出門,門房對她自然沒有印象,但她在後廚待了一陣子了,倒也能答上幾句,只是門房依然有些猶豫,半晌不肯放人。
夏侯紓見門房遲遲不肯放行,保不齊搜尋的人還會折回來,連忙往自己的臉上也抹了些煙灰,佯裝驚慌失措地往大門處跑過去。
「阿爹救命!」
夏侯紓一路跑一路大喊,眼角竟然不知不覺間就擠出了一絲淚痕。
門房的視線和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來。
在門口等候多時的邱老爹聞聲趕緊看了過來,仿佛尋回丟失的女兒的老父親,又驚又喜,差點沒掉出眼淚來,一邊朝天作揖一邊激動地對門房說:「兩位爺,你看我沒說錯吧,裏面有人縱火,大夥都幫着抓那縱火之人,豈料就一會兒工夫我這可憐的女兒就找不着了!天可憐見!好在她還算機靈,總算是出來了!謝天謝地!」
兩個門房先前就叮囑過邱老爹要看好自己的女兒,未曾想到竟然一語成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一面吹噓自己未卜先知,一面嘲笑邱老爹老糊塗,要是真把女兒丟在裏面了,只怕他日見到的就不是這麼個人了。
邱老爹頓時老淚縱橫,一面奉承兩個門房是救人的活菩薩,叮囑得十分在理,都是金句良言,一面責備自己果真老糊塗了,差點就鑄成大錯,回去無法跟老婆子交代,還發誓以後就算自己這把老骨頭散架了,也不敢再帶女兒來這樣的地方冒險。
兩個門房瞧着邱老爹哭得情真意切,又瞅了瞅夏侯紓一副受驚的可憐樣,也不再調侃他們,便讓他們趕緊離開。
邱老爹趕緊作揖道謝,又慌亂地從胸口的袋子裏摸出一把碎銀子來直往看守的手裏塞,感激涕零道:「兩位爺的大恩大德,老朽沒齒難忘,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兩位爺千萬收下!」
兩個門房未料到自己三言兩語的玩笑話不僅得了邱老爹一個人情,還有銀子拿,頓時樂開了懷,親自將邱老爹和夏侯紓送出後門,還叮囑他們路上當心。
邱老爹又是千恩萬謝,方帶着夏侯紓離開。
兩個門房分了銀子,心情十分愉悅,正商量着晚上去哪裏找個地方喝酒消遣消遣,突然想起方才那個被自己盤問的雜役。再一看,那個面黃肌瘦的雜役早已不見蹤影。
門房有些慌了,四下看了看,依然沒有見到人,也不知道那雜役究竟有沒有出門。但他們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們的職責不過是看守大門而已,裏面發生了什麼事與他們何干?再說那雜役說是去請郎中,萬一因他們的阻攔而誤了事,豈不給自己找麻煩?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那個雜役不僅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出了漱玉閣的後門,而且再也沒有回來。等到他們知道他們放走的可能就是縱火之人時,兩人也很有默契地保持口徑一致,堅稱自己一直守在後門,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員從後門出去過,至於是否是混在客人裏面從前門出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前門的門房自然不敢擔下這個雷,但他們又拿不出證據來,這事就這麼成了一樁懸案。
夏侯紓原本就無心摻和漱玉閣的事,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打探到可靠的情報查完易舞的死因。至於後面將銀香從泥潭裏解救出來,不過是順手為之,所以銀香從漱玉閣出來後又去了哪裏,她也不關心。
夏侯紓與邱老爹推着木板車走了一段,直到確定遠離了漱玉閣,後面也沒人跟蹤後,才停了下來。夏侯紓把木板車交還給邱老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方說:「邱老爹,今天您辛苦了。你放心,您這般為我,我也不會虧待你的。」說着便從腰間取下一個錦袋遞給邱老爹,「這是尾金。」
邱老爹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提起袖子擦了擦額間不知何時冒出的細汗,接過錦袋掂了掂重量,又打開來瞧了瞧,忙說:「姑娘,你給多了。先前我們說好是五錠金子,來之前你已經給過我兩錠金子了,怎的還給五錠金子?」
夏侯紓笑了笑說:「先前你我商定的確實定是五錠金子,但看在您信守約定的份上,多出來的這兩錠金子,便算是我對你的謝意和補償了。」
邱老爹聽完感激涕零,感念自己沒有白忙活這一趟,對這兩個門房又是作揖又是哭,還破了財,都值了。
夏侯紓見邱老爹如此容易滿足,忍不住又叮囑一句:「經此一鬧,只怕你日後再跟漱玉閣做生意也沒那麼容易了。我看這些錢也夠你們再添置幾畝地或做點其他買賣,不如就說是被嚇着了,或是以後送往漱玉閣的蔬果品質差些,慢慢地就斷了這樁生意。」
邱老爹忙點頭道:「姑娘言之有理,這漱玉閣確實是個是非之地,對蔬菜果子的要求也頗多,大小顏色處處是規矩。先前我那老婆子就勸我斷了好,可我思忖着這裏管事的出手大方,結賬也不含糊,也就一直沒捨得。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正好也斷了我的念頭。」
儘管邱老爹說得誠懇,但夏侯紓心裏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畢竟莊稼人能夠找到一個出手大方且從不賒賬的長期買家不容易。
不過任何選擇都是有得必有失,沒了跟漱玉閣的這樁穩定的生意,邱老爹拿着那些酬金去做點其他的也不錯,即便什麼都不做,也夠他們夫妻用一兩年了。這樣一想,夏侯紓心中的愧意便淡了許多。
與邱老爹辭別後,夏侯紓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後來她看到一條小河,便徑直走到河邊捧起河水洗自己臉上的污漬,仔仔細細擦乾淨後,才起身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大樹,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你還想跟我到什麼時候?」
大樹後,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緩緩走出來,正是銀香。
「你跟着我幹什麼?」夏侯紓滿臉疑惑,暗暗琢磨着自己已經把她從漱玉閣救出來了,脫離了那個不見天日的泥潭,她卻陰魂不散地跟了自己一路,究竟有何圖謀?
銀香躡手躡腳在離夏侯紓五米處站定,懦懦道:「姑娘雖然將我從漱玉閣救出,但丞相府的人還在找我,我……我現在無處可去。」
「所以呢?」夏侯紓問道,「你就打算一直跟着我嗎?」
銀香有些緊張,但還是態度誠懇且謙卑地說:「姑娘既然肯救我出來,我便知姑娘不是丞相府的人,至於姑娘究竟是何身份,追查易夫人的死因究竟有何圖謀,我不敢推測。只是我畢竟是侍奉過易夫人的,姑娘若肯留下我,我必當盡心為姑娘着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侯紓無所謂的笑了笑,說:「你的意思是你方才跟我說的話並不是全部事實?還有事瞞着我?」
銀香一聽更加緊張了,連忙解釋說:「姑娘誤會了,我方才對姑娘所說的句句是真話,絕不敢隱瞞。只是方才過於慌亂,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漏了。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可以慢慢回憶,說給姑娘聽。」
慢慢回憶?那不就得花很長的時間嗎?
夏侯紓並不喜歡這個交易,而且自己身份特殊,銀香現在又是丞相府正四處追殺的人,若是把她留在身邊,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她很直白地拒絕了,道:「我並不想知道其他的事,你還是走吧。」
銀香頓時臉色蒼白,突然跪倒在地,淒聲道:「姑娘,你若不留下我,我就沒有活路了!」
說得好像她不發善心就是罪過一樣。夏侯紓有點想笑。她最討厭別人拿生死來威脅自己,遂冷漠道:「你若想死,又與我何干?」
銀香愣了愣,望着夏侯紓冷若冰霜的臉,徹底絕望了,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往河邊走。
夏侯紓本想一走了之,眼不淨心不煩,可當她看着河水漫到銀香的腰間時,終究還是心軟了,便說:「我可以再幫你一次,但是此後你便不可再對任何人提起,就算日後再見到我,也要裝作不認識。」
銀香頓了頓,許久才轉過身來問:「姑娘說的當真?」
夏侯紓聳聳肩無所謂地說:「你若不信,便繼續往河中間走吧。」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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