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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紓三下兩下就將銀香制服,然後用一塊從廚房順來的粗紗布捂住了她的嘴,快速將她拉進了一間堆放雜物的屋子,成功躲過了其他人的追趕,才逼問她易舞生前的事。
銀香躲藏太久了,早就如驚弓之鳥,緊咬牙關表現出一股不怕死的樣子,渾身卻瑟瑟發抖。
先前在廚房,銀香因被幾個廚娘圍着罵,光顧着埋頭傷心和擺脫困頓,根本沒有留意到夏侯紓是跟着邱老爹一塊兒來送菜的。她瞧着看夏侯紓沒有加害自己的意思,卻也沒有要救自己的意思,更猜不透她的真實身份,心裏不由得心擂起了小鼓。她暗自一合計,想着橫豎都是死,也顧不得哪邊死得更慘,趁夏侯紓打量周圍環境的間隙,掉頭就走。
夏侯紓眼疾手快,迅速再將她控制住。
她怕銀香橫衝直撞驚動了其他人誤了事,只好點了她的穴道,然後拔出藏在鞋裏的匕首放在她的脖頸處,小聲警告她要是敢亂叫就殺了她。
銀香立馬就乖了,眨着一雙無辜的杏眼拼命向夏侯紓點頭。
夏侯紓想了想,才替她將嘴裏的粗布取了出來。
「姑娘饒命!」銀香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顫顫巍巍的地說,「只要姑娘放過我,我可以把我知道得都告訴你!」
「那就要看你說的有沒有價值了!」夏侯紓嘴角彎彎,但手上的匕首卻沒有離開,輕輕在她纖細的脖頸上遊走,「你說你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放着大戶人家的丫鬟不做,幹嘛跑到這樣的地方來呢?可讓我好找啊!」
話音剛落,銀香的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我也是有苦衷的!」銀香紅着眼眶說,聲音裏帶着沙啞的哭腔。
好像每個犯了事的人在為自己辯解的時候都會這麼說,所以「苦衷」兩個字反而顯得特別廉價。夏侯紓看着她的狼狽模樣,打心底質疑她話里的可信度,冷冷道:「我看你在丞相府時就敢殺了人一走了之,如今到了這裏還鬧得人仰馬翻、雞犬不寧,挺有本事的,你能有什麼苦衷?」
一說到丞相府,銀香就委屈得眼淚吧嗒吧嗒只掉,抽泣着說:「我沒有害易夫人,她的死真的跟我沒有關係!至於這裏,我不過是想苟且偷生而已,卻還是萬般艱難……」
銀香雖然出身低微,卻因長相乖巧、行事妥當而被易舞相中。原先在丞相府時,她做的都是伺候主子梳妝洗漱的細活,從未乾過粗使丫鬟的活計,所以對廚房的事情一竅不通。
從前她以為自己可以一輩子跟着有錢得寵的主子,當個上等丫鬟,衣食無虞。未料易舞突然暴斃而亡,讓她的美夢瞬間成空。她害怕王丞相懷疑是她乾的,所以連夜偷溜了出來。然而她在京中沒有家人和親戚,昔日要好的姐妹也在她跟了易舞后過於高調而得罪光了,沒人敢收留她,只好先躲在漱玉閣的後廚里作個生火丫鬟,計劃待風聲沒那麼緊了再換個身份混出城去。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漱玉閣看上去光彩亮麗,笑語嫣然,卻也不是個讓人輕鬆體面的地方。她每天天未亮便要起床幹活,夜深人靜了還要幫着雜役們收拾廚餘殘料,萬一半夜遇上哪位有錢的恩客餓了,她也得起來忙活……
光是這些勞苦也就罷了,最讓人無法容忍的還是廚娘們的折辱和謾罵。她越想越傷心,眼淚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夏侯紓微微側目,見她神情懇切,似乎並沒有說謊。但她也不是個耳根子軟的人,不至於被對方幾句話就給蒙了。若銀香跟易舞的死真無半點關係,又何必放着丞相府輕鬆體面的大丫鬟不做,非要躲藏在這暗無天日的青樓後廚里?
這分明就是自相矛盾。
於是夏侯紓又追問:「既然跟你沒關係,那你躲在這裏幹什麼?」
「我要是不躲起來,他們不會放過我的!」銀香突然大聲說。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整個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夏侯紓未料到她會突然有此舉動,恐防驚動了正在四處搜尋的人,只得再次將粗布塞進她的嘴裏,惡狠狠威脅道:「你要是不想被外面那些人抓起來大卸八塊,就省省力氣吧!」
銀香意識到自己方才太過忘我,遂乖巧的點點頭。
夏侯紓耐着性子替她取下粗布塊,同時也放下了匕首。反正她的穴道還未解開想跑也動不了。然後繼續追問道:「你方才說他們不會放過你,他們是誰?」
銀香並沒有正面回答夏侯紓提出的疑問,而是含着淚說:「往常丞相大人最是寵愛易夫人,對咱們夫人更是言聽計從,可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可是兩個月前的一天,丞相大人從外面回來後就直接去了易夫人的院子,跟易夫人大吵了一架。」
「他們為何爭吵?」夏侯紓忍不住插嘴。
「我也不清楚。」銀香搖着頭說,「當時丞相大人讓我們都在外面等候,沒人敢近身。只知道他們吵得很兇。我從來沒見過丞相大人對易夫人那般生氣過,還摔壞了好多花瓶、瓷器和首飾。後來我私下問易夫人出了什麼事,還被她狠狠地訓斥了一通,並罰了一個月的月錢。再後來,丞相大人就不來易夫人的院子了。又沒過幾天,易夫人就突然死在房間裏……」
「她怎麼死的?」夏侯紓追問道。
銀香一邊仔細回憶易舞去世當天的情況,一邊絮絮叨叨道:「當日易夫人用過午飯後便說想睡一會兒,叫我們都在門外侯着。易夫人平日裏就有午睡的習慣,再加上那陣子她心情不佳,我們也沒有多想。易夫人那一覺睡得特別長,直到晚飯時辰都到了都還不見起來。我瞧着天都快黑了,就進去看了會兒,確實是睡着了,也就沒有叫醒他。後來才知道,原來易夫人就是在睡夢中沒了的。」
夏侯紓覺得這個說法很荒謬。好好的一個人,年紀輕輕的,又沒病沒痛,怎麼可能睡一覺就死了?銀香這麼說,肯定有其他用意,她也懶得猜,直接問:「那你如何確定她真死了?」
「易夫人剛沒了的時候,確實跟睡着了一般,面色紅潤,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可是沒過半個時辰,屍體突然開始發黑髮紫,還伴隨着一股異香。若非如此,我們根本就不會發現夫人沒了。」銀香一邊回想一邊說。「聽殮屍的仵作說是中毒了,可是易夫人當時的樣子就跟睡着了一樣,一點兒也看不出中毒了。」
銀香回憶起這些的時候,仍然滿臉的驚恐,似乎那是她揮之不去的噩夢。
如此蹊蹺的死法,聞所未聞。
夏侯紓想像了一下那種畫面,也覺得甚是怪異,竟不知道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毒藥,可以讓人在死後保持一段時間容顏不變,然後再迅速潰爛,還會發出異香。然後她又問銀香:「既然是中毒了,你又為何要偷偷離開丞相府?」
「我……我也是被逼無奈。」銀香眼裏噙着淚顫抖着說,「我是易夫人的貼身丫鬟,當日是我伺候易夫人午休的,後來還去過夫人的房間,而且當時所有人都知道夫人剛罰了我,肯定會懷疑是我下的毒手!天地良心,易夫人待我有再造之恩,我怎會想要去謀害她?她若是還在,丞相府便還有我的安身之處,她不在了,我連豬狗都不如!」
「我看你是杞人憂天了吧。」夏侯紓鬆了口氣,「你的易夫人死得那麼不尋常,就憑你也能做到?你逃走了,不就坐實你是兇手了嗎?」
銀香忙不迭地點頭道:「我也是逃出來之後才想到這層的,可是我也不想再回去了。易夫人生前將府里的其他夫人都得罪盡了,明嘉郡主更是視她為眼中釘,早就想除之而後快。如今沒有易夫人的庇護,她們哪裏還容得下我?我若回去也是百口莫辯!」
夏侯紓不打算繼續與銀香探討她到底該不該逃走,只關心易舞的事,便問:「易夫人死前可有其他異常舉動?」
「沒有。」銀香肯定地說,「易夫人她平時鮮少出門,也很少跟府中的其他夫人來往,更不許除了丞相大人之外的男子進入她的院子。丞相大人不來的時候,她便把自己關在房中跳舞,不讓我們伺候。」說到這裏銀香突然頓了一下,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忙說,「易夫人暴斃前幾天曾邀了丹青妙手崔閬公子為她畫像,還是我陪着夫人去的呢!」
「好好地,易夫人為什麼突然要請人為自己畫像?」夏侯紓疑惑道。
南祁民風淳樸,在繪畫方面偏好奇山異水、花鳥魚蟲,鮮少畫人像。一般請人為自己畫像分三種,一種是未出嫁的女兒家,議親時方便交由媒人帶去給相中的男子家說親;一種是紅樓楚館的花魁,用來吸引或者答謝恩客;還有一種便是紀念已亡人。
易舞雖然出身不高,但彼時已脫了賤籍,是王丞相心尖尖上的枕邊人,又無病無痛、錦衣玉食,無須為自己畫像。
銀香也不清楚易舞真正的心思,只好不確定地說:「去畫像的路上易夫人曾感嘆歲月無情、紅顏易逝,我想她大概是害怕自己會一天天慢慢老去,丞相大人就再也不來了吧……」
美人遲暮確實是件可怕的事,尤其是對於以色侍人的美人來說。可這絕不會是易舞這樣正值青春年華且榮寵正盛的美人會有的擔憂。單就年齡而言,王丞相的年紀足以做她的父親了,是個半截身子埋黃土的人。等到易舞半老徐娘時,王丞相只怕都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吧。而且目前的種種跡象都表明易舞跟陵王府有關。然而銀香跟在易舞身邊這麼久,居然都沒有把她看透,可見銀香其實知道得也不多。
想到這裏,夏侯紓又問:「你剛才說易夫人找誰為她畫像?可有取回?」
「是京城裏鼎鼎有名的崔閬公子,他可是丹青聖手,肯定能把易夫人畫得傾城傾國。」銀香忙說。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易舞的絕色容顏,她的臉上不禁浮起一絲驕傲之色。沒過一會兒,她又飽含遺憾地嘆了一句:「可惜還沒來得及取回畫像,易夫人就沒了。」
崔閬公子的名號夏侯紓偶有耳聞,京城裏許多到了議親年齡的官家女子也經常請他為自己畫像。
既然易舞的畫像還沒有取回,那便應該還在畫師手裏。
聽說這個崔閬公子雖然畫得一手好丹青,脾氣卻非常古怪,並非誰請他作畫,他都會答應。給誰畫,何時畫,都得看他的心情,是個隨心所欲,恃才自傲的人物。而且他行蹤詭秘,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儘管在京城裏名聲大噪,紅極一時,卻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聽聞崔閬公子常有畫作掛在曬月齋出售,夏侯紓打算接下來去一趟曬月齋碰碰運氣。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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