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月1日
新年伊始。我患上腦癌。我才十歲】
【1980年1月2日
去見母親了,她過得很好,在醫院裏,只是她根本記不起我叫什麼名字。
阿爾茨海默症,她只有三十二歲。她把我忘了,或許她根本不記得我,她在我三歲時,就被診斷出了這種病,漸漸遺忘怎麼洗頭,漸漸遺忘怎麼睡覺,漸漸遺忘回家的路,當然,更多的是漸漸忘記我這個人,她的心,似乎死在了我出生的那天。】
【1980年1月3日
去見了父親,帶着母親,她的阿爾茨海默症在這裏得到了救贖。
她想起了父親的模樣,可能是上面的照片;她想起了父親的名字,可能是上面的刻字;她想起了父親愛吃的東西,擺放的貢品,都是父親生前最愛吃的東西,我不知道,是前晚告訴母親後,她吩咐人出去買的。
有年糕,有銅鑼燒,有甜到掉牙的糖。
原來父親是那麼愛吃甜食的人。】
【1983年6月1日
兒童節。
昨晚睡前,我問陽菜,她說的話還算數嗎?她說算,作為我的貼身侍女,永遠算數。
要是我沒那麼多心,就單純地傻傻地看着她,我就不會沒看見她眼神里的閃躲。
「陽菜,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銀針」,這次她說謊了。
她死在了橋洞下,身體裏的血失得乾淨。死亡原因就是身體失血,但後來被路過的醉漢強\/\/暴\/\/凌\/\/辱,她身體上,包括身體裏全是那些男人的『色慾』,他們被當成了替罪羊,但我知道罪犯不是他們。
她曾經對我說的話:我會陪你一直活到十八歲生日的那天。】
【1983年8月1日
我的生日,但過的並不好受。
很痛,真的很痛,即使那麼多人給我過生日,我的腦袋,就是很痛。】
【1985年12月24日
這是西方的平安夜,是為了慶祝誰呢?慶祝那個傻子,以及追隨傻子的傻子們,真正愛他們的人,早就被傻子當作棄子拋棄。
而他們還在信仰着本身拋棄他們的人。
啊,我也吃個平安果吧,至少能在這頭痛的夜晚,想起她。】
【1986年8月1日
十六歲生日!真好!我看着鏡子前如入秋梧桐的蠟黃容貌,想起我很難死啊。】
【1987年1月1日
他穿着平安時代皇帝的衣服過來,說是要我回味以前的生活。
他說路即將走到終點,但沒走到就是沒走到,他靠着我的血逐漸能從封印中抽出身,沒有能力的如普通人行走在大街上,他很感謝,所以給自己一個姓氏,半。】
【1987年3月12日
腦子裏只有一個字:痛!】
【1987年10月9日
我見到了某個傢伙,就是她的計劃,讓我們全部栽了進去。
不過,很可笑,她竟然也愛着她,明明那是她的親姐姐。】
【1988年5月29日
快解脫了,為什麼會有腦癌這種東西。當身體對止疼藥產生抗藥性,我就只能抓着腦袋巴不得將大腦撕出來。別人的癌症,幾個月,我的癌症,好幾年,我撕壞了上千的被褥,撓壞了上萬的木板,手指鮮血淋漓,靠割腕自殺的疼痛緩解頭痛......
幸好,就快解脫了。我好恨你,薩麥爾。】
【1988年8月1日
坐在門口,看着那頂花轎,上一世是日式風格,這次變成了中式。
他是要我嫁給他?
不,這只是為了儀式感,或者是為了羞辱我,羞辱一個我永遠不可能得到的夢。
晚安,風音森香。明天,再見。】
哈特鎖上屏幕,點了支煙看向摩天輪:「你說,她死的時候,是開心,還是痛苦」
「不知道,沒興趣。」袁金龍搖頭,「我只知道她日記里的薩麥爾,可以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大街上遊蕩,這種惡鬼,一旦碰上,我們沒有還手的能力......她就是個定時炸彈,我們需要儘可能地遠離她。」
「我怎麼覺得你對風音家主抱有很大的敵意?」
袁金龍一怔。
他知道哈特很敏感,就像個小女人一樣,像有着馬蜂窩板的八百個心眼子,總能在很小的事情上得出別的結論,正是這種觀察入微的體驗,說出話總能一語噎住。
「我不想莫名其妙招惹一身騷......你想?」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像一隻趴在玻璃上的蒼蠅?外面陽光明媚,前途一片光明,可我們就在玻璃的這一邊,掙不脫前往另一側的枷鎖。」
「掙脫了然後飛去廁所是吧?」袁金龍拉開衣領,「師兄,你想過沒?玻璃大多數時候,是隔絕危險的東西,在玻璃的這一側,雖然沒有陽光,沒有空氣,但起碼活得安逸,那玻璃的另一側,可能是烈陽可能是暴雨,你所看到的,只是幻想中的舒適,實際上,你出去不是暴曬就是洪水。」
哈特一愣:「你是不是腦子抽了?還是看見你師兄又有新女友自己沒有,嫉妒瘋了?怎麼突然這麼哲學?被亞里士多德附體了?還是蘇格拉底?」
「實事求是。」袁金龍說,「師兄是個好人,你懂的,不是打趣說的那種,你拉着女朋友去東京澀谷pierreherméparis吃烤肉或者GinzaKitafuku吃螃蟹,都不如帶着師兄去隨便一個拉麵店吃碗一兩千日圓的拉麵,因為你覺得他值得。正因為覺得他值得,才會覺得這種危險的工作交給他,很不值得。因為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想失去這樣一個兄弟。」
哈特笑着嘆氣:「問題人家小美人看不上我們,要是看上我,我絕對每天在她面前跳鋼\/管\/\/舞。」
袁金龍一怔,隨即搖頭訕笑。
「我第一次出任務,和李澤,是接他回校。那晚,我們被一頭暴龍追着跑,我說我是文官,他說賽文能一打十,那時候我們都緊張得不行,結果最後我們相安無事。後來,無論是倫敦,還是三藩市都一樣。這次,我也相信他能安安全全。」
「你有察覺出不對勁嗎?」袁金龍問。
哈特挑了挑眉峰:「什麼?」
「不大可能直接出現的龍種,出現在你們身邊。倫敦原罪和三藩市原罪的出現,也太恰到好處。就像是......」袁金龍撓撓頭,糾結地說,「就像是等着老大一樣。」
「我也這麼想過,但從另一個角度去想,就會發現這個假設並不成立。」哈特解釋,「混血種歷史上第一次擊殺原罪是什麼時候?」
「校......校長?」
哈特點頭:「但自那件事發生後,全球各地的變化就開始失控,像是一根導火索,校長殺了原罪點燃了這跟導火索,只是一系列本將發生的事情,提前了。俄羅斯、*國、韓國、墨西哥、埃及、德國、冰島、挪威,開始短時間內頻繁爆發混血種戰爭,雖有大有小,但不得不說,校長的榮耀開啟了全球戰爭的序幕。」
袁金龍沒有說話。
「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哈特捅了捅袁金龍的胳膊,「你說混血種要能擊殺原罪,那這幾千年時間,竟然現在才有一次記錄,是不是不科學啊?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科技並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何況校長當年參戰的時候,『黎明』可沒出來呢?那時的校長就和原始人拿着石頭砸獅子一樣。」
「你覺得她愛他嗎?」袁金龍抬起頭,眼瞳中懸掛着散雲後的月亮和摩天輪。
「誰?風音摘楪希?還是李澤?哦,我的上帝瑪利亞,你是不知道風音家主那小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愛意,就差冒粉色愛心瞳孔了,就日本本子裏經常有的那個......」
袁金龍宛若耳旁風,悻悻一笑:「那會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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