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雄軍 第四十六章 南京二十三勇士

    readx;    ps:本文部分內容來源於《惡魔的吹鼓手與辯護士：戰時日本新聞傳媒與南京大屠殺》，南京出版社。

    我本不願寫這些，因為這些內容有些自己在70多年後都感到噁心和憤怒，但我們也要了解當年日本的侵華絕不是少數軍國主義者的獨自行為，他們得到了舉國一致的支持。

    這不是一場中日軍人的戰爭，這是一場中日兩國的生死對決和國運之戰，這更是中華民族為自由和解放而戰的衛國戰爭。

    當日比谷公園大批市民提燈遊行時，慶祝攻佔中國首都，是否會想到，數年後，他們遭受了一樣的命運。

    當日本戰機在上海、南京、武漢、重慶對無辜平民進行肆意殺戮時，是否會想到，美國人的戰略轟炸將會加倍償還。

    當日本參謀總長，軍令總長等高官一同為日軍的攻城略地進行慶賀時，是否會想到，幾年後，他們的天皇哭成淚人，他們的一份子參加無條件投降簽字儀式。

    原諒我說這麼多。

    早在南京之戰的外圍戰開始時，日本《大阪每日新聞》就發佈了「日佔領紫金山」的報道。而當日軍尚未攻城，《讀賣新聞》宣佈「佔領南京」，日本國內各城市再次舉行燈籠遊行。

    日本舉國上下對攻佔南京的心情是何等的迫切。

    日軍佔領南京後，全國立刻陷入癲狂。

    東京舉辦了空前的祝捷儀式，規模之大，唯獨7年後的「東京大轟炸」可以媲美！

    東京，攻陷南京後第二日，所有的機關都掛上燈籠，慶祝攻佔中國南京。

    5萬6千多名小學生、女學生、女青年組成國旗隊列，在日本神宮外苑，九段坂，靖國神社，山野公園集合，手持太陽旗，高呼萬歲，從各個方向向宮城和陸軍省、海軍省前進。

    日比谷廣場，市長小橋，議長松永發表「緊握鋼槍，保衛戰果演說」，隨後，日本各界上層人士，包括媒體、財經、工商、教育等各部，謁見天皇，參拜明治神宮和靖國神社。

    攻陷南京後的第三天，東京舉辦40萬市民燈籠大遊行，遊行的民眾走到陸軍省，陸軍大臣衫山元和士兵對着市民激動得揮手示意，高舉着燈籠答謝。

    背着孩子的主婦，白髮蒼蒼的老人，未成年的娃娃，年輕的女孩，爭着與軍人們握手。

    10萬多名東京大學和其他的學生，在皇宮外苑的二重橋進行集會，許多政府人員參加，「聖上」聽聞後「龍顏大悅」。

    東京所有社區召開臨時會議，參拜靖國神社，舉辦勝戰儀式和祈禱活動，為日本第三艦隊司令官舉行歡慶儀式。

    西本願寺升起「慶祝攻陷南京」大旗，東本願寺「慶祝皇軍大捷」，和知恩院，東寺，大德寺，妙心寺日本的著名寺廟一起向松、井石根，長谷川清發出賀電，舉辦慶祝儀式，然後遙拜宮城，三呼萬歲。

    《朝日新聞》舉辦「軍機捐獻」，「皇軍慰問」。

    《每日新聞》進行「中國及滿洲駐屯皇軍慰問金，遺屬救護。」

    《讀賣新聞》開展「海陸軍國防捐款」

    《福岡日日新聞》捐款

    《報知新聞》捐贈被子，《國民新聞》捐贈燃料，《旭川新聞》捐獻彈藥。

    《朝日新聞》、《東京日日新聞》、《每日新聞》徵集「捷報之歌」、「少年國民愛國歌」、「進軍之歌」……

    這不是小說，這是事實，請再次原諒我說這麼多。

    劫後的南京，房屋被燒毀的硝煙尚未冷卻，空氣中還到處是血腥的味道。

    廢棄的一處下水道里，一個士兵貓着腰，「排長，鬼子好像有動靜了。」

    排長吳鑄林瞪了他一眼，「小聲點，別給鬼子聽見了。」

    士兵小聲地說道：「剛才劉班長看到了，鬼子在列隊。」

    排長招招手，將手下召集過來，他先給每個士兵發了一袋方便麵，一個蘋果，這將是他們最後午餐。

    從下關碼頭到中山門，路道旁站滿了列隊和負責警戒的日軍，為了準備這次入城式，日軍的五個師團一半負責警戒，一半舉辦儀式。

    松、井石根和朝香宮鳩彥王騎着高頭大馬，率着他的幕僚部隊通過中山門，他的身後，是長長一隊軍樂隊和鼓手，隨後，其他部隊的軍官也開始排隊行進。

    松、井石根志得意滿，頻頻向士兵招手，為了保證此次入城式的安全，日軍加劇了南京大屠殺的程度，反覆對城區進行搜查掃蕩，除了某個不為人所知的下水道。

    下水道內，吳鑄林對着士兵莊重地行了一禮，下面的22人舉手回禮。

    松、井石根到達了黃浦路，日軍第三艦隊的士兵列隊歡迎。

    吳鑄林開始命令檢查裝備，所有士兵將望遠鏡，手、榴彈、迫擊炮、長短、槍逐個檢查。

    日軍各入城部隊在軍官帶領下，得意洋洋向南京市中心行進，領頭的軍官騎着大馬，舉着指揮刀，掌旗官舉着軍旗，身後的鼓手和號手吹吹灑灑。

    各兵開始在下水道組裝迫擊、炮彈，裝入底、火，填滿高爆彈藥包，接入引信。

    松、井石根到達新街口，大批日軍隨軍記者開始歡呼，有的攝影記者則在拍攝影片。

    吳鑄林開始最後一次分配任務，強調要點，將所有人都能背得下來的事項再說最後一遍。

    松、井石根到達國民政府大樓，閃光燈一片，松、井今天特地選了一批最大最雄壯的栗色大馬，矮小的他騎着高大的馬匹，就像一個狒狒趴在大象上。

    吳鑄林排各兵已全部到達射擊位置，把腳架按好，定住座鈑，將炮身架成45度。

    松、井石根在政府廣場進行最後一次檢閱，揮手致意。

    餘威左手將架腿握住，右手握住炮口；另一士兵開始裝置瞄準具，將方面盤及角度鈑歸零。。

    松、井石根還在揮手致意。

    兩門迫擊炮開始旋轉高低機及方向機，確定射向射角。

    日軍開始升旗儀式，軍樂隊賣力伴奏。

    班長劉青園親自將炮彈的信管保險銷拔下，把彈翅尾部插入炮口，排長吳鑄林也親手裝填另一門。

    松、井石根帶頭向東方遙拜，所有士兵高舉雙臂，「板載！板載！板載！」

    聲音震天動地，嚎叫聲2公里外的一處不起眼的建築物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東京日日新聞》的記者鈴木二郎已經將標題擬好：「燭照青史，南京入城儀式，松、井大將威風堂堂。」旁邊是《東京朝日新聞》的井上鈴木，他在稿子上寫道：「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刻，日本國旗迎風招展，儀式波瀾壯闊，嘹亮的海軍軍樂隊開始演奏起《君之代》……」

    按照接下來的劇情，這些稿件和影片會被第一時間空運到日本，隨後，日本國內將會再一次掀起各項慶祝儀式.。

    但劇情並未按預想上演，因為在場的數萬日軍並不是主角，他們只是背、景帝，雖然是最佳配角。

    主角是二十三個勇士，道具是兩門迫擊炮，還有免費「饋贈」的50枚炮彈。

    松、井石根、朝香宮鳩彥王、長谷川清和各部隊主官正在合影，隨後的他們就要進入南京國府大樓，在這裏用餐，這將是他們彰顯勝利的時刻。

    雖然他耳朵不太靈光，但還是聽到了一聲破空聲，隨後，另外一顆尖利的呼嘯聲也在他的耳邊掠過。一發炮彈在列隊的日軍人群里炸開，一枚落入「筆部隊」的行列。

    日軍就像被澆上一桶開水的馬蜂窩，四散奔跑，但幾萬人在狹小的空間如何能躲避，每一發炮彈下去，都一片斷肢殘腿。

    一枚炮彈在松、井不到5米的地方炸開，讓松、井安慰的是他周圍的五米都是人，不，應該叫肉墊，這很好地阻擋了彈片。

    一個參謀趕快將松、井扶上馬匹，別看松、井石根已經60歲，但涉及到跑路還顯得非常的敏捷，他迅速上馬，不顧馬蹄下翻滾的「皇軍」，是的，現在的他依然威風得很，所有擋在他前面的士兵都被毫不留情地衝倒。

    一個滿臉噴血的日軍怨恨地看着把他撞翻的司令官，還沒等他罵出聲，又感到一陣劇痛，另一匹馬踩在他的腰上，朝香宮鳩彥王跑起路來也毫不遜色。

    松、井剛剛跑到一個人稍少的地方，眼看就要成功「轉進」到一處建築物，突然，一發炮彈打歪，正好落在他的前方，現在的他可沒有肉墊的掩護。戰馬的全身登時鑲滿了彈片，馬匹吃痛，兩個前蹄立起，松、井被摔下馬來。

    這可要了他的老命，松、井石根背椎着地，老骨頭登時散了架。

    五分鐘過後，炮彈聲終於停息，或者說催命聲終於停息，廣場前一片慘象。

    一個士兵被炸斷雙腿，滾着慘呼，一個軍官上前，一刀劈下。

    「筆部隊」也挨了好幾顆炮彈，在他們的筆下，戰爭都是美好的，殺戮是愉快的，不知道現在的他們是否還依然這樣認為。

    一個攝像機掉落在地上，已經被踩得不成人形，旁邊，是一個帶血的軍帽。

    不知是誰的指揮刀掉在地下，一個膏藥旗像破抹布一樣，踩滿了腳印。

    吳鑄林和他的士兵已經被重重包圍，周圍至少有上千名日軍，他的身邊則只有不到10個弟兄。

    「上刺刀！」

    「衝鋒！」

    最後的8個.士兵已經沒有了子彈，向着日軍進行最後的衝鋒。吳鑄林全身上下不知挨了多少子彈，他掙扎着站起來，端起刺刀，使出全力，對着一個日軍刺去。

    那個日軍輕輕一格，吳鑄林全身早已沒有力氣，倒在地下。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這下搞大了」。隨後，永遠閉上了雙眼。

    事情確實搞大了，這種事情如何能瞞住，很快，除了日本，其餘所有國家均大幅報道了「南京大襲擊」，日本的入城式也徹底成為笑柄。

    《大公報》：「威風凜凜而來，哭泣悲痛而去。」

    《中央日報》：「倭酋松、井大將被我勇士當即擊斃，腸流腰斷。」

    《泰晤士報》：「日軍入城式成為笑柄，中國二十三勇士決死攻擊。」

    《芝加哥每日新聞報》：「最囂張的儀式，最輝煌的反擊。」

    德國的海通社稍微中性，但標題也毫不留情：「昨晚八點（柏林時間）發生大爆炸，日軍高官死傷慘重。」

    日本國內的各項活動突然一夜間消停，人們議論紛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報紙上也沒任何報道，但顯然，一定發生了不同尋常的大事件。

    中國國內，各地開始舉辦各項紀念活動，祭奠這23位勇士。雨鳴公司也迅速拍攝一部紀錄片：《南京城二十三勇士》，全球播送。

    為了表彰這些烈士，排長吳鑄林被授予青天白日勳章，這是第二個被授予的下級官兵。其餘各兵被授予寶鼎勳章和忠勇勳章。

    日本，半個月後，松、井石根的骨灰盒到達東京，松、井的一窩老小哭得無比傷心。

    負責南京城防，侵華日軍南京警備司令官，第十六師團師團長中島今朝吾被編入預備役，負責事故地段的日軍聯隊長剖腹自殺。

    日本大本營發佈命令：「今後，不再舉辦類似入城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