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棒一下一下落在身上的時候,容柳覺得自己麻木得甚至感覺不到疼痛,那麼多年一個人藏着掩着的相思,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確實是一個笑話啊,不然為什麼眼前這兩個人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還可以如此好整以暇?
殷照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行刑的場景,元氏甚至還讓搬來兩個繩床,一臉的狠辣和得意。這兩人的臉上那裏還見幾日之前的溫柔和親善?容柳忽然明白,自從自己來到柳長院的那一日開始,就只是活在一場騙局中而已,每個人都是假的。溫柔是假的,承諾是假的,那些所謂的幸福的感覺也是假的。
她忽然低低的**起來,而後聲音越來越大,悽厲得讓旁觀的人也忍不住跟着顫抖起來。
殷照見執杖的奴僕嚇得呆住,手上停了一停,惱怒道:「愣着做什麼?還不快讓她閉嘴?」
兩個奴僕恍然大悟,忙又施力開始行刑。
樹硯閣的婢女急匆匆的跑進來的時候,水奴正在整理殷暖的書籍,看見有人慌慌的進來便問道:
「春秀,可是出了什麼事?」
「剛才外面來了一人,讓我快些告訴你說,容柳阿姊在柳長院被二郎君等打了,叫得很是悽慘!」春秀說着焦急的哭了出來,急急的道,「水奴,怎麼辦?五郎君現在又不在。」
水奴心裏一驚,不過慌張了片刻,便鎮定下來,心裏邊打定了注意,對春秀吩咐道:
「勞煩你去叫阿元到我屋子裏去,快些。」
春秀聞言忙跑出去,水奴也不耽擱,匆匆回到自己屋子,開始整理一些需要準備的東西。片刻之後好還不見阿元到來,便有些按捺不住的走出屋子,正好和正要推門的阿元撞在一起。
「水奴阿姊?」阿元雙手扯住她衣物,慌慌說道,「聽說容柳阿姊被二郎君責罰,可嚴重?你找我來是關於這件事嗎?」
水奴搖搖頭,道:「嚴重與否我不知道,但是我找你來確實就是為了這件事的。」
然後把阿元叫到身邊,低聲叮囑道:「阿元,現在我說的事可能有些重要,所以你一定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阿元連連的點頭,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水奴拉着她進屋關上門,告訴屋裏的床榻後面藏着一個東西,若是亥時之前自己還沒回來,就讓她去把那東西交給謝氏,但是在自己回來之前,她一定不能去看。
阿元被她嚴肅的口吻嚇了一條,小心翼翼問道:「水奴阿姊,是不是事情很嚴重?」
水奴只是搖頭,具體如何她也不知道。她只是覺得,既然之前容柳說殷照對她還算不錯,那麼按理說,近日殷照是不會突然變臉的,所以如果有什麼變故,很可能是和元氏有關。而能和元氏扯上關係的,只怕只有當日自己撞破的那一件了。而那一件,卻是會要了容柳的命的。
她留下的包袱裏面除了她寫的關於曾經在柳長院看見的事,還有她這些時日小心收集的一些證據,雖然可能扳不倒元氏,但至少能給殷暖留下一個對付殷照和元氏的把柄也是好的。這些時日她也看的清楚,殷暖在殷家的敵人並不只主母趙氏一脈,其他諸如殷照元氏等人對謝氏母子的態度都讓人很值得琢磨。
「水奴阿姊。」阿元被水奴留下很是有些不甘,見她出門又有些擔憂的問道,「你此去沒什麼事吧?」
她總覺得水奴這次的行動有一種很決絕的感覺。
水奴搖頭:「沒事,我也只是去看看。」
之前來通風報信的那人早已經不見,水奴也沒了那個去研究對方是誰的心思,自己一人便往柳長院的方向來。
「水奴?」還未走到湖邊,水奴便聽見有人喚自己,回過頭便看見殷嬰和殷暖從另一條路上走來,她有些訝異的道:
「五郎君,七郎君,你們這是欲往何處?」
殷暖回道:「阿嬰有事找二阿兄,吾陪他來。水奴你這是去找容柳嗎?」
「是。」水奴回了一禮,不緊不慢的說道,「容柳阿姊找婢子有事,二郎君七郎君請恕婢子先行告退。」臨走又停住腳步,道,「吾聽說今日二郎君不在柳長院,七郎君怕是要白走一趟了。」
說完也不待兩人回話,行禮之後便匆匆離開。她今日既然已經抱着有來無回的可能,便下意識的不想把殷暖也扯進來。
殷暖見她匆匆而去,打量她的背影片刻,回頭對殷嬰道:
「阿嬰,水奴既已經說了你二阿兄不在此處,你可要先回去晚些時辰再來?」
殷嬰不答,只是反問道:「那麼阿兄你呢?」
殷暖打量着水奴離去的方向,淡然笑道:「吾也想去看望容柳。」
水奴今日的行為讓他有些擔心,雖然這樣帶着些強勢和伶俐的水奴讓他沒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好。可是他擔憂的是,水奴如此不尋常,定然也是因為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
殷嬰想了想,說道:「那我也和阿兄你一道去看看吧!」
水奴才走進柳長院,院子裏沒有人,只隱隱聽見有人低聲**,那聲音時斷時續,似乎隨時都會寂靜下去。水奴慌忙加快了速度急急往後院的方向奔去,之後入眼的一幕讓她心裏狠狠一跳,沒顧忌邊上站着的是誰,她直直的沖了過去。
殷暖和殷嬰才往前走了幾步,殷嬰忽然皺起眉頭說道:
「阿兄,後院似乎有人受傷了!」
殷暖凝神注意了一下沒聽見什麼也沒在意,殷嬰聽力想來比常人要好一些,只是急道:「我們快些過去看看!」
走進院子,**聲大了一些,連殷暖都聽見了,兩人加快了腳步。放走進後院,殷暖便開口急急喚道:
「阿嬰!」
殷嬰沒回話,只是一隻腳忽然抬起,隨後一顆石子被他踢飛出去,落在打向水奴的棍棒上。棍棒彈飛出去敲在執杖之人身上,那人痛呼了一聲之後竟然就昏了過去。
「水奴。」殷暖疾步走到水奴身邊,拉着她急急問道,「你怎麼樣,可有傷着?」
水奴搖搖頭,來不及回答他怎麼又回來了,匆忙轉身走到趴在地上已經血肉模糊的人身邊,哽咽道:「是容柳阿姊傷了。」
方才她進來被眼前的一幕嚇住,大驚之下急忙跑過去攔住打向容柳的棍杖,之後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看戲被打斷的元氏惱怒之下就直接吩咐那些棍杖招呼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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