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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太陽會從東方升起西邊落下。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每一天,芸芸眾生會有歡樂會有悲傷。每一天,相愛的人會有別離哀怨也會有相聚喜悅。
陳嵐就在喜悅之中,她起個大早,想到菜場站個頭班買點新鮮豬肉,犒勞犒勞已離家一個多月的丈夫。臨出門想起丈夫的車也該拿去修修,正好順手扶到菜場附近的車行去。然而……可是……一聲爆喊「援朝,你給我起來。」
「怎麼啦?怎麼啦?」睡眼惺忪的王援朝還沉浸在約會的甜密中,風暴突然降臨。
陳嵐指着車「你昨晚到哪野來的?」
「一場意外,一場意外。」預感到暴風雨即將來臨,王援朝開始將應變之策發揮到極致。這是他多年挨訓換來的經驗,先是嬉皮笑臉,伸手不打笑臉人嘛。繼而大打悲情牌「昨晚我騎到下坡路,又沒有路燈,不知道哪個缺德鬼在路邊放個大煤爐子,上面還焊着好幾條鋼筋。黑燈瞎火的,一沒留神,咣當,撞上去了。當時就覺得自己騰雲駕霧般,嗖地一聲飛了出去,還朝着鋼筋撞……」
果然,陳嵐臉色大變
「傷着沒有?」
「幸虧我反應迅速,身手敏捷。」援朝先自吹自擂一番,再繼而編故事「在千鈞一髮之際,我眼疾手快,雙手抓住爐沿,大喝一聲嗨!一個後空翻躍過,那鋼筋從頭髮中穿過,連頭皮都感到發麻。一細看,鋼筋頭還磨得尖尖的,就像家裏那把紅櫻槍,冒着寒光。要是我再低上那麼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
他用姆指和食指比劃「嫂子,你就得天天往醫院給我送飯了。」
虎頭和勝利早被這叔嫂倆吵醒,兩個老的邊梳頭邊看兒子表演,打心眼裏是不相信他的鬼話。趙奶奶還圍着他轉一圈,以示自己的不信任。可當發現背上貼着紗布,忙問「你這背上是怎麼回事?」
「雖說我藝高人膽大,可在那麼危險情況下……」援朝轉而糊弄他媽「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唉……馬有失蹄,人有失腳。後空翻是翻過去了,可惜不是腳着地,而是屁股落地,背上給石子劃破了皮。」
儘管知道兒子沒事,彭勝利還是擔心地埋怨「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還是學藝不精啊。」虎頭悠悠長嘆,繼而大叫「小寶,起床!」不再理會援朝,跑去逗孫子玩。
「早跟你說過剎車不行,剎車不行,還這麼冒失,以後不准騎車。」陳嵐去扶車,發現車子根本推不動,惱道「回頭你把它抬到車行去。」
援朝早打好小九九,不為別的,因為兜中無錢。一個月才五塊錢的零花,看場露天電影就花去一塊錢買冰棒和瓜子。約一次會總不能讓淑梅說小家子氣吧,又花去一塊錢。還欠小寶三碗肉絲麵,做叔叔的怎麼地也不能賴侄兒的帳。今晚還要約會,往後也要約會,這都是要花錢的,能省一個是一個。
他打個哈欠道「哥不是今天要回來嘛,他上午去辦公,下午肯定要回來休息。讓他去修吧,我請多假不好」。
陳嵐想想也是,瞪小叔子一眼,對婆婆道「我出去看看能不能買到新鮮肉。」
「要是有豬肝,也捎點回來。」彭勝利囑咐媳婦一句後,開始打量援朝背上的紗布,有多年醫護經驗的她,自然知道這絕對是專業水準「你這是在哪上的藥?」
「同學家裏。」援朝不敢說在醫院,怕被老媽打破砂鍋露出餡。
「同學?你還有同學是學醫的?」
「沒有,是同學哥哥幫上的藥。」他連姐姐妹妹都不敢說,是女人都會讓老媽敏感。
又是忙碌的一天,該弄飯的弄飯,該晨練的晨練,該飼弄菜地的飼弄菜地,該餵雞的餵雞。當然,今天餵雞的任務自然是落在援朝身上。老媽在弄早飯,嫂子又去排頭班想買點好肉,老爺子蹲在菜地里拔野草,小寶正在虎虎生風地打拳。唯有他在老媽壓迫下不情不願地拿着簸箕,盛着米糠,「咯咯咯……」地呼喚那一大家子。
那雄雞公頂着血紅的冠子,踱着方步巡視自己領地,確認這個來送食的傢伙沒有不懷好意,這才引項高歌「喔喔喔……」引來喝聲一遍。
趙虎頭拔完草後轉到他那幾盆花前,原本繁花似錦的枝頭上,只剩下十幾朵花蕾,羞答答地垂着腦袋。沒了爭奇鬥豔的美景,讓他愈加痛恨摘花人「這會是誰手賤,好好的花也摘。援朝……」
王援朝做賊心虛,忙站直腰「不是我。」
「知道不是你,你壓根就沒那賞花的雅性。」
「那你叫我幹什麼?」
「到屋裏拿把剪刀來,我得修修枝葉。」
小寶打完拳後蹲樁扎馬步,偏着頭問爺爺「你不是說花也怕痛嗎,這剪刀剪得該多痛啊!」
虎頭道「花跟人一樣,得病就要治,小寶得病也要打針吃藥不是。花也一樣,有枯枝爛葉就要剪去,不然就會死……」
彭勝利忙進忙出,聽到這話很不高興「呸呸,大清早的亂嚼舌根,沒事把你那嘴對牆上磨磨。」
趙虎頭不敢言語,接過援朝遞來的剪刀說「家裏的肥不夠,你去外邊擔點來。」
「大清早的來來往往許多人,還是晚上去吧。」援朝怕給人看見,年輕人臉皮薄,面上掛不住。
「臭小子,小時候沒看你這麼矯情,現在是越變越出鬼。」虎頭惱道「擔個肥有什麼丟臉的,農民不天天都要擔肥。從哪學來的小資產階級情調。拿着!給我把這兒,這兒,還有這兒剪掉。」
他自己挑着糞桶,提着糞瓢,晃悠悠地朝馬路邊上的公共廁所走去。
況大爺提着褲腰帶從廁所出來,看見趙虎頭在忙,隨口打聲招呼「兄弟,舀肥啊,吃了沒?」
「還沒喲,你吃了沒?」
「這就回家吃去。」
這時過來五、六位農民,拖着糞車停在廁所旁邊,其中一人問虎頭「老人家,你這是幹嗎?」
「擔點肥,家裏菜地用。」
另一位年長的人說「老同志,這是我們公社的肥,屬於公家的,可不能損公肥私啊。」
「是,是……」虎頭陪着笑「家裏種了點巴掌大的菜地,就擔這一擔。」
另一位笑道「我看老同志也是覺悟高的人,下不為例哦。」說着從自己車上取下糞瓢,幫虎頭舀滿糞桶。
虎頭連聲說「謝謝,謝謝。」
陳嵐把買回來的五花肉和豬肝,洗淨後切成片狀,用熱油滾個五分熟,撒上鹽用湯碗盛好。小寶嘴饞,伸出小手捏着塊肉吃,覺得不過癮,又提一塊。待再要拿時,被他媽用筷子抽一下「等晚上你爸回來一塊吃。」這才戀戀不捨地從廚房出來,邊走邊用小舌頭舔着嘴唇上的油。
陳嵐將湯碗蓋好後放入籃中,用繩索吊在井底下。小寶眼巴巴地看着他媽媽把肉放入井下,知道沒指望了。想到他叔還欠他三碗肉絲麵,便朝援朝屋裏去討要。見他叔正趴在桌上數錢,高興地問「叔,你是數錢給我買肉絲麵嗎?」
「嗯。」王援朝無精打采地應付「過兩天就帶你上食堂。」他正為錢煩惱,把自己口袋裏的,還有學生時代就有的小儲蓄罐全掏空來,才三元柒角捌分。這點錢哪夠花啊,盤算着在哪去弄點錢才好。找小寶要他的壓歲錢?估計早給嫂子搜去了。找老媽要?又要囉里囉嗦一大堆,還不一定在鐵公雞上拔下毛來。找老爺子要?也只能找老爺子。
吃過早飯,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向陽胡同又從喧鬧中恢復到寧靜與祥和。王援朝邊開着車,邊用很甜蜜的聲音呼喊「爸。」
「嗯,叫這麼甜幹什麼?八成沒好事。」
「爸。」
「說吧,說吧,什麼事?」
「給我點錢。」
「錢!你的零用錢呢?」
「這不是同學聚會嘛,別人請我,我也得表示表示才行。」
「禮尚往來,應該!可惜你找錯人,我都還琢磨跟誰要點錢去買點好煙好酒。」
「你先從工資里預借一點不就行啦。」
「說的輕巧,不要還啦,下個月怎麼跟你媽交待?誠心要讓我在你媽那挨批挨斗不是?還指望你能給我點孝心,看來是莫指望囉。真是女大不中留,兒大不中用,還是找你媽要去。」
「我也想啊,可她會給嗎?」
「沒正當理由,八成不會給。」
「要不,爸,咱們找個理由,從媽那弄點錢出來,你也好買酒,我也可以請客。」
虎頭頗為心動,身子前傾「找什麼理由?」
王援朝默默地想這工資都是明擺在桌面上的,隱瞞是不可能的。錢啊錢,多少英雄為你折腰為你流淚「爸,要不你裝回病,我跟媽要錢買營養品。」
「放屁!你媽自己不會買啊。」
「哦,這倒也是,看來行不通。」
「要是那麼好想還要你來想。」虎頭也是深受錢之苦,勸道「還是忍忍吧,等下個月發工資,有了零用錢再還人情吧。」
「要不找哥要?」
「拉倒吧,你嫂子比你媽還精。」
「哥工作這麼多年,就沒存點私房錢?」
「他敢嗎?就他那點私房錢,還不如咱們兩個。」
「說不定這次出差回來有些補助什麼的,或許能節約幾個下來。」
「那你試試看,記住!要到咱倆對半分。你要是獨吞,嘿嘿……我不說你也知道後果的嚴重性,就等着你嫂子收拾你哥倆吧。」
「老狐狸!」
「什麼老狐狸,這叫薑還是老的辣。」
唉……都是錢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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