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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二泉映月,在這乳白色的月光下悠悠飛揚,在寂靜的夜空中低低迴蕩,讓這幽幽的向陽胡同,平添出幾份安詳,幾分素雅。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趙奶奶聽到二胡聲笑道「我家老頭又在發神經,把個二胡當寶貝似的,每天都要拉上那麼一回,吵得鄰里都不得安生。」
石頭媽忙說「哪裏,哪裏,這聲音好聽的很,就像廣播裏出來的一樣。趙叔是從哪兒學來的?我家那位也喜歡拉二胡,可跟叔比起來,他那聲音就跟拉鋸似的,不曉得的還以為他是木匠呢。說他兩句,他不說自己不行,還盡怪二胡不好,這不是拉不出屎來怪茅坑嘛。」
眾人轟然大笑。趙奶奶回道「他是在部隊跟乾爹學的,這位老人以前靠賣藝為生。我和我家老趙是孤兒,老人也無兒無女,對我們倆很照顧。雖說在部隊上聚少離多,可得空我們就去看看他。後來老人得病,臨終前把那把二胡傳給了我們家老趙。」
趙虎頭搬到向陽胡同已經有些年頭,平時他是坐不住的人,常和胡同里的老人下下象棋,吹吹牛皮。這左鄰右舍都知道他們倆口子是紅小鬼出身,屬於老革命,但具體的事兒並不清楚。
呂玉秋見趙奶奶的話頭停下來,不依道「嬸,講講唄,你們是怎麼革命的?」
「這有什麼好說的,反正就這麼過來了。」
李大娘跺跺小腳說「大妹子就說說,讓她們年青人了解了解革命是咋回事。」她的思想覺悟很高,逮着機會就要給小輩人上上憶苦思甜的課。
「算了,以後再說吧。」彭勝利惦記家中的老頭子,笑道「天色已經很晚,以後有時間再和大夥說。金娣和發旺明天還要起早辦住院手續,讓他們早點休息。」
李大娘也起身「好吧,今兒個確實不早了,以後咱們再聚聚。」
她的政治覺悟高,接着又說「今天咱們來看發旺,倒讓我蒙生個想法,不知行不行,日後我和幾個委員商量商量。」
一位小媳婦嘴快,插着話問「大娘,什麼想法?說來聽聽。不會是讓我們到你家再給個荷包蛋吧?」眾人轟笑。
李大娘笑罵「你個小饞貓,就惦記着吃,美得你。」
她頓了頓,一本正經地說「αo主席說過,婦女是半邊天,咱們女人平日裏上班要做事,下班要圍着鍋台轉。伺候一家老小,也沒個自己時間。我就想啊,咱們每禮拜聚一次,嘮嘮閒嗑,談談各自見聞,更好地發揮出半邊天的力量來。」
「好啊!」石頭媽立即贊成「那些大老爺們吃完飯撂下碗就跑出去胡吹亂侃,咱們也讓他們抹回桌子洗回碗。」
「最好還組織革命文藝活動。」婷婷媽在市黃梅戲團工作,嬌聲說「比如唱唱黃梅戲,洪湖水呀,浪呀麼浪打浪……」聲音煞是好聽。
小城是黃梅戲之鄉,這些女人打小就聽着黃梅戲長大,特別是李大娘,是位忠實的戲迷,連忙說「這個主意好,再找些拉琴的敲鑼的,咱們也組織個劇團來,就叫向陽黃梅戲團,不過這敲鑼打鼓的哪有?」她望着婷婷媽問。
「這還不簡單,」狗子媽說「咱們居委會好多大老爺們都會,只要大娘你出面,他們敢不來。」
李大娘連連點頭「好,好,我就去和委員們商量。」她是急性子的人,也不和金娣打招呼,提來的菜籃子也忘記拿,邁着小腳像陣風似地跑開。
眾人又向金娣發旺安慰幾句,道別後各自打道回府。
彭勝利娘兒倆回屋沒多久,小寶端着小板凳一路「砰砰」地跑回來。一進院門,見爺爺正坐在院裏擦琴,忙舉起小板凳對他爺爺大喝「不許動,繳槍不殺。」
趙虎頭站起身笑道「不動,不動。」
小寶拿着板凳圍着爺爺轉悠「你的,小rb鬼子的幹活?」
趙虎頭一拍胸膛「我是八路軍,你才是小鬼子。」
「不對,不對,」小寶不依道「我才是八路軍,你是小鬼子。」
「那你怎麼說rb話?」趙虎頭蹲下身,學着小寶腔調「還你的,小rb鬼子的幹活。」
小寶撓撓腦門「反了,反了,說反了。爺爺,我們重新來過。」
陳嵐從屋裏把髒衣服拿出來,準備到井邊上洗,對兒子道「別鬧,早點睡覺,爺爺也要休息。」
趙奶奶剛剛擦洗完床上的竹蓆,搖着蒲扇出來,她沒看見援朝回來,忙問「小寶,你叔呢?」
「他送人回家。」
「半夜三更的送誰啊?」趙虎頭將手中的琴遞給老伴,接過她手中的蒲扇,給小寶扇風「是不是又和他那群猴崽子在一起?」
「不是,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阿姨。」
「阿姨?」這下把趙奶奶的警覺心勾了起來,蹲下身問「跟奶奶說說,什麼樣子的阿姨?」
手中的琴差點碰到地面,趙虎頭心痛道「小心我的二胡。」
趙奶奶瞪他一眼「死老頭子,自己拿着。」將二胡塞還給虎頭。
陳嵐也不洗衣服,婆媳倆圍着小寶問個不停。趙虎頭搖頭晃腦說「緊張什麼,見風就是雨。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好稀罕。再說像援朝這年齡,擱在過去孩子都可以打醬油。」
趙奶奶沒好氣地說「現在是新社會,別提你的老黃曆,你以為現在的姑娘還跟我小時那樣做童養媳啊。現在女人是半邊天,半邊天懂不?眼睛高着呢。」
她和虎頭同一個村,兩家是世家,打娘肚子裏就訂下娃娃親。反正打小就在一塊玩泥巴。後來村里遭瘟疫,十室九空,死的死逃的逃。他倆命大活了下來,可親人都已死絕。倆人四處乞討,有一頓沒一頓,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遇見紅軍。他倆乾爹是首長馬夫,見倆娃兒可憐,便求首長將他們帶到部隊上參加革命。
趙虎頭笑道「咱家援朝也不差,要個子有個子,要模樣有模樣。孔武有力,大小還是個排長。」
「所以說,咱們要把把關。」趙奶奶打斷虎頭的話「單位有政審,咱家也要有家審,新媳婦進門得先過我這關。當初興國談戀愛,不就是我把的關。」
「他還談過戀愛!怎麼沒和我交代。」陳嵐瞪圓了鳳眼。
趙奶奶發現自己說漏嘴,忙解釋「不是,就和你談過戀愛。那些都是別人介紹,相片到我這就給打發回去了,興國連她們面都沒見過。你就不一樣,我一眼就相中。不是吹牛,我眼光多好,找媳婦就找你這樣的。援朝要找個有你一半好的,我就心滿意足。」
陳嵐心裏挺美,笑眯眯地圍着小寶問東問西。趙虎頭搖頭苦笑,在兒女大事上他沒有發言權,自顧自地把二胡放回房中,就着月色,跑菜地里摘些老辣椒老茄子。
就在家裏人打聽援朝和誰在一起的時候,能說會道的他,此刻卻像個木頭一樣,一顆心是「怦怦」亂跳,卻不曉得說什麼好。沉寂的夜空,只聽見兩人輕輕的腳步聲。微微的涼風,似乎帶有一絲香甜的氣息。黑漆漆的樹叢中,時不時爆出夜蟬的吱吱聲。
「這蟬兒真好玩,一天到晚知了知了。」淑梅首先打破寧靜,嬌笑道「也不知道它知道些什麼?」
「是啊,我也挺納悶,」王援朝應着淑梅話題「它們能知道什麼也只有它們自己知道,我要是懂蟲語非問問它們不可。」
「你變成蟬兒不就知道了。」淑梅含笑捉弄。
「那可不行,知了是害蟲,專吸樹汁,就像吸血蟲似的。」援朝憨笑道「還是做人好,做人就可以陪你一塊走路,一塊說話。」
聽到援朝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話,淑梅的心中仿佛有隻小鹿在撞。她沒敢吱聲,尷尬又在兩人間蔓延。
「這天真熱。」許是心中的躁熱,援朝額上有細小的汗珠,他摘下軍帽輕輕扇風。現在已是初秋時節,白天固然酷熱,但在夜晚還是涼爽宜人。
「心靜自然涼。」張淑梅輕聲回應,可她自己的心也難平靜下來,就像是有隻小手在撓她。有些癢,有些酥,還有些軟。
靜謐的夜空下,孤男寡女默默地在黑冪中穿行。皎潔的月色如瀑布般披灑在他們身上,宛如童話中的仙境。繁星點點,眨閃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注視着兩顆躁動的心直感嘆這地球上人類的情感世界真是奇妙。
「我到了。」距離醫院宿舍幾百米處,張淑梅停下腳步,打破沉默對援朝說「謝謝你送我。」
「啊,就到了。」王援朝還沉浸在那份靜謐的幸福中,脫口而出「走的真快,平常總覺得這段路挺長,今晚變短好多。」
淑梅羞紅了臉,好在天黑看不見,她抿抿嘴輕聲說「有空到院裏來玩。」
「你先進去吧,看見你進大門我才會放心。」
「好,再見。」她伸出小手。
援朝輕輕地握了握「再見。」
目送淑梅走進大門,援朝蹦跳地往家裏跑,時不時躍起扯下幾片榆樹葉子,嘴裏哼唱「九九那麼個艷陽天喲,十八歲的哥哥……」活像個拾到寶的孩子。
小寶被奶奶和媽媽圍着審問,吱吱唔唔說也說不清楚。心想叔叔不就是送個人回家嘛,怎麼搞得如臨大敵,跟小鬼子進村似的。正不勝其煩,忽看見他叔進來,連忙大叫「叔回來了,你們去問他。」一溜煙跑到菜地邊,扯下褲子對着白菜秧子一陣好撒,直如水庫開閘。
婆媳倆逮着援朝問東問西,可這一見鍾情的單相思,讓他怎麼也開不了口。
「姓什麼?」
「不知道。」
「長的什麼樣?」
「沒看清。」
「什麼都不知道,你還送人回家?」
「龔姐讓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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