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東瀛人龐大的生化武器庫里,「翼蛇」算不上什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只是一種比較好用的廉價炮灰罷了。雖然如此,這種長蟲樣的生化獸也不是吃素的。它們噴射酸液的距離不算遠,可是複合酸類物質沾到人身上一星半點那就是不得的事情,即便難民營中的眾人手忙腳亂地操起木板和被子等物臨時製成屏障阻擋酸液,僅是揚湯止沸。如果沒有外援的話,相信他們這幾千人絕活不到明天早晨。
「閃開,閃開,這裏交給我們來處理。」
眼見得外圍氣喘吁吁的支援部隊從補給站馳援而來,正被這些怪蛇圍困在一片狹小地域中的逃難者們鬆了一口氣。總負責人周行文此時大聲呼喝着手下,指揮清理滿地亂竄的「翼蛇」,可他卻覺得奇怪。濱海補給站是處在防禦一線地區,三天兩頭要搞一場實彈演習,附近的怪獸也好,普通的動物也罷,無一例外都被火器嚇跑了。在距離補給站如此近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大量類似蛇的生物,既不符合一般生物的習性,同樣也不合乎邏輯。
說不上有什麼道理,這個時候周行文的確覺得不踏實,思前想後,他喚來了一旁的兩個手下,吩咐說道:
「德日勒,白斯文,你們兩個回去據點告訴他們,把警戒級別提到最高。老子總覺得不對頭,小心沒大錯,趕緊去吧!」
在第一波投放生化獸「翼蛇」,是用於造成敵方秩序混亂的小手段,佐野英二壓根沒把這種無關痛癢的小把戲,當作克敵致勝的秘訣。當補給站的守衛者們注意力被流竄的「翼蛇」引走,潛伏在數公里之外的東瀛人趁機向前快速推進,在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和阻礙的情況下,成功迂迴接近到了位於濱海補給站北面的綏芬河岸邊。
即使被紛亂狀況分散了精力,瞭望塔上的觀察哨沒能提前發現潛行的東瀛人,但是等他們進入到毫無遮攔的河灘亂石地帶,除非是負責警戒的人全都瞎了,那才會看不到這麼大一群敵人。
仿如猶如砂輪高速摩擦金屬的刺耳警報聲,此刻響徹方圓數里,自覺失職的觀察哨火急火燎地抓起高音喇叭,吼道:
「準備戰鬥,鬼子來了!」
倘若鬼子這個名詞前頭不加任何限定性的註解,那麼在華夏人口中,無疑是專指東瀛人,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何況,敵方打出的那面迎風招展的膏藥旗,同樣是華夏人最熟悉的旗幟圖案之一,哪怕是那些不學無術的文盲和半文盲,估計也沒人不認識這面旗幟。
在二戰和此前的一些年,東瀛人殺戮了數以千萬計的華夏人,一併犯下了連同強姦、搶劫、縱火和人體試驗在內。無以計數,罄竹難書的罪行,最為著名的單個事件範例,莫過於在攻陷二戰時期的華夏國都後,發起的大屠殺。完全不必描述屍山血海的慘狀,僅是在此役後,那些無人收斂的屍骨堆在金陵市內的街路兩邊,只能暫且以虛土掩蓋其上。當夏季的雨水降下,經過水流的反覆沖刷,土堆下已然高度腐敗的屍體暴露出來。那些累累的嶙峋白骨,咋看上去疑似饕餮盛宴後,剩下的一堆色澤慘白的魚刺。
面對着如此慘痛的歷史教訓,誰敢輕言忘卻,豈止是數典忘祖那麼簡單,遺忘了歷史就意味着背叛,這種傢伙稱作叛徒大概不為過吧!
國之將亡,必出妖孽。在戰前時代紙醉金迷,妖孽橫行的歲月里,廣大磚家叫獸們拋卻了良心和道德底線,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孔方兄和它的異國表親們才值得頂禮膜拜。收了人家的公關費之後,磚家叫獸們恨不得撰文管東瀛人叫親爹親祖宗。憑藉替秦檜等人翻案的機會,語含深意地說什麼,東瀛侵略華夏是正確的選擇,假設由東瀛人來統治華夏,相信戰前社會早就發展得如何如何云云。
這些信口雌黃,一早把良心餵狗吃的王八蛋得慶幸沒活到戰後這年月。如若不然,落到這群不懂得尊重言論自由和學術自由的糙老爺們手裏,那是抽筋剝皮點天燈,一樣都不能少啊!
雖說本身的學問不高,但吳晗一貫信奉好的制度能決定一切,因此力推對諸如新安鎮和濱海補給站這樣的要塞,實施了普及型軍事教育。這種培訓的核心內容聽起來很狗血,一人軍團。在緊急時刻,不需要非等到上級下了命令才能行動,哪怕只剩下一兵一卒,只要還能戰鬥,那就要血戰到底。因而,最高主管周行文脫離自己的崗位前往難民營救援,不過由於形成了一套良好機制的補給站,接到瞭望塔拉響警報的提示,倖存者們依然按照各自的分擔任務行動起來。
「md,準備聯通電源,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kitty呀!」
饒是身材矮胖如曾志偉,自認是個陝西大漢的章渝,也是個素有雄心壯志的人。對於自己因為身高限制,沒能通過選拔參加遠征軍,他一直是耿耿於懷的。這次東瀛人主動殺上門來,章渝的心情真是驚喜交加,他嘴裏不住念叨着口頭禪,隨即,大聲招呼着同組的幾個人予以配合,準備親自操刀給予東瀛人一記迎頭痛擊。
不得不承認,在未通電狀態下,絲毫不露殺機的磁暴線圈,很難使人產生警惕心理。單看那圓滾滾的金屬柱頭,以及下邊幾個大小不一的空心金屬環,知道的是某種電子儀器,不知道的肯定以為這是個特大號晾衣架。然而,在接通電源之後,可就完全不同了。一刻不停閃耀的電光,藍紫色的電弧切割空氣而發出嗡嗡地蜂鳴聲,無以數計的細微電弧在磁暴線圈上下游移,恰如節日裏的彩燈巡遊般花哨炫目。
「嗞……咔!轟……」
只見一道足有成人大腿粗細的電弧,瞬間穿透了空氣的阻隔,憑空響起好似撕裂布料般的異響。旋即,這道蜿蜒絢爛的電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命中了東瀛人剛剛在河灘上架設的生體裝置。僅在頃刻間,高達數萬伏特的電流沿着這個模樣古怪的生化裝置四下遊走開來,游離的電荷把周圍的東瀛人電得彈飛。隨之,這個裝置表層的紫紅色的生物質迅速燒焦,外觀變得焦黑如炭,甚至連空氣中也到處瀰漫着如燒焦毛髮焦臭味熏人慾嘔。
若問潛藏在人類心底的最深恐懼,莫過於神秘未知了,任何已知的恐怖都不如未知來得嚇人。
在猛然間,撞見了超越常識之外的事物,即使是東瀛人也照樣傻眼。
比起同時代的一般倖存者,東瀛拔刀隊見多識廣不假,但那僅限於生化科技領域,而眼前濱海補給站上頭這個發威的大傢伙,稱得上徹底顛覆了人類對於常規武器的定義。全然陌生的新式武器,應該如何應對?到底是該勇猛衝鋒,還是暫時撤退從長計議,又似乎這二者都不太妥當。饒是東瀛人早已抱定不怕犧牲,排除萬難,爭取勝利的決心,這時他們也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
見狀,本以為穩操勝券的佐野英二在驚怒之餘,立即下令說道:
「八嘎,疏散,快!」
那位模樣長得跟黑鐵塔相仿的大漢毛雄輝,此時則大笑起來,他抬手重重地一拍,這一下險些把章渝拍得坐在地上,只聽毛雄輝語氣萬分豪邁地說道:
「好啊!章肥貓,你幹得不賴,咱們哥們趁熱打鐵,再來一下?」
對這個建議章渝還能有什麼好說的,他已經疼得出了一腦門子冷汗。強撐着身體,齜牙咧嘴地直起腰,章渝衝着毛雄輝一笑,用比哭還難看三分的笑容,說道:
「行,下回你輕點行不,俺都快讓你拍吐血了。」
「嗞……轟……」
一束顏色瑰麗,跨度足有千米的電弧,扭曲着驟然划過天空,儘管它來去匆匆,但那奇異身姿仍在人們的視野中留下一抹久久不散的印記。說不得,磁暴線圈的視覺效果堪稱是一絕,這道猶如晴天霹靂般閃過的電光,即便遠在十幾公里外都能依稀看見。
「頭,補給站報告說,他們被鬼子盯上了,正在交火呢!」
得到輪換休息的機會,苗景田本該躺在車廂中的床鋪上,可是剛一得到警訊,他就再也待不住了,即刻接通了車內通訊器,大聲地呼叫堅持留在副駕駛位置的吳晗。
聞聽這個壞消息,吳晗也馬上挺直了身體,扭頭對着司機說道:
「你能開多快,那就多快,不能讓小鬼子得逞。」
單只是濱海補給站遇襲的話,吳晗不至於緊張過度,補給站作為桃花源伸向東方突出部的主要據點,早已作好了迎接任何突發狀況的準備。奈何偏偏趕上趙縵雄他們一行人也在補給站附近歇腳,由不得吳晗不着急。
說到一個國家也好,一個組織也罷,沒人就什麼都不是了。長期以來,桃花源最缺乏的資源就是人口,洪流公司那隻素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就甭提了,任憑你出價再高,也休想從孟神機手裏弄到一個人,即便是身為桃花源盟友的護礦隊,王朝同樣也對人口問題異常敏感。若不是這次他想要說動桃花源配合出兵一起攻打東瀛人,那批女人也不可能順順噹噹地交換過來。
趙縵雄和張公斗帶來的那些難民,或許對於洪流公司和護礦隊而言,僅止於是多了幾張吃飯的嘴,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對桃花源來說,這些人是極為寶貴的稀缺資源。他們出了狀況,吳晗再不着急上火,那他也太沒心沒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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