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您先等一會,我去問一問……好了,具體數字不清楚,那個趙縵雄說是在五千人上下,再具體他也說不清楚了。」
貌似吳晗提出的這個數字問題還真挺叫人為難的,濱海補給站方面隔了好半晌才給出確切的答案。當吳晗從耳麥中聽到了答覆,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繼續說道:
「……好吧!這樣,在附近找個地方暫時安頓他們上岸休息,車隊大約天黑之前就能補給站。這件事該怎麼辦,你們等我到了之後再說。」
「是,那我們需要準備什麼嗎?」
聞聽此言,吳晗呵呵一笑,說道:
「嗯,注意加強戒備,東瀛人這次吃了大虧,我估摸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雖然不清楚什麼時候來報復,小鬼子來就肯定是先奔着你們那去,早點加強防備才好。」
「是的,我會轉告大家的。」
這老話說得好,人一上萬,無邊無沿。在今時今日,距離濱海補給站不到兩公里遠,這塊被夾在圖們江和綏芬河之間的小衝擊平原上,即使沒有上萬人那麼誇張,不過五千多號人扎堆聚在一起,這個人頭涌涌的場面也稱得上蔚為壯觀了。
大概對於戰前那個人口爆炸,人多得幾乎讓地球不堪重負的年代來說,這五千人猶如大海中的一滴水,既不會被當作新聞,同樣也不值得人們大驚小怪。然而,擱在在戰後這個蠻荒年代則情況截然不同。倖存者們有機會能夠看到五千人扎堆出現,着實是一樁很渺茫的事情,即使桃花源在吳晗的努力下人口大有增長。饒是如此,哪怕連吃奶的孩子都拉來充數,桃花源的總人口也超不過五千大關。換言之,濱海補給站的守衛者們,他們是有不短的年頭沒瞧見過如此熱鬧喧囂的場景了。
觸景生情,許多人忍不住大發感慨。譬如說這位老家住在科爾沁草原的德日勒,此刻他便拉着身邊大領導周行文的胳膊,極度興奮地說道:
「哎,周五兄弟,這人真多呀!」
假如從軍事地理的角度審視,濱海補給站無疑是那種屬於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而且地形平坦不利於防守。構築在入海口附近這座小山丘上的補給站面積相當有限,不適合作為安置普通倖存者生活的民用定居點,只能發展為一座半軍事化的堡壘。由於上述原因,濱海補給站沒有什麼常住人口,所有的人員都是由桃花源派人定期輪換,一般人待在補給站的戍守時間也就是在三個月左右。
正所謂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只有周行文這個鬍子眉毛一把抓的現管,以及他下頭的一批骨幹需要長期堅守,他們的輪換期要長得多,大多是以年為計量單位的。
倖存者們長期守在這片荒涼的地方,實在不比待在桃花源山谷里,雖然平時那裏也顯得冷清,但是每逢節慶活動也能看到不少人。相較於僅是在單純讚嘆着人多的德日勒,周行文內心的感觸還要更深一層,他嘆息一聲說道:
「唉,從前只覺得國內的人太多,等我出去了才知道人太少的地方也不怎麼樣。這會一下子看見這麼些人,你說我咋突然有點想哭呢?」
長着一張娃娃臉的周行文,平素的為人很是隨和,他也沒什麼領導架子,手下人多半是拿周行文當兄弟看待。這時,聽到周行文大發感慨,站在旁邊的一個死黨笑着調侃說道:
「切,多大個事,瞧把你激動得跟隔壁吳老二似的,不就是五千人嗎?那年奧運會開幕式我都看過,那才叫人山人海呢!只不過這話說回來,我好像也有日子沒見過這麼多的人了,唉!」
在艱難渡過了核戰爭的酷烈,核冬天的冰寒刺骨,大洪水的滔天之勢以後。那些僥倖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倖存者們,已然逐漸習慣了這種蠻荒時代的生活方式。當人們在不經意間再度回想起戰前的那個時代,無論是曾經燈紅酒綠的繁華喧囂,人慾橫流的奢靡淫逸,全都只覺得那是上輩子的事情,仿佛是擺在舊相冊里那些褪了色的黑白照片,儘管畫面清晰依舊,卻已是遙不可及的過去。每每追憶前塵,果真是過往種種皆恍然如夢,一種隔世之感也不禁油然而生。
目下正忙於安置趙縵雄、張公斗這幾千口子人,濱海補給站的守衛者們絲毫不曾覺察到周圍潛伏的異樣狀況,更加不知危險已經悄然迫近了。此刻,就在距離濱海補給站五、六公里外的一片灌木叢掩護下,佐野英二率領的拔刀隊四支隊,已經完成了投入戰鬥前的所有準備。
「嗖……嗖……嗖……」
隨着壓縮空氣集中噴射而出產生的「噗嗤」聲響個不停,無數軀體捲曲成球形的生化獸試作型「翼蛇」,相繼被東瀛人的生體彈射裝置拋向高空。
「翼蛇」這種外觀近似蛇形的生化獸,本身的特殊能力是滑翔和酸液噴射。當儲存在特定溫度下,它們能長期保持休眠狀態,無需進食和照看,一旦外界的環境溫度攀升,它們也能迅速恢復活力。這次佐野英二得到了藤原賢治和梓山清正等大佬首肯,允許他任意動用二級以下生化獸。於是,「翼蛇」這種本該劃作一級生化獸,因為受到使用環境溫度限制,而被編入二級目錄的特殊生化獸就派上了用場。
急於報仇的東瀛人本來無暇多琢磨什麼作戰計劃,當他們遙遙望見濱海補給站的輪廓時,立即請戰出擊,但是帶隊的指揮官佐野英二不同意。
在前次的遭遇戰中,濱海補給站傾瀉而下的猛烈火力,那種恰如火山噴發般的壯觀場面,佐野英二還記憶猶新呢!在敵方嚴密設防的築壘地域,貿然發動步兵衝鋒,實在是腦殘到了一定境界。奈何拗不過部下們求戰心切,本意想要趁着夜色發動突襲的佐野英二,最終只能妥協,答應下屬們的請求,不過他仍然堅持要使用生化獸「翼蛇」,對敵人實施遠程打擊,並且就此拉開了第二次濱海補給站攻防戰的序篇。
「噗……啊!」
論及生化科技的詭異和神秘,其中最令人撓頭的一點在於,受到攻擊的一方很難在第一時間研判自己是否真的遭到生化武器的襲擊。當不計其數,身體帶有類似蝙蝠翅膀的皮膜附肢結構的生化獸「翼蛇」,悄無聲息地從天而降之時,桃花源方面的倖存者們仍未發現身邊的敵情。直至伴隨着角落陰影處,一股黃綠色的超高濃度酸性液體,直噴得一名由此路過的倖存者滿頭滿臉都是,隨着他那悽厲的慘叫聲響起,方才打破了周遭的平靜氣氛。
幾乎是在被攻擊的一瞬間,這位倒霉的受害者,雙眼便被酸液腐蝕得爆裂,當場成了個瞎子。在他頭部位置那些迅速隆起的水皰,相互疊壓的樣子更是駭人,不到一分鐘,這個受害人就由於口鼻腫脹引起的呼吸障礙和劇痛,陷入了深度休克狀態,眼看着就要不成了。
聞聲趕來的倖存者們見狀,自是嚇得臉色煞白,沒等他們想好對策,只聽不遠處也有人高喊起來,悽厲地叫道:
「快點拿傢伙來,這邊也有怪獸。啊!好多呀!救命啊!」
不得已生活在如今這個蠻荒時代,倖存者們基本養成了處變不驚的良好習慣。在每天出門遛彎都能發現不少新物種的探索與發現時期,人們更多的是關心如何幹掉那些對自己有威脅的生物,而不是弄清楚的它們的種屬類別。
假如只是單獨的一條「翼蛇」,不妨想想看,它的體長不過兩米,重量不超過五公斤,不管體內儲存的酸液腐蝕性多可怕,存量終歸有限。多給倖存者們一些時間,用點小計策耗光「翼蛇」的酸液和體力,不管它再怎麼兇猛,對於人類來說也不過是小菜一碟。故此,人們在起初時想得很簡單,沒有將這種奇怪的生物跟生化科技聯繫起來思考。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倖存者們逐漸發現自己面對的情況似乎愈發不妙了。
沒錯,一條「翼蛇」或許不足為患。那麼當上百條,或者是更多的「翼蛇」同時如海潮般湧來。相信面對着此情此景,哪怕是膽氣最壯的勇者,也難免要覺得膽戰心驚了吧!
「翼蛇」沒有飛行能力,它們是藉助於上升氣流滑翔,幸運地降落到地勢較高,四周被圍牆環繞的濱海補給站內的總是少數,更多的則是落到了這片夾在綏芬河與圖們江之間的沖積平原上。正因如此,首當其衝的目標就是被安置在這裏,趙縵雄和張公斗領銜的那幫子難民。今天的局勢幾乎在一開始就顯現出了極度兇險難測的一面。
「嘭……呼呼……」
在火焰噴射器連價響起的液體噴射和火浪翻卷的噪聲中,竄入補給站的「翼蛇」十之八九都成了鐵板燒的主菜。當透過步話機接到負責守衛難民營的同伴大聲呼救,待在濱海補給站內的防守者們,除了不能離開值守的人之外,一概帶上武器裝備前往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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