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猛的竄入黑暗的小道之中,渾身散發出藥草香和腐臭相結合的難聞氣味。
如今的平等樂園附近守衛森嚴,可它徑直往東陽城方向走去,中途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這是一條渾身散發着死氣的黑犬,眼中滿是渾濁的光。
「不行不行,附近的人越來越多了,再待下去就要被發現了。」
黑犬口吐人言, 一邊不緊不慢的往前方走着,一邊自語道,「那傢伙想做的事我都幫他錯了,也算是滿足了他的遺願吧。」
它在此前獲得了命運之神的部分記憶,因而從記憶中得知了他的一些佈置,剛剛的光劍正是是它放出去的,這是命運之神計劃中的一環, 它只是隨手為之, 做完這一點後就溜了。
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它並不在乎,也沒必要知道,畢竟與遠在別處的它無關。
不過由於中途見識到了命運之神的一些手段,黑犬突然有些懷疑起一件事來,那就是命運之神是不是真的死了,而在思索了很久之後,他也想起了一件自己有所忽略的事。
而這才是它突然選擇撤離的重要原因。
「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個世界要變得有趣起來了,真是期待啊……」
黑犬低喃着,逐漸消失在陰影當中。
……
劍無歸聚精會神,在平等樂園之中四處仔細尋找着無的蹤跡,然而四處都是茫茫的火焰,除了遍地的廢墟之外, 他根本沒看到哪裏有人的蹤跡。
而就在這時,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突然在他心裏升起。
扭過頭頭,只見一扇破碎的石門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飛快開啟, 門中射出一道格外柔和的白光。
這是讓人完全猝不及防的變化。
「這個氣息……」
劍無歸微微皺眉,從門後傳來的氣息不似地獄的氣息那般詭異可怖, 而是給人一種恢宏而又飄渺的感覺,甚至有些神聖的味道,讓人琢磨不透。
雖然不清楚這扇門是怎麼回事,但他的心卻是一緊,畢竟至少就目前而言,任何一扇門的開啟似乎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不只是他,此刻站在地面上的眾人也都注意到了這扇通體散發着白光的門,一時間神色各異。
然而他們還來不及驚疑,便突然聽見門後響起了一個奇異的聲音,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有趣。」
僅僅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讓不少人的臉色莫名發白,身軀仿佛出現了戰慄感。
這聲音中似是不含任何情緒,可又像是夾雜着興奮和戲謔,還有一絲不確定的驚咦,像是直接把情緒印入了每個人的心中。
雖然看不見,可出聲者那強大到令人震撼的氣息已經足以在眾人心中勾勒出一個完整的身形——有人似乎正從遠處以一個可怕速度的朝着光門狂奔而來。
沒有人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只有白墨知道,這是一位處於全盛時期的神明,擁有無匹的力量。
神往之門開啟, 連通了神的國度!
而當這扇光門開啟,也就意味着之前白墨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都喪失了意義, 一切都將回歸正軌, 重新開始——
這便是命運之神的計劃。
他成功利用了黑海娜,使其以為她一直在完成自己的計劃,可事實上,她所做的一切都處於命運之神的操縱之下,由於某些細節的更改,她打算開啟的埋棺地居然變成了神往之門。
而大約過了三分鐘左右,光門後突然傳來了動靜。
只見一隻發光的手臂從門後最先伸了出來,光芒柔而神聖,和黑海身上神聖的光芒如出一轍,證明着他們之間是相同的種族。
黑海娜頹然的看着這一幕,突然笑了起來。
「看來我是失敗了……好在你也是個失敗者,甚至輸得比我更徹底,我們沒什麼兩樣。」
她躺在火焰巨人的掌心,沒有四肢聲音很是虛弱,經歷了那麼多不如意,這或許是她現在唯一能高興的一件事了。
誰知面對這種情況,白墨居然顯得異常的平靜,甚至有了笑意。
「不,我們不一樣——恰恰相反,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黑海娜愣了一秒,隨即表情陡然變得猙獰,硬是頂着光劍爬了起來,怒聲道:「真噁心,能不能別嘴硬了,着分明是你的必死之際,你預料到什麼了!」
白墨沒有理會她,只是不緊不慢的做出了一個讓她匪夷所思的舉動。
只見他往臉上一抹,面具上的黑色紋路瞬間消失不見,在手心凝成一團深邃的黑色光球,然後匯聚在指尖。
——這是「無」字特性的本源力量,而也是因為這股力量的出現,束縛住白墨的封印悄然消失了。
黑海娜神情一滯,隨即冷笑出聲:「你連這副面具都毀了,是覺得未來無望,打算放棄無字特性的力量了嗎?」
「值得。」
「值得?神往之門一旦開啟便無法關閉,此刻突然開啟肯定會吸引所有神明的注意,不可能給人將其破壞的機會,如果你是打算用『無』的力量把神往之門抹除的話,那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的好。」
黑海娜一臉嫌惡的說道。
神往之門開啟的確不符合她的預期,可對她來說頂多只是可能失去自由而已,然而對無等人而言卻是絕對的死局。
他們掙扎了那麼久,終究也還是輸了。
白墨看着遠處的那隻手,淡然道:「我並不是想要抹除神往之門,事實上,這正是我一直期待着的事。」
「我早就意識到一味的躲避並不足以為我們爭取足夠的時間,所以找到了一個更有效的方法。」
「你打算怎麼做,就憑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
黑海娜雖然在冷笑,可不知為什麼,心裏居然莫名有些期待。
她也說不出這種期待從何而來,或許是因為自己怎麼都逃不開命運的擺佈,所以才迫切想要看到一個脫籠之人吧。
當一個人自己怎麼都做不到,就會想在別人身上看到那微薄的希望,這一點似乎連神明都不例外。
或許也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黑海娜剛剛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對白墨下殺手,她之所以留對方一命,似乎就是因為她的潛意識裏希望看到一個人能夠成功反抗命運。
如果換做是別人她斷然不會相信,而如果真的要找出這麼一種可能的話,那麼那個人只有可能是無——
以一己之力顛覆了原有歷史的無。
就在這時,對面的白墨劇烈的咳嗽了幾下,似乎牽動了傷勢,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黑海娜覺得似乎對方似乎是在笑。
暢快的笑。
而也是這個時刻,隨着白墨手中黑色光點的消失,遠處的神往之門也突然消失不見,連同那隻手一起,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怎麼可能?」黑海娜再也忍不住,驚呼出聲,難以置信道,「神往之門無法關閉!」
白墨沒有解釋,而是微微喘息了一下,突然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一點,連通地獄的那條通道為什麼無法關閉?」
黑海娜看向地獄通道所在的方向哈巴狗,下意識回答道:「當然是因為我……」
說到一半,她的聲音突然一滯,瞳孔驟然收縮,似乎想起了什麼奇怪之處。
是啊,地獄之門而不是神往之門,它怎麼可能無法被破壞掉?
「意識到了嗎?」
就在這時,白墨的聲音響起,「地獄通道開啟之時,另一個你為了避免玩將通道破壞,特意出手將其進行了加固,但憑她當時的力量,顯然是無法阻止玩將通道破壞的,不是嗎?可玩偏偏無能為力……」
「所以說……」
黑海娜呢喃着,心中生出一個驚人的猜測。
「沒錯,無法讓門關上的力量並不是屬於你,而是屬於我。」白墨語出驚人,「是我不想讓連接地獄的通道就此關閉。」
「怎麼會?」
黑海娜徹底傻眼了,「玩當時很想關上門,那絕不是裝的,他怎麼會認不出你的力量?況且地獄對你們而言那麼危險,你為什麼要把通道強行留下來?」
「咳咳咳,別說是玩了,就連我自己都有些認不出那是屬於我的力量……」
白墨先是說了一句黑海娜聽不懂的話,然後語氣莫名的說道,「至於我為什麼要留下通道……當然是為了現在啊。」
話音落下,黑海娜突然察覺到遠處出現了一陣動靜,你接着就是一聲嘶吼,扭頭就看見本來隱去的地獄通道居然緩緩浮現,然後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所牽引,和再次出現的神往之門連接在了一起。
二者交匯相融,仿佛融為一體,隨之便消失不見。
「這是……」
目睹了這一幕,黑海娜終於意識到白墨想做什麼了。
他居然把地獄和神往之門連接在了一起!
神往之門無法關閉,地獄通道也在無的力量下變得難以摧毀,而這也就意味着,起碼在短時間內,地獄和殿堂兩個世界被連在了一起——
地獄生物對活着的存在一直抱有極端的惡意,而還有什麼生命能比神明的生機更為旺盛?
兩個世界通道的交匯之處是玩的隱藏空間,暫時隱蔽着,偏偏如今正有一位神明將手探出神往之門,進入了隱藏空間之中。
而只要無突然搞出動靜,地獄必然會派人前往探查,殿堂和地獄必將碰面,雙方交手已成必然。
哪怕不交手,估計無也在隱藏空間內留下了讓雙方交手的「理由」。
事實上,交手只是小事。
真正可怕的情況在於……地獄和神明之間或許會因此而展開一場戰爭!
而由於地獄和殿堂的特殊生存屬性,這幾乎成為了一種必然!
而這個世界則可以趁此幾乎休養生息。
在兩隻猛獸都尚未發現苟延殘喘的『獵物』之前,率先引爆這兩個猛獸之間的戰爭,讓他們短時間內無暇他顧,甚至削弱雙方的實力……
這才是無的真正圖謀。
而從剛剛那聲嘶吼聲來看,他似乎已經成功了。
這一點看似簡單,但卻需要長久的佈置,更需要極大的勇氣,畢竟一旦失敗,哪怕引起任何一個世界的注意,白墨等人都會完蛋。
——這是一場豪賭。
然而最令黑海娜在意的,還是在於無居然看透了命運的計劃,他似乎早就察覺到了神往之門會出現,而後者非但沒有讓他走向絕路,反而成為成了他反擊的第一步!
「不可能……做到這一切的前提是你知道地獄通道和神往之門都會出現,前者似乎是你的佈置,但你是怎麼知道神往之門會出現的?」
「不看過程和推斷,只着眼於結果——這就是我的辦法,簡單但卻實用。」
白墨說道,「命運和你不一樣,對他來說開啟神往之門就是最好的結果,而這既然是許久以前的佈置,所以中間大概率會有許多變故,而他絕對會明確目標,以『開啟神往之門』為目提前進行佈局,所以我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好了。」
「忽略中間的所有可能,只注重最後的結果嗎?」黑海娜呢喃一聲,隨即冷笑道,「難怪你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死……」
「也難怪你能贏下這一局。」沉默片刻,她突然有些釋然。
白墨沒有說話。
其實事情當然不可能只是那麼簡單,但他並不想全部說出來。
「我突然想起來,其實相比於我來說,另一個我似乎要幸運一些,起碼她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
良久的沉默後,黑海娜虛弱道,「不像我,不但被操縱了那麼久,還馬上就要死了。」
而白墨其實早已留意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已經宛如風中殘燭一般,或許是因為力量耗盡的原因,平等樂園的火焰盡數熄滅下來,捧着她的火焰巨人也消失不見。
而事實上,白墨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剛剛更是動用了本源的力量,暫時失去了無字特性,這使得黑海娜消失的手腳又重新『長』了出來。
兩個半死不活的人就這麼對視着,氣息虛浮,誰都沒有說話。
而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遠處走了過來,懷抱劍鞘,正是劍無歸。
他打量着虛弱至極的兩人,目中有異樣的光澤閃動,同樣沉默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三人就這麼各自停留在原地,遙遙對視着,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白墨和黑海娜都很清楚,以他們如今的狀態,如果此時劍無歸出手,他們斷然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然而即便如此,兩人依然保持着最開始的淡然,甚至看都沒有多看劍無歸一眼,似乎目中只有彼此。
「我說,你之前不殺我,應該是有什麼原因吧?」
猶如迴光返照一般,黑海娜的聲音突然有了力氣,對白墨問道。
白墨倒也沒有隱瞞,平靜開口:「我想要你的身體。」
一旁的劍無歸:「?」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對方所說的身體和他理解的身體並不是同一個意思。
「我的身體,呵,真噁心,打算拿去幹什麼?」
「有用處。」
「那我死之前還不如自爆。」
「你當然可以自爆,不過別忘了,我還有另一個你的身體可以用。」
黑海娜一愣,她差點忘記這回事了。
「噁心,太噁心了。」
她連罵了好幾句噁心,也不知道是在罵誰,然後嘆息一聲,像是釋懷道道,「還是算了,那傢伙好歹是我最後的情感寄託,你還是拿我的身體去用吧——就當我把一切都還清了。」
「嗯。」白墨點點頭。
對面突然安靜下來,只聽黑海娜的聲音逐漸虛弱下來:「不許用我的臉,不許用我的體型……」
「我知道。」白墨語氣平淡。
「我說無,你說我都這麼討厭你了,死之前居然還都願意幫你,這總該是我自己的選擇了吧?和命運的擺佈無關……」黑海娜的聲音越來越低。
白墨沉默片刻,鄭重的點了點頭:「當然。」
然而對面冷清清的,再也沒有回答。
黑海娜就這樣倒在地上,身上的光輝已經暗淡了很多,不過還是勉強能將她的身軀和臉覆蓋。
這是她作為神明最後的倔強。
她死了。
白墨艱難從地上起身,朝着對面走了過去。
遠處的劍無歸遲疑了一下,隨即問道:「你想要她的身體對嗎,要不要我幫忙把她……」
「不用了。」
白墨淡淡開口,然後花費了好半天的時間才走到黑海娜身前,坐到了他身邊。
不得不說,短短時間裏居然接連看到同一個人兩次死在自己面前,這種感覺還挺奇怪的。
「死亡是最自由的。」
他安靜的看着屍體,然後在對方身上的光芒消失前揮了揮手,腳下的影子突然擴大,將屍體整個吞了進去。
四周異常平靜,只餘下無比殘破的平等樂園,以及遠處一個抱着劍鞘的身影。
「有事嗎?」白墨為自己治療着傷口,然後問道。
不知為何,儘管對方已經身負重傷,聲音也無比的虛弱,但劍無歸還是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極為強大的壓迫感。
「你需要治療,我可以幫……」
「不用了。」
白墨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語氣生冷,帶着明顯的疏離。
劍無歸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就在這時,幾架直升機從天上落地,一群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原來是陸展等人發現平等樂園的火熄滅了,再加上擔心劍無歸的安危,所以才特意下來查看情況。
眾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虛弱男人,頓時愣了一下。
「啊!」
突然,人群中有人發出一聲慘叫,掌心被冰錐刺穿,手中的手槍迪隨之掉落在地上。
他被一排巨大的冰錐所覆蓋,尖銳處全部抵在要害,想動一下都難,頓時冷汗直流,耳邊傳來陸展冰冷的聲音。
「不要挑戰我的容忍度。」
「這是議事廳的命令,你們剛剛也聽到的!」那人面色痛苦,卻咬着牙大喊出聲。
劍無歸微微挑眉,瞥了他一眼:「議事廳有什麼命令?」
還不等那人說話,陸展便悶着聲說道:「議事廳下令,有機會就殺了這些來歷不明的傢伙,理由是他們是極為重大的威脅。」
「是嗎,所以你的看法是什麼?」劍無歸好奇道。
「一群蠢貨罷了。」
陸展毫不掩飾語氣中的不屑,然後盯着劍無歸,似乎想看看他是不是也是蠢貨。
「有意思……」
陸展笑了笑,隨即陡然變得嚴肅起來,「我是議會裁決司司長劍無歸,我有權命令各大城區的一切行動!所以我現在下令,任何人不得隨意對眼前之人出手!」
劍鞘顫鳴,帶着無比為可怕的威勢。
這不只是命令,也是警告。
說着,他看向何尚,淡淡問道:「對此黃泉有什麼不同的見解嗎?」
「沒有,當然沒有!」
何尚連忙搖頭。
而隨着劍無歸說出這句話,四周那些想有所異動的人不得不收起心思,不敢隨意出手。
白墨沒有在意其他人在說什麼和做什麼,而是平靜的看着陸展,與此同時,陸展也在看着他,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
「暮呢?」白墨突然問道。
陸展猶豫了片刻,回答道:「她在一號城市的實驗室。」
「實驗室?」白墨沉默片刻,「哪種實驗?」
見陸展有些遲疑,許晗倒是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道:「人體實驗。」
「咳咳咳,原來如此,人體實驗嗎……」
白墨劇烈的咳嗽了一下,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情緒。
然而下一秒,只見不少人腳下的影子突然開始蠕動,一大群人瞬間被自己影子所吞噬,地上只留下了一排排槍械。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那些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命喪黃泉。
平等樂園一下就冷清了許多,連帶着氣氛都冷了很多,眾人更是心中發冷。
嘩啦——
頃刻間,士兵們紛紛用槍對準了白墨,東陽城的超凡者則是嚴陣以待,而劍無歸的人等表情變得很不好看,隨時準備動手。
「你什麼意思?」許晗皺眉道。
「之前有人打了我一槍,我懶得跟你們算……可你們不該把暮帶到那種地方去的。」白墨淡淡開口,「趕緊把她們放出來。」
「你以為你是誰?」
聞言,一名超凡者大喝道,「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還敢提條件?」
眾人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果然,說話者下一秒便失去了蹤影,地上只剩下一團陰影蠕動,像是剛剛進食過的嘴。
「像這種貨色還是不要跟我說話了。」白墨嘆息道。
眾人面色難看。
劍無歸示意眾人稍安勿躁,凝重道:「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一切和平等樂園中發生了什麼,那也就意味着暮對我們沒有了情報價值,我們到時候會把她放掉的。」
「很奇怪……為什麼,你們總是會把我的話當做是一種商量呢?」
白墨沉默可一會兒,聲音驟然轉冷,語氣凶戾得讓人害怕。
「你應該很清楚,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劍無歸嚴肅道,「我不想趁人之危對你出手。」
「趁人之危?」白墨咳嗽一聲,搖頭道,「你這種水平連趁人之危都做不到,螞蟻是吃不掉一隻死去的大象,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這已經算得上一種侮辱,但劍無歸併沒有反駁。
而眾人則皆是將是被對方言語中可怕的威勢所威懾,一時都不敢言語。
哪怕對方孤身一人,遍體鱗傷。
陰雲散去,月色浮現。
白墨緩緩轉過身,面向了遠處若隱若現的四塊墓碑,目中毫無情緒波動,只是輕輕哼唱了起來——
「快安睡,小寶貝
夜幕已低垂
床頭佈滿玫瑰
陪伴你入睡
小寶貝,小寶貝
歌聲催你入睡
快安睡,小寶貝
月光灑滿大地
微風輕輕吹
小寶貝,小寶貝
歌聲催你入睡。」
在輕柔的歌聲中,四周徹底安靜下來。
本該舒緩的搖籃曲,在夜色中卻莫名多了些蒼涼的意味,讓人不忍打破。
突然,遠處似乎有鳴笛聲響起。
一輛列車從遠處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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