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猛然回頭,村口的大樹已經遠去,安然靜立,樹葉微微顫動,像是被風吹過。
可問題是,現在分明沒有吹風啊……
他搖搖頭,很快走出小道,往石碑方向走去。
「話說村民們都到哪去了?」
他心中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今天在村子裏居然一個村民都沒看到。在他身邊,莫青橙同樣若有所思,頻頻回頭,始終沒有看到何蘭蘭的身影。
「她該不會死了吧……」
想起不語村的可怕,她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心情格外複雜,說不出此時是高興還是難過。
禁區之中,生命實在是太過脆弱了。
一踏出石碑範圍,那股莫名的心悸感便消失了,莫青橙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禁區,儘管什麼都沒做,也沒有經歷什麼危險的事,但她還是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抬起頭,意外的發現不語村外居然有不少人,人群之中還有一個讓她心情複雜的身影。
石碑外分別是兩撥人,他們相對而立,冷着臉對視,空氣中像是摻雜着一股火藥味。
一個人影雙手插兜站在一邊,像是看戲一樣,笑眯眯的打量着這些人。
氣氛有些微妙。
突然,有人眼尖發現了從禁區中走出的白墨兩人,大叫出聲。
「有人出來了!」
眾人齊齊扭頭,視線匯聚在白墨和莫青橙身上,像是帶着莫名的壓力,看得莫青橙很不好受。
白墨倒是沒什麼感覺,他一眼就看到了那道雙手插兜的身影,疑惑道:「陸隊,你怎麼來了?」
陸展漫不經心的看了其他人一眼,隨口道:「聽說這裏有人尋釁滋事,我來看看。」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似乎默認了這個罪名。
莫青橙神色複雜的看着他,但陸展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打量了白墨兩秒,笑眯眯道:「你呢,你來這裏做什麼?」
「沒什麼,就隨便拍拍。」白墨晃了晃肩上的攝影機。
人群之中早就有人注意到了這台攝影機,有人眼前一亮,連忙道:「你帶了攝影機進禁……」
感受到身上傳來的冰冷寒意,他頭皮發麻,急忙改口,「你帶了攝影機進村?」
「對啊,怎麼了?」白墨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那麼激動。
聞言,不只是問話那人,在場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裏面什麼情況,有沒有拍到什麼東西?」
白墨面露疑惑,反問道:「拍倒是有拍,不過你指的東西是什麼?」
「就,就一些特別的東西……」
王豪心裏發苦,大家現在都站在禁區入口了,偏偏還是不能直說禁區之類的詞彙,非得打啞謎,也不知道除禁局有什麼毛病……
而且為什麼陸展這傢伙會出現在這裏啊?
「特別的東西?」白墨想了想說道,「你指的是風土人情嗎?」
王豪一愣,神特麼風土人情!不過他轉念一想,每個禁區都各有特色,裏面的死法花樣百出,用風土人情來形容好像確實也沒啥毛病……
這小子有學問啊。
決定了,以後在三號城市裏就用風土人情來指代禁區中的情況!
於是他喜上眉梢,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風土人情!」
「哦。」誰知白墨搖着頭,遺憾道,「那抱歉,我沒拍到什麼風土人情,村里根本沒有人。」
王豪嘴角抽搐,心說你特娘的跟我在這裝瘋賣傻呢,禁區裏有人才叫奇怪吧?
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聽見旁邊那群壯漢中有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這位兄弟,我想問一下,之前是不是有其他人和你一起進村?」
白墨看向出聲者,那是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大光頭,黑西裝,此時太陽都快落山了還戴着一副騷包的蛤蟆墨鏡,看上去跟個黑幫頭目一樣。
嘖,難怪陸隊說這裏有人尋釁滋事……他暗自想道。
光頭個子不高,由於之前一直站在幾個黑衣壯漢後面,因此白墨壓根沒注意到他。
他回答道:「確實有幾個人跟我們一起進村,跟你們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其中還有個叫吳青的。怎麼,你們是一個戲班子的嗎?」
「戲班子?」光頭一愣,張開手,看了看四周的手下,失笑道,「我們這打扮很像是戲班子的嗎?」
「不像。」
白墨搖搖頭,心說你們這身打扮像什麼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他解釋道:「但我不久前才看到那幾個人在村里唱戲來着,雖然感覺怪怪的,講的是什麼我也看不懂,但唱得確實很不錯。」
「唱戲……」
光頭墨鏡下的目光一凝,誠懇道,「小兄弟,你能把攝影機里的錄像賣給我嗎?價格好商量。」
「不好意思,這份錄像我們暫時可能還有用,而且攝影機也不是我的,我也只是幫忙拍攝而已。」白墨搖頭道。
「這……」
光頭看向白墨身邊一直一言不發的莫青橙,既然攝影機不是那個男人的,那肯定就是這個女人的……
「用不着打錄像的主意,這東西我要了。」
就在此時,陸展突然走到他身前,笑眯眯的看着他,低聲道,「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光頭沉默不語。
「那你呢?」
見他不出聲,陸展又看向另一邊的王豪,後者冷汗直流,大氣都不敢出,瘋狂搖頭。
開玩笑,連黃泉的拘魂使都不敢有意見,他一個撿漏的雜魚哪配啊?
不算白墨兩人在內,在場之前其實有三批人。
一是陸展,代表除禁局。
另一個是光頭周守榮以及他帶來的黃泉組織成員,代表黃泉組織。
最不起眼的其實就是他王豪的隊伍,說好聽點叫探秘小隊,說直白點其實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撿漏團伙。
這種團伙行事往往很無恥,因此一向不受探秘者待見。
眾所周知,禁區十分危險,很多探秘者有去無回,哪怕出來了也極有可能狀態受損,嚴重點的甚至瀕臨死亡。
如若禁區外沒有接應者,他們甚至很難保證能活着接受治療。
而撿漏團伙就是打的這方面的歪主意,他們沒有勇氣進入禁區,但卻有膽子對同類動手,一有機會就守在禁區外面,等待探秘者們出來。
一旦走出禁區的探秘者狀態不好且人數不多,他們就會威逼利誘,搶奪成果,或者逼問禁區內的情報。
當然,大多撿漏團伙其實都不敢把事情做得太過火,最多只是搞點外快,而且他們一般只會挑選那種看起來好欺負的目標動手,很多人忍忍也就過去了。
當然,也有些團伙心狠手辣,每次撿漏都要把人剮下一層皮才罷休,要是對方有類似于禁忌序列之類的好東西,殺人奪財這種事他們也不是做不出來。
王豪的小隊屬於前者,他們今天其實是誤打誤撞才找到這地方的,起初還以為發現了新禁區。
不過通過觀察現場痕跡,王豪意識到有人進入了禁區,因此才準備蹲守一番,看能不能撿點漏。
誰知道沒多久黃泉組織的人就來了,看破他們的意圖後,黃泉的人自然不可能給他們好臉色看,差點就要動手。
說尋釁滋事其實是抬舉他們了,要不是陸展來了,他們這夥人可能今晚都得躺在這地方過夜了。
發生在禁區附近的流血慘案並不少見,畢竟除禁局沒有那麼多精力處理這些事,而且要是最後人家來一句他們沒動手,身上的傷都是在禁區弄的,他們怎麼管?
索性就不必太在意。
不過王豪其實很納悶,陸展為什麼會來不語村,作為城市負責人,他不應該到禁區冒險才對。
他思索之際,陸展已經走到了白墨身前,壓低聲音道:「先把攝影機給我吧,之後會還給你們,我也可以出錢。」
他一本正經道:「還記得你之前給我提過的那個渾身是傷的人嗎,我查過了,是在這個村子裏吧,錄像了說不定可以找到線索。」
白墨面露狐疑,先是看了看莫青橙,想問問她的意見。
後者沒有說話,看着地面點了點頭。
見此,白墨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將攝影機交給陸展,掃視在場眾人一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是,為什麼你們不親自到村里看一看,非得花冤枉錢錢買什麼錄像呢?」
眾人聞言一愣,總覺得這傢伙看他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一群冤大頭。
殊不知,他們反倒是覺得白墨的發言相當迷惑。
在場不少是見多識廣之輩,尤其是陸展,早就發現了石碑上字母的不對勁……
這很可能是一處s級禁區!
於是眾人理所當然的意識到,哪怕是運氣使然,白墨也是一個很厲害強者,否則換了別人,他們未必會這麼好聲好氣的跟對方說話。
可問題在於,白墨牛逼不代表他們牛逼啊,為什麼這傢伙能那麼輕描淡寫的說出讓他們進村看一看這種話啊?
你當禁區是你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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