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工作者,仙家,還有些比較老實的混血種。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
也許是污染在聚合,亦或許是命中注定,這些麻煩的傢伙總會湊到一起。
像是下水道里見不得光的蟲子那樣,他們在陰影中生活,也在陰影中死去。
當然,蟲子也有自己的生活。
他們跟人類有些相同的思維,組成的小型社會也沒什麼不同。
非要找點區別的話...
這裏的聰明人一抓一大把,戲痴那種不太聰明的反而是少數。
倒不是因為污染會對提高智商,而是因為蠢貨根本活不長。
作為蟲子中的佼佼者,黃瀟自然蠢不到哪裏去。
她是王錦的刀子,同時也是另一隻操刀鬼。
互相利用,互相成就。
這是常有的事。
王錦並不排斥這種合作。
我幫你屠了你家滿門,你幫我幹掉一些發瘋的同事。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黃瀟能這麼主動,他高興還來不及。
噠,噠噠,噠,噠噠。
腳步聲在滿是鮮血的走廊中響起。
「噠」是王錦,「噠噠」是黃瀟。
王錦走的很快,像是在趕時間。
小蘿莉只能跟着一路小跑,面色冰冷。
公司內部的空間相當大,走廊更是寬敞明亮。
可惜,合金牆面傷痕累累,地面上佈滿殘肢斷臂。
失去管理的收容所,比大多數怪談場景還要危險。
噠,噠,噠。
另一道腳步聲響起,他走得不緊不慢,像是在散步。
王錦跟黃瀟同時停下動作。
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蘊藏着意想不到的殺機。
必須加倍小心。
「別動。」黃瀟側耳聽了幾秒,又抽了抽鼻子,「我們繞路。」
「嗯。」王錦點點頭。
靈感預警快閃飛了,他感覺太陽穴一陣亂跳。
噠,噠。
腳步聲越來越近,鼻端傳來陣陣玫瑰花香。
「動作可以重,但是別太快,別讓你的心跳超出平均值,否則會死。」
「嗯。」
王錦打消了進入超負荷狀態的想法,轉而深吸一口氣,跟小蘿莉一起向後倒退。
呲——
耳邊傳來噴氣聲,隨即是金屬快速摩擦的吱嘎響動。
閥門正在關閉。
「該死!怎麼在這個時候?」
黃瀟低聲罵了一句,剛想動作卻發現自己脖子一緊,身形向後倒飛而出。
她愣了一瞬間才反應過來,王錦正拎着她衣領狂奔。
「你…」
黃瀟努力蹬着雙腿,想要觸碰地面。
可這對她來說相當困難。
「先保住你,心跳沒問題或許能反殺。」
「我能比你堅持的久一點。」
王錦儘可能調整着呼吸,轉頭掃了黃瀟一眼。
他在瞬間做出了反應,並且初步擬定了計劃。
想要在閥門關閉前離開,就必須有人無視心跳過快的威脅,以最快速度移動。
黃瀟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將目光轉向身後。
拐角處已經多出了一道人影,似乎是個手捧玫瑰花的男人。
低着頭,看不清面目。
不過他身上的連帽風衣很是考究,皮鞋也一塵不染,似乎正準備去赴約。
「果然是這東西。」
黃瀟眯起眼睛,喃喃自語。
「a-02-14——浪漫致死。」
不是直至的「至」,而是導致的「致」。
浪漫,會導致死亡。
「嘔!」
胸口一陣劇痛,王錦不受控制地張嘴嘔吐。
他吐出了一朵完整的玫瑰花。
荊棘劃破了咽喉與口腔,滿嘴血腥味。
「什麼鬼東西…a級都滿地跑了嗎?」
王錦皺了皺眉,面色凝重。
他能聽到自己身體內部,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盛開。
「把我衣服扯開。」
王錦皺着眉頭,對黃瀟使了個眼色。
後者猶豫了一瞬間,還是別過頭,伸出手。
撕拉!
王錦低頭看去。
不知何時,胸口位置的皮膚成了透明的。
透過皮膚看去,能看到心臟右邊有朵半開不開的白色玫瑰。
心臟每跳動一下,玫瑰花就會盛開一點,也會變紅一點。
若是讓玫瑰花徹底開放,荊棘便會刺穿心臟。
「媽的。」
王錦低聲罵了一句。
他隱約記得有個童話故事,講的是夜鶯一邊唱歌一邊用心頭血,去染紅玫瑰花。
好讓她的心上人拿着玫瑰花去當舔狗。
順帶一提,舔狗被拒絕了,紅玫瑰最後被丟進了水溝里。
「這種浪漫…真致命啊。」
王錦咬了咬牙,把手上的黃瀟抱在懷裏,準備進行最後的衝刺。
「把我放下吧。」
黃瀟面色冰冷,伸手在王錦結實的胸膛上推了推。
心臟是人身上為數不多的,不聽使喚的肌肉。
情緒激動時,心臟會很自然地加速跳動。
可反着來…除非伸手捏住心臟,否則根本沒法讓它安靜下來。
「你不該讓我撕你衣服的。」
黃瀟嘆了口氣,聲音依舊毫無感情。
可她悄悄別過頭,吐出一朵玫瑰花。
心跳過速了。
「哈?」
王錦停下腳步,一臉驚訝地看着黃瀟。
這小蘿莉一直面無表情,王錦還以為她對這方面完全沒感覺。
結果心臟跳的比自己一路狂奔還快是嗎?
媽的,失算了。
「抱歉,我很久沒見過男人,而且你…很有魅力。」
黃瀟一本正經地點着頭,眼神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那還真是…多謝誇獎。」
王錦一臉黑線,看着那捧花男慢慢靠近。
咚。
閥門垂落,將退路徹底封死。
「兩個心跳加速的異性,會被他認定成情侶直接殺死,無法反抗。」
黃瀟從王錦身上移開視線,努力做着深呼吸。
「強行抹殺嗎?」
「嗯。」
王錦則死死盯着捧花男,目光閃爍。
到了這種距離,他已經能看到對方身上的細節了。
那人兜帽下沒有臉,取而代之的是一捧玫瑰。
按照這個邏輯,他捧着的其實是自己的腦袋,或是別人的心臟。
浪漫的要死。
他顯然也注意到了面前的二人,並且將手中的捧花往前伸了伸。
「救命!救命!!」
捧花男身後傳來一陣呼救聲,有人在快速靠近。
是個沒了胳膊的文職。
看到捧花男的瞬間,他眼中閃過死裏逃生的喜悅,速度也加快了幾分。
可惜,他摔倒了。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摔倒,只知道雙腿突然沒了知覺。
低頭看去,只能看到飛舞的花瓣。
文職的身體迅速瓦解,最後落到地上的,只有一團人形的花瓣。
幾乎是同時。
從捧花男腳下開始,合金牆壁與地板快速瓦解,變成幾百上千片玫瑰花瓣。
潮水一般涌動,又隨風而起,四散飛舞。
仿佛突然墜入了玫瑰的海洋。
「先生您好,給愛人買束花麼?」
「我這裏有很多花,您的愛人會很喜歡。」
捧花男的聲音很好聽,像是故事裏的旁白。
他緩緩邁步,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該死…」
王錦皺起眉頭,猛地揮動右手。
嗖——嘭。
他試探着扔了顆震爆彈,在半空中手動引爆。
可爆炸並未產生氣浪與高溫,反而像是禮炮一樣,轟出了無數花朵。
王錦毫不懷疑,自己靠近以後也會是這種下場。
接觸壓制用不出來。
「不然,買一朵試試?」
黃瀟眉頭緊鎖。
她只知道這東西不好惹,卻不清楚鎮壓部是怎麼收容它的。
「好啊,我要那個。」
捧花男指了指黃瀟的胸口。
小蘿莉突然面色慘白,痛苦地跪倒在地。
顯然,唯一有效的貨幣,只有胸膛中那朵玫瑰。
「慢着!」
王錦咽了口唾沫,對着捧花男吼了一嗓子。
後者的動作明顯一頓,轉頭看着王錦,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不喜歡讓女孩子掏錢。」
王錦思考了幾秒,一臉憤怒地罵着。
啪嗒。
冷汗滴落。
王錦心裏其實沒什麼底,也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打算。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掙扎掙扎。
「抱歉,您還真是紳士,您愛人一定很幸福。」
「那麼…」
捧花男對着王錦緩緩伸手。
「停,你幹什麼?」
王錦皺起眉頭,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
「收錢,您說要買花。」
「我沒說,她說的。」
「您說了,不能讓女士掏錢。」
「我不認識她。」
王錦雙手環抱在胸前,往遠離黃瀟的地方走了兩步。
「很有趣的玩笑。」
捧花男點點頭,繼續伸手。
「我也不認識他。」
黃瀟似乎明白王錦想做什麼,也跟着搖了搖頭。
「我也不買花了,自己給自己買,感覺很悽慘。」
「…」
捧花男愣了一下,又搖了搖頭。
「不,不可能。」
「單單是待在一起就能心跳加速,只有情侶才會這樣,這是浪漫的悸動。」
捧花男固執地搖頭,又換回了一開始的姿勢。
他對着王錦伸出手。
「先生,買朵花吧。」
「你的意思是,在一起心跳加速的就是情侶,很浪漫,得買花,對麼?」
王錦捋清了對方的思路。
「是的。」
「那他什麼情況?」
王錦指了指地上那堆人形的花瓣。
「他沒有情侶,不夠浪漫。」
「而我,讓他變浪漫了。」
捧花男認真解釋着。
「嘶…」
王錦眯起眼睛。
不夠浪漫的會死,浪漫的也會死。
合着怎麼都是個死?
那也太賴皮了。
把這大哥放出去,估計幾分鐘就能滅一座城。
不愧是a級。
「先生,買花。」
捧花男打斷了王錦的思路,再次詢問。
他似乎正在逐漸失去耐心。
「等會兒…我明白了。」
王錦拍了拍腦門,眼中多了幾分笑意。
他發現了浪漫致死的規則漏洞。
單身會因為不夠浪漫死去。
一男一女會因為心跳加速被判定為浪漫的情侶,必須買花。
那毫無浪漫可言的情侶呢?
恰好處在二者中間。
「黃瀟。」
王錦壓低聲音,轉頭看着小蘿莉。
「嗯?」
「我們來…殺死浪漫吧。」
——
接下來的五分鐘裏,王錦跟黃瀟當着浪漫致死的面,大吵了一架。
吵的東西很多很雜,大部分都是王錦在引導。
比如微薄的工資,大環境造成的經濟低迷。
再比如房貸,車貸,醫療保險。
需要贍養的老人,小兒子昂貴的幼兒園學費,二兒子面對的中考分流,大兒子的畢業即失業,以及中年夫妻的無奈。
經濟壓力,工作壓力,情感壓力。
生活中的雞毛蒜皮,會將初見時的悸動消磨乾淨,只留下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痛苦靈魂。
哪有什麼浪漫啊。
最後一刻,王錦又講了個千里走單騎的故事。
故事中有個以一敵五的勇士,還有六條該死的狗。
「綜上所述…我們不是情侶,以後也不可能再見面了。」
「所以,沒人要你的破花。」
王錦看着偷偷抹眼淚的黃瀟,面色冰冷。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浪漫致死的身體正在發顫。
花瓣海洋逐漸枯萎凋零,就連手上的玫瑰都在飛速變淡,落在地上。
沉默。
良久,捧花男仔細看了看王錦,又看了看黃瀟。
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收斂起渾身的氣勢與污染,一言不發,走向遠處。
擦肩而過時,王錦清楚地聽到了他的呢喃。
「這世界沒有愛情了嗎?那我為什麼會存在呢…」
——
「呼,配合的不錯。」
王錦低頭撿起捧花男遺落的玫瑰,仔細打量着。
發現沒什麼異常後,他不再耽擱,轉頭跟黃瀟繼續前進。
「他懷疑人生了,我也有點。」
「不用懷疑,那傢伙沒消失,而且還那麼強,就說明大多數人理想中的愛情是存在的。」
王錦隨口回應。
「你很恐怖,調律者都這樣嗎?」
小蘿莉搖了搖頭,目光有些恍惚。
看得出來,她很入戲。
良久,她拽了拽王錦,似乎想說些什麼。
「多餘的事有機會再聊,我們得儘快了。」
王錦四下觀望着,順便抬頭看看天花板上那個巨大的透明窟窿。
「有人會打掃。」
小蘿莉似乎是會錯了意,輕聲解釋着。
王錦搖搖頭,迎着黃瀟驚訝的目光,踩着牆壁往上走了兩步。
他緩緩伸出胳膊,將手掌貼在閥門上。
那裏有個手印,不過只有三根手指。
「哈。」
王錦笑着搖了搖頭。
他知道為什麼只有三根手指印。
因為這人食指和中指正夾着煙。
「你們打算放出一部分不那麼危險的怪談,讓他們幫忙清理實力稍弱的部門。」
「沒錯。」
小蘿莉看着王錦落回地面,歪了歪脖子。
跟這人類交流時總要抬着腦袋,讓她有些不舒服。
「你得感謝我那個朋友,否則局面早就失控了。」
王錦嘆了口氣,伸手指向頭頂的巨大窟窿。
這玩意兒b級起步,不知道跟哪個倒霉蛋打了起來。
浪漫致死是a級,剛才溜達着離開了。
有沒有更多還不清楚。
按照常規計劃,它們不應該出現。
「而且,我沒看到任何鎮壓部門的人,也沒看到白仙。」
王錦揉了揉微微發脹的太陽穴,試圖緩解暈車的痛苦。
「要麼是你們的人有問題,要麼,是白仙出了問題。」
「是麼?」
黃瀟皺起眉頭。
確實如此,否則剛才的閥門不會突然關閉。
有人想讓他們死在這裏。
——
中控室內,兩道身影並肩而立。
身穿白馬甲的中年男人,眉頭緊鎖的老者。
「他們沒死。」
男人摩挲着修剪整齊的鬍子,開口說着。
「我是老了,但我不瞎。」
老者冷哼一聲,看都沒看男人一眼。
「黃三,你應該注意自己的態度。」
男人眯起眼睛,聲音中帶着幾分壓抑的憤怒。
「我們是平輩。」
「平輩?呵…」
老者笑着搖了搖頭。
「你跟我兒子狼狽為奸,又在最後一刻拋棄他。」
「平輩又如何?我這輩子都瞧不起你。」
「…我是個商人。」
白渺渺咬了咬牙,似乎是在努力說服自己。
「我只追求最大的利益,而且,你兒子找人暗殺我。你兒子的盟友,把青丘月架在我脖子上。」
「我不想跟他們為伍,有問題嗎?」
「哈哈哈…」
老人笑着搖了搖頭。
「黃金,好小子,不愧是我的繼承人。」
「至於王錦…他還是太心軟,如果是我,你那天就已經死了。」
嘭!
白渺渺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面色通紅,青筋暴起。
「媽的,黃三你什麼意思?」
「現在反水還來得及,我也沒逼着你做什麼。」
「手下人快壓不住了吧?我記得他們還挺信任你的,一口一個白哥。」
老者依舊樂呵呵地回應。
「白家加起來也沒幾個慫包,怎麼你這個大慫包混成了頭頭呢?」
「我要是你,就趕緊把腦袋縮進馬甲里,正巧你走哪裏都帶着那個烏龜殼。」
嘭!
辦公室的門被重重關上,男人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
這片血腥的陰影中,沒有蠢貨。
能活下來的,要麼是黃金這種聰明人,要麼是黃瀟這種成大事的人,要麼…
是白渺渺這種卑鄙小人。
他不傻,甚至相當精明。
那兩個貓娘,是黃金找來的。
白渺渺一眼就看了出來,可他沒明着說。
把他帶走的警察局長是條變色龍,他也看了出來。
只是白渺渺沒拒絕,甚至選擇了跟對方合作。
原因很簡單。
黃金暗中想多分杯羹,王錦更是直接獅子大開口。
白渺渺的利益從百分之八十,變成了百分之四十。
而且,但凡有點腦子就能看出,王錦跟黃金是穿一條褲子的。
情況發展到最後,王錦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絕對會給黃金,配合黃家一點點把白渺渺架空。
蛋糕越分越小,那跟黃家對立還有什麼意義?
白渺渺是個聰明人,也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一邊是黃三太爺加上爪牙,另一邊是王錦黃金兩個乳臭未乾的孩子。
把砝碼放在哪邊,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媽的…我明明只是在做正確的事,為什麼都看不起我呢?」
白渺渺惡狠狠地踹翻面前的垃圾桶,低聲嘶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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