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到了森林的最深處,一處地上的土壤踩下去會有黏稠感且空氣中充滿血腥味的地方。
再加上那些雪花,更是讓人難以抵禦寒冷。
一行人遭受到了攻擊。
泥地中轉出來兩隻奇形怪狀的史萊姆一樣的敵人。
讓格溫描述的話,卻是:不太像史萊姆。
因為這一團粉紅的凝膠狀怪物的身上有着密集的讓人心裏發毛的利牙,以及數十顆沒有光彩的死魚一般的眼睛。
它們那龐大的身軀上還黏着着盾牌、壞掉的槍械與狩獵刀。
在那凝膠中,還能瞧見些許人類殘骸。
「膠怪,你們掩護我!」
灰塔大吼一聲, 由於彌海拉的咒術,他能夠提前發現撲出來的無聲怪物。
他舉起了防爆盾,盾上閃現出一層紅色的光芒。
並非是嗜血的紅,而是熱情的紅。
這股源力的出現讓寒冷的空氣中多出了一絲歡快的氣息。
就好像是酒館中的小曲。
加持了防禦咒文後,灰塔一個人居然頂住了兩隻越有兩人高的膠怪的襲擊。
旁邊正要動作的彌海拉停下了前沖的動作。
格溫抬起手,灑出一個觸碰空氣便化開的膠囊, 膠囊中的太陽蝶蝶粉灑出了橙色的霧。
「陽炎鑄刃。」
六發火焰組成的菱形箭頭以弧狀擊出。
如跟蹤的火箭炮一樣完美命中了膠怪, 這怪物怕火,下意識地就往後退。
但速度這麼快的攻擊,膠怪即使有着不符合體型的敏捷也無法躲避。
「吼!」
悽厲的慘叫聲從這怪物身上不知何處的發音器官中傳出來,迴蕩在整個森林中,樹枝上的積雪紛紛震落。
但格溫面上沒有喜色。
他才發現。
「我做了一件蠢事!」
這悽厲的嘶吼即使是隔音結界也無法完全隔絕,原本只有蚊蟲與流水聲音的靜謐森林一下子『驚醒』。
黑壓壓的鳥群從棲息的樹上飛起。
火紅的火光瞬息就因那被衝起的落葉而壯大起來!
身邊傳來彌海拉的吼叫:
「繼續!」
深灰發的鼠龍美少年揮舞着連枷撲了上去,太陽晶體製作的香爐上燃起了火光,重重砸在了要在於灰塔角力的膠怪身上。
瞬息間格溫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暴露了,那就要儘快速殺!
這種怪物的實力不俗,但本身並不是『警衛』,而是『警報』。
被彌海拉攻擊的膠怪也發出了巨大而悽厲的尖叫。
顯然,這是經歷了某種可怖的改造後的特性。
這個邪惡異教將這些怪物改造成了警報器!
必須要快點殺掉。
這時格溫腦海中瞬間模擬出了數十種瞬殺的方法——他選擇了最簡單,最快捷, 也是最直接的一種。
一口氣扔出五枚膠囊,支出超過20點的源力。
「陽炎鑄刃!」
咆哮出咒文,一共三十發的菱形火焰在空中劃出如煙花般絢爛的軌跡, 弧狀擊打在本來就已經着火的發出尖叫的膠怪上。
格溫這次給足了火力, 讓這火焰真正擁有了榴彈一樣的威力!
三十聲爆炸聲接連而響。
膠怪連繼續慘叫的機會都沒,就被爆風與爆炸後的貪婪火焰吞沒, 只留下焦黑無法辨認的殘骸。
連它身邊的第二隻膠怪也被爆風擊打『背部』……假如它有這個概念的話………衝擊力讓膠怪前傾與停頓了一下。
抓緊機會的灰塔立即用盾重擊膠怪的核心, 頭部的凝膠!
同時他經驗豐富的為自己的步槍附魔,死死扣動扳機,一梭子私造彈藥傾瀉出去,阻止力打的膠怪一瞬無法行動。
彌海拉藉此良機高高躍起,帶動着連枷上揮。
火光閃爍。
核心被打成粉末的膠怪癱在地上,溶解了,與雪水一起,變成了污濁的黑紅色液體。
不遠處的森林中頓時火光大作,數十盞提燈亮起,其中還有數隻貓燈發出明亮的光芒。
槍口。
無數的槍口從林中伸出來。
……
瞬間解決了兩隻膠怪,格溫對天空伸直手臂,四指併攏往前一揮,口中吐出一個字『沖』,然後整個人往前疾馳而去,手掌往後一划。
嗡!
光劍便已經拔出。
「射擊!」
一個模糊的虛幻的聲音響起。
這是種咒術,將薄弱的聲音可以傳達到戰場上的每一處。
優點是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傳達命令給自己的部下。
缺點則是連敵人都能聽的清楚。
咔噠——
砰砰砰——
火光炸起,槍林彈雨驟然襲來。
格溫的腦內的世界化作了立體化的畫面, 就好像是操縱着遊戲中角色的第三人稱視角。
彈道清晰可見。
「區區子彈……」格溫眼中激起好勝心,「…斬給你們看。」
作出決心後, 格溫的源力頓時遍佈全身,讓他眼中的世界緩慢了數倍。
先閃開了一發已經快要打在自己大腿上的軍用彈藥。
踏地,前沖,舞動光劍接住子彈。
光刃在空氣中留下殘影,融化的鐵水在空中成型為優美的如魯伯特淚滴一般的通紅固體。
手持光劍。
那麼用光劍斬子彈,已經是必備的項目了!
……
從天空落下的彌海拉對灰塔吹了聲口哨。
灰塔頓時會意,高舉盾牌,雙腳前後紮好步子,作出最容易發力的架勢。
哐——
手中盾牌一重。
他雙目圓瞪,源力激發,發出怒吼!
喝啊——
他以着打沙袋一樣的全力!
將防爆盾。
將在盾上落下的彌海拉往前拋去!
這股蠻力幾乎扔出了某種爆炸的聲音。
彌海拉在盾牌上用力一蹬,猶如施展了輕功一般以閃電般的速度趕上了格溫,並超過了他。
他揮舞連枷,重重落如敵人的槍陣之中!
撒——
頓時一個倒霉蛋直接被變成了肉碎灑落在樹上,枝杈的雪堆落下,壓在殘骸上。
「穩住!二二陣型!」
那個模糊虛幻的聲音帶上了些許氣急敗壞,不過卻像是某種…很刻意額情緒?
為了讓這個咒術發揮最大效用,使用密語來指揮是蠢材也能想出來的方法。
因彌海拉殺進來而慌亂的異教成員們頓時穩住心神。
四人放下步槍拔出腰間的彎刀與手槍就撲向了彌海拉。
配合默契。
槍擊加熟練的軍刀殺陣,可以看得出來這一夥異教成員顯然是搞研究學習小組的優秀成員,頗為有些章法
遠遠望過去,甚至有些許軍隊的氣質。
但彌海拉沒有退,他面上浮出潮紅與興奮扭曲的笑容。
單手揮舞連枷,另一隻手抽出光劍,迎面殺向這個小組。
自尋死路嗎——這個傲慢的想法是異教小組們從未誕生的念頭,或者說剛有這種苗頭就強制的摁下了。
這種以着『我要蘇卡你們啊!』的氣勢衝殺過來的人,往往都是普通的異教成員無法對付的敵人。
四人小組當機立斷撕毀了封印着咒術的羊皮紙,為自己附上了護盾與抗拒鈍器這樣的方便咒術。
心中懷着十二分的警惕迎了上去。
它們已經做到極限了。
彌海拉揮舞着連枷輕而易舉的打破了防禦。
力大勢沉帶着太陽般光芒的連枷重重的將四人齊齊變成了樹上的血肉果醬。
從開始到結束,不過兩三秒時間。
彌海拉不知疲憊的又殺入到槍擊的異教成員之中。
……
被打亂的陣型一下子無法作出對格溫的殺傷。
眼力極好的格溫瞧見了在異教成員們的埋伏地帶中居然還藏着一門炮的時候,心中也有點驚訝。
若是被炮擊的話,會受傷的吧?
但現在顯然對面根本無法組織起來射擊。
彌海拉在這些人之中,簡直就是個殺戮機器與製造混亂的天才。他力量極大,速度極快,在複雜的地形裏面上躥下跳,找到機會就蓄力一擊,將敵人連人帶甲給變成小餅餅。
這種情況在格溫也殺進去後更加可怕。
格溫的正面破甲能力超過彌海拉,彌海拉用的畢竟是附魔的武器,與光劍的威力還是沒有辦法對比。
那無往不利的光劍輕而易舉的斬開附着了源力的護甲。
「咒術,黑色的…唔!唔嗬…」
「防禦,給我頂住啊!嗚啊……」
血液飛舞。
格溫化身為了奪心魔的本來面目,瘋狂的襲殺這些異教成員。
一劍一個。
「……」
「……」
腦海,這些異教成員的叫聲已經變成了白噪音。
自己斬的是非人,是畜生。
因此無論他們說什麼,討論什麼,甚至是想要求饒什麼,格溫是完全聽不清真切,只感覺到莫名其妙的吵鬧,就好像是聽着螞蟻在交流一樣。
當格溫醒過來時,這片森林已經變成了遍佈焦臭味的地獄了。
砰——
最後一個成員,已經放下武器的,舉着手正在對老天發誓『我沒吃過人也沒殺過人』。他的身體以着每秒小百米的速度重重撞在一顆堅硬的大樹上面。
嘩啦!
格溫想起來小時候玩的水球,將水球裏面注射了紅色的染料,然後啪的一下扔在雪白的牆壁上。
就是這種效果。
作出這種小孩子扔水球行為的彌海拉發出一種惡趣味的笑聲。
「有時候彌海拉覺得自己能去打棒球,你知道棒球吧?」
「知道。」
格溫的回答讓彌海拉眼睛都眯成彎月形,他舉起右手捏了捏拳頭:
「對吧!彌海拉的這一記全壘打!說不定能成為明星呢。」
聽上去一點也不像是用連枷把別人打出驚人高速變成人體水球的人。
格溫敷衍的點點頭,甩了一下光劍,走向自己感覺的源力地帶。
「感覺到了,那股令人生厭的源力。」
他順手摘起一隻睡的香香的貓燈當做照明工具,若不是入手處感覺溫暖,他還以為這貓燈是個看上去像是貓燈的……球?
「這些傢伙還真是悠閒,彌海拉可是衝殺的超累的。」
彌海拉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對着好不容易追上他們的灰塔喊道:「灰塔哥,麻煩你收集一下戰利品!」
「你們好歹留兩個啊!」
灰塔一邊抱怨一邊開始整理戰場。
隱隱約約中,他的動作熟練的不行。
因為啊……
熊熊我可是最擅長這種事的……
……
灰塔的回憶中。
咒刃斬殺完了一批邪惡異教的成員後,指着地上,輕輕喘着氣:
「灰塔兄弟,幫忙收拾下戰場,我是有點累了。」
——這種事情發生了不止一次了!
……
跨越了一條小道,看見的是比較規整的建設在樹上的一頂頂帳篷。這是一個營地,屏障由一輛輛小的廂車組成。
廂車上面大多數堆滿了雪花。
不少被開膛的怪物的屍體被插在了木矛上。
營地的正中央,一個龐大的狼型怪物的渾身正在被一種黑暗的源力包裹着。
一個身披黑袍者站在它的面前。
像是在與狼怪交談。
「結束了。」
格溫甩動光劍,慢慢走過去。
「…真沒想道。」這個黑袍者轉過身來,是個面容不錯的女威爾吉,有着一對略顯平的貓耳朵,似乎和兔猻的品種有點類似。
她輕聲道,「雖然我知道,我知曉那些異教成員即使經歷過訓練,戰鬥力也依舊有些不足,但沒想到數十人配上槍械與簡易的普通人也能用的咒文,也會被你們這麼快的殺光。」
這個威爾吉女人表現的極為冷靜,淡漠,像是那些成員不是自己的人一樣:
「可喜可賀呢。」
「沒事,你也會被我殺掉。」
格溫回應道。
「恐怕不行…」威爾吉女人面上浮現出神秘的笑容,從口袋中拿出來一張證件,「…我是當局的特派間諜,尤杜拉.索耶爾.吉斯里諾娃,當局對於奪心魔事件的重視,派遣出來我去製造奪心怪物削弱其源力。」
她面上浮現出笑容,轉過身,伸手撫摸了一下那隻奪心怪狼的下巴:
「顯然很有成效,老鄉人分局將會獲得一隻達到接近副車長級的怪物,而奪心魔源力,將會永久性的失去這一部分源力,被削弱。」
怪不得這麼多人都無法抓住它們。
格溫抿着唇,突然,又輕聲笑了一下:
「如此說來,那些死人也與你有關了嗎?」
「無關。」尤杜拉偏了偏頭,用遺憾的聲音說道,「作為這個結社的分部部長,我無法阻止他們殺戮那些無辜者,我不能冒着這個暴露的風險,所以,抱歉。」
尤杜拉,這個當局的間諜露出一副遺憾的神情:
「如果你們能再早來一點就好了。」
「當然,我不是責怪你們。」
「如果你們早來些許,我們就可以快點解決這些怪物了,我的源力用在束縛這隻奪心怪狼上面了。真可惜啊。」
「……」
能向背包客這種底層居民道歉的當局成員很少。
這個女人是誠心誠意的道歉的。
格溫能夠分辨的出來。
於是他點點頭:
「那我替他們拒絕你。」
嗡。
左手甩出光劍,火紅色的光刃照亮了四周。
格溫將手中的貓燈扔到旁邊的樹上,這種貓即使睡夢中也會用尾巴揪住樹枝不讓自己掉下去。
「……」
尤杜拉眨了下眼,驚訝道,「…你還是要對我揮刃麼?」
格溫沒有去管這個人了,他看向旁邊的彌海拉,深灰頭髮的美少年正在發出尖銳刺耳的怪笑聲。
「彌海拉。」
「呵呵呵,有趣,實在是有趣啊,讓我感覺到久違的樂趣啊。」
彌海拉發出了可以說是猖狂與癲狂的笑聲,先是指了指尤杜拉:
「…以任務與大局為重的當局間諜,為了破解奪心魔事件深入敵群,做出過不道德的事情。」
再指了指格溫:
「…一個源力使者,懷帶着柔軟的心腸,要殺死前者。」
「雖然不能說是好的劇本,但我的評分是~22分!」
瘋子就是瘋子。
格溫輕幅度搖了搖頭。
「你是否要阻攔我?」
「我為什麼要阻攔你?」彌海拉說。
「我要殺當局的人。」
「她是麼?」彌海拉陰險的笑了聲,「她說她是,那她就是了?哦,你可真是天真。」
站在不遠處的尤杜拉麵露出無奈的表情。
「我的確是。」
她說,同時嘆了口氣:
「我知道無辜者的死亡讓你很憤怒,但是也請你理解,這是不得已的事情。」
她面上閃出一絲痛楚:
「當局要拯救更多的人,但無法拯救每一個人。」
「……」
「你似乎搞錯了什麼事情,我並不是站在一個法官的角度聽你說明什麼。僅僅是我個人認為,屠光一個邪惡的獻祭人命的結社,若是不殺掉頭目的話,總是會感覺少了些什麼。」
說罷,格溫右手抬起,心中注入信念。
「懷特。」
「呵。」一聲輕柔的笑聲。
源力再次晉升為了成體階段,一口氣一甩,紅玉做的長槍就被創造了出來。
「正路什麼,為無辜者什麼,你搞錯了啊,我不是正義使者,我只是卑劣的惡鬼,只不過是食糧為你們這種惡人的惡鬼而已,下了地獄可別怨我啊,尤杜拉女士,要怨恨的話,就怨恨一下自己不小心給了我這種惡鬼殺了你的藉口吧。」
格溫的眼瞳中,迸發出烈焰火光。
「我會殺了你。」
格溫如同離弦之箭直刺尤杜拉而去!
「無法用言語溝通了麼?」
尤杜拉解開狼怪的束縛,下了命令:「沒辦法,殺了他,奪心魔!」
——【我要殺了這個臭傻卵。】
為什麼?
——【她居然把我們奪心魔當做狗!?】
…狼不是狗。
——【蘇卡的就是】
…
格溫吼了一聲:「彌海拉!」
「知道啦~」慵懶的聲音傳來,同時兩發火球從格溫身後發出,瞬間命中了奪心狼怪的鼻尖與嘴巴。
「嗷嗚!」
狼怪發出的聲音,讓格溫懷疑是不是真的是狗了。
不過這挑釁的火球,一下子就將奪心怪狼的憤怒轉移到了彌海拉身上,這狼一下就撲向了旁邊的彌海拉。
顯然,尤杜拉對於奪心怪狼的掌控力還是不夠。
格溫心中冷笑一聲,又加快了腳步,運用起縮地成寸的技巧,其運動起來的衝擊力與速度,踏過地面的泥土,過半秒後,地面才像是被無形的巨掌摁出一大片雪與泥水。
光劍化作寒光重重的襲向尤杜拉。
嗡!
砰——
滋滋滋滋——
格溫的光劍與尤杜拉的光劍重重地碰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撞擊聲,源力的火花將四周都點燃。
氣壓將樹木斬斷。
兩人同時一偏劍刃,滑向對方的咽喉。
格溫更佔優勢,手中紅玉槍往前一送,尤杜拉不得已避其鋒芒側身閃躲,光劍從單手式轉為雙手式,以卸力的方式滑開劍刃,又襲向格溫的持劍手。
「無光世界!」
尤杜拉的源力頓時炸開,格溫感覺渾身都被某種無形力量束縛住了,眼見着光劍刺向自己的眼睛。
嗡!
但這種控制只有一瞬,格溫強悍的源力將這種束縛給打碎。
源力使者的戰鬥,歸根結底依舊是源力的對拼。
像是這種控制能力,若不是詭異到可以無視力量大小的話,依舊是完完全全的可以依靠源力去解決的。
尤杜拉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源力會被如此粗蠻的打碎。
近乎是一瞬間,尤杜拉的光劍就被架住,紅玉的長槍從地上往上一撩。
呲。
血花從尤杜拉的小腿處濺出。
尤杜拉雖然是個不錯的源力使者,戰鬥力可以,但明顯沒有這種死斗的經驗,她的戰鬥經驗就像是打獵。
乘坐着吉普車,裝備着步槍,身邊有身手不凡的護衛。
在這種條件下的打獵。
如何能夠算得上是死斗?
即使是作為臥底,需要以死相拼的只有她的部下而已。
因此,她在小腿受傷的瞬間,並沒有做出正確的應對。
如果是咒刃在這裏的話,應該會當機立斷用源力直接灼傷傷口止血,再用這種劇痛帶來的興奮神經反射的能力與瞬間的力量爆發擊退格溫,之後再想辦法。
而尤杜拉沒有。
她在受傷後的第一瞬間,竟然是疼痛的叫了一聲,手抖了一抖。
空門大開。
格溫眼中寒光一閃。
「斬了你!」
光劍以重砸的氣勢落下!
——「無光世界!」
望着那光劍,死亡帶來的恐懼感讓尤杜拉的源力放大了數倍,這種情緒,這種不想死的情緒,讓她在最關鍵的時候用出了自己的源力能力。
——趕上了!
格溫的身形一頓。
尤杜拉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
停頓住的光劍加速往下一劈。
嗡——
她的笑容凝固着。
分成了兩半。
「死吧。」
格溫這樣輕聲的說道。
看着這面容不錯的威爾吉的屍身,格溫轉過頭看向彌海拉。
副車長級的怪物的基本屬性數值可以說是碾壓他們的,連格溫應對都不需要小心。
不過看一眼就放下心來了。
奪心怪狼終究只是『接近副車長級的怪物』,而不是源力使者。
擁有着強大的力量,卻被彌海拉輕而易舉的玩弄。
戰鬥經驗和戰鬥閱歷並不在同一個檔次。
一個同樣只是精通打獵的野獸,如何與彌海拉這種曾經在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死斗者相比較?
格溫打聽過。
火花與彌海拉是在學院車廂認識的,而咒刃與彌海拉則是在一次島嶼攻略中認識的,還是在最為可怕的登陸的一天中認識的。
據說,那天烏托邦子民的屍體填平了湖泊。
這種戰士自然是不可能輸給只懂得在安全環境下面打獵的怪獸。
戰鬥也沒有持續太久。
彌海拉注意到格溫那邊結束之後,就嘟着嘴,找了個奪心怪狼撲擊的空隙,先是一拳將怪狼打懵。
——什麼情況?這人類不是只會用那個棍子和錘子組成的武器麼?
打出了一個空隙,彌海拉甩起連枷。
砰——
怪狼的腦袋頓時開花了,也不用思考了。
無頭屍身摔落在融化的雪水中。
啪嗒——
泥水濺了彌海拉一腿。
他露出厭惡的表情。
「呼,真是個野蠻的動物。」
剛剛作出給怪狼腦袋開了個眼的彌海拉這樣評價道。
格溫則伸出手,大量的黑色陰影從影子中衝出,覆蓋在怪狼屍體上面。
他是奪心魔的原載體——這個身份早就被彌海拉她們知曉,因此看見格溫用源力吞噬也不覺得奇怪或擔憂。
「你感覺如何呢?」
彌海拉問。
「什麼感覺如何。」
「就是殺死當局的走狗的感覺?」
「蠻可惜的。」
「哦?殺完人之後開始後悔了?」
格溫凝視着那具屍身,嘆了口氣:「倒不是,而是後悔這麼幹淨利落的斬掉她了,她這種人,是無法產生共情的,要說她是否算是牲畜,那必然是。」
「真奇怪呢。」彌海拉坐了下來,拿出口哨吹了一聲。
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緩解肌肉的酸痛。
「她有着遠大的理想,有着善良的思維,與着犧牲精神,老實說,如果不是在烏托邦,我甚至樂意放她一馬,不過很可惜呢,我不喜歡干涉同伴做的決定。」
格溫瞥了他一眼。
「遠大的理想,她連惡小而為之這個道理都不懂;善良的思維,只為自己考慮並為自己的行為自我感動;犧牲精神,只要犧牲的是別人她就會一直有這種犧牲精神。」
「哦?」
「別忘了,奪心怪狼的誕生條件就是一個源力使者,這說明了源力使者作為食糧可以完美替代這些人與野獸,如果她大公無私的話,用自己做祭品,或用別的惡人做祭品不就行了?說到底,她圖方便了。」
「有道理。」
「就像是一個人發誓要懲罰世界的黑暗面,但為了圖方便,還是和黑暗面達成了交易,中途傷害了一些人,然後自我感動覺得這就是犧牲,配嗎?」
格溫不能說是完全看不起這人,但至少也可以說是對方死後可以上前去吐一口唾沫。
還是那句話。
烏托邦的獻祭文化這麼豐富,源力使者作為最好的資源,可以完美取代一切下位素材。
如果尤杜拉這個人真的那麼善良和正義的話,抓個死有餘辜的惡人做這場邪惡儀式的用具,不是美滋滋?
但她沒有。
一方面可能覺得咱們源力使者是人上人,人上人不殺人上人,刑不上源力使者。
另一方面可能就是圖方便,因為惡人源力使者確實都挺厲害的。
想想看格溫的幾個『同類型奪心魔計劃成員』,基本就是在找惡人殺的時候被宰了。
這種危險,尤杜拉並不想遇上。
那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格溫可是絕對的男女平等主義者,指的就是男罪犯槍斃,女罪犯也得槍斃的那種類型。
一起殺了便是。
……
灰塔終於撲哧撲哧的跑了過來,雪水在他踩踏下濺的老高。
熊熊背上了一大袋的包裹,子彈、寶石還有黃金白銀等高價值的物品,以及掉落了一地的槍械也被他撿起來了。
「收穫真多啊!」
他一來就開心地嚷嚷。
「感覺做這一趟,得有個一千多軍用了!我能分多少呢?」
他拍着肚子詢問道。
在烏托邦分錢這種事情一般得大聲說出來。
格溫看了眼彌海拉,彌海拉則一言不發看着他。
——看起來,彌海拉並不想摻和進這種敏感的事情當中。
彌海拉雖然在戰鬥力很強,但畢竟是剛加入密偵,不太了解密偵怎麼分錢的。
格溫想了想。
「你拿百分之十五,我和彌海拉一人百分之四十,還有百分之五我們丟入小組資金?正好,我挺想小組基地裏面多出點軟沙發的。」
「喔,這樣我就等於跑了一趟就能賺一百多枚軍用,真不錯啊!」
灰塔美滋滋。
而彌海拉也滿意。
這個分配雖然不能說是完美無瑕,比如說彌海拉和格溫之間到底誰殺的多,誰出的力多?
從戰鬥力表現來看,格溫確實是非常厲害。
但是彌海拉的咒術呢?
以及他那敏銳的戰場嗅覺,一個人就把對方的後排切的不要不要的功勞。
很難分說。
其次就是——灰塔這熊真的配拿百分之十五麼?
這個也是不太好說的。
不過大家滿意,那就說明這是大家能夠接受的分配比例。
不需要再多做主張。
不過嘛…
「灰塔哥,打掃一下戰場!」
灰塔干起雜活來也算是興趣滿滿了。
他哼着沙德人的小曲,樂呵呵的開始收拾起了戰場,不得不說這裏的好東西不少。
格溫與彌海拉也一邊搜着帳篷,一邊閒聊着。
「對了,灰塔哥,這邊殺了個當局的探子,這沒事吧?」
「沒事沒事,只要在荒野,什麼身份都不管用。」
灰塔經驗豐富:「咒刃在荒野甚至殺過不少的黑狗,懂吧?只要進入到了荒野,做什麼和幹什麼就不由得分說了嗷。」
咒刃這個閘種確實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
格溫『消化』了奪心怪狼,心中風景中的奪心魔格子發出了雀躍的聲音。
同時格溫也解鎖了之前相當眼饞的奪心魔的體能,近乎無限的體能,永不疲憊的身軀,這個能力在奪心魔的源力池子中對於其他的源力使者也許用處不是太大,但對于格溫這種的武術道途上面的學徒來說,簡直是量身訂造的能力。
源力量則沒有什麼提升,奪心怪狼的源力量基本都是它能力的基礎。
而那個尤杜拉,則沒有給格溫吞噬源力的機會。
並且由於彌海拉就在旁邊,不太好下手。
就跟學會了北冥神功之後,總不能沒事就顯擺一下吧?沒事顯擺一下的人基本都掛了。
悶聲發大財,這個道理識得唔識得哇?
總言而之,這個能力是沒有辦法展現給別人看的能力。
儘量不要展現出來。
同時,格溫他們在尤杜拉的帳篷裏面翻找出來了一批還染着血的礦石與寶石,由此可見,尤杜拉並沒有她口中的那麼的正義凜然,還是小小的發了點財的。
收錢的時候絕口不提犧牲精神。
傳統。
「秘典什麼的也打包好,這些可是珍貴的知識,說不定能夠從裏面學習到什麼有用的咒文……」
「酒和食物……」
「唔……」
三人借用了一輛廂車,在廂車上面將尤杜拉的豪華帳篷放上去,做成了類似於雙層廂車的樣子,然後在底層放下了比較多的戰利品,以及一小箱子的戰利品。剩下的食物酒水一類的繳獲通通放在最上面。
順帶一提,還繳獲了一個木造的泡澡池。
「可真會享受!」
格溫還處在一個對『一臉正義的貪污分子』的怒氣中。
……
說來奇怪。
回程的路和來時的路是一樣長,由於解決的比較快還是凌晨,因此怪物還是比較多。
但卻莫名其妙的輕鬆和簡單了許多。
連時間都變得快了起來。
最為顯著的就是,前面兩個小時灰塔算是開啟了侃大山模式,後面三個小時熊熊則開啟了搞耍與分享人生經驗的模式。
簡單來說就是講故事。
講烏托邦上面的風土人情,以及一些烏托邦人喜歡的歌劇。
順帶一提,格溫聽完熊熊說的歌劇,感覺其實更加接近於音樂劇。
……
「累死了累死了~」
口頭說着這種話的彌海拉卻是比較有精神的一個。格溫外在性格比較的內斂,顯得比較的悶。而灰塔呢?則因為滔滔不絕講了五個小時,已經累的端起水壺就喝了一大口了。
不過利益給人的力量真的是無窮的。
原本去的時候,只是背着子彈和必需品,灰塔就已經累的得讓人分擔。
回來的時候拖拽着廂車,格溫和彌海拉還偶爾上去歇歇腳。
他卻毫無頂不住的徵兆的就把車拖了回來。
不過,還是疲憊。
隨着日出的清爽陽光,壞掉變成兩截的熊車出現在視野中,三人都無形的鬆了口氣。
連那白茫茫的只有些許綠色的荒野也變得順眼起來。
就好像回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一樣。
隨着距離漸近,兩隻巨木熊也跑了過來。
「嗚啊,我親愛的熊哇!」
灰塔樂呵的張開雙臂。
不曾料想兩頭巨木熊都無視了他,直接跑到了格溫身邊,一個用熊頭蹭格溫的肚子,另一個則蹭他的小腿。
看着狗腿的不行。
灰塔的表情頓時僵住。
「吼唔!」
「……」
格溫敷衍的搓了搓這兩隻熊的腦袋,才讓它們兩個替灰塔推車往前。
灰塔則心有不甘的嘮叨着:
「這兩個傢伙,我還餵過他們呢!」
「……」
「唔,修車的人還沒來,這都十二個小時了,再不來的話,老鄉人號就要過個山脊,呼,好冷。」灰塔抖了抖熊耳,「我們追上去可能還要時間,不如我們現在就把廂車變熊車開回去,這樣更自由些?之後讓那傢伙自己修完車回老鄉人號?」
「好建議。」
彌海拉懶洋洋地說,「但彌海拉好累,好想歇……」
格溫也難得有點疲憊,精神上的,便露出了想要歇息的樣子。
「……」
「唔。」
灰塔眼睛一轉,「我剛才看了,我們手頭上的工具,剛好可以做個轉輪加速器。」
「……」
格溫忍住脫口而出的『那是啥』。
彌海拉則眼睛一下子發亮:「灰塔哥還會做這個?那彌海拉很願意直接回去哦!」
「嘿!」
格溫抿着嘴唇擺出了和彌海拉同樣的架勢。
灰塔立馬就開始了工作。
……
轉輪加速器其實就是個比較特殊的黃銅倉鼠輪,灰塔挖掘到的上好的木板正好可以做一個可以容納兩隻熊並排跑的倉鼠輪。
再通過一些特殊的機械構造,還有簡單的烏托邦物理學,一個『只要熊跑起來,就會不斷生產熱能』的裝置誕生了!
看到這個裝置,再加上繳獲的木泡澡池……
……
若是此時,有人經過同一條路的話,就會驚訝的發現一輛奇特的小車。
車由兩隻熊拉着,兩隻熊戴在了一個大大的木輪中,奔跑的速度讓輪子飛速運轉,連帶着後方的五條不斷上下起伏的黃銅管都變得通紅!
在車子的上方,擺放着一個打開了半截的釣魚用搭帳篷,一個正方形的木泡澡池一半在外,一半在內,咕嘟咕嘟的冒着白色的熱氣。
三個人的身影出現在其中。
高談闊論。
在雪天中發出頂暢快的歡笑聲。
……
就是這一輛車跑了一會就會停下來兩三分鐘,然後一個高大的沙德人會穿着四角褲,抱着手,嗚哇的很冷的跳下車,用一個很大的蚌貝,挖去乾淨的雪花,又發出那種在雪天僅僅穿短褲的人奔跑的嚎叫聲,將雪花倒入木澡池。
……
「喂,你們兩個怎麼不去挖雪啊?」
端着小酒杯的彌海拉趾高氣昂道:
「你這百分之十五的分成難道白來的啊!」
格溫已經喝的微醺,白皙的肌膚爬滿熱氣薰陶的粉紅。
心中只有一行字:
「這tm才是生活。」
——若是灰塔變成了熊耳朵大姐姐。
——彌海拉變…算了,就這樣也挺好的。
——那必然是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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