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人與海 第272章：公事與私事

    這筆走私合同委託的具體範圍是，從學城號上面運送一些貨物，一些特派小組需要的物資來到老鄉人號。

    由於運送的物品大概不符合龍炎要求的合法東西。

    所以必須要走密偵的走私道路。

    格溫的這一業務更加出名，畢竟他與貓雨屠合作之後，走私的貨物無論是量還是安全度，都已經是相當值得信賴的程度了。

    文書教團現在的主業也跟走私差不多。

    所以他猶豫了一下，問道：

    「理論上來說，像我們這種彌補了合法運貨無法控制的領域的運貨服務，是不應該詢問貨物的具體資料具體訊息的……」

    「當然。」克莉絲小姐笑着說，「當你這麼說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要詢問了。來，問吧，如果可以回答我就會回答，不可以的話，那就不要想着打聽。格溫探員，讓我們快速簡單的完成這件事情吧。」

    格溫就喜歡爽快人。

    「你們要運送的東西，沒有糖吧？」

    他指代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是甜食。而是那種成癮性極高的危害性藥物，也就是du品。

    雖然別的車廂他不知道怎麼樣，但起碼在老鄉人車廂裏面，龍炎對於du品的態度基本上來說是深惡痛絕，但凡敢沾一點，他寧願髒了手也要砍了你。

    「沒有。」

    克莉絲回答的坦蕩蕩。

    格溫看着她的眼睛，沒有從中得到任何的訊息，也沒有看出來任何的躲閃之意。

    「那麼，軍火呢？你們會不會運送大批軍火到老鄉人號上面。」

    克莉絲思考了半秒。

    「算是軍火，我不會對你說謊，可愛的探員。我只會這樣告訴你，我們要你運送的東西，並不是非常非常多的軍火，但某種程度來說，是擁有足夠威懾性火力的用具。我的上司，一位叫做斯米爾諾夫的探員認為，老鄉人號上面的局勢錯綜複雜，並且除去了主要的謀害事件之外，還有大量的危害性事件出現在了此處。」

    她喘了口氣：「如果我們不進行抑制，以及配備好充足的火力的話，可能大多數探員都要死在這裏。因此，我們請求了特殊支援，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不會讓龍炎知道，他可是嫌疑人。」

    格溫聽着點點頭。

    然後好奇的歪着頭看着她：

    「那麼我呢？我也是嫌疑人啊。」

    「針對你的準備也做好了。」克莉絲比想像中還要實誠，「但你的危害程度不大，作為難得一見的溫和系的怪談復生者，我們不能將無限的資源浪費在控制你的行為上面。主要還是防備龍炎。」

    雖然這麼說確實是比較的坦蕩，但貿然這麼一聽還是有點不爽。

    「需要我親自去一趟麼？」

    如果需要，我要狠狠的宰她們一筆。

    「不用。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讓咒刃探員去？聽說她對那邊比較熟。」

    聽克莉絲說這話，格溫心中一下子就敲響了警鐘。

    她們想要支開咒刃！

    為什麼？

    咒刃做了什麼壞事……啊，不對不對…

    ——「我一直以來對於咒刃都有着一種其他人都有的偏見，那就是如果咒刃和一個人起了矛盾，我們往往會以『咒刃做了什麼？』為第一前提，而不去考慮是不是對方動的手。但…這不能怪我吧？老鄉人號缺德事情那麼多，而最缺德的事情往往與這個松鼠崽子有關係，這不可能怪我們的對吧？」

    調整心態。

    將咒刃視作為『她只是個孩子啊！你們大人不懂讓一讓小孩嗎？和小孩計較什麼！』，當完成了這一步，格溫總算可以理直氣壯的去思考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了。

    但他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是過去的自己。

    若是過去的自己，應該已經開始旁敲側擊詢問『為什麼』了。

    現在的格溫已經進入到了進化的形態。

    開始動用自己高貴的大腦了。

    「讓咒刃去？也不是不行啊，這個蘇卡松鼠已經好久沒有出過外勤了，我得想辦法讓她去一趟！」格溫站在對方的角度，開始大聲抱怨起來，「我就說…嘿，你們指名的好嗎？」

    他還不確定這夥人的意圖。

    因為克莉絲是個陽光榮恩，也就是有點傻的大狗勾。偶爾會真的說出一些不經過大腦的話。

    所以無法百分之一百確定她們的目的，格溫就作出了一個試探。

    如果對方否認，那就是玩真的，想要將咒刃給支開，如果肯定，那反而是坦蕩蕩的態度了。

    「千萬別！」克莉絲說，「我們可不要點名任何人，點名的費用很昂貴，而且很麻煩，最重要的是，如果點名的是咒刃這種人的話，麻煩更是會接連不斷的涌過來。」

    「你說得對。」

    他們要支開咒刃是因為咒刃礙了他們的事情？

    格溫警覺起來。

    不過表面上，他依舊沒有給予對方訊息，而是十足的警惕。保持着讓對方不知道自己想什麼的狀態。

    「那好吧。」

    他說，「等到咒刃回來，我會去問問她有沒有時間去的。」

    如果接下來這些人有行動的話，一定會開始逐步逼迫自己這邊的人手，從而導致必須要用咒刃去完成任務。

    格溫想，這些方式無非就是大量的耗時委託，並且簡單但繁瑣。

    然後說要指名咒刃的說辭應該就是：

    為了安全、為了穩當、為了用有經驗的選手……

    不過格溫短時間內已經想到了應對方法，那就是讓貓瓦羅跑一趟。

    這胖貓的戰鬥力與經驗都十足豐富，並且還是整個烏托邦都比較少的『信使』，即使不滿意，別人也沒有辦法說什麼別的了！可以說是完全站在了不敗角度上面的選擇！

    確定了這個既定方針後。

    格溫心情大好，就與克莉絲談起了報酬的事情。

    不出意外。

    報酬很豐厚，看來當局做事和當局中的精英做事是兩個水平。前者只知道『你們要幹嘛』，後者則知道『甲方連錢都不加就想着嘰嘰歪歪是純腦癱行為』。

    是一份值得讓格溫都綻開笑顏的豐厚酬勞。

    在烏托邦中，最為通用的高價交換物就是軍用子彈，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項神秘的東西。那就是油土。

    油土可以讓一切植物都在上面生長，屬於是被源力卷顧的，近乎是怪談的奇蹟。

    土豆、葡萄、西瓜…菠蘿…

    若是僅僅能夠種植這些常見的水果同時催熟它們的話，油土的價格也只是高昂，當並不會達到『驚人』的程度。

    夜尾術草、曼德拉草、秋季水蓮……

    魔法草藥才是它的價值所在，而因為這個特性，烏托邦才獲得不少魔女的關注。也正是因為這個特性，油土才如此稀缺——容易開採與積攢的油土當年肯定已經被魔女開採的差不多了。經過了百年以上的積攢，最近才又有新的油土誕生，這種奇妙的道具才終於有了新庫存。

    特派小隊給的價格就是足足100瓦的油土。

    油土的高價值讓它們以『一瓦片』來作為計算單位，並且種植魔法植物最低要求只需要1cm的油土厚度，下方放正常泥土就可以了。當然，越厚越好，居然巨都級的學城號就有一個內部的全油土溫室，從中源源不斷的獲取高價值的魔法原料。

    這可算是超級大客戶了！

    如果這樣的大客戶不妥善照顧的話，咒刃回來說不定得找麻煩了。

    格溫想。

    他對克莉絲問道：「對了，你是否需要一起吃個飯？我們今天有牛肉，有培根，還有魔女世界中運來的烤腸。都是很不錯的美食，連貓燈都很愛吃。」

    可以清晰的看到克莉絲的咽喉處有着吞咽的動作。

    她憑藉着難得的意志力，抵抗住了這些美食的誘惑，這可不容易，對於一個榮恩來說。

    「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做。」

    她說：

    「你們的規則，訂金是…」

    她拖長調子，顯然有點不太記得。

    格溫也不記得，但面不改色，自作主張，信口拈來，理直氣壯的說道：

    「百分之五十。」

    克莉絲眼睛瞪大了點，露出猶豫的神色。

    她是想質疑的。

    但看格溫這副做派，不像是應該被質疑的那種人，就應了聲，「好的，我回去就和他們申請經費。」

    ……

    斯米爾諾夫點着煙，詫異的重複了一遍：

    「百分之五十？」

    坐在旁邊的探員莫蒂也驚異的顫顫嘴唇。

    蘇卡的百分之二十才是合理訂金價格吧？訂金可是不退的啊！莉奇在心中已經罵開了，她顫着手點好了煙，又給斯米爾諾夫點上。最近她已經成為了這個小隊的二號人物了。

    事實上，她本來想過要不要逃走，放棄掉這個身份。

    但思前想後，這個身份很乾淨，並且除了幾個遠房表姐表哥這種一萬年不見一次的親戚之外，就沒有什麼親人了。沒親人好啊，少點，都少點好啊。

    地位也是當局精銳，未來可期，安定安全，並且上升空間很大。

    那麼如何解決那個倒霉偵探盯上自己的事情呢？答桉就是提升自己的地位，如果你指認一個小探員是通緝犯，那麼在挨一頓好打的同時可能老大會猶豫一下，順便查一查。但你指認一個團隊的二號人物是通緝犯？

    那就不單單要挨一頓好打這麼簡單了，挨完打了之後還得被壓上法庭，被指控「庭下何人為何狀告本官」。

    權力是最好的保護傘。

    莉奇深諳權術，知道自己不需要當大人物，只需要當這個特派小組的二到三號人物就可以從密偵手上保護自己的身份了。不過這到底說起來，還是一種讓自己過於高調的做法，有一定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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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做不行。

    不做的話，等到那個叫做卡辛姆的密偵回到這裏之後就會指控自己——大概率。

    所以她拿出自己過往的人脈。

    將自己結識的一些幫派抓出來作為功績，同時給予這個團隊最重要的支持，也就情報上面的支持。

    高效率、高準確度、高度可靠的情報讓她這個身份的上司斯米爾諾夫感嘆：

    我們小組不愧是各地區抽調來的精銳小組，哪怕一個看上去想要摸魚偷奸打滑不盡全力的傢伙也有如此的本領。真的有點東西！

    當然，誇獎歸誇獎，該升職加加擔子的也得升職加加擔子。

    莉奇這就成為了二號人物，春風得意，正在跟着上司一同抽煙呢。

    兩人都被克莉絲帶來的這一則訊息給震驚了。

    「這可真是…」斯米爾諾夫摸着下巴。

    「嘶——」莉奇表達自己的震驚。

    克莉絲並不是一個擅長和人談生意的人，她本職依舊是裝備維護、工匠製造以及文書工作，談判出現了類似的錯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失誤。

    最重要的是。

    莉奇覺得斯米爾諾夫喜歡克莉絲，那就一定會替對方的失誤埋單，尤其是這種不算什麼的失誤。

    本來就沒打算賴賬。

    有這個前提在，那訂金多少就不是個問題。

    「額，我訂金給多了？」

    克莉絲不是傻子，見兩人這個反應，就詢問了一句。

    斯米爾諾夫畢竟出生正常，沒有怎麼混過市井，並且大部分功績都是依靠自己的實力去完成，並非是通過種種交流手段。簡單來說，他面有點薄，實在不好意思將『訂金給一半這是蘇卡無敵蘇卡蠢的行為』變成『你做的好，做的好哇』。

    既然他不動嘴。

    那就有的人要來了。

    莉奇說：「訂金給一半有助於建立我們與格溫的雙邊信任關係，他未來作為奪心魔教團的教宗，必然有着極其重要的政治與怪談交際圈的意義。你這種行為有助於我們打開局面，更好的去發展未來。」

    斯米爾諾夫：「嗯嗯…嗯。」

    ……

    咒刃一臉詫異：

    「你的意思是，你讓對面給你交百分之五十的訂金？」

    兩人正在吃烤牛肉片，上面塗抹着厚芝士。旁邊的貓燈一口一塊，兔猻一邊看着小說一邊吃飯，同時還不忘記跟紅犬吐槽：「怎麼會有這種女人？臥底的主角喜歡她，臥底組織的老大也喜歡她，太狗血啦！」

    格溫心虛的問道：「我做的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

    咒刃思考了一下說道：

    「你這樣強化了我們與他們的雙邊信任關係，非常妙的一步棋，親愛的左尹小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