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弟很上道!
朱瞻基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毛線不毛線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明皇太孫殿下發明了織毛衣,這傳出去了以後,豈不是有損他光明的形象?
想想以後幾個婦女圍在一起一邊織着毛衣,然後一邊八卦着他發明織織毛衣的二三事,他就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畫面太美,他有些不敢想。
天知道, 這樣子搞,有一天他會不會成為大明的婦女之友!
看到周忱接了鍋,朱瞻基心裏就舒服了。
這大明未來的婦女之友,還是讓周忱來吧。
心裏想着這些事情,朱瞻基繼續道:「這樣一來的話,我們就直接賣毛線就成,我想肯定會更受歡迎, 一些婦女,閒來無事, 只需兩三根木針,既不用紡織機,也不需要限制地點和時間,就能一邊織着毛衣,一邊聊天,倒也是件趣事。」
「太孫英明!」
周忱拍了個馬屁,然後補充道:「不僅如此,而且這樣一來,減去了最麻煩的織布過程,紡織廠的效率也會大大提升, 以往一年或許只能織一萬匹布,現在只織毛線, 紡織廠一共有一千多人,六百架紡織器械, 除去一些織布的器械, 剩下可以織線的有四百架,一車五繀者二百架, 一日可織一萬繀,一車四繀者一百五十架,一日可織六千繀,一車三繀者五十架,一日可織一千五百繀,合計便是一日可生產毛線一萬七千五百繀!」
「嘖!」
朱瞻基聽着周忱一口氣報出來的數據,忍不住砸了咂嘴。
有些佩服這貨的心算能力,這一口氣是連半點停頓都不帶的啊。
「一天一萬七千繀的話,倒是也還可以!」
朱瞻基點點頭道。
他剛剛看了一下,一繀毛線差不多就是半斤的樣子,差不多就是後世一個毛線團。
按照他的經驗,一條圍脖需要的毛線差不多就是一團,一件毛衣的話就需要差不多四團。
這樣一來的話,等同於這個小小的紡織廠一天就可以生產出一萬多條圍脖,或者說是四千多件毛衣。
當然賬肯定不能這麼算,但是這個紡織廠的效率確是大大提高了。
而且這個時代,本來就很少有人賣成衣,如果到時候普及了織毛衣的方法,毛線也肯定會受到大批婦女的歡迎。
想想後世毛線這玩意兒的風靡程度,小到情竇初開的初中生都能織個圍巾圍脖,一到冬天,一些女生更是上課都在織圍脖。
如果把織毛衣這種事弄到大明來,這個本就喜歡男耕女織的時代,有了織毛衣這種靈活方便的東西。
農忙閒暇後,四五個農村婦女,又或者富家小姐,村頭巷尾,閣樓閨房什麼的一聚,然後一邊聊着天,一邊手上還不忘織着毛衣。
朱瞻基幾乎已經想到,周忱以後變成婦女之友的畫面了。
畢竟把原本呆在家裏織布的婦女解脫出來,走到了街頭巷尾,這不是造福廣大婦女是什麼?
想到這些,朱瞻基看向周忱的目光就很深意,想了想才問道:「紡織廠如果全力生產的話,羊毛方面是否跟得上供應?別到時候後羊毛跟不上織線的速度。」
周忱倒是不知道朱瞻基腦子裏已經想了這麼多,連他未來的名號都想好了,聞言就立即道:
「殿下放心,最近戶部安排去草原收購羊毛的人傳回消息,據說草原人知道了大明要收購羊毛,並且還是使用食鹽,以及布匹,陶器,糧食等等生活物資,一些部落的首領更是直接找了上來,主動降低羊毛價格的都想要換去這些東西,因此羊毛絕對供應的上。」
朱瞻基臉上露出笑容道:「降低價格就不用了,不能讓他們吃虧嘛,畢竟他們辛苦養的羊,該讓他們賺的還是要讓他們賺的,不然他們怎麼為我們提供更多的羊毛?」
周忱點頭,知道朱瞻基這話里的意思是想讓草原人多養羊,就笑道:
「殿下說的極是,臣算了下,一頭羊一身的羊毛大概在三到五斤,一斤五十文的普通黃鹽可以換來十頭羊的羊毛,大概在四十斤左右,四十斤羊毛去掉雜質,然後浸泡晾曬,大概能剩下三十斤,可以生產六十繀毛線,加上此間各種成本,一繀羊毛成本絕不超過五文錢!」
「這麼便宜嗎?」
朱瞻基聽到周忱給自己算的賬,心裏也是愣了下。
他有想過羊毛的成本會很低,但是卻從來沒想過羊毛的成本會低成這樣。
要是這麼來算的話,一個毛線團才五文錢的成本,豈不是一件毛衣的成本都只要二十文了!
雖然毛線不是毛衣,生產一繀毛線,要不了幾個功夫,織毛衣卻需要一些時間。
這個時間算起來和以前用織布機織布的時間也是大差不差的。
但是織毛衣不一樣啊,這玩意兒不需要織布機。
更不用受時間地點的限制,幾乎有點空閒了就能織幾下。
買不起織布機的普通百姓完全可以買幾個毛線團。
然後自己砍幾根樹枝,削兩根毛衣針,這才多少成本?
織毛衣這種活本來就不難,一個毛線團的成本不過五文錢,就算他需要賺點錢,翻個倍,賣出去十文錢一個毛線團。
也就是說只需要花四十文錢,再平日裏抽抽空,就能十分容易的獲得一件極為暖和的毛衣!
朱瞻基突然發現自己貌似有些小看了羊毛這種東西。
谷涼/span 如果把織毛衣的方法推廣開來了,這下得多少原本穿不起衣服的老百姓,從此以後告別衣不蔽體的日子?
周忱聽到朱瞻基的話,也點了點頭道:「之所以便宜,完全是因為省去了織布的過程,若是加上織布的過程,臣想一匹布的成本會直接變成三四兩銀子,但是沒有織布過程的話,一件衣服的成本………」
周忱說着說着,自己也突然愣住了。
朱瞻基:「………」
他突然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周忱。
織毛衣的手段,這下子不知道會造福多少白姓。
說是被拿來當成供奉,都是不為過的了。
自己這可是白白的把一個功勞給丟到這傢伙腦袋上。
朱瞻基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年輕了。
想事情有時候想的太不周到了。
原本他收購羊毛,只是打算將這種辦法當做制裁草原的手段。
其次則是可以利用自己知曉祛除羊毛膻味的手段,然後再賺點錢。
然而現在他才發現,制裁草原算個毛線啊。
羊毛它用來織毛衣不香嗎?
衣食住行!
穿衣可是排在吃飯前面的。
如果能解決大明百姓穿衣的問題,這得是多大的功勞?
要知道這種方法和傳統的紡織行業可是明顯不同的。
傳統的紡織行業,算起來大致需要三個步驟,紡線,織布,然後縫合。
但是織毛衣呢?
就兩個步驟:紡線,編織。
且不說兩者的技術高低,僅僅是織毛衣的入門門檻,就讓大批窮人有了自己製作衣服的資格。
再算上成本,朱瞻基明白,可以說這件事的功勞之大,幾乎是不下於新鹽的,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還要遠遠高於新鹽的功勞。
要說心裏沒有那麼一丟丟後悔是不可能的。
這可是刷聲望的機會。
不過朱瞻基也更明白,自己畢竟是上位者,很多事情一但開口了,哪怕是做錯了,那也得含着淚,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
當然更主要的是,作為一個穿越者,他腦子裏也不缺這麼一個織毛衣的手段。
而且周忱也是一個人才,用來收買人心,倒也不算太虧。
周忱說着說着,明顯也想到了這些,所以自己也愣住了,然後楞楞的看着朱瞻基,遲疑了一下道:「太孫,要不這個織毛衣之法還是您發明的吧?」
他這會兒也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功勞。
看似只是省略了一個步驟,但是這裏面真正省下的可是大明千千萬萬老百姓穿上一件衣服的門檻啊!
而且這本來就是這位太孫殿下想到的。
朱瞻基看了一眼周忱,搖了搖頭,笑道:「說了是你的,就是你的,畢竟女紅什麼的,按在我頭上說出去也不好聽!」
說完,朱瞻基頓了一下,又道:「只是此事一但推廣開來,你功莫大焉,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
周忱張了張嘴,看着朱瞻基確實不是在說假話後,立即一臉嚴肅的跪在了地上,對着朱瞻基了一個頭,認真道:「太孫大恩大德,周忱莫不敢忘,周忱此時是殿下之臣,這輩子便是殿下之臣,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朱瞻基見他這樣子,嘴角一翹,就笑道:「起來吧,我還是很看好你的,原本打算等你把這裏的事情全部辦妥了,再把你提到工部,現在看來,這件事過後,到時候我去皇上那裏遞個摺子,估計你就可以提上去了。」
周忱恭敬抱拳:「謝太孫殿下栽培!」
看着周忱這態度,朱瞻基心裏覺得自己也沒算看錯人,就笑道:「剛剛我編織的手法不難,你等會兒就去找幾個心靈手巧的女子,然後教會她們,讓她們先織幾件成品衣服出來,等弄好了再給我送過來,到時候我有用。」
「是!」
周忱聞言立即點頭答應。
見到周忱答應下來,朱瞻基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其他的事情後,就笑道:「沒什麼事情,我就回去了,你去給我拿十幾個織好的毛線過來,我拿走。」
朱瞻基想到了自家老娘一天天的貌似也挺閒的,就打算給她弄幾個毛線團打發打發時間。
周忱這邊準備的很快,畢竟只是織線,幾團毛線也就半個時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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