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顆光頭太過耀眼,甚至反射李疏鴻眼睛發酸,讓他不得不運功抵擋。
這幾個禿驢......該不會現在就已經開始人身攻擊了吧。
李疏鴻眯起眼睛,又看到他們中那四個上衣斜着穿的傢伙露着膀子,然後因為沒運功的原因膀子連同發達的肌肉被陽光曬得油光鋥亮,看上去倒更像是健美選手。
李疏鴻面色微變,他忽然想到了《海虎2》中的「次男道」。
雖然知道只是無端聯想,但這八隻禿驢中比較大隻佬的那四隻確實容易讓人產生聯想。
他面色微沉心念一動。
下一刻原本燦爛的艷陽天上便烏雲密佈。
細密雨絲開始飄落。
不過這種毛毛細雨頂多讓身上微潮,並不會把人澆透。
可除李疏鴻之外的九位先天大宗師皆面色大變。
「他們可是——」
張百山話剛開口便被李疏鴻擺手打斷。
他輕飄飄落在那八個和尚面前,撐開一把油紙傘,淡淡道:「放心,在下沒打算在這裏殺了你們。只不過你們的光頭反射陽光太礙眼罷了。」
有個和尚一驚,脫口而出,「施主怎知老衲對敵喜歡在陽光強烈之時?」
李疏鴻:「......」
你這狗驢!敢情還真特麼特意挑這種時間打算用禿頭放射陽光干擾別人視線的?
深吸一口氣,李疏鴻才壓下直接在這兒打爆他們光頭的想法,依舊維持着自己的高逼格人設,「說吧,幾位大師想與在下敘什麼。」
「阿彌陀佛,敢問施主何為佛?」
「佛乃覺悟者。」
「何為道?」
「自己心中為之奮鬥的目標,所謂成佛者,便是心無雜念,想通自己的目標並為之堅持不懈最終實現目標的覺悟者。」
他這話說的毫無問題,但並非和尚們想知道的答案。
因為這答案他們早已知曉。
不過原本也只是為了扯個話題罷了,倒也無關緊要。
「那麼敢問施主,此去何往?」
「去找到被你們硬塞進天道碎片的嬰兒,順便把其他無辜嬰兒一起救出來。」
「若犧牲一人以救天下,施主會如何選擇?」
張百山嘴唇蠕動了一下。
這也是他一直糾結的問題。
這是那個經典問題。
兩條鐵軌上分別綁着一個人與五個人,而選擇權在你手中。
那麼你是選擇撞死一個救出五個,還是撞死五個救出一個?
正常來說都會選擇撞死那一個,因為他是少數派。
那麼問題來了,若那一個是你的親戚朋友,而另外五個只是陌生人呢?
張百山等人的選擇,依舊是犧牲那一個。
雖然他會糾結,會愧疚,但依然會如此選擇。
但這個問題對李疏鴻來說並不算問題。
若是他的話,直接把那六個人搬離鐵軌不就行了?
若沒辦法搬離,那也簡單。
直接打爆火車或者讓火車停下來。
所以他的答案是......
「對在下來說不存在選擇,哪怕不犧牲那一人也足以拯救天下。」
為首那壯碩的老和尚追問道:「可若此事非人力能解——」
「在下能做到。」李疏鴻平靜打斷他,「若連在下都做不到,便是犧牲全天下人也沒用。」
停頓片刻,他忽然笑了,「若爾等做不到,那是爾等太弱,僅此而已。」
和尚依舊追問,「若實在無法做到十全十美呢?」
李疏鴻沉默片刻,平靜道:「那邊做到自己雙手所及範圍內力所能及之事,只要問心無愧便是。而那些因此沒有得救或被在下傷害的人......在下會把他們記在心中,從此背負着這份記憶繼續朝前走下去。」
那和尚點頭,「如此,便請施主展現自信。」
李疏鴻笑了,說到底還是要打一架嘛。
他緩緩抽出「紅塵」斜指,爾後便要一劍秒了這八隻禿驢。
尤其是那四隻大隻佬,總是讓他做無端聯想,端的可恨!
嗯......該用哪一劍秒殺他們好呢?
算了,隨緣吧。
天上雷聲陣陣,原本的綿綿細雨忽然開始變大,只消片刻便已成瓢潑大雨。
為首那和尚一驚,趕忙抬手張開五指,「施主且慢動手!」
李疏鴻眼眸微眯,「怕了?」
「並非如此。」那和尚義正嚴詞,「老衲等年老體衰,且此次只是切磋,還望施主動手之時能手下留情。」
說罷,他雙手奉上一尊金佛,「這是金陵府府尹贈送敝寺的東西,不過佛門重地本不能收此重禮,奈何人情世故......今日老衲便做主將此金佛轉贈施主。」
李疏鴻:「......」
他發現這些和尚還挺有趣。
方才另一個和尚的話證明他們跟人打架的時候確實會耍點兒小聰明。
然後這老和尚的行為舉止又說明他們還挺市儈。
可真要攔截自己的時候他們也真的上。
嘖,李疏鴻這人嘴硬心軟還經典逆反。
遇到這種好好說話的人,他還真沒辦法下死手。
最關鍵對方好像沒做過什麼壞事。
他總得找出點兒問題才好動手。
李疏鴻皺眉,「你們佛門不事生產......」
「施主莫要血口噴人,老衲等人只喝用度本就不多,況且佛門眾多寺廟,大多也都老實種田且並未強佔詐騙信徒良田。若無田地的寺廟就靠賣藥超度治病賺錢。俗家弟子也會開設武館補貼寺內用度。
「還有,老衲等人可都老實交賦稅的。信徒平日供奉不過買個心安,那些錢財也都回饋給了他們,有捐錢的信眾來看病就醫算命可都是不收費的。」
李疏鴻:「......」
真特麼無懈可擊!
「在下要金佛沒用。」
「這個好說。」那老和尚又掏出一沓銀票,「這是老衲八人寺廟省吃儉用湊出來的一萬兩銀子,施主可以收下。」
「......」
李疏鴻默默接過銀票,爾後深吸一口氣,「那便來罷。」
一炷香之後——
「哼!這是對你們袒胸露背有傷風化的懲罰!老張!咱們走!」
對着躺在地上傷痕累累的八個和尚放了一通狠話之後李疏鴻飛速躥回馬車,張百山架着馬車便瘋狂逃竄。
「嘶——!」
看着馬車遠去,那老和尚摸了摸烏青的眼眶,搖頭苦笑,「還說什麼謫仙人,這分明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俠義之士嘛。」
他旁邊一個被揍成豬頭的壯碩和尚不由嘆氣,「唉,只是那一萬兩銀票可是咱們幾家多年來攢下的全部家當了,希望他能用來補償那些無辜嬰孩的家眷吧。」
「他肯定會的。」
老和尚笑笑,爾後掏出那尊金佛看着上面破破爛爛露出的木頭渣子頗為心疼,「花了不少銀子才鍍的金層,結果就這麼毀啦......」
不過旋即他便又笑了,「不過能試探出此人心性也算不錯,而且咱們還撿回了一條命。」
以性命相試探,他們來此之前便以做好圓寂的準備了。
那壯碩和尚摸摸自己那顆光頭,「只是不知道門那些倔牛鼻能否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了。」
「很快就知道了。」老和尚雖鼻青臉腫,但此刻眼眸中閃過的澄澈神采卻如一代高僧,「正如他所說,只要做到力所能及之事便可問心無愧,爾後背負着業果繼續走在追尋大道的路上。」
眾僧聞言,不由紛紛雙手合十低誦佛號。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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