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先至。
爾後一輛四輪華貴紅木馬車被兩匹漆黑駿馬拉着緩緩靠近。
馬車上有一個車夫。
這車夫一身黑衣頭戴斗笠,看上去似乎平平無奇。
但他身上那種強大的壓迫感卻讓攔路群俠盡皆色變。
「先天大宗師?!」
人群中有偽裝的先天高手錶情凝重。
他們來自不同勢力,雖然互相不待見,但共同的目標都是阻攔李疏鴻。
不,應該說是儘量拖延時間。
可這帶着斗笠的高手絕對不可能是那個傳聞中的天下第一人!
不是說好的那人獨來獨往嗎?
怎會......
這先天大宗師到底是誰?
不過就連駕車的車夫都是先天大宗師,那馬車內那位......到底有多強?!
馬車並未停留,而是慢慢駛過。
但在場數十位武林高手,竟無一人敢阻攔。
哪怕其中潛伏有兩位先天高手,他們也同樣不敢出手。
這兩華貴馬車就仿佛沒看到他們一樣,在群俠下意識讓開的通道中駛離了樹林。
那股壓迫感驟然消失,不少人精神一松癱軟在地。
「咳咳......」
而那兩個先天大宗師則跪地咳血。
他們二人方才精神一直緊繃,那種天地元氣的交互細緻入微。
可此刻當馬車離開,就仿佛他二人精神被抽空一般直接深受重創。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駭欲絕。
方才,馬車上那位壓根就沒出手。
他們兩個,是被他們自己所傷......
僅憑這種尚未露面的壓迫感便使兩位先天高人受傷......
他們真的不敢再攔了。
甚至話都不敢說一句,只能目視馬車遠去。
今天所面臨的一切,恐怕會深深印入他們腦海。
就像......過去那些曾見過李疏鴻的人一樣。
............
馬車繼續一路向北。
車內的李疏鴻無奈吐槽,「話說這些人怎麼就盯上一把破劍?據我所知,神兵除了耐用以及更好的傳導天地元氣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用處吧。這裏面有秘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還什麼寶藏......他們還不如來搶我秘籍呢。」
說來也怪。
在劇本世界之外不少人懷疑他跟那個天榜第一有關係,但也只有晉王來搶「紅塵」,好像江湖上對天榜第一的秘籍功法什麼的都沒興趣一樣。
車前坐着的張百山邊用天地元氣控制着馬匹的行進方向邊抿了口酒,爾後道:「秘籍有什麼用?太弱的沒那個膽子來送死,後天大圓滿跟天人合一的不需要,先天要走出自己的道,沒人會來搶功法秘籍的。」
張百山又灌了口酒才接着往下解釋,「先天大宗師幾乎都領悟了自己的道心,所以秘籍這東西只不過是打基礎而已。當然了,後天大圓滿也足以開宗立派稱霸一方。但先天大宗師之所以冠以『宗師』名號,便是幾乎所有的先天都需要自己尋求突破,否則就算可以勉強先天,最終成就也止步於此,他們永遠只能活在前人的陰影之下。這種人只配稱作先天高手,並不算先天大宗師。」
李疏鴻大致明白了。
難怪別人對秘籍神功什麼的沒興趣,敢情是有興趣的有自知之明不來找死,而有能力的也不需要。
嘖,怪不得神兵更被重視。
一把適合自己的神兵對先天大宗師的誘惑要比其他的強多了。
李疏鴻來了興趣,「老張,你道心是什麼?」
「唯有極於情,才能極於道。老子的道心便是親情,本來我媳婦兒難產過世之時我便打算隨她而去,但我女兒還活着,在她未來一切安好之前,老子現在可不能死。」
張百山不太想說自己的事情,他反而問出了那個很多人都好奇的問題,「你的道心是什麼?江湖上很多人都做過猜測。」
「哦?說說看。」李疏鴻還挺感興趣的,在這個劇本世界裏別人是怎麼看自己的?
「有人覺得你的道心是劍,也就是天地萬物為劍。也有人猜測你的道心是『武』,因為你太強,所以你本身的道便是追求『武』這個概念。甚至有人覺得你道心便是天道。」
張百山頗為好奇,「所以你的道心到底是什麼?」
「嗯......」
李疏鴻說不出口。
他的道心是「黑長直」這種事情,說不出口。
「那種事情根本不重要。」李疏鴻顧左右而言他,「話說你幹嘛要戴斗笠?」
張百山脫口而出,「要臉。」
想他一位堂堂先天大宗師,卻要給人當馬車夫!
雖然是給那位謫仙人當車夫,但確實......有點兒跌份。
他趕忙轉移話題,「話說你到底到底為什麼不能說?難道害怕老子能找到你弱點不成?」
李疏鴻沉默片刻,幽幽道:「要臉。」
張百山:「......」
嘶——!
他更好奇了!
傳聞中的降世謫仙人,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他的道心會是什麼才會被他形容為「要臉所以不想說」?
張百山覺得自己懂了。
江湖上有不少大宗師的道心都難以啟齒。
因為道心代表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欲望或執念的具現化。
總之,兩個人都陷入尷尬之中。
張百山不再多言,免得這傢伙惱羞成怒真的宰了他。
不過這幾日相處下來,他發現......這位謫仙人似乎並不像那個冷麵道士說的一樣是個遊戲人間不食煙火的天上之人。
這位青山劍客分明就有着正常凡人的七情六慾,甚至要比武林高手更接地氣。
最起碼一心向武之人在大街上看到漂亮姑娘不會悄悄打量。
但這傢伙就會。
算了,那些事情也不是他一個江湖散人有資格去管的。
他只想......讓女兒好好活下去。
馬車漸行漸遠。
............
京城,朋來客棧後院,蒼松子一行人便在此歇腳。
這朋來客棧實際上便是乾門在京城的駐地。
蒼松子皺眉,「他一路暢通無阻,居然已經快要到京城了,朝廷那群草包飯桶真就一點兒都攔不住他?你們太平書院幹什麼吃的?」
書生淡定品茶,「得了吧,你們道門有道士去阻攔,結果人都沒見到便嚇尿了褲子,也幸虧那不是先天大宗師,否則乾脆抹脖子自盡算了。」
「阿彌陀佛,二位也沒必要爭吵。」了因雙手合十,「佛門已派出八位僧人前往與他論道,想必能阻攔些許時間,希望朝廷能快些露出破綻吧。」
既然武力上阻擋不了,那就從信念上試試看。
蒼松子沉聲道:「也只好如此。」
............
張百山看着前方攔住去路的八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光頭,不由眯起雙眼低聲問道:「怎麼辦?有八個先天境的和尚攔路。」
李疏鴻淡淡道:「廢物,連幾個和尚都打不過。」
「......廢話,那可是八位先天大宗師。不過也只有佛道儒才能一次請來這麼多先天大宗師了吧。」張百山都懶得吐槽了,他又發現了一點,這狗屁謫仙心眼兒小,不就是自己之前小得罪他一下嘛,結果就一直言語冷暴力自己。
這這也顯得他更像是活生生的人了。
「阿彌陀佛,施主,還請出馬車一敘。」
聽到帶頭那個白鬍子老和尚平和的話語,李疏鴻嘆了口氣,掀開車簾走了出來。
爾後他便被八顆炫目的光頭差點兒閃瞎了狗眼。
他不由眯起雙眼問道:
「......所以你們想跟在下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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