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僅憑七個人,便輕鬆拿下洛陽。
這個消息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在短短半個月時間內,便傳到了大漢的各個角落。
半個月時間,足夠衛氏做很多佈局。
比如安撫洛陽城中的世家,其中自然就包括汝南袁氏。
袁氏一族還有一個人在冀州,那就是長子袁紹。
出乎意料的是,袁紹的表現可謂是出人意料,他沒有半分猶豫,直接就接受了招攬。
其實也很正常,要是論對衛氏的了解,袁紹當仁不讓。
他不僅去河東求援過,與衛琤關係不錯,還直面過龍山軍的的強大,更且,袁紹這個人沒有什麼爭霸天下的野心,他不像袁術,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袁紹都是想要得到家族的認可。
作為妾生子,袁紹也挺難的。
而與袁紹不同,野心勃勃的曹操一臉懵逼。
他知道衛氏強大,可他一直還抱有幻想,幻想着徐徐圖之,幻想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現在的曹操,還沒有成為大魏雄主的野心,他只不過是想要成為第二個何進和董卓罷了。
然而,夢想就這麼破滅了。
更北面的幽州。
公孫瓚得到消息後,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他一心建功立業,不過是想要將烏桓趕走罷了。
與劉虞不同,衛琤也很痛恨異族,這一點倒是與他不謀而合。
而如今衛琤坐上了那個位置,在公孫瓚看來,這是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請求衛氏派人過來,與他一同征討烏桓,當然,首先要承認他幽州牧的地位。
北方還剩下青州的孔融等世家之人,他們得到消息的時間最晚,表現也最為激烈。
孔融還好,其他人則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於衛氏的行為進行了三天三夜的抨擊。
特別是一些大儒,他們遵從的是天地君親師,認為劉氏才是天地認可的漢室正統。
衛氏這是謀朝篡位,是狼子野心,是亂民之舉,當為天地所不容。
可惜,他們的聲音傳不到洛陽,便是傳過來了,衛氏也不當一回事兒。
早在他們決定替代劉氏江山的時候,衛氏一眾族老就已經做好了被天下唾棄的準備。
如今,不過是幾隻螞蚱蹦跳,他們根本懶得搭理。
與其去在乎這些噓聲,衛氏現在最重要的是……勸衛琤當皇帝啊。
是的。
衛某人又撂挑子了,說什麼也不肯當皇帝。
···
洛陽街頭。
因為衛昪等人第一時間就讓人安撫了民眾,故而倒也沒有什麼亂象。
該擺攤的人照常擺攤,該營業的鋪子照常營業。
衛琤再次翹了會議,帶着郝昭出門逛街,身旁還跟着大長腿呂靈和她的小丫鬟。
早在幾日前,呂靈就來到了洛陽,呂布在洛陽也有一個座府邸,更有族人居住其中。
「呂姑娘,你說的那間烤肉鋪子到底在哪裏啊?」
此時臨近中午,衛琤提議找個地方嘗嘗當地的吃食。
呂靈於是自告奮勇,當起了嚮導,畢竟她在洛陽也住過一段時日。
只是,四人已經繞着幾條街半天,愣是沒有找到那間鋪子。
「該不會已經搬走了吧?」郝昭弱弱的提醒了一句。
呂靈搖頭表示不可能,而且很肯定的說道:「不會的,不會的,咱們再往前走幾步,那家鋪子門口有一頭喝水的毛驢,很好認的。」
衛琤餓得不行,聽說有驢,就想到了他最愛的驢肉火燒,眼前一亮,點頭道:「那好吧,再往前找找,那家鋪子該不會是賣驢肉的吧?」
呂靈愣了愣,搖頭道:「不是驢肉,是羊肉,肉質十分鮮美,可地道了。」
衛琤聞言,眉頭一緊,不太確定的看向呂靈,試探道:「呂姑娘,除了那頭喝水的毛驢,你還記得一點什麼,比如,那家鋪子叫什麼名字?」
呂靈繡眉微蹙,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其他不記得了,就記得那頭喝水的毛驢。」
衛琤看了一眼呂靈身後的丫鬟,那丫鬟一臉無辜,朝衛琤雙手合十告罪,無聲說道:「使君見諒,我家小姐自小就不認路。」
衛琤嘴角抽了抽,看着呂靈,一臉嚴肅的問道:「那個,呂姑娘,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頭毛驢不是店家養的,而是吃飯的客人拴在那裏的。」
呂靈若有其事的『嗯』了一聲,道:「那肯定的啊,我去吃的時候,馬也拴門口喝水。」
衛琤:「……」
郝昭斜睨了一眼呂靈,探頭說道:「公子,門口有馬槽的鋪子,還是經營吃食的,我們老早就已經路過了,當時你還朝裏頭看了一眼,說客人真多。」
衛琤:「……」
「誒,你怎麼往回走呀,咱們再往前找找,我記得就在這附近的。」
呂靈見到衛琤突然扭頭就走,急忙上前攔着衛琤,她可珍惜跟衛琤獨處的時光了,以為衛琤這是要回去了,心中暗暗責怪那個鋪子,怎麼這麼不好找。
衛琤無語的說道:「呂姑娘,毛驢在哪裏都可以喝水,不一定非得在那家鋪子門口吧。」
呂靈一臉無辜,不過還是點點頭,表示衛琤說得沒錯。
衛琤無奈的嘆口氣,指着前方,道:「走吧,我帶你去那家鋪子。」
「你看到毛驢了?」呂靈大喜。
衛琤已經懶得解釋了,點頭說道:「嗯啊,你跟我走就對了。」
看着挺好一個姑娘,怎麼就是個路痴呢。
果然人無完人啊。
「呦,幾位客官快請入內,剛空出來幾個位置。」
四人來到那鋪子前,鋪子不大,店家倒是十分的熱情。
衛琤抬頭看去,門牌倒也簡潔,就用小篆刻了【魏記】二字,旁邊還有菜單牌子。
「咦,還真是這裏,東家就是這個大鬍子。」呂靈一眼認出了東家。
店家聞言,恭敬的行了一禮,道:「草民魏鼎,見過呂小姐,今兒個還來半隻羊羔如何?」
呂靈得意的朝衛琤挑了挑眉,點頭道:「就來半隻羊羔,再來一道那什麼雞。」
「椒麻雞。」
「哦,對對對,再烤一隻椒麻雞。」
店家恭敬應下,朝屋裏喊道:「孩他娘,羊羔半扇,椒麻雞一隻。」
後廚立刻有人答應,聽聲音應該是個四十出頭的婦人,再看這店家的年紀,竟還是夫妻檔。
衛琤四人被帶到臨街的一個窗戶旁邊入座,鋪子裏沒有椅子,都是蒲團和矮桌。
衛琤不習慣蒲團,郝昭便用三張蒲團墊高,方便衛琤盤膝坐下。
鋪子裏不少客人,吃的都是烤肉,衛琤仔細看去,羊肉居多,雞肉倒也有,看樣子還是外焦里嫩的,讓人很有食慾。
等了約莫一炷香,烤羊和烤雞都被送了上來。
店家小聲說道:「呂小姐先吃着,這是前一桌客人的,嘿嘿。」
呂靈再次朝衛琤挑了挑眉,好似再說,你看看,本小姐在洛陽就是這麼有牌面。
衛琤笑而不語,撕下一根雞翅膀,左右看了看,再聞了聞,有一股花椒的香味,還有一些藥材的氣息,應該是提現醃製過的,肉質看起來也很鮮嫩,用的是一年左右的母雞。
店家見衛琤煞有介事的模樣,急忙解釋道:「公子放心吃,這椒麻雞是我家的招牌菜,這雞更是我家婆娘精挑細選家養雞,保證肉質軟爛,還不塞牙。」
衛琤微微一笑,吃了一口,雖然沒有辣味,但椒麻雞的口感不錯,而且烤得火候剛剛好,外皮酥脆,肌肉鮮嫩多汁。
「嗯,好吃。」衛琤由衷贊道。
店家靦覥的笑笑,「公子喜歡便好,對了,店裏還有幾壺果子釀,公子和小姐要不要來一壺。」
衛琤抬頭朝他看去,還以為這店家介紹半天是重視呂靈呢,感情是來推銷的。
郝昭直接說道:「果子釀就免了,酒我們自己帶了。」
說着從後腰解下一個大號的酒膽,分別給衛琤和呂靈倒了一碗。
店家見狀,先是有點失望,可一聞到酒香,又是一怔,激動道:「好酒啊,這酒似乎是河東出產的美酒,一壺可要上千文呢。」
衛琤笑了笑,端起抿了一口,果然吃肉的時候,還是要來點酒才夠味兒。
衛琤自己喝的,自然不能差了,不是茅台就是五糧液。
便在這時。
店門口幾個打扮流里流氣的青年出現,一進門就踢飛了放在門後的掃帚。
「把人交出來,魏延呢,讓他給老子滾出來。」
店家見到這麼多人鬧事,臉色竟然出奇的平靜,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你們要找他自去找,來我這裏作甚,老子已經不認他個龜兒子了。」
衛琤眉心微蹙,沉聲嘀咕道:「魏延?」
這時,那為首的青年拉過一個纏着繃帶,還瘸了腿的少年上來,色厲荏苒的喝道:「魏叔,看在你跟我爹曾是戰友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讓魏延出來,他把我弟打成這樣,總該給個交代吧。」
魏鼎濃眉緊蹙,臉上的大鬍子似乎都氣得顫抖了起來。
「老子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讓老子怎麼給你交人,你自去外頭找找,找到了,隨你處置便是。」
那被打的少年捂着臉上的傷口,指着後廚道:「魏延,你別以為藏在後面就沒人知道,隔壁六婆說了,親眼看到你從窗戶爬進去的。」
魏鼎眉頭緊蹙,回頭朝後廚喊道:「臭婆娘,你就慣着他吧,臭小子,你給老子滾出來。」
後廚先是一陣騷亂,接着就看到一個婦人揪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走出來。
「娘,你輕點,輕點,這次真不是我的錯,是周老三先動的手。」
婦人長得也是十分的魁梧,跟小花有得一拼,都屬於正方形種群。
被她揪着耳朵的少年則是跟大鬍子店家有些相像,從眉眼之間能看出是親生父子無疑。
見到來自家店裏鬧事的人,魏延氣呼呼的朝那個受傷的少年喊道:「好你個周老三,你爹是孬種,你也是,打不過就叫你哥來,算什麼本事。」
那受傷的少年頓時急了,反駁道:「魏大狗,你住嘴,我爹不是孬種,他是英雄。」
魏延得理不饒人,雖然被親娘揪着耳朵,依舊強勢的回懟道:「臨陣脫逃就是孬種,杏兒爹,癩子他爹才是英雄,你爹屁也不是。」
少年一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直接是哭了起來。
那為首的青年則是臉色陰沉,感覺他身後的幾個夥伴,看他的眼神都帶着幾分揶揄。
青年是受傷少年的兄長,兩人自然是一個爹,少年爹是孬種,那他爹自然也是。
魏延之所以說他們爹是孬種,全因為半個月前的那一場戰鬥。
兄弟二人的爹便是那五百精銳中的一員,打到最後雖然活了下來,卻是無端背上了罵名。
魏延洋洋得意的還要說話。
突然腦袋挨了一掌,回頭才看到自己家老爹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他頓時萎了。
魏鼎深吸了一口氣,朝青年和少年抱拳一禮,「大郎,三郎,這臭小子不懂事,你們莫要跟他一般見識,老周他不是孬種,他是真正的大英雄。」
那兄弟二人見魏鼎這個長輩朝他們躬身道歉,不由得眼眶通紅。
可就在這時,店鋪里一個食客忽然冷笑道:「哼,他們算什麼英雄,要不是他們不盡力,洛陽能這麼輕易被攻陷嗎,我看魏延這小子說得沒錯,他們就是孬種,屁也不是。」
更可氣的是,陸續有幾個食客也表示了附和。
「沒錯,要不是他們,洛陽也不會被攻佔,真正的英雄是死在戰場上的那些人才對。」
「五百人打七個還打不過,就是因為有他們這些怕死之人拖後腿,哼。」
那兄弟二人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幅場面,他們爹為了保衛洛陽,如今還在床上躺着,受了嚴重的內傷不說,至今連個慰問的人都沒有,更不要說復職了。
「你胡說,我爹是大英雄,他是為了保護你們才受的重傷,我爹不是孬種!」
呯~
那為首的青年一時怒起,拿起旁邊的蒲團就朝那個說風涼話的人丟去。
那人長得五大三粗很是魁梧,沒想到青年敢對他動手,也是怒不可遏。
「好你個龜兒子,敢丟老子,老子今兒個非得好好教訓你一番。」
說着就要上前去打那青年。
便在這時。
衛琤朝郝昭使了一個眼色。
郝昭眉心微蹙,一個健步直接將那個大漢壓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聽到那個大漢求饒的聲音。
衛琤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膩,起身走到那個受傷的少年身前,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說的沒錯,你爹是大英雄,他們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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