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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寧五年時,天下才轟動得知,大唐天子李曄,竟被叛賊朱晁,軟禁已三年。筆神閣 bishenge.com
「哎,各家有各家的磨難,哪還有功夫再搭理皇帝老兒的事兒。」
封州刺史劉知謙,焦灼不堪。
他踱步於堂廳,四周坐着十幾位輔僚。
眾人均噤若寒蟬,不發一言。
「我兒率兵抗擊梧州來犯,時已半月,怎麼還沒有消息傳回?」
劉知謙膝下有二子一女。
長子劉隱,統領封州五萬府兵,戍守封州,他很擔憂長子會出變故。
「報!」
「百里加急!主帥大人重傷昏迷!正在撤回途中!」
斥候急急跪在地上。
話音一出,劉知謙驚的整個癱軟在地。
「我兒、我兒他……」
「刺史大人,此戰、兩、兩敗俱傷,暫且擊退了梧州進犯。」
「主帥大人他、他頭顱遭受重創,恐、恐有性命之虞。」
斥候過於慌亂,以至語無倫次。
劉知謙氣血上涌,登時心頭一緊,昏厥了過去。
「大人!」
「快傳大夫!」
輔僚們一頓手忙腳亂,將劉知謙抬進寢房。
……
若不是阿兄在戰場重傷,五萬府兵群龍無首。
時年十七的劉宛筠,定不會放下畫筆走出閣房,頂替阿兄穿上將袍,成為府兵主帥。
她明明還有二哥劉築。
但她知曉阿父的為難。
刺史之位可世襲,若二哥也出了變故。
這個不講武德的年代,各藩鎮竊城據池、割據地方,劉家若是失位。
不僅自家要蒙承滅頂之災,滿城百姓也將遭屠戮。
幸好阿兄暫且擊退了馬殷,劉宛筠得以片刻喘息功夫,與阿父共同商討自保之策。
「宛筠,委屈你了。」
二哥劉築滿臉歉意,自幼一起識文斷字、一起玩耍長大的幼妹,替自己上戰場。
等於替自己去死,劉築眼淚不停往肚子裏流。
「阿兄,阿父操勞官事,離不開您的佐輔,宛筠是自願的。」
劉築苦笑出聲,想說些什麼,卻又哽住。
心疼的緊緊抱了抱幼妹,劉築便自顧離開府邸。
……
唐廷幾番平叛均落敗,神策軍幾乎消耗殆盡。
沒有一支足夠震懾諸侯的力量,各藩鎮這才各自擁兵,目無天子。
地方早已失控。
失控的局勢下,若想自保,則不得不坐大,在被他人蠶食之前,先蠶食了他人。
否則,朝不保夕。
對唐廷無限忠誠的劉知謙,聽得愛女提議先發制人後,糾結了數日。
最終,他首肯了愛女的提議。
「此後,對外稱,你乃我劉知謙的三子,劉筠,領戰時主帥之職,統領府兵。」
「還有啊,若是不敵,落跑不丟人,一定要,活着……」
「是,阿父。」
與阿父此一別,就是三年。
飽讀詩書的劉宛筠,更多的時候,是個紙上談兵的主帥。
因自幼喜愛畫畫,接了兄職後,她的畫,便變成了行軍圖、地形圖,看的書,也變成了各家兵法。
南國多是地形險峻之地,可借天險及兵陣,抵禦北邊入侵,同時向南,吞掠城池。
她自知力不如男兒,因此練劍之餘,苦練寸力。
不擅格鬥,只會殺人。
這日,行軍的步履已至武定,再往西南,就是南詔國了。
南詔乃佛國,不諳征戰,暫可和平相處。
斬殺武定城守後,大軍湧入武定城。
張貼佈告,武定歸入交州刺史管轄。
征三頃軍田,免三年稅賦,軍民相攜,不相傷犯。
武定百姓在城頭瞧了一眼佈告後,便各自散去,對城池易主之事,漠不關心。
只要統治者,不行霸凌百姓之事,他們便安心過自己的日子。
「哎你知道不,唐廷早已改元,是為光化三年了。」
換下一身白袍的劉宛筠,在武定城一茶館入座後,便聽到食客這般議論。
她不禁一聲苦笑。
「哈哈哈。」幾個食客發出笑聲。
「改元有什麼好笑的?」
「都改元三年了,我等才知曉此事,不可笑嗎?」
「是哦,哈哈哈。」
「叫我說,李曄是個好皇帝,可惜啊,生不逢時,大廈將傾,才出了明賢,可為時已晚了。」
「管他的呢,不論誰當政,是大唐子民也好,是南蠻夷族也好,莫要禍害我等百姓就好,其他的,我等也管不着。」
「怎麼不去南詔當禿驢呢?好好的大唐子民不當,非要當夷族蠻人?」
此時,一道憤慨,迴蕩茶館。
劉宛筠聞聲抬眼,瞧向那憤慨之人。
那人站在茶館門口,一身藍靛圓領常服、腰術金玉帶,頭戴黑紗帽。
初看時,還以為那人是自己龍淵劍下的漏網之魚——武定城的地方武官。
但再細看那人容顏時,劉宛筠暗道一聲「冤家路窄」。
「什麼六等九等?當今天子,膝下十七個皇子,幾乎被朱晁殺了個乾淨,是大唐子民如何?是六等九等,又如何?」
「就是,要我說啊,李曄不如早點跑路,還能保住小命,活的都不如草民,又何必硬撐?」
「放肆!」
那人登時動怒,腳下「轟」的踏碎茶案,提劍便朝食客刺去!
「咣啷」一聲,冷刃相接,劉宛筠提龍淵劍,格開那人的公然行兇。
食客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猛然醒悟,曉然方才那劍尖,已鯁近其喉。
這才驚恐如篩子,呼號逃命。
「景延,別這樣。」劉宛筠低聲道。
敢攔自己的劍,李祺怒瞪眼前人。
劉宛筠劍法凌厲,卻生的眉目秀氣,眼神峻漠,面如覆淺淺白霜。
錦帶拘腰,身形修束,蔚然成風。
「在我治下公然行兇,論罪當……」
「你治下?你誰啊你!」
劉宛筠臉上,被河東獅吼吼了一臉的唾沫,她不禁驚詫抹臉。
這尖銳的咆哮,劉宛筠感覺自己作為女人,吼不出來這麼一嗓子。
「景延公……公子,既然忠於唐廷,自認是大唐子民,便勿要在忠臣治下,擾亂治安,免得挫傷大唐子民的心。」
說罷,劉宛筠收起龍淵劍。
「忠臣,呵呵。」李祺輕蔑冷笑,雙目猙怒泛紅。
劉宛筠知道她這神情,是什麼意思。
「挫傷這等牆頭草的心,又如何?」
「我今日!行兇定了!」
李祺再出河東獅吼,猩紅着雙目,滿臉怒不可遏。
同時竟從腰間,摸出一條軟鐵七節鞭。
格鬥?不……
劉宛筠心念一起,眉頭皺起間,一鞭已凌厲揮來!
軟鞭狠毒如斯,格擋也是挨打,接招也是挨打。
她只能,躲了!
「劉筠!你給我站住!別跑!」
劉宛筠正想找機會反身鉗制李祺、免得其危害百姓之際。
忽而遠處,傳來一聲鳴響。
一支穿雲箭旋即升上天空。
那是阿父召她急回封州的信號。
「啪!」
這一出神,背後便生生被鞭尾狠抽一記,血肉破潰,頓時火辣辣的疼。
劉宛筠沒功夫理會,一躍上馬,快速出城。
回頭,劉宛筠瞧見李祺,還站在原地,眼神不停甩來憤恨火刀。
蠻不講理的人可真討厭啊,不講武德。劉宛筠蹙眉。
「跑的真快。」
李祺瞪着那白袍漸行漸遠,眼神寫滿屈辱,憤怒。
還有悲痛。
父皇連連兵敗,大唐威望損失殆盡,連閹宦都敢當朝隨意侮辱他。
換作他人,定是早已崩潰。
但父皇卻能忍辱屈尊,提出聯姻和親,以聯姻成皇室為利,招攬離心的各地官臣,意圖以小積大,聚攏實力。
此舉在東川奏效了,長兄李祐,迎娶了東川節度使顧彥輝之女。
隨後以皇室之名,對抗西川叛賊王建。
但在其他地方,當地官臣要麼視若無睹,要麼豪言直拒。
最出乎李祺意料的拒書,便是劉筠那封。
其父劉知謙遠在兩廣為官,前朝時,昭宗便知其忠唐。
當年父皇密信劉知謙,提出合兵兩路,討伐西川。
最兇險的征戰,劉筠都應下了。
甚至硬是憑着能耐,縱穿馬殷割據的楚地,由兩廣北上,於東川與父皇匯合。
打的西川王建俯首稱臣,連聲效忠。
然而娶公主、賜國姓,劉筠竟然拒了。
李祺簡直不敢相信。
跟隨父皇討伐西川時,她親眼見識了劉筠的驍勇善戰,有勇有謀。
在東川待了半年,理想做個快意遊俠的李祺,對劉筠好感四溢。
而劉筠始終以君臣之禮,與她保持距離。
這書生驍將的翩翩氣質,讓李祺幾番險些脫口心意。
自那時起,她便將一件事,記在了心裏——
比起征戰,劉筠更喜歡畫畫。
將來天下太平後,定與他一起,週遊唐疆南北,陪他畫下大唐的山河草木。
劉筠對諭旨言聽計從,對自己精心照顧,滿臉寫着忠誠二字。
結果賜他皇親國戚,他竟冷拒。
此番遠行,一路追來武定,李祺懷的是對他的滿腔恨意。
以及理想破滅後,深深的無力和痛苦。
中原遍地是豺狼。
家夢可破,國不可破。
父皇密謀遠交近攻、徐徐復唐,可哪有那麼容易。
國讎家恨卻萬般無力,李祺自感愧對父皇。
明明還有忠於唐廷之人,那人卻因自己,拒赴長安。
我泱泱大唐,何去何從。
不死心的李祺再次策馬,追趕劉筠。
她已一路從東川追來兩廣,步履遍佈百餘州城。
除非劉筠當面言明,否則,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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