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門悍女 086等着坐牢吧

    季江然那幾腳並沒有踏在她的肚子上,可是從床上那麼高的地方落下來,卻是肚子先着的地。

    胸口連帶鎖骨被他踢了幾下,憋悶的喘不過氣來。扯着嗓子哭出聲:「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季江然冷冷道:「你的孩子?安子析,你他媽的還是個女人麼?你簡直就是條毒蛇!」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

    一定是她做的,她絕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而且只能是她。

    a城有顧淺凝和季江影的傳言,而她素來惡毒,對顧淺凝針鋒相對,哪一次會坐以待斃?就算顧淺凝不去招惹她,她也不見得就能看到她好。況且已經找到林嫣然那裏去了,處心積慮不就是對付顧淺凝。她有其他的辦法……什麼辦法?用那種方法恐嚇顧淺凝,讓她知難而退,不就是她的辦法麼。這一次是麻藥,下一次就不一定是什麼東西了。

    不是她還會有誰?

    簡白嚇得嘴唇都變了色,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淌,死命的撕扯季江然的胳膊將他往一邊拉。顧不上問他原因,只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

    「季江然,你這個混帳東西,你快住手,你是想要了你大嫂的命嗎……快住手啊,住手……」

    簡白拉不開季江然,只得護到安子析的身上,季江然那樣子真能要了她的命。沒有什麼事情他做不出,看到季江然已經紅了眼,卻凜冽得像冰一樣,就知道他是氣極。

    查房的醫生護士聽到聲音,湧進來幾個人。看到後通通打了個寒噤,有醫生過來勸解季江然。有簡白覆在安子析的身上,季江然動作總算停息下來。

    醫護人員看到地下那一灘血,不敢耽擱,馬上對安子析進行急救。

    安子析奄奄的呼着疼,緊緊捂着肚子,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滾。心底迸發出將死一般的絕望。她對這個孩子有多向望?這是她最大的籌碼,也是她在季家安身立命的唯一指望。她要通過這個孩子為安家討回一切,她要利用這個孩子栓住季江影的心,她要借着這個孩子得到所有的重視與疼寵……

    可是她想,沒有了,就要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季江影接到電話趕過來的時候,安子析正在搶救室里搶救。需要他來簽字,情況還都說不準,醫生甚至問他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就說明風險真的很大。

    簡白在手術室門口哭得撕心裂肺,站都站不穩,被看護扶到椅子那裏坐,而她全身竟然是顫抖的。

    如果她的孫子沒有了,還是一手毀在她自己的兒子手裏……她不敢想,哭得越發洶湧。身體慢慢痙攣起來,季江然那樣,不是想要她的老命麼。

    季江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術室的大門,過來撫上簡白的背:「媽,你去休息吧,這裏你不要管了。」

    「我不管?子析和孩子不知道是生是死,你竟然叫我不要管?」簡白快斷氣了,說一句話劇烈的咳起來,撕着季江影的衣服:「你去把季江然那個混帳東西給我找過來,我倒要問問他到底想作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是想要了我的命麼。」

    季江影垂下眸子看她,幾秒鐘沒動。事實就擺在眼前,安子析要有個什麼閃失,簡白也一定不會好過,她真的是拿命在保這個人,是安子析無庸置疑的強大靠山。如果季江然今天真的要了安子析的命,呆怕連簡白的命也一起了結了。

    想動安子析,不將兩人之間致命的牽聯扯斷了,想都別想。

    遠不到那個時候就出手,難怪簡白要找季江然興師問罪。他雖然玩世不恭,可是什麼時候頭腦這樣不清過?

    季江影走到樓梯口給季江然打電話。

    問他:「在哪兒呢?你發瘋闖下的爛攤子,不打算收拾?」

    季江然在外面抽煙,被幾個醫生護士拉着出來的。吐了一口煙圈,只問他:「你老婆死了?」

    「她死了你不就有地方吃飯了,不是太便宜你。」

    季江然這一回是衝動了,可是他不傻,已經給秘書打電話來處理整件事。不會出那間病房,所有人只會當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不會傻到做了不妥帖的事,還要落人口實,等待法律的制裁。即便真將安子析踢死了,他也會想法子脫身。

    冷哼一聲:「就安家?我真不信他們能搞出什麼明堂來。你那個老婆什麼樣,你自己不清楚?」

    季江影告訴他:「回來吧,媽等着對你興師問罪呢。」掛斷之前還是忍不住罵他:「腦袋發熱?還是為愛沖昏了頭?有什麼火氣你壓不下,非要這個時候動手?媽的命你不管了,沒長腦子是吧。」

    季江然再也不是小時候,他罵兩句他就受着,現在他的脾氣比誰都大。安子析得寸進尺,火氣不是說壓就壓得住的。那個女人他已經忍她很久了。

    簡白在走廊里哭天抹淚,本來就已經很讓人頭疼了。

    正好安夫人來看安子析,聽說在手術室里搶救呢,一下子慌了神。拉着簡白那麼一問,雖然不知道是怎麼碰到肚子的,卻聽說孩子不一定保得住,連大人都有危險。比誰哭的都大聲,一口一個安子析為季家吃盡了苦頭,如果連孩子都沒有了,那可真是慘到家了。

    簡白愧疚難當,總覺得安子析一雙腿站不起來了,是她欠下的。如今連孩子也這樣,欠的實在太多了。之前已經扇了季江然一巴掌,這會兒安夫人在這裏,她也不敢再罵,只怕這個時候知道真相了,矛盾會更加激化,一發不可收。

    只是她很好奇,季江然為什麼要對安子析下這樣的狠手。

    季江然不顧及場合,靠在醫院的走廊上叼着一根煙。

    季江影靠在他對面的牆上,看了他一眼,抬腕看時間。

    安子析進去兩個多小時了,醫生還沒有出來過。

    簡白哭的沒了力氣,奄奄的坐在那裏。

    安夫人早已經打電話把安桐叫了過來,雖然沒人告訴他們是季江然的責任,可是這一回安家已經不打算善罷甘休了。不論孩子是否保住,都要一口咬住不放。如果沒有季江影鬧出的那些事,安子析也不會氣得動了胎氣,他們想,不論這一回是否跟動了胎氣有關,都要跟季家好好的討個說法。這樣一鬧騰,才能讓季家的人警覺起來,更加重視安子析。到時候就算孩子保不住,也要讓季家覺得虧欠。

    季江然受夠了,況且這個女人是死是活關他什麼事。站起身要走。

    簡白一嗓喚住他:「季江然,你給我站住,你想往哪兒走?」

    季江然轉過身,淡淡的看着她:「她是死是活,跟我有關係麼?」

    「你……」

    不等簡白說話,安夫人反倒先罵起來了:「江然,你說的這話我們就不愛聽了。你說的這叫人話麼,子析在裏面搶救,你竟然這麼咒她。她再怎麼說也是你大嫂,她肚子裏懷的也是你們季家的種,不該喚你一聲小叔麼,你就是這麼咒他們的?」

    不提這一句倒還好,一說到這裏,季江然將手中的煙盒都揉碎了。

    眯起眸子走過來,慢條斯理地盯緊安夫人:「安子析肚子裏懷的真是我們季家的種麼?叫我一聲小叔?我看不見得,我還真就擔不起。」

    安桐和安夫人的心同進「咯噔」一聲,心裏有鬼,被人輕輕一問,就會虛的不得了。背後上冷汗涔涔。

    安夫人瞪大眼睛,跟見了鬼一樣,卻仍舊揚起頭說:「季江然,你這話什麼意思?子析一出事,你們季家就想翻臉不認人了是不是?」

    簡白本來已經被季江然氣得半死,這事就沒打算這樣算了。現在他又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她氣的指着他:「季江然,你滾,滾的遠遠的,季家沒你這樣的兒子。」

    季江然最不怕的就是滾。

    他只差要笑出來:「好,我滾,別讓大哥再打電話叫我回來,這回我真滾遠了。」

    季江然前腳一走,安桐和安夫人扇着風的抱怨。

    「我們家子析吃了這麼多的苦,已經十分可憐了,還要被這麼擠兌污衊,讓她可怎麼活?親家,我們把女兒嫁到你們季家來,就是這麼糟蹋的麼?」

    安夫人說着說着,又開始擠眼淚。

    簡白這樣一折騰真是心力交瘁,也有心安撫安家人,可是有心無力。只說:「親家,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是我們季家對不起子析,一定會加倍補償她的。」

    安桐拉了拉她,示意她適可而止,安家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果季家一輩子覺得虧欠安子析,現在要不要這個孩子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了。

    沒了也好,省着定時炸彈,哪一時引爆了,反倒讓人提心弔膽。

    季江影操起手臂驀然的站在那裏,瞳光緊縮,連嘴角淡然浮起的鈎子都很莫測,一副閒散看戲的模樣。

    手術室的大門終於大後,醫生一走出來,立刻被圍上。

    安夫人抓着他:「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醫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把口罩摘掉說:「放心吧,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孩子雖然早產,不過放在保溫箱裏,一樣會正常存活。」

    提了幾個小時的心,這一刻終於放下來。

    簡白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季江然再回來,已經換好了衣服。看到顧淺凝坐在窗前看風景,走過來從身後抱住她,沉着下巴抵進她的肩窩裏。

    顧淺凝嗅到他的身上有沐浴露和洗髮水的味道。

    「這麼長時間,我還以為你回公司上班了,原來是回家洗澡了。時間怎麼這麼長?」

    他一大早出了病房就沒有再回來。到現在整整一上午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

    顧淺凝幾乎是刻意這樣問他。

    季江然懶洋洋的說:「我去踢了安子析幾腳,現在她還在手術室里不知是死是活。」

    顧淺凝抽了口氣:「你說什麼?你踢了安子析?為什麼?」

    季江然將她轉過來,自己則靠到床欄上。操起手臂說:「你昨天晚上在酒吧的事,就是她做的,只能是她,我想她是想給你個下馬威。我已經查過了,她這幾天的確找人調查過你。這樣還不治她,不是太便宜她了。那個女人打小就毒,實在讓人倒盡胃口。」

    顧淺凝眼波清淺,看來林嫣然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路要怎麼走是好的。

    只是說:「可她是你大嫂呢。」

    季江然淡然的一抬眸:「就算我不治她,她也沒幾天的好日子過了。」他撫了下眉骨,沒再深說下去。

    難免有些毛燥了,難怪季江影要那樣說他。

    顧淺凝也不多問,整個過程她都再清楚不過,所以沒什麼好奇的。

    麻藥的勁早就已經過了,她要出院,之前醫生又給她做了一次全身檢查,一點兒事情沒有。

    也說:「顧小姐放心吧,徹底過了勁,對身體也沒什麼影響,可以出院了。」

    季江然送她回酒店休息,出來的時候接到季江影的電話。

    說安子析已經出了手術室,雖然遭了一了一番非人的罪,可是沒有喪命,孩子也保住了。

    季江然邪氣的笑了聲:「那是我吉人天下?這麼晦氣的事沒沾我手上。」他耙了一把鬆散的發線,閒閒說:「這樣我可不欠你什麼了。提高你的辦事時效,你想感激我,我也沒意見。」

    季江影不會閒到跟他貧嘴,他還有事去找醫生,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季江然收起電話,扣上安全帶側首說:「安子析竟然活下來了,孩子也沒有死。」

    顧淺凝靠到椅背上,看了他一眼。想說季江然這個男人實在很冷靜,如果他想讓安子析胎死腹中,其實很容易。幾腳下去,還能活着,就說明他不是一點兒分寸都沒有的。據他所說理智盡失,還能拿捏準頭,只能說一種自持力是長久保持的結果,已然成了習慣。連他自己都不察覺。

    眯起眼來細緻的看他,陽光那樣濃烈,團團花白細碎的光渡滿他一側臉頰,晃得睜不開眼,總像是看不清楚。

    季江然看了她一眼:「怎麼傻乎乎的?」伸手推了一下她的額頭:「真沒留下什麼後遺症?不會變傻了吧。」

    顧淺凝瞪了他一眼,轉首看窗外。

    午後的陽光最為強盛,路上都是刺眼的光圈。一輛輛車子迎面駛來,滑閃而過,也像是無聲無息的。

    她一回到酒店就上床去睡了。

    季江然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到床邊,單膝跪到床上,在她臉上吻了下。

    「你好好睡一覺,晚上我來叫你吃東西。」

    顧淺凝沒睜眼,只「嗯」了一聲。

    季江然關上門離開。

    公司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快一天的時間沒有回公司了,上午本來有會也推遲到下午,他要趕回去開會。

    在東帝廣場上看到林嫣然,她不敢打他的電話,就等在那裏。

    季江然一眼看到她,摘掉太陽鏡走了過去。

    林嫣然有些緊張,所以手指捏緊。

    「二少?你沒事吧?」

    季江然已經沒了那時的暴烈,眉舒目展的,和平時那個意氣風發的季江然沒有什麼不同。

    「沒事,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林嫣然咬了下唇齒說:「我早上看你挺生氣的離開,擔心我說錯話,所以想來看看。又怕影響你工作,吳秘書說了,這段時間不讓我打電話找你,他說你很忙。就想來這裏碰一下運氣,或許等你下班的時候能遇上。」

    真是個傻氣的小姑娘。

    季江然拉了她一把:「到裏面說吧,在這裏會曬成黑種人。」

    東帝大廈裏面一定是很舒服的,一進門冷風撲面,簡直兩個世界,讓人神清氣爽。

    前台禮貌的和季江然打招呼,季江然點點頭,和林嫣然一起步入電梯。

    離開會還有十幾分鐘,他們到辦公室里說話。

    季江然問她:「開店的事有個初步的方案了吧?籌備好了,需要多少資金,吳秘書會劃給你。」

    林嫣然馬上說:「二少,算了,真的不需要,我沒有這樣想過。」

    「我知道。」季江然坐到椅子上,淡淡抬眸:「我不喜歡跟我耍心機的人,由其是女人,單純一點兒有什麼不好。」

    顧名思義,她早上的舉動還是很得人心的,他不僅沒有生氣,反倒對她刮目相看了。

    顧淺凝說的沒錯,她果然更了解季江然一些,也還好她沒有犯傻。不過將安子析的行為檢舉給他,又按着顧淺凝的囑咐另行加了一條,說安子析明確說她還有其他的辦法能夠讓顧淺凝知難而退。她說出那一句,他果然憤然離開。

    當時他那個氣勢洶洶的模樣很恐怖,她坐在那裏全身都軟了,勇氣盡失。就想,如果她按着安子析的說法做了傷害顧淺凝的事,萬一東窗事發,他是否就會這樣來找自己興師問罪……她不敢想,瑟瑟的發起抖來。

    握緊杯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秘書已經敲響大門,進來提醒他:「季總,開會的時間到了。」

    季江然站起身,告訴林嫣然:「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或者遇到什麼困難,可以隨時打電話。不用傻乎乎的站在樓下等,有的時候我不來公司,或者出差了,你等幾天也不見得就能等到我。」

    這算是給她的特權麼?

    林嫣然站在那裏,終於有一點兒開心。眉梢眼角滲出笑,連臉都紅了。他終於不再將她推遠,遠遠的,連一通電話都不再允許她打過來,仿佛是恩斷義絕。

    一從東帝大廈里出來,她就給顧淺凝打電話,她還存着她的電話號碼。

    顧淺凝迷迷糊糊的接起來,就聽她說:「顧小姐,我是林嫣然,謝謝你。」

    顧淺凝眯起眼睛坐起身,只說:「不用謝,我也沒有幫上你什麼。」她們這樣頂多算各取所需。

    林嫣然握着電話沒有掛斷。

    顧淺凝鈎起唇角笑了一下,林嫣然真的還是太簡單了,這樣簡單的一個小姑娘,不過也是好的。

    告訴她:「你放心,你按我的交代對季江然說了那些話,我自然會信守承諾,事成之後離開。」其實她不是多事的人,但是看到那麼多人毀掉了,還是忍不住多說一句:「保持你的簡單和善良,其實就是最好的武器,就算最後得不到季江然也不會將他推遠。別跟他們耍心計,你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墜入魔道,更加不會有幸福可言。」

    林嫣然怔了下,最後慢慢說:「顧小姐,謝謝你。」

    然後掛了電話。

    她不是顧淺凝的對手,永遠都不會是,林嫣然越發懂得。

    被吵醒了,不想再接着睡。爬起來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一邊飲一邊給顧淺淺打電話。

    告訴她:「東西可以送到季家人手裏了,明天吧,我想今天安子析還沒從鬼門關里徹底的爬出來。她的本事你知道,再故意裝得可憐,估計沒人拿她有辦法。就等她緩一緩再說。」

    顧淺淺有些激動的問:「二姐,你說安子析她怎麼了?」

    「她的孩子早產了,吃了不少的苦頭。聽說在手術室里折騰半天的時間,能撿回命不錯了。」

    顧淺淺有些掃興:「沒要了她的命真是便宜她了。」

    顧淺凝才要說她沒腦子:「殺人是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的麼?」季江然連分寸都拿捏得清,一定不會要了她的命。真替他提一口氣的人才真是傻,說明還沒品出季江然是個怎麼樣穩妥的人。

    毛頭小子會一手造創東帝的奇蹟?會輕言收購幾個大企業,而且還是在一年之內?他算計的精準程度,只怕超出常人想像。

    於是一定要逃,糾葛得深了,挫骨揚灰的話只怕就會成真。她頭皮又開始麻起來,覺得自己或許鬥不過他。

    顧淺凝吞下一口咖啡,開始收拾重要的東西,錢,證件……必不可少的東西裝起來。其他東西通通不要了,都擺在那裏,原封不動。季江然晚上說不準會過來,他火眼金睛,一眼看出破綻就麻煩了。

    安子析死裏逃生,第二天早上才被推到普通病房裏。打起一些精神,至少可以正常說話了。

    在安家看來,這回有臉了。受的這些苦通通算到季家的頭上,讓他們從此愧疚不安,想盡辦法的彌補。更重要的是安子析這回生了個男孩兒,雖然早產卻活下來了。就連醫生也說,只是不足月,前期要精心餵養,對孩子後期的成長和智力卻沒有一點兒影響,還是會和足月的孩子一樣,比那更好也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安下心,說話的底氣都足了起來。

    安子析才在病床上躺好。

    安夫人接着轉過身來跟簡白說道這事:「親愛,子析這一回受的這些苦,還險些一失兩命,全都是為了你們季家。你們季家以後打算怎麼對待她?」她臉色變了一下,忽然冷言冷語:「而且子析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原因似乎不像是你說的那樣吧?」

    她已經聽安子析說了,安子析這個性格險些被季江然踩死,不會這樣便宜他。她也不是個沒有性格,天生會忍氣吞聲的人。從小到大都比一般的女人凌厲,否則也不會一而再的算計別人。由其還是在這種恨透了季江然的情況下,更沒有便宜他的道理。

    安夫人話落,她馬上說:「媽,我差一點兒死了,不是季江然打的麼,他是怎麼下的狠手你也看到,恨不得當場就要了我的命,我都不知道哪裏招惹到他了,他就時不時的那樣發瘋。而你為什麼不跟我的家人說實話?是想袒護江然麼?他的命是命,我和孩子的命就不是了,是不是?」

    簡白實在有口難言,她倒不是刻意包庇季江然,只是當時那個混亂的局面,只怕真相一出口,更加亂成一鍋粥了。

    「親家,子析,你們先別生氣,聽我慢慢說……」

    安桐一直是白臉的角色扮演,也一會兒也忍不住責難:「親家,你還想怎麼說?我們安家一直敬着你們季家,也敬着江影。江影他什麼時候安份過,一直在外面胡作非為,子析什麼時候不懂事,像別的女人那樣跟他又吵又鬧?什麼時候給你這個當婆婆的添過一絲堵?不是一心包容他,等着跟他好好過日子。江影他領過情麼?你們季家領過情麼?子析的腿為了你站不起來的吧?江影是不是因為這個嫌棄她,所以才在外面做那些事?但就算這樣,他季江然有什麼理由打他的大嫂,還差點兒要了她的命,你們季家就是這麼回饋子析的麼……」

    一時間吵鬧不休,安家將話咬得很硬,吐字凌厲,無論如何不會輕易作罷的模樣。似決心要借着這次的事件佔個上風,一下就將季家吃准了。拿一副受害者的嘴臉一心想要討個公道,根本不給簡白說話的機會。

    由其安子析躺在床上那麼一哭,安夫人也就跟着哭,刻意唱曲念怏怏,不過就是想說給簡白聽。

    「子析啊,我的女兒,命怎麼這麼苦……當時你一心非要嫁給江影,媽就說你們不合適,江影那種性格的人怎麼會懂得心疼你……你這個死孩子,偏不聽,非要飛蛾撲火的來愛他,現在倒好,你是一心一意的去愛他了,可是最後換來了什麼?季家要把你當仇人一樣看待,時至今日對你下狠手……」

    安子析哽咽得厲害:「媽,你別說了……」

    簡白看在一邊一定不好受,即便被安家這樣苛責,還是感覺無話可說。

    只得儘量安撫安子析:「子析啊,你聽媽的話,剛生完孩子不能哭,否則落下了病,只會對自己不好。媽知道你委屈,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袒護江然,讓他來給你解釋個清楚,到時候你們想怎麼辦,媽也不管他了。」

    安子析一定要整治季江然的,很早之前就壓着火,再加上這一次,跟不共戴天有什麼區別。

    看着簡白去給季江然打電話,安家正經揚眉吐氣起來。

    簡白握着電話,手都氣抖了:「你在哪兒呢?馬上到醫院裏來,季江然,這件事情你別想躲過去……」

    季江然昨晚睡晚了,接起電話的時候還有三分睡意,直到簡白掛了電話,還是沒有散盡。

    扔下電話迷迷糊糊的又伸手攬過來,溫得軟玉塞滿懷。

    他昨晚不安份,折騰她到過半夜,就是不肯睡。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昨晚心情好,帶她去吃好的,結果多喝了幾杯,都有一些醉,連他自己都那樣覺得,其實他酒量大的不得了。看着她的時候還是感覺昏眩,臉頰有一點兒紅,皮膚純淨得近乎半透明,瑩潤得宛如薔薇花開,而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微微上翹,笑起來更是明艷照人。他盯着她就像是緩不過神來,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上去,不知道怎麼捱到兩個人回房間,其實在車上他就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司機開車,無聲的坐在前面。她爬在他的胸前打瞌睡,呼呼的,像貓一樣,他的心裏痒痒的。手臂纏上她的腰,輕輕的摩挲。

    一腳勾上門,有些霸道野蠻的吻上她,顧淺凝只是抵着他的胸膛催促他去洗澡,他也是戀戀的不肯放開。

    難得當晚顧淺凝很溫柔,不僅會回應他,還會試着討好他。

    季江然覺得仿佛是哪裏疼,哼了一聲,俊眉微微蹙緊。

    他不是女人,即便是第一次,也不該有什麼痛觸。卻感覺悶悶的疼意一直炸在心口間,就像從來沒有碰過誰,第一次感覺是這樣圓滿的擁有一個人,全身體的融合在一起,所以就有了這樣生疏的疼意。

    顧淺凝聽到他接到電話,躲閃她埋在頸間的唇齒,提醒他:「你不是接了電話,不去上班?」

    季江然啞着嗓子,懶懶的說:「又不是秘書打來的,是我媽。」

    顧淺凝眯起眼睛來推了他一下:「你媽叫你,你還不快去……別鬧了,我還想睡一會兒。」

    季江然纏着她不放開。


    顧淺凝到底睜開眼:「你昨晚折騰那麼久,還沒有夠麼?」她哀呼:「你不會累嗎?讓我再睡一會兒,別折騰了,好不好?」

    季江然已經將人攤平……

    被反反覆覆的溫潤不斷包容,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去醫院的時候臉色不錯,裏面個個陰雲密佈,他卻春風得意,笑着走了進去。

    安夫人快言快語:「你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麼?」分明是不將整件事放在心上。

    季江然的嘴巴就是這麼惡毒:「安子析又沒死,我不笑着,還哭着過來不成?」

    安桐氣大發了:「二少,你……」

    安夫人拉他:「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轉首問簡白:「親家,你不是說給江影打電話了嗎,他怎麼還沒過來。子析是他的老婆,死裏逃生,又為他生了個兒子,他不該寸步不離守在子析身邊麼?」

    「哧」一聲,季江然的笑意響徹整個病房。他那個放蕩不羈的模樣,嘴角揚起,收眼輕佻,絲毫不加掩飾。就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這樣笑一笑,都對不起說笑的人。

    安子析惡毒的盯緊他,似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

    「季江然,你笑什麼?差一點兒殺死你的大嫂,和你的侄子,你很開心很得意是不是?」

    季江然斂了笑,眯起眸子凌厲的望過去:「安子析,你就是被寵壞了,你看你這副德行,哪裏還像個女人,簡直像條毒蛇。」

    安子析臉色發白的眼望着他,一眨不眨。

    安家人本來就氣勢洶洶,他來了,不僅不低眉順眼的說半句軟話,還一句比一句摧刻薄入內。

    簡白拉着他的胳膊,嚴厲呵斥:「江然,你行了,你有完沒完了?想把這個家攪黃了你才高興是不是?」

    季江然如何是個肯聽勸的主,他今天之所以會過來,就是連砸場子帶看好戲來的。

    怎麼輕易罷手,甩開簡白的困制,正好跟安子析一一對質,卻將醜話說在前面。

    「既然你們安家這麼理直氣壯,迫不及待,之後可別後悔。說到底你除了是我名義上的大嫂沒有半毛錢關係,我們現在不過就是個開胃菜。你們不是心心念念盼老大出場。」他聲音放輕,一個大男人竟妖嬈得像是一隻妖精。他那樣子是會吃人,且不吐骨頭的。「保存你的戰鬥力,我怕老大來了,你無力招架。」他問:「安子析,你說我為什麼想要你的命?我有沒有警告過你,要你安份一點兒?你那樣陷害顧淺凝,不惜找人給她注射藥物,你他媽的是女人吧?怎麼什麼卑劣蛇蠍的手段你都想得出?」

    安子析睜大眼睛,怔忡的看着他:「你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我從沒找人給她注射過什麼藥物。」

    她有些慌亂,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她是找過林嫣然,也想過近一步驅逐顧淺凝,卻一直沒有時間和機會,就進了醫院,然後遭遇現在的事情。

    安夫人就要張口罵起來:「季江然,你這是罵誰呢?」

    季江然驀然動了氣,冷冷的側首,虛指了她:「你給我住嘴!信不信我找人縫上你的嘴巴?」

    安子析真要被他接二連三的混帳舉止氣瘋了。

    也不顧及身上的疼了,吼他:「季江然,你這樣到底是什麼意思?」

    簡白也想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按理季江然再渾,不會不問青紅皂白的對一個孕婦出手,一定是有什麼事將他刺激瘋了,才會下這樣的狠手。站在那裏靜寂了一下,只盯着季江然。

    季江然冷笑着靠近她:「跟我裝是吧?不是你找人在顧淺凝酒里下迷藥,然後給她注射麻醉劑,不就是想恐嚇她,讓她趁早離開a城,離得老大遠遠的。你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三番五次對一個女人出手,算什麼本事?」

    安子析被他氣得發抖,身上的傷更疼了,疼出冷汗,卻不容他污衊:「季江然,你血口噴人,是誰跟你說是我做的?顧淺凝那個賤人麼?是那個賤女人告訴你是我做的……」

    季江然一揚手「啪」一聲狠抽在她的臉上,再一次險些將她掀翻在地。

    「當我的警告是耳旁風是吧?」

    室內一陣大力的抽氣聲。

    「季江然,你瘋了。」

    簡白和安夫人都來拉季江然,安桐甚至要跟他動起手來。

    安子析匍匐在那裏疼得爬不起身,眨眼,臉色就白得跟紙一樣。

    季江然反倒不耐煩:「賤人,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什麼時候你做了壞事不是極力掩飾的,你那點兒手腕當我不知道?」

    安子析覺得傷口一定是裂開了,才會這樣疼,疼的幾近說不出話來。

    顧淺凝和季江影滿城風雨,而她的眼裏不揉砂子,對顧淺凝的嫉恨程度季江然一直是知道的。所以這個風頭上顧淺凝出了什麼事情,一定只能是她做的。

    她被人算計了!有人故意算計她。所以她才會莫明其妙的中招。

    難道那些親密戲碼都是顧淺凝故意演給她看的?她自命清高,從來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季江影表現得親近,忽然那樣反常……安子析咬牙切齒,閉實眼睛,額頭上冷汗涔涔,由心的絕望起來。

    她早該意識到反常的,卻被氣憤和嫉妒沖昏頭腦,真的就要想辦法對付顧淺凝,置她於死地。

    然這一次她卻受了顧淺凝的害。

    可是沒人給她辯解的機會,一切矛頭都清析的指向她。只有她最有立場做這樣的事,而且憑她的心性,也一定做得出。

    安子析終於嘗盡什麼叫做百口莫辯,越是極力否定,季江然越認定她是惡毒心腸,死不悔改,只會更加憎惡,入骨三分。

    安夫人不敢動季江然,就來揪着簡白不放。

    「親家,你給我說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季家想把人逼死是不是?這樣血口噴人也就罷了,還一而再的對子析動手,你們是想要了她的命麼?」她撒起潑來,就將自以為的王牌掏出來:「好啊,你們不是要她的命麼,那就讓子析抱着孩子離開你們季家好了,這樣下去,早晚也會要了她的命。我可憐的孩子啊,這是造了什麼孽,為人家生了孩子,還要這麼倍受欺凌……」轉頭又去抱怨安桐:「都怪你沒本事,引狼入室,最後安家倒下去了,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被當一回事了。」

    季江然站到一邊,點着一根煙,順便給季江影打電話。

    「你到底來不來?你老婆成魔成瘋了,你不過來把安家的一群瘋狗擺平了?」

    他叼着煙看安家的人在那裏刁難簡白,卻不說話。絕對算是她自己找來的了,她馬上就知道她疼了怎樣的一隻白眼狼。

    季江影片刻推門進來。

    安子析看到是他,哭起來。淚眼汪汪的看着他,不是不委屈。

    安桐馬上過去拉上他。

    「江影,你來的正好。你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少這是想逼死你的老婆和孩子了?」

    季江影眼波清冷,淡淡的看了安桐一眼,他的神色從來都不熱切,倒讓人覺得稀疏平常。直接將手裏的紙摔給他,撫着眉骨悠悠說:「你們安家也該鬧夠了,你讓安子析自己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麼?」

    此話一出,一片譁然。

    安子析慌然的睜大眼睛。

    季江影淺淡的看向她,仿佛是一字一句:「我根本沒有碰過她,哪裏來的孩子?」

    安子析盯着他的嘴唇一開一合,聽覺和呼吸一樣變得困難起來,險些聽不清他說的什麼。

    安夫人早已花容失色,只是愚昧到家,以為聲大就能蓋過人:「季江影,你胡說什麼,子析是你老婆,她的孩子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你們季家不能因為沒有良心,就不想認這個孩子。」

    安桐顫巍巍的拿着那張紙,一句話不肯說。

    親子鑑定結果顯示得很明白,季江影和那個孩子不是父子關係。

    他不會傻到去質疑這張紙的真實性,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們安家人再清楚不過。

    「江影……」

    想為安子析開脫兩句,他知道季江影是什麼脾氣,只怕他會將安家趕盡殺絕。

    簡白不依了,過來揪住季江影的衣服:「江影,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你沒碰過子析,孩子不是我們季家的?」

    季江然操手靠到牆壁上,好戲到底開場了。

    季江影隨後抽過安桐手裏的紙,拿給簡白:「你自己看,親子鑑定的結果顯示,這個孩子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而且我清楚的記得沒有碰過她,她能懷上孩子,還真是個奇蹟。」

    安子析全身冷透了,連疼都不再覺得。只是絕望的盯緊季江影,難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他?連他自己沒有碰過她,他都一清二楚,還是說,那晚他的酒醉也是假的,不過又是一個全套?

    天啊,她幾乎不敢再聯想下去。

    訥訥的問他:「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對不對?」

    季江影眯起眸子,以前一直覺得她聰明,辦事有利,行事得當,是他多好的一個助手。現在才發現,其實她還是很天真,有的時候簡直幼稚的可笑。

    「你覺得,碰沒碰過你,我自己會不記得?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年,什麼時候看我因為喝醉了酒而做過荒唐的事?」

    是啊,從來沒有過,她怎麼就信了呢。

    簡白拿着那張紙,差一點兒站不穩,一下甩到安子析的臉上。

    血液直衝腦門,一直以來她因為這個孩子有多欣喜,現在就有多絕望多憤慨。

    「安子析,這是怎麼回事?你這個人到底多大的膽子,竟然拿別人的孩子來冒充我們季家的種,把我們一家人當猴耍……」

    安子析硬是撐着身子勉強坐起身:「媽,你聽我說……」

    季江影慢條斯理的說:「媽,她的膽子可大了,我不說出來,你永遠想像不到。上一次你被警察帶走,也是受了她的害。你是沒有讓那幾個人真對顧淺凝做什麼,她卻抓起那幾個人的孩子當人質,高價收買,讓他們輪jian顧淺凝。其實顧淺凝舉報的沒有錯,一切都是安子析私下裏搗的鬼,只是為了讓你背黑禍。」

    安子析要瘋了,拼命搖頭,她是不會承認的,一定不會承認。

    慌亂的說:「媽,你別聽江影亂說。我沒有,你知道我不會做那種事情,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我怎麼會……」

    安夫人和安桐也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慌慌張張的對簡白說:「是啊,親家,這種話你怎麼能信。子析怎麼對你這個婆婆,你心裏是清楚的。」

    簡白驚怔不已。說不出信或不信了。

    季江影卻接着說:「信不信我的話都不要緊,我已經將事實查的很清楚了,隨時等着她生下孩子,把那幾個人交給警方,連帶他們的證言證詞,到時候不是你抵賴一兩句就能相安無事的。」

    原來他從來沒有放過她,也不是渾然不知,她的帳他一直幫她記得,一筆一筆記得清楚。當時那樣做只是為了幫簡白脫身,不想自己的母親真被她拉去做替罪羔羊。

    連簡白都沒辦法不信了,幾步奪過去,狠狠的給了安子析一巴掌。

    「安子析,你太沒良心了,想想這段時間我是怎麼對你的,沒想到你是這麼歹毒的人。這種喪良心的事你都做得出,到底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

    安子析哭起來,急着辯解,語無倫次:「媽,你不要聽他亂說,我沒有做過,我真的沒有做過那些事。我是怎麼對你的,你不知道麼,我到現在依舊站不起來,可曾有過一句怨言?我怎麼可能那樣陷害你……」

    她梨花帶雨,看着不是不可憐,加上昨天的失血和元氣大傷,一張臉都白透了,跟梨花一模一樣。

    救命之恩大於天。

    不等簡白的心理防線有一絲鬆動,顧淺凝正好推門進來。她來的正是時候,聽到安子析那一句話。

    站在那裏譏諷的笑出來:「安子析,你還真會演戲,就猜你會這樣。你可真是蛇蠍心腸,詭計多端……信你的人,連命都會搭進去。」她把手裏的東西交給季江影:「大少,你看一下,這是證據,她的腿根本就沒有受傷,她能站起來並且好好走路,一切都是她裝出來的,不過就是想博取你們季家的同情和關愛罷了。」

    安子析瞪直了眼睛,嘴角顫抖:「顧淺淺,你怎麼會來這裏?」

    她徹底慌了,仿佛是打入十八層地獄前的那唯一一次對質。很快她就要萬劫不復,連翻身的餘地都沒有了。

    顧淺淺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恨極道:「來揭穿你的真面目,讓他們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你不僅騙季夫人,讓她對你一輩子愧疚。你也從來不會善待別人,你不止一次蠱惑慫恿我對付陷害我二姐,當時顧家失利失去整座江山,就是因為我告訴了你,我爸可能和我二姐有染,你們就拿這個來威脅我爸,得到大部分股權,成為和季家聯姻的對象。不僅如此,你一再的離間我和我二姐的關係,為的只是不讓她好過。連我爸對媒體謊稱和我二姐有染,來污衊她的事,也是你一手安排策劃的,那些記者媒體都是你找來的。到了現在,你還不打算放過她,仍舊讓我幫你調查她的情況找機會供你下手……我幫了你那麼多次,結果你是怎麼對我的?找來段存勾引我,害得我連孩子都失去了……安子析,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可怕的女人,你簡直不是人……」

    前情舊事,終於都被翻了個底朝天,一切骯髒卑劣的所作所為,都將無所遁形。

    指證安子析罪行的人那麼多,而且不容她有一絲的辯解,已然那麼無力。

    事實都擺在眼前,就算安子析再有扭轉乾坤的本事,也沒辦法一條條否定。

    安夫人想來撕爛顧淺淺那張嘴,怕她再無止境的說下去。最後和顧淺淺撕打起來,被顧淺淺一把推倒,四仰八叉摔到地上。

    顧淺淺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揚着臉問:「怎麼?心虛了?我倒懷疑連車禍都是假的,是安子析一手製造的,她簡直太擅長這個了。」

    簡白一直緘默的和季江影將手中的視頻看完,安子析受到驚嚇之後利索的從輪椅上站起身,跑起來也是十分迅速,哪裏像腿有毛病的人。最後車子開走,她做賊心虛一般四處張望,又坐了回去。

    季江影扔到床上去,讓安子析自己看。

    簡白徹底絕望起來,不想自己老了老了,要被一個人這樣蒙蔽雙眼,虧她一次次豁出自己的命來袒護她,不想她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這樣愚弄她,愚弄安家。

    「安子析,你小小年紀做這些孽,也不怕自己會不得好死。你如今也是當媽的人了,怎麼就不給孩子積點兒德行。我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像你一樣,果真是蛇蠍心腸!」指着她:「你馬上帶着你的孩子從我們季家滾出去,否則我一樣會對你不客氣,立刻滾!」她被氣得站不穩,最後季江然來扶她。

    她要去休息一會兒,今天這一連串的衝擊實在太大了,她覺得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一直以來也是感念安子析的恩情,畢竟她年紀輕輕卻站不起來了……沒想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為了自保撒下的彌天大謊。她的膽子簡直大的沒連兒,這種事她都做得出。

    簡白除了心灰,頭腦中只盤旋着『惡毒』兩個字,是她現在唯一想出來的能夠修飾安子析的字眼。

    這樣的一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病房裏安靜下來,哭也哭了,喊也喊了,安家人之前的囂張一點兒不見了,苦苦哀求,可是沒有人再肯理采。

    最後哭得撕心裂肺,安夫人竟險些暈死過去。安桐知道這一回安家徹底完了,再沒有迴轉的餘地。

    安子析麻木的坐在床上,之前還只是掉眼淚,後來竟痴痴的笑了起來,許多許多的事情她想明白了。真的是想明白了……原來她所看到的,跟真實的永遠都不一樣,大相徑庭。她覺得自己隱秘而偉大,做什麼都是天衣無縫的。殊不知自己就像個跳樑小丑一樣,一舉一動都在季江影的掌控之中。所以他從來都不急着收拾她,也不急着拆穿她。打蛇打七寸,季江然說她是一條惡毒的蛇,結果他們就是這樣來對付她的。

    她活在一個他們一手製造的幻境裏,運籌帷幄,耍弄心機,覺得哪一步做得都好。豈不知他們不主動制裁她,並不代表就真的對她視而不見。沒有人肯那樣寬容她,他們不過懶得花費力氣收拾她。就讓她自己來作,作到最後,把自己逼到一個無路還生的死角上。死也死得無路可退,無話可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安子析叫所有人出去,她慢慢的平靜下來,只是想要跟季江影好好的談一談。

    季江影坐到病房的椅子上抽煙,臉上隔着一層煙霧,高深莫測,安子析看不懂他。

    有些沮喪又頹廢的低下頭,這些年她到底是怎麼跟在他身邊的?竟然一點兒都不了解他,她可真是笨。

    嘴裏苦苦的澀澀的,開刀的口子也在隱隱的抽搐。

    或許有比這裏更疼的地方,所以並不是特別明顯的感知。

    「我拿孩子算計你,這件事你一開就知道對不對?包括那一晚你被扶到我的房間裏?其實你都心知肚明,明知道沒有發生任何事,早上故意裝出懊惱對不對?」

    季江影抬起修指彈掉一截煙灰,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屑再隱瞞什麼。

    「的確知道……你利用我媽,把她抓得死死的,我們說什麼她都不會信。就那樣跟我鬧,實在讓我很頭疼。既然你耍了這個心機,那就讓你得逞。我總不能看到自己的媽因為你非作出點兒毛病不可。你真是找對人了,方法也對,她最後真是拿命護你的。如果你肯珍惜其實比現在好。想動你,只得先將這層庇護剔除了。你知道我媽在乎孩子,你懷了孩子她會對你加倍好。不過很多事情也會事得其反,如果她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季家的,你說她會不會一下就厭惡你至極?到時候不用我們出手,她自己就會剔除你,推遠你。那時我再將老帳翻出來算,她定然不會再出什麼難題。對我來說,效果是一樣的,只是時間久了一點兒。可是我沒想到你這麼不安份,罪行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誰料到季江然一發瘋,反倒將時間提前了。

    安子析怔怔的看着他,她聽的很清楚,字字句句跟刀子一樣扎在她的心口上。果真如此,他打一開始在醫院妥協,就不是真的打算放過她。只是先穩住簡白,然後再想辦法將她這個護身符摘除,到時候怎麼處置,就再沒有人阻攔他。

    不過是他的緩兵之計。

    「所以是你跟季江然串通好的,故意設下圈套,等着我去鑽是不是?」

    季江影吐了一口煙圈,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的冷笑:「安子析,連季江然的話你都信,你可真是傻的可以。說明你的惡念太深了,貪念也是無止境。不要說是誰設好了圈套,惡由心生,安子析,你的心已經墜入魔道了,就算沒有這一樁,你自己也會做出其他毀滅性的事情來。你不滿足,想得到的那麼多,以為用拙劣的陰謀詭計就能達到。早晚像這樣,把自己害死。」

    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這個女人惡性的轉變他真是看在眼裏,一起長大的時候就知道她的獨佔性強,是個很毒的一個女人,可是冷靜,能力也比一般的女人強,倒也不覺得怎樣。性格剛烈的人,總有一點兒霸道,無可厚非。只是沒想到一步步的走來,她沒有化繭成蝶,把自己磨礪得跟真珠一樣華麗璀璨,反倒變成了今天這個面目全非的樣子。不能不說失望,也曾想着拉她一把,可是她的心思惡毒鋒利,不止一次將他伸來的手一把拔開。然後一無返顧走到今天,走到萬丈深淵裏。

    她這樣不單是撞了南牆,而是一下撞得狠了,粉身碎骨,根本回不了頭。

    「不過不是我和季江然合謀,你知道我們兩個志不同道不合。他那個人天生惡味趣,我想他也是在醫院看透你的小心思,覺得你利用我媽這件事很煩。就來戲弄你。而且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的目地亦正亦邪,他什麼時候不這樣,肯真心實意地干一件好事。如果我沒有識破,真的被你得逞了,他就當是陰了我一把,算我倒霉。不過我想他一定猜我會識破,如果這樣,他就是想還我一次人情。」

    看到安子析那個呆傻的模樣,她一定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關係。

    「他坑我,是為了還你人情?」

    季江影淡淡的眯起眼:「是啊,這件事說起來話長了,要扯到顏如玉……」

    季江然不想娶顏如玉,就找人將她灌醉,上演迷情戲碼,然後拿到一手資料,估計是想藉此解除跟顏家的婚約。正當此時,他將季江然和顧淺凝的視頻爆出去了,任誰會想到顏如玉竟自殺身亡。實實在在給季江然省去不少麻煩,壞事一樣沒來得及做,卻徹底省心。顏如玉算是死在了他季江影的手裏,這種晦氣的事,季江然反倒沒有沾邊,估計閻羅王添一筆罪孽的話,也會算在他季江影的頭上。過後季江然曾嘻嘻哈哈的說:「大哥,你點太背了哎,死人這種晦氣的事通通找上你……這回算我欠你的。」

    然後他就這樣還他。

    反正都是女人的麻煩,他輕輕為安子析指點迷津,就把她坑苦了。

    安子析不是沒在季江然手裏吃過苦頭,還肯上他的惡當,這麼傻,他不坑她,坑誰呢?

    安子析心思沉下去,沉下去……季江影說起來的時候,其實語氣很輕鬆。可是她的心卻不可遏制的糾結起,仿佛有一隻手在撕擰着。她和顏如玉算得上朋友,從沒想過顏如玉嫁進季家,也是被算計過的。原來這就是個無底深淵,是九重地獄,可是她們誰都認不清,爭破頭的往裏跳。當時她將顧淺凝一手推開,自己跳進來,多得意,以為賺了多少便宜。其實跟顧淺凝比起來,她實在太傻了。

    安子析緊緊摳着床沿,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驚悚又不可思議,當真相一層一層的被拔開,那樣鮮血淋淋,她這種惡毒心性的女人,也覺得亦恐亦怖。

    眼淚淌了一臉,以為自己認清了,想開了,就覺得沒有什麼,反正已經這樣了。沒想到還是覺得很傷心很絕望,到頭來要被人這樣算計,而這算計一直沒有停止過。

    她吸緊鼻子,想看清季江影的樣子,真的很努力的想要看清他。她愛這個人,愛了很多年很多年,撂下過又拾起,終究是捨不得。為愛痴狂,成瘋成魔。他說的沒錯,不是誰給她設了圈套,是她自甘墮落,容不得半點兒輕視和搶奪。

    刀口更加劇烈的疼起來,額頭上都是汗,連說話都開始變得費力。

    「季江影,難道我們從小到大的情義你都不顧及嗎?那些青梅竹馬的情份算什麼?就算你不喜歡我,可我們不是朋友麼?」

    她覺得他無情無義,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沒有半分情義可言的。

    季江影掐滅手裏的煙站起身,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本來優雅,卻一日比一日狼狽。

    他抿了下嘴角說:「安子析,你到現在還是沒有半分反醒,真是無藥可救。如果不是顧念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那次山體滑坡,逃出來的就不會是你。是你玩弄心思處心積慮嫁進季家來的,不是我將你拉進來。我給過你機會的,如果之前在醫院,你乖乖去服法,而不是轉念利用我媽,如今你和季家就已經一刀兩斷。那是我給你的逃生機會,可是你自己堵死了。」

    怨得着誰呢。一直以為她是聰明的女人,原來這樣不知好歹。

    安子析躺到床上,難過的嗚咽起來。知道逃不過了,她的人生將徹底變得慘澹。之前百口莫辯,就想瞭然通透,沒想到問清楚了更難過,才是真正的難過。

    季江影不再多看她一眼,只說:「這回我媽不會再拿命來威脅我了,養完胎就等着去坐牢吧。」那些證罪原封不動的在那裏等着她,或早或晚都妥不過。他已經走到門口,將那扇門拉開,挺拔的背影像是一座冰封不解的山,他說:「孩子你可以送到段家去養,自己的孫子他們該沒有道理不認。」

    門板關合,「咚」一聲響徹心口,如同砸在她的心上,是心裏的某扇門關死了。

    安子析躺在床上怔怔的,眼睛睜得很大,目無焦距,跟死物一般。

    有一種驚懼,仿佛足以使她一瞬崩潰。

    季江影沒想到在路上會接到安子析的電話。

    問他:「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簽字的時候還說保孩子?」讓她一度以為他信以為真,是真的在乎她給他生的孩子,她都要真的幸福起來了。

    季江影聲音冷冷的,聽不出溫度。

    他說:「比起你的十惡不赦,沒有道理不保一個無辜的孩子。」

    安子析握着電話淚如雨下,他竟然想要了她的命。

    在他眼中,她活不活着,真的已經不再重要?

    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捨棄她。連她唯一一點的希望與企及,也一併打碎了。

    顧淺凝沒有退房,像平常一樣拿上包出門。中午的航班,她沒有開車,打車去機場。打電話給季江影,說在機場等他。順帶讓他的司機辦理退房並將車子開回去,一切就都妥當了。

    ------題外話------

    推薦恩很宅《豪門巨星之悍妻養成

    娛樂圈很亂。

    真的很亂。

    小衛常在她耳邊說,這個地方就不是她們這種柴火妞能呆的地方,一不小心就給濕了腳。她總說,晚晚,你姿色這麼好,要是搞什麼潛規則,早就紅黃紫綠了,那安筱就只能給你提鞋,你還當什么小助理,被人吆喝。

    每次,當她面對傅博文那土王八蛋時,她總會想起小衛這句話,然後,總會無限憂傷。

    她到底,被潛了怎樣一個土王八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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