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邢寶看着前面纖纖身影,無奈的嘆氣,冬雨比冬雪更冷,她身子一直暖不起來,卻偏偏要出來賞雨。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低頭看着石桌上的青瓷小瓶,不由的又重重的嘆了口氣,佛門清淨地,前些日子見古佛在內喝的酩酊大醉,如今素衣也帶上了一瓶……
「這是我五年前埋在錦都的,采的是當年的白梅花,用的是那年的頭場雪,在那院子裏的梅樹下,一點點刨出的坑,親手埋下去的。今年起出來,去了糟粕、雜質,就餘下這麼一小瓶兒。我們帶着,在那鹿門寺竹橋亭上,喝個乾淨吧!」
面對她暖陽般的笑臉,他一點兒抵抗能力都沒有,就聽着她的安排,幹着自己往日絕不會幹的事情。
「不要嘆氣了!」素衣回身看着邢寶,「本來長的就老成,再嘆氣,街上的娃娃見了你,會叫你』爺爺』的!」
他青袍黑靴,衣着簡樸,背光而坐,腰背筆直,凜冽的冬日,大氅內只着單袍,其下硬朗的身骨,絲毫不懼寒冷,似一尊怒目金剛坐在佛光中,大馬金刀,豪情萬丈。
此刻,這遠在天邊的金剛,似染了凡塵俗物,皺着眉,看着青瓷瓶,一臉不認同。
嚴肅中,帶了絲絲可愛!
「你以為,我這個年紀沒有做爺爺的?」邢寶不以為意的撇撇嘴,與他同齡的男子,如今孫子已經一歲了。見她要坐到對面的石凳,一把將她拽住,將她安放在自己腿上,「石凳太涼!」
他從前一直幻想,素衣有一日能放下司玉衍,來到他身邊,如同今日一般,被他抱在懷裏,乖巧、安靜……
如今,她為司玉衍做到此種程度,才肯放下,才肯讓他近身……
他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素衣向前伸手,細弱、蒼白的手腕露出一截,比之她素白衣袍,竟還要白上兩分,手腕內側青色血管浮於皮膚表面,脈絡清晰可見,略顯猙獰。
酒入杯中,水聲和着雨落,輕輕脆脆、冷冷清清。
「邢寶,你從戎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卻為我舍了這一切……我敬你!」素衣拿起桌上的酒杯,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親自餵到他嘴邊。
邢寶愣了愣,直到冰冷的杯沿兒貼上他的下唇,才反射性的張嘴,喝下了這杯酒。
味道香醇,口感綿柔,清香中帶着凜冽,入胸腔,過胃腸,竟帶起一片火辣。
「這酒……怎麼這麼烈?」邢寶抬了抬眉,眼睛也跟着亮了亮,這烈勁兒,快趕上北蠻子的驅寒酒了。
驅寒酒是北蠻子在寒冬才會喝的,性苦、刺鼻、沖頭……如果不是冷到不行,即便是北蠻子,也不願意喝上一口。
「這是提純後的酒,自然要比那些個綠蟻、翠濤要烈性些,你可喜歡?」
石桌上擺放着煮茶的炭盆,上面放着燒水的壺,素衣將水壺蓋兒打開,放入青瓷瓶,酒香瞬間飄散在空氣中……
邢寶聞的陶醉,廊下三人已經忍不住走了過來,見到水壺中飄着的小小瓷瓶,不約而同的咽了咽唾沫。
「見過七王爺!」邢寶先扶着素衣起身,然後才向司玉厚見禮。不知是否因為對司玉衍心存有怨,他對所有的皇室成員,都帶着一絲惡感,不願再多接觸!
「在下納蘭雲,這位是王思卉,見過邢將軍!」
雙方還禮落座,四人視線直勾勾的看着隨着微風飄蕩的青瓷瓶,納蘭雲本想客套兩句,卻發現那小娘子徑直拿了酒瓶,倒在酒杯中,餵到了邢寶嘴邊,一如之前,他們沒來的時候……
邢寶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就着寒風,慢慢的紅透,卻沒有駁了素衣的面子,張口喝了下去,口感比剛才更加濃醇,辣勁兒十足!
若不是有對面三個人,他都想仰天長嘯,大喊一聲痛快!
司玉厚臉色沉了下來,平時嬉笑的樣子全然不見,堂堂皇子被忽略至此,此生,他還是頭回遇!
「這位娘子,雖有些厚顏,但這酒實在是香醇,可否分我們一杯?」納蘭雲起身行禮,心中卻在嘀咕,這娘子白日便坐在郎君腿上,應該是妓子之流,為何面對她時,總有一種小時候面對先生的感覺……讓人有些怕、有些敬……
「這梅花酒五年純釀,只有一小瓶,是我為朋友送行之禮,實難分羹與你們啊!」素衣看着司玉厚,覺得他與玉衍形容的頗為不符。
在玉衍嘴中,這就是個調皮搗蛋、活潑跳脫的弟弟!
看着他沉着臉,確實有幾分皇家威嚴,唬唬尋常百姓,也是綽綽有餘的。
「放肆!!!」司玉厚重重的拍向石桌,「我今日就是要喝你這酒!!!」
他伸手要搶,卻被納蘭雲攔了下來。
「竹亭飲酒,本是雅事,何必喊打喊殺?」納蘭雲笑眯眯的看着她,再次行禮,「他是當朝最小的王爺,被哥哥們嬌慣壞了,難免失了些風度,還望小娘子見諒!」
司玉厚愣了愣,他只是想喝酒,啥時候喊打喊殺了?
為什麼他感覺自己像是納蘭雲手裏的殺威棒,在那小娘子面前比比劃劃的威脅……
納蘭雲,這廝果然卑鄙!
但為了這酒,他決定,先不與他計較!
「授人與魚,不如授人漁!」素衣再次滿杯,送到邢寶的嘴邊,見他沒遲疑的喝了,開心的笑了笑,「你們若是能讓邢將軍心甘情願的回北梁守城,我便將這釀酒的方子贈予你們,可好?」
「素衣!!!」邢寶握緊了她的腰,心中翻騰的怒火,將這兩個字焚燒殆盡。
「邢寶!」相比之,她的嗓音,既柔且軟,似那風中雲朵,徐徐而來,「自古男兒,學成文武藝,或與帝王家!你這一生,大半都在北梁,都在戰場上廝殺。身上的傷,新的、舊的,只怕你也數不清楚。
一路灑血,才拼得如今!
從一品的將軍,不是哪個小兵都能得到的!
我不想,也不願,你為我放棄這一切……
即便,是你自願的!」
「素衣,我征戰這麼多年,你讓我歇歇,不好嗎?」邢寶正了正她被風吹歪的冪籬,「北梁如今形勢穩定,即便是我辭官,還有吳旺城可以頂上……」
「吳旺城?」素衣的聲音微微拔高,「他那好色的毛病,可改了?從入錦都,他夜夜宿在北里,你當我不知?
若突厥送上熱辣的美人,床榻上功夫了得,你覺得,他能頂住幾日?
北梁城一開,以突厥人狠辣的性子,全城百姓,便是他們刀下的羔羊,任其宰割!!!」
「素衣,你彆氣!」邢寶笨拙的拍着她的背,「吳旺城不行,還有別人……」
「沒有別人了!!!」素衣打開他的手,「吳旺城算的上是一員猛將,但他的毛病改不了,便永遠不可能成為一方守將!
北梁如今的將領,老的怯懦、小的張狂……除了你,誰還能守住那裏百姓的一方平安?
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你已經是北梁的戰神,乃至,是大龘的戰神!
既然已經站到了這樣的高度,就要負你該負的責任!
我之事,不過私事,一人一事,事了人走!
你之事,一城之事、一國之事,你怎麼能任性的說辭官,就辭官?」
她這一番話,說的既快且急,期間,甚至打了邢寶兩下,可他卻拿着她的手,揉了揉,生怕她打的手疼……
讓她從腳底板,泛起一陣無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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