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剩下的就是法器製作了。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一次殯葬儀式, 送走了已經走的人, 哪怕是個形式, 於活人來說,心裏也獲得了最大的安慰,再次踏入那曾經滿是血腥的屋子,見到那似還帶着絲絲縷縷碎肉的骨頭,還有那未曾妥善處理而有些乾癟的人皮, 紀墨的心情都平靜了很多。
這個房間是專門用來處置這種事情的,床是石床,一旁還有一個石質的池子, 小小的方形池子, 裏面空空如也。
紀墨找出那幾種被大人教授過的化學藥劑,在池子之中蓄上水,把那些藥劑一樣樣添加到池子之中, 用一旁的木杖攪拌,再把人皮和人骨都浸入其中,這些需要經過浸泡一天一夜之後再拿出來沖洗乾淨了製作法器。
那時候, 上面粘連的最後一絲血肉也會被洗淨,乾淨如新。
人皮和白骨在池水之中載沉載浮, 本來無色的池水已經有了些淺紅,那是洗下來的血色。
木杖攪動過去,能夠看到血色瀰漫得更快了一些, 似乎轉瞬就能把池子染成鮮紅的感覺。
紀墨的剝皮手藝並不好, 為了不損傷人皮, 上面是夾雜了很多血肉的,隨着攪動,似乎有一些類似油脂之類的浮沫緩緩浮起,又有些渣滓跌落池底,場面一時血腥殘酷,然而紀墨神色不動。
如果這些都是必然要經歷的,那麼,做都做了,再害怕或者怎樣,反而顯得可笑。
更何況,按照巫祝的知識,這是必然經歷的一個過程,一代如此,代代如此,他既然繼承了巫祝這份職業,繼承了這份技藝帶來的知識,那麼,照着做本身也是沒什麼問題的。
這並不是要殺人害命,也許是難以接受了一些,但真的接受了那些知識,以那些知識的邏輯去看,又都是應該的。
人從天地中來,死後返還天地,如同屍體最終會降解成土壤的養分一樣,無可厚非,而巫祝借用天地鬼神之力,通過上一代巫祝的人骨製作的法器來借用其靈,這本身也是一種寄託的意義,像是讓前人通過這樣的方法來「看看」後輩所為,是否配得上這份傳承。
若如此,何必恐懼屍骨遺骸呢?
比起乾枯的手爪,孤零零的眼珠,這種存在,似乎也還好吧。
人皮在池水之中舒展開來,隱約似有人形於其中徜徉,紀墨放下木杖,於池邊靜坐,不自覺又用上了觀想法。
也許是錯覺,這次的觀想法似乎又有精進,那樹幹可是又高了一些?
大人走了,紀墨的修行還在繼續,每日晨起的修行從不耽誤,而每日晚間的觀想法,則因為其實用性而被紀墨提到了日常,只要閒下來,有時間,就會去觀想。
不知道哪裏來的錯誤觀念,也許是小說之中得來的,說是修煉要時時刻刻,最好能夠讓它自動運轉為好。
紀墨不知道這種說法對不對,但他很想嘗試一下。
可惜,觀想法的起始,必然是要用思想做引導的,有傾向性地去「想」,然後才能「觀」,這兩者的先後順序是不能錯的,也就是說很難做到時刻運行,頂多是讓「想」的速度變快,儘快進入狀態罷了。
第二日,紀墨開始製作法器,池水之中撈出的骨和皮都被清水沖洗過,皮撐開在一旁晾乾,骨擦乾之後就可以雕刻了。
骨杖的雕刻並不難,並不需要什麼鏤空花紋之類的東西,拿着天然如杖形的骨稍稍做出一些修飾就好,而那些不規則形狀的骨則需要做一些小巧的東西,更短小的骨杖,或者是骨笛那種存在。
再不然就是人骨鈴鐺。
這個還真不是紀墨的首創,這個年代的樂器也許還不到琴那麼複雜的程度,但鼓、笛、鍾之類的東西都已經存在,鈴鐺如同小鍾,也不是什麼罕見的樂器,女巫手腕上的紅繩,不知道能夠編入多少個鈴鐺,不過那些鈴鐺大多是銅製的,少有骨制。
紀墨在這上面沒什麼創新精神,依樣畫葫蘆制了一套,爭取所有的骨都沒有浪費就是了。
本心裏,他依然不喜歡這樣的法器。
而人皮,即便再不願,這也將是大氅的材料,那華彩的羽毛都將依附在這張人皮之上,成為他的外披。
加了羽毛的大氅是有些分量的,而披着這樣的大氅舞蹈之時,是否會像背負了一個人一樣沉重呢?
只是看着,心裏就有了沉重的感覺。
「大人,上表被駁回來了。」
木過來通報了消息。
這幾天一向高昂的興致此刻也低落了,聲音都有些低沉,似乎怕他不高興一樣,小心翼翼地看他臉色。
紀墨接過木雙手舉過頭頂遞上來的羊皮卷,不用細看就知道那是什麼,巫祝的繼任是不需要通過大王的任免的,卻要有一個形式,上表說明前任巫祝故去,現任巫祝接掌,是一個宣告的意思。
這種走形式的東西,無所謂批覆不批覆,大王哪怕不看,也就過去了,哪裏會想到被駁回來。
「怎麼說的?」
這年代大王都可能不會寫字,所以不要指望看到書面的文字批覆,必然是有口信的。
木又悄悄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臉色,發現還好,這才道「說是未見祭祀… …」
巫祝是天地鬼神的代言人,他的更換顯然也要經過天地鬼神的許可,每一次更換都要進行祭祀,表明現在已經是這個人在負責這件事了,而這種祭祀,從來不用讓大王觀禮的。
這是要… …觀禮?
紀墨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見到木為難的臉色,聽到他後面半句話竟是,「女巫說,未曾得到鬼神回應,此事不算。」
「呵,原來她竟是能夠得到鬼神回應的嗎?」
紀墨不由冷笑,再是好脾氣的人,聽到這樣從根源上挑刺的話,都忍不住怒了。
不說女巫,就說巫祝,能夠跟天地鬼神平等對話嗎?不可能的,都是通過一些跡象來領悟對方的意思,好像於火中燒龜甲,看到龜甲裂開,上面的紋路若干,然後分析這樣的紋路代表怎樣的意思。
連巫祝都沒有直接對話的權力,女巫又是從哪裏來的本事,竟然能夠直接聽到鬼神給她說不曾見到祭祀,此事不算?
於國,巫祝是個官職,算是朝中能夠被統御的大臣。
於紀墨,巫祝是個技藝,若說他不算,且看看系統給出的專業知識點算不算。
這一想,紀墨的氣反而消了些,他一向是沒什麼權謀手段的,可是對方都欺上頭了,他這裏若是再沒脾氣,豈不是讓人小覷,愈發過分了嗎?
「我記得,大王還未入葬?」
這是問的那位死去的大王,足有半年之久,還未入葬,並不是辦事人拖延或者怎樣,這時候有種說法,不可血葬,即,不能讓新屍直接入土,要停一年的靈,方才能夠入葬。
「是。」
木不知道為何有此一問,只當是大人真的不記得了,忙說,「生前諸事,還有好多都未曾辦清,大臣們還在忙着吶。」
巫祝府邸比鄰宮中,來來往往,大臣總要經過這裏,許多事情,稍微留個耳朵就能聽到了。
四海昇平那不一定,但有些事情傳到中央已經晚了,都是地方上直接辦了,而中央的大事就是大王的安葬之事,該怎樣安葬,安葬的規格是怎樣的,喪祝已經給了規矩,剩下的就是該怎麼填滿陵墓的事情了。
「侍奉鬼神的女巫不能夠再成為大王的妃子,已經成為大王妃子而無子嗣的,正該殉葬才是。」
紀墨說着,把那個沒拆開的羊皮卷又丟到木的懷裏,木慌忙抬手接過,「傳這句話給她,問問她,是女巫還是妃子。」
殉葬的制度並不是紀墨定的,而是傳統,哪怕這種傳統極為糟粕,但紀墨一時還真的沒想到這裏,離大王入葬還有半年的時間,就算要救那些人,也來得及,那些妃子,背後也不是沒有娘家,他們娘家找些理由,也不會真的殉了那麼多人,但,若是有人非要找事兒,那就從她殉起吧!
眉眼之間有些冷色,在任務沒完成之前,這些挑刺兒的人和事,都麻煩極了。以前是不得不受着,現在麼… …
唉,就不能讓人安安靜靜地當好一個巫祝嗎?
「是。」木應着,一開始還有些不解,往外走了幾步,走遠了,才終於回過神來,是女巫,就該服巫祝的管理,沒有否決巫祝的權力,是妃子,就該洗洗乾淨,等待殉葬了,哪裏還有那許多廢話。
體會到了這一層意思,木的神色又活躍起來,覺得真是跟對了人,忠心也不由上漲了幾分。
倒是紀墨,去了那股衝動的怒意,又有些淡淡的懊悔,何必這樣威脅人呢?殉葬,終究不是一件好事兒。
祭祀於巫祝就是本職工作,她若是找茬,就讓她觀禮好了,給她預留一個位置,還要看她敢不敢坐。沒必要,實在是沒必要這樣嚇唬人。竟像是反派一樣,透着可惡了。
不得不說,手段老套,但管用。
這一次,那羊皮卷沒有再被駁回來,也沒有再捎回來什麼莫名其妙的話,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紀墨平穩繼任巫祝,不用再為了那女巫的一句話,再舉行一場祭祀典禮,讓大家觀禮了。
法器製作完成。
【主線任務巫祝。】
【當前任務專業知識學習——(97/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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