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世祖 第四十五章錢啊

    封衙後,來自西伯利亞高原的寒氣席捲了整個京城,一時間整個京城徹底染成了白色。

    北京城俗稱四九城,蓋因皇城四門,內城九門,至於外城的七門,則完全被忽略了。

    畢竟達官貴人們才算是代表北京城。

    也因為是貴人所居,自有一份講究在這。

    所以內城九門,各有各的用處。

    例如崇文門設魚、酒納稅之所,故走酒車,內城酒水所需只能走此,而不能走宣武門,因為那裏是走囚車之地,晦氣,更不能安定門,那是糞車進出之地。

    誰家要是走錯了門,能被笑話半年,甚至直接沒了生意。

    而在冬天急需的煤炭,則走的是西邊的阜成門,門頭溝的煤礦支持着京城所需。

    絡繹不絕的煤車,被騾馬拉扯着,排着長隊,在阜成門進出。

    城門路口被分成了兩部分,左右並行,左出右進,井然有序。

    為了內城貴人們的燃料,總巡警廳甚至又多支派出了十人維持秩序。

    「莫急,莫急,每車一枚大子,誰也別漏了——」

    「給那些驢屁股後面掛袋子,及時鏟乾淨也不行,掉下一坨糞,罰一個大子!」

    巡警們穿着緊身的棉袍,胸前寫着碩大的警字,腰刀卸下,只是掛着一短棍,不住的吆喝着,維持秩序。

    他們緊盯着那些牲畜,一旦碰到其落糞,立馬三步並兩步的跑過去,直接罰款。

    趕車的把式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認罰,即使他們的後台是京中的勛貴,或者皇親國戚,也不敢絲毫的忤逆。

    沒辦法,總巡警廳掌管京城內外四縣之地的消防、淨街,火盜等事宜,比之前的五城兵馬司還要厲害。

    城牆跟,一老一少兩個耷拉着眼皮,抱着短棍,看着那些顯露威風的同僚,提不起絲毫的興趣。

    「呼呼呼——」老巡警帶着笨重的羊毛氈帽,從懷中掏出了一根火摺子,然後從腰間掏出煙袋,撒上煙絲,吹着火摺子引燃。

    他大口的吞吐着,整個人都緩和了不少。

    「小子,你是哪個門的?我是宣武門的。」

    「我是崇文門的。」

    「瞧着沒,這火摺子是上品木清齋的,一根要一毫,這煙杆是上好的湘妃竹製成,沒有三塊錢拿不下來!」

    他得意地對着身邊的年輕人炫耀着。

    「旱煙有甚好抽的,要抽也得抽女人。」

    年輕人抱着短棍,縮成了一團:「去大柵欄找個姐兒比你這舒坦多了。」

    說着,他伸出了五根手指:「三塊錢,能入十次呢!」

    「呸,小小年紀不學好。」

    老巡警立馬惱羞成怒:「有點錢不存着,去花街柳巷。」

    面對其話,年輕人毫不理會,只是耷拉着腦袋問道:「這阜成門一日能獲多少油水?」

    「別看這車多,我瞅着沒多少。」

    巡警總廳一萬餘人,維持着京城的秩序,但他們並不依賴於朝廷撥款,而是靠着城門費過活。

    人一文,車一個大子(銅圓),簡單而低廉,相較於前朝低太多。

    而對於底層的巡警來說,像是罰款什麼的,則是私人收入,是辛苦的犒勞。

    如在阜成門,牲畜的糞便,煤車的落煤,或者插隊,打架等,都是罰款了事。

    少的一個大子,多的三五毫。

    但牲口們屁股後面幾乎都罩着袋子,罰款少了許多。

    「咱們弟兄二十來個,一天下來估摸着能撈個一兩毫吧!」老巡警嘆道:「這油水比你們崇文門差多了。」

    「是啊!」

    年輕的巡警滿臉愁容。

    「崇文門外走的是鹽、酒、綢、布,來往的是達官貴人,那些外地的闊戶也喜歡走那裏,每天的油水海了去了。」

    說着,他又伸出一隻手掌來:「每天三塊銀圓,那是最少的。」

    「碰到那些加急的,趕路的富戶,那一個插隊,沒三五塊銀圓過不去。」

    說到這,他忽然垂下腦袋:「可惜,如今換了規矩,得調換個了。」

    「嘿,這好處也不能盡有你們享了。」

    老巡警聞言這般好處,露出歡喜色:「這調防是真好,咱們也能改善下生活咯!」

    他不自覺地算起賬來。

    按照廳里的規矩,皇城由侍衛司把守,而內城九門,外城七門,合計十六門,則是每半個月守卒輪換,好壞都嘗遍了。

    「嘿,你們這群壞胚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藉故也查那富家的小姐們,人家花錢免事,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嘿嘿,按照規矩,可不得查嗎,管他男女,我們這錢可不冤。」

    年輕人嘆道:「而瞧瞧這阜成門,好嘛,除了那畜生,根本就沒幾個女的。」

    「哈哈哈!」

    倆人笑了起來。

    而他兩人不知道,在城頭上,作為總巡警廳的總指揮使朱靜,正投目而望着。

    在這嚴寒之時,京城的供暖需求於糧食並駕齊驅,絕不能有絲毫的耽誤。

    一旦某日門頭溝的煤來采不足,或者堵在半路,就不知多少人被凍死了。

    「弟兄們對於調防如何來看?」

    朱靜扯開氈帽的掛鈎,露出圓潤的臉蛋來,養尊處優下,讓他發胖了不少。

    「大體是認同的。」一旁的副總指揮使輕聲道:「畢竟有的兄弟天天大魚大肉,大傢伙都看不慣。」

    「不患寡而患不均。」

    朱靜搖頭笑道:「這是常理。」

    京城十六門,守軍為京營,而守城門維持秩序的卻是總巡警廳,這部分的弟兄們兩班倒,共計有一千六百來人。

    也是為了照顧其情緒,安撫軍心,調防就成了應有之意。

    這一車車的蜂窩煤,都是從西門溝運送至外城,然後製成蜂窩煤狀送入內城,免得污了地面。

    就像是外城的地下溝渠,基本上一年通一次,而內城則是三月一次,生怕堵住了。

    畢竟內城的公卿們會上奏疏彈劾,而平民百姓們哪有說話的權力?

    忽然,一隊車馬緩緩而來,其上懸掛着內務府的旗幟。

    一瞬間,所有的巡警們立馬精神起來,空出一條大道,讓其迅速插隊而行。

    車夫們一個個也毫無怨言。

    「紅蘿炭到了。」

    朱靜輕聲道,然後下了城樓。

    紅蘿炭是太行山上的青信木、白棗木以及牛斛木製成,一直是宮廷用炭。

    雖然地暖用了蜂窩煤,但比如的手爐,或者火盆,依舊紅蘿炭。

    皇家賞賜給勛貴大臣們,也是紅蘿炭。

    目送其入城後,朱靜才坐上馬車,入了皇城。

    皇帝一如既往的沒了處理政事,況且也沒有政事,他似乎在鑽研着釣魚杆。

    一般都情況,則是上好的湘妃竹製成的魚竿,蠶絲線,銅勾,浮漂甚至是孔雀羽。

    如今,水面上竟然飄着一隻木魚,自顧自地遊動着,仿佛一條真魚。


    而在一旁,並沒有什麼魚竿,而是一個大的木水獺,形似水獺。

    其嘴巴里有魚餌和機關,一旦魚咬鈎,嘴巴就會閉上,同時鬆開綁着的石頭,木水獺就銜着魚上浮起來了。

    好嘛,這釣魚都玩出花來了。

    這位皇帝興致不減,裹着大氅,坐在湖邊,烤着火爐,左手盤着頭頂葫蘆的玉小人,右手擼着貓。

    一旁的宮女們則拎着各色水果,不時地遞入其嘴邊,這日子別提多滋潤了。

    「怎麼?」

    聽到其腳步聲,朱誼汐就知道是朱靜來了,他隨口道:「想着來看我了?」

    「給您問安。」朱靜笑着說道,然後隨意地找個板凳坐在一旁,陪着皇帝釣魚。

    雖然他手上並沒有什麼魚竿。

    見其一副乖乖的模樣,朱誼汐露出了笑容,隨即將手中的葫蘆娃拋給他:

    「賞你的。」

    「謝陛下。」

    朱靜笑道。

    他仔細端詳着這半個巴掌大的玉,圓潤的娃娃,蓮花裙,頭上頂着,白短衣,頭上的葫蘆七彩色。

    這與只是賞賜給勛貴們的七個小人都不同。

    看來這就是皇帝時常盤玩的第八個了,都快包漿了。

    良久,皇帝都吃完了半盤葡萄,那沉在水中的木水獺終於浮上水面。

    宦官們連忙用網打撈,將魚取下。

    「哦?不錯,果真有效。」

    朱誼汐笑道:「賞給匠人十顆銀豆吧!」

    看着眼前的大肥魚,其足有兩尺長,二十來斤。

    「送到坤寧宮,讓皇后煮湯。」

    「是!」劉阿福忙應下。

    這時候,朱誼汐才起身,結束了今日份的釣魚。

    朱靜忙湊過來,落後半步。

    宮女宦官們也沒覺得不妥,這位的君寵可是連綿了二十年。

    「你那總巡警廳如何了?」

    朱靜心下瞭然,果然不出所料,那巡城御史的彈劾到了。

    只不過是收入城費,就連王爺都免不了,御史又算個什麼?

    「如今消防司、淨街司、捕盜司、總務司,提刑司,合計兩萬餘人……」

    消防司三千人,淨街司五千人,捕盜司四千人,總務司兩千人,提刑司六千人。

    新增的提刑司就是重案組,專門負責刑事、白蓮教等重大案件。

    可以說,其他司是基礎,提刑司則是重點關鍵,事關京城的安穩。

    「兩萬人夠嗎?」皇帝突然問道。

    京城百萬人口,雖然有各字鋪的衙役們維持基本秩序,但總巡警廳卻是關鍵。

    內外城門,可都是由其掌控。

    與清朝的九門提督相差仿佛。

    所以,他將其提升到正四品,由皇帝直管,從而輕易的掌控整個京城。

    甚至為了對付那些強人,白蓮教等,皇帝還允許其組建一隻百人的火槍隊,持有燧發槍。

    這是一隻強大的機動力量。

    「夠了。」朱靜輕聲道:「京城雖大,但卻是安穩了。」

    「那便好。」

    朱誼汐笑了起來:「守着那十六道門,能獲不少吧?」

    當初為了避免朝廷輿論壓力,同時也是為了保持總巡警廳的獨立,所以將十六道城門交其收錢,維持發展。

    雖然崇文門碼頭設有鈔關,但崇文門的人流量太大,僅僅是是過路費就不容小覷,十六門名副其實。

    「月入約八萬塊左右。」

    來了,來了。

    朱靜嘆了口氣,如實匯報。

    「那就是一年百萬塊。」

    朱誼汐迅速心算,人均五十塊銀圓。

    月均三塊。

    去到那些官員們,大概月入兩塊左右,這在京城並不算低,但也不算太高,養活一家老小是綽綽有餘的。

    「有點閒錢,就莫要張狂。」

    跨過門檻,朱誼汐來到了內殿,將大氅脫掉,隨口道:「如今御史彈劾,說你們總巡警廳剝削百姓,富得流油,辦案拖拉,收錢倒是麻利的緊。」

    「是也不是?」

    「臣等冤枉!」朱靜叫起屈來。

    對此,朱誼汐不置可否:「錦衣衛都向我抱怨,去了油水了。」

    「不過,總巡警廳不是收稅的,是辦案治安的,某要失了分寸,調換了目的。」

    敲打了一番朱靜,朱誼汐才露出了笑容,然後帶着其一起去了坤寧宮,吃起大肥魚來。

    下午,錦衣衛指揮使楚玉前來匯報工作。

    他手中持有各省省城的物價表,糧,鹽,鐵,醋,醬油,五大類別,關乎國計民生。

    在外患消散後,錦衣衛的職責就變成了監控國內各地。

    而物價,則是考量一地發展的重要參考。

    哪省異常,哪個類別高,他都說明了緣由,讓皇帝思考。

    總體來說,經濟越是發達的地方,物價就越高,如蘇州,松江,南京,廣州等,糧價基本維持在八毫至一塊之間。

    而像是河南,河北等地,糧價則在六毫至八毫間,低了數成。

    其說的有理有據,井井有條。

    聽完後,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錦衣衛如今有多少人?」

    皇帝突然問道。

    「各省有千戶所,府有百戶所,縣有小旗,一省約莫八百人,全國大概三萬之數。」

    楚玉思量一番,才緩緩道。

    對於巔峰時期有十萬的錦衣衛來說,三萬確實太少,但卻又是合乎情理之中。

    因為錦衣衛是由內帑直接撥款的。

    三萬人,其一年都耗費兩百萬塊銀圓。

    重新定製俸祿後,普通的力士、校尉,一年俸祿為三十塊。

    小旗五十,總旗一百,試百戶一百五,百戶兩百,副千戶三百,千戶四百。

    千餘軍官,則消耗大頭,年支一百來萬。

    這俸祿,不謂之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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