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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輪靠岸,陳曉奇老遠就看見岸上有一大幫人在早早的等着他們,前頭的就是許久不見了的陳壽亭盧家駒老吳他們,再就是去年回來的李俊峰、王天運等人,還有一部分人看着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的,加吧起來足有百十號人,擁擠在一起朝着他們的坐船用力揮動着手臂和帽子。
船剛停穩,陳曉奇迫不及待的搶先跑下去,第一個竄上岸與同樣激動的陳壽亭兩臂架在一起,彼此之間淚眼相看,陳壽亭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大聲說道:「兄弟啊!你可回來了!四年那!你這一走就沒回來過,想死你六哥了!」
陳曉奇那是激動的掉淚啊,來到這一世這麼長時間了,論真心誠意對他的,還就是這個直心正意的漢子,這是真的把他當親兄弟待的人啊!他也是有些哽咽的說:「六哥!我也想你啊!我是早就想回來看你啊!可就是沒完沒了的忙不完的事情,這好不容易開得局,我怎麼也舍不下,六哥不會怪我吧?」
陳壽亭使勁的搖着頭說:「不怪不怪!兄弟能幹得好,我比什麼都高興,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時不時的有信回來,你六哥想的時候就念一念,也知足!你這回來就好了,不用整天提這個心放不下了,你六嫂可是念叨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陳曉奇不好意思的擠出點笑容道:「真是難為六哥和六嫂了,這都是我的不是。不過像你說的,今天回來了,咱們以後兄弟就能常在一起了。」
陳壽亭道:「你這次是不用再回去了吧?我瞅着你好像把家當都搬回來了似的!」
陳曉奇道:「不回去了,那裏再好也不是咱們的地盤,從今往後咱們兄弟齊心協力的一塊搞,一定搞出一份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來!」
陳壽亭大聲喝彩道:「好!我兄弟的志氣就是高!好啊,不管你幹什麼,你六哥一準支持你!走,咱們回家好好說說去!」
直到這時,盧家駒才插得上話,他還是那副老實持正但風流倜儻的樣子,西裝革履油頭粉面,衝着陳曉奇呵呵笑道:「曉奇總算是回來了,你可不知道啊,自從前些天收到你的信聽說你要回來,六哥就整天跟那拉磨的驢似的,從早到晚不停的在屋裏轉悠!轉的我眼都暈了!這下好了,他也不用急得晚上睡不着覺了。」
三人哈哈大笑起來,陳壽亭攬着陳曉奇的肩膀不撒手,生怕一鬆手他就飛了似的。結果旁邊同樣來接站的李俊峰和王天運他們一看實在插不上手,互相看了一眼,跟陳曉奇打了個招呼,就跟在人群後面往回走。
這時侯,船上的人也陸續下來了。因為絕大多數的歸國人員都在前面早到了,這次就主要是他的貼身護衛幾個人和其他的衛隊成員。賀寶文等人好像沒有來接的,所以緊緊的跟在陳曉奇的後面沒有落下,可是周雲鵬就不一樣了,這一次他也是離家三年才回來,他爹早早雜在人群中等着呢。
所以他下船之前,也看到了自己的親友在下面一堆的聚集着,除了至親之外,還有昔日的狐朋狗友一大堆,都在那裏興奮的揮手打着招呼,但卻沒有跟陳壽亭似的跑出去那麼老遠迎着。
陳曉奇被拖着往外走,他們四個貼身護衛自然不能掉隊,不過到了近前自己老爹虎視眈眈板着個臉強忍着激動盯着他呢,他要沒什麼表示那就枉費從小的嚴格教育了。
不過不用他急躁,陳壽亭拖着陳曉奇到了眾人面前,滿臉笑開了花似的,一個一個的給他介紹,當先的就有周雲鵬的父親,他說:「老七啊,這位周先生你還記得吧?當初咱們結拜的時候人家專門來道的賀,哦對了,他是你身後這小傢伙的親爹!」
他這一說,陳曉奇馬上想起來了,這位還有幾位當初在他和陳壽亭結拜的儀式上出現過,後來也參加過宴席,屬於德高望重的前輩,他連忙抱拳躬身見禮:「原來是周先生,興漢失禮了。勞動周先生在這裏久侯,真是太客氣了!」
周懷義先生身穿長袍手拿文明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興漢在外闖蕩數載創下好的的名聲,還安排照顧了那麼多的落難同胞,很是為咱們山東人長臉,我來迎一迎你也是應該的!而且你還幫我照顧了那個混賬小子好幾年,能讓他成才,無論如何我也得感謝你啊!」
陳曉奇呵呵笑道:「周先生哪裏話!雲鵬本就家學淵源,只不過是年輕氣盛好動一些罷了,眼下他可是我的好幫手呢!來,雲鵬,今天沒什麼事情,你就回家跟家人好好的聚聚吧。」說着,他回頭將周雲鵬提留過來。
周雲鵬身上穿的還是顯得異常英武的作訓服,長舌帽下面一張俊臉這時侯居然罕見的有些發紅,平日裏的膽大包天模樣到了親爹面前居然一點都擺不出來,反倒有些扭捏羞澀,眼神也不敢跟他爹相對,躲躲閃閃畏畏縮縮的,聲調也有些顫抖的說:「爹!我回來了!」
周先生剛才還跟陳曉奇笑呢,這時侯看親生兒子卻冷冰冰板的跟門板似的,倆眼貌似隨意的上下一打量,輕咳一聲道:「嗯,罷了!回來就好。有話回家去說吧。」
說罷,周先生轉頭沖陳曉奇和陳壽亭等人示意道:「老朽要先回去了,咱們改日再為興漢慶祝,諸位自便!」
眾人連忙回禮,周雲鵬跟周圍的一幫兄弟還有來應的那一對人揮揮手,擠眉弄眼的打個招呼,而後撒腿跟在他父親後面就要走。正在此時,一個清越亮麗中透着一絲冰弦氣息的女聲說道:「不錯嘛,老三,幾年不見個子長得比我高了!怎麼光看着爹爹,沒看見我嗎?」
陳曉奇正跟陳壽亭介紹的其他人寒暄着呢,冷不丁這麼一把來這世上之後最動聽的女聲傳到耳朵里,這幾年不動的心「騰」的一跳,趕緊回頭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見一把碩大的油紙傘將一條纖細欣長的身影和周雲鵬的半截身子罩在裏面,只給他留下一個素白曳地花裙的半身背影。
只聽周雲鵬期期艾艾的回答道:「啊?啊!二姐啊!這不剛才爹在這裏,你又躲在後面我沒看見麼?嘿嘿,二姐啊!好久不見了,越來越漂亮了啊!你想我不?」
那美好的女聲登時提高一度,聲音中透出來一絲上位者似的威嚴肅重,但偏偏卻又是在嬌嗔的說道:「好啊!混小子膽子不小,敢對你姐姐口花花了啊?哼哼,看來出去跟着人家是長本事了,嗯?!」
陳曉奇百忙中聽得心中一跳,心說這女人這聲音這語調,不讓她去演武則天實在太可惜了!這嬌俏之中不失威嚴,持重中又帶三分媚氣,這誰家的閨女啊?長什麼樣?周雲鵬的二姐麼?沒聽這小子說過啊?不過看兩父子的相貌,這女子應該丑不到哪裏去啊!!
陳曉奇的春心妄動。卻聽那邊周雲鵬忽然「哎呦哎呦」一疊聲的告饒:「哎呀!二姐,你手輕點?我是你親弟弟啊!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見面你就下這麼狠的手?旁邊那麼多兄弟都在看着呢!這顯得我多沒有面子啊……!」
兩廂說着,被一堆人簇擁着漸漸走遠了,陳曉奇自始至終也沒見到那女子到底長什麼模樣,結果旁邊還有那麼多人需要招呼,忙忙呼呼直到他們回到住處的時候才清靜下來。
這天晚上,陳曉奇就和陳壽亭兩兄弟抵足而眠,兩個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四年多時光來的日日夜夜點點滴滴好似都像一個個新鮮的故事一樣,被他們兩個人相互牽引着話題,從吃飯到休息一直談了整整一夜,天蒙蒙亮的時候,陳壽亭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來沉沉睡去。這一個多月來的牽腸掛肚到今天才算徹底撂下,驟然輕鬆下來的他發泄完之後,渾身的倦意和酒勁上來,終於放下心的大睡一場。
陳曉奇給他蓋好了被子,輕聲細氣的躺在那裏默默的做他的功夫,許久之後才心無雜念竟體安熟的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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