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碧籮,你煞費苦心,不是只想要我的命吧。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王晊說道。
王晊想去抵抗她,卻發現這個外表柔弱的小姑娘,竟然手上勁道遠勝於自己,想要掙脫,卻是徒勞。
碧籮沒有回答,只是用比刀尖還冷的語氣說道「別廢話,跟我走。」
王晊知道自己反抗無益,只得在碧籮的刀尖驅使下,邁開了腳步。
「碧籮,不,這是不是只是你的代號?你有沒有真名?」
「靜姝是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殺了她?」
「徐師謨呢?徐師謨是不是你殺的?」
「秦王中毒,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你要帶我去哪?難不成也要把我推到那口井裏嗎?」
……
王晊不停地問着,可是碧籮就像是聽不懂似的,一個字也沒有回答。
夜色掩蓋着二人的行蹤,東宮守衛此刻都雲集在太子所在的顯德殿,還有騷亂始發的承恩殿,沒有人發現在東宮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還有另一出驚險的大戲即將上演。
碧籮帶着王晊走到花圃邊的走廊下,這裏滿牆壁都是文人們留下的一片片書法墨寶。太子辦公之餘,時常會來到此處賞閱書畫,觀鳥賞花。
二人走到一處後人臨摹的曹植的《洛神賦》書法碑帖前,碧籮道「按我說的去按。」
「按?」王晊不解,卻也只能按照碧籮所說,依次在「通路」「遠遊」「明珠」「齊首」「長川」「東路」幾個字上按了下去。
就在他指尖接觸石板的剎那,深刻的字符像是鍵盤上的按鍵,深深的陷了下去,緊接着,整個石碑慢慢向上浮起,竟然露出了石壁上的一道一人高的黑洞。
這……這不就是密碼解鎖的方式嗎!王晊驚訝於古人的精巧設計,而身後的碧籮已經對此駕輕就熟一般說道「進去。」
王晊像黑洞深處走了進去,待碧籮進洞後,手上不知扭動了何處機關,整個石壁再次落下,將二人徹底掩藏在黑漆漆的石壁中。
很快,遠處傳來一道微弱的亮光。
「跟着光走,休想刷花招。」碧籮嘴上依舊威脅着,可是手上已經放鬆了。畢竟在這樣的密道里,如果沒有她指路,只怕王晊要活活困死在這石洞中。
王晊順着光源往下走,腳下是一條不斷向下延伸的簡陋石階。
一步、兩步……王晊默默數着,直到兩百餘階處,石階迎來轉角,前路又是和身後一樣數之不盡的階梯。
王晊抬頭才發現,自己一直跟隨的光源,竟然來自拐角處懸掛的一片銅鏡所折射之光。
真正的光源,遠在九轉十八彎的幽徑深處。
王晊踏着石階不斷走向深處,他一邊驚訝於東宮之下竟然如此別有洞天,又好奇到底是誰修建了這樣一條不能見天日的暗道?
太子自從李唐攻佔長安後便被立為儲位,進駐了東宮,這麼多年來怎麼會有人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此大做文章?
如果是太子本人所為,那他修建這條暗道,又到底會通向哪裏呢?
王晊回頭,想向碧蘿問個究竟,但是幽徑之中的少女一臉殺意,那隻匕首雖然沒有再抵在自己的腮邊,但是刀劍卻一直衝向自己。
他鼓起勇氣,就這樣在幽暗的地道中緩慢前進着。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從下坡到上坡,從迴轉到坦途,腳下千餘台階走過,他終於看到了前途的方向。
終點不再是銅鏡,而是一隻閃着搖曳燭火的孤燈。
王晊彎腰邁出了門洞,不僅深吸一口氣,放肆排空肺腑內幽郁的濁氣。
燭光里,一個身穿黃袍的男人背對着他,正在伏案批改着奏本。
碧蘿一臉嚴肅的在他身後邁出了洞口,轉身將洞口合上。王晊回頭,才發現那是屋內的一尊書櫃。
「殿下,人我帶來了。」碧蘿稟報道。
「嗯。」
熟悉的聲音從背影處傳來,王晊只覺得輝身上下每一處汗毛恐都在瘋狂的呼吸,而他又不自覺的閉緊了嘴巴,為那男人即將轉過來的面孔而屏氣凝神。
「辛苦了,德仁,這次本王要記你頭功。」
幽暗的燈火掩映着李元吉的半張面孔,那詭異笑容宛如一柄冰冷的刀。
他的手中,把玩着半張銅魚符。
銅魚符上端端正正的刻着一個遙遠的名字
劉文靜。
最後的回憶,隨着一聲「德仁」,湧入了王晊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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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武德二年的清明時節。
本該在朝堂議事的老王珪,行色匆匆的趕回了府邸。
「德仁呢?!快把德仁叫到我的書房來!」
下人不知老爺何故如此焦急,但還是將一個年紀輕輕的英俊少年帶到了書房的門口。
「老師何事如此急迫?」年輕的後生問道。
「把門關上。」王珪手托額頭,似乎有話藏在心口,不知如何對那少年言講。
少年將房門輕輕合上。他剛來到王珪身邊求學不足一個月,但是憑藉聰慧的頭腦,十分得王珪的喜愛,老王珪甚至提出要將自己視若己出的侄女嫁與其為妻。
而此刻,聰慧的少年也不禁受到老王珪的感染,眉頭緊蹙起來。
「德仁,坐吧。」老王珪習慣性的點了點書案,躊躇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
「昨天傍晚,你的伯父劉文起上書,告發你父親謀反。」
少年聞言,如同石像一般愣在了當場。
「伯父……告發家父……謀反?!」少年瞪大了眼睛「老師,一定是哪裏搞錯了!家父是太原起兵的首倡之人,天下誰謀反他也不可能謀反啊!」
老王珪斷喝道「你聽老夫說!」
少年止住了哀求,安靜了下來。
「本來老夫也想着,此事當有誤會,可是你可知道天子派去主審令尊的是誰嗎?」
「是誰?」少年瞪大了眼睛問。
「是裴寂和蕭瑀!」老王珪無力道「令尊與裴寂不和,滿朝皆知。天子派裴寂去主審你父親,擺明了是要置你父親於死地,置你劉家於死地。」
「不會的,不會的。我父親是太原起兵的首倡之人,老師你忘了嗎,去年天子還曾授予家父『恕二死』的鐵券啊!對,鐵券!我家有免死的鐵券!」
少年起身要走,老王珪又是一聲斷喝「站住!你要去哪?」
「我要回家,我要去舉着鐵券去秦王府,讓秦王去救父親。家父是秦王長史,他若是坐實了謀反之罪,那秦王怎能逃得了干係?他一定會救家父的!」
「你傻啊!這個時候,秦王他敢說話嗎?」老王珪疲憊說道「其實秦王已經替你父親求了情,只不過老夫聽說,那道奏疏被長孫無忌攔了,沒有遞上去。」
少年大喊「什麼?!長孫無忌?家父平日待他不薄,事到臨頭為何此人如此小人行徑?!」
「哎,你也不要怪他。令尊與裴寂之爭本是私人恩怨,最多是政爭,連黨爭都談不上。可是天子卻突然出手,關鍵就是你父親這個從龍之臣,和秦王走得太近了。長孫無忌也是不得不先保護秦王啊。」
「可恨啊!」
少年咬緊了牙關,恨得以拳捶地。「我早知大伯性子狹隘,眼紅我父親位高權重,可是從來沒想過,他會幫着外人!」
「休要提你伯父了。你父親被抓走沒有半日,你們伯父和你劉家上上下下近百口,全都被禁軍帶走了。還有你的兩個哥哥,樹義和樹藝,也全都被下了獄。」
「慶幸的是,裴寂和蕭瑀不知道我劉王兩家是世交,故而沒有來查。可是時間長了,讓人知道我王家有個劉樹德,早晚你也逃不脫。」
「逃不脫就逃不脫!父兄蒙難,難道我要苟活嗎!」少年眼角已經流出了淚水。
「德仁,你可知道謀反是什麼罪名嗎?那是死罪!任你有幾張鐵券,天子要殺你,能逃得脫,能擋得住?」王珪長嘆一聲「裴寂素來外寬內忌,此次他定會殺了你父親立威。而天子又對令尊鼓動秦王奪權而不滿,只怕不光是你父親一人,連同你伯父,你兄長,你劉家全族,這次都是難逃一死的塌天大禍啊。」
少年青筋暴起,咬緊的牙關已經將嘴唇擠破,鮮血順着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聽老夫一句,為劉家留個後吧。」老王珪閉上了眼睛道。「老夫族內有一旁支,近日新死了一個侄兒,名叫王晊,字書臣。以後你就以此為名,留在老夫身邊吧。」
老王珪慈祥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天子年近花甲,太子有寬仁之風。他日登基,老夫上表為你劉氏一族翻案。太子定會念在令尊的首倡之功上,光復你劉氏的。那時,你再返回本姓,也不失了令尊劉文靜的威名。」
「」老師!樹德……樹德不能眼睜睜看着劉家敗了啊!」少年終於忍耐不住,一把撲進了老師的懷裏。
「孩子,忍不住也得忍啊。」老王珪輕輕拍着少年的背。
「以後,這長安,這天地間,就再沒有劉文靜之子劉樹德了,只有我王珪的侄兒,王書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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