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李昂通過恆固了【清潔術】的戒指將身體清潔乾淨,隨後便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清潔術絕沒有泡個熱水澡舒服,但勝在方便快捷,能使他在最疲憊的時候,仍不忘保持乾淨整潔。
他合上眼,沒有選擇冥想,而是任由長途跋涉,已蝕刻骨髓的倦怠淹沒了自己。
「就再偷懶一次。」
他在心裏默默對自己說道。
屋內的燈燭被獵魔人揮手扇滅,余煙散去,片刻後屋內便響起了勻稱的呼吸聲。
...
午夜,有人悄悄將門推開了一道縫隙。
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月光透過窗子,將她曲線婀娜的剪影投射在牆壁上。
但他依舊緊鎖着眉頭,仿佛在睡夢中,仍在同沼澤或洞窟里的魔物們廝殺。
她伸出手,試圖撫平他的額頭,隨即便對上了那雙驀然睜開,在黑夜中倒映出幽綠色光芒的眼眸。
很顯然,那是一個女人的影像。
她像一條魚一樣鑽進了那層薄被,側躺着端詳獵魔人的側臉,比起清醒時的冷硬,熟睡中的獵魔人表情要顯得柔和許多。
菲奧娜茲有些失望於清醒的獵魔人依舊是那副冷硬的模樣,打碎了她剛剛萌生的美妙幻想。
她不甘示弱道:「我想跟你生小魚苗,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我想試試。」
「你在做什麼?」
聲音中帶着壓抑的警惕與驚疑。
菲奧娜茲興致勃勃道:「你不覺得這很刺激嗎?你不是純粹的人類,我也不是,中間可能跨越了三個物種。」
她能夠看到這個仿佛從來不會驚慌的男人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明顯的侷促,哈,像你這種人也會覺得窘迫嗎?
李昂稍稍鬆了一口氣,怪不得自己沒有察覺,原來是因為對方沒有惡意......等等,她剛在說什麼?
他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你到底在說什麼瘋話?」
她覺得自己的語氣已經足夠挑逗,再過分的話就顯得露骨低俗了,但獵魔人的眼神依舊冷淡。
他臉上的侷促消失了。
這使她越發覺得有趣,就像惡棍往往偏好於挑逗良家,若是招妓反而沒了那種興致。
她靈敏地抓住了李昂的肩膀,一雙勻稱有力的長腿夾緊他的腰,猛地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別反抗,過了今天,我們便是天各一方,命運既然使我們相遇,怎麼能不珍惜這短暫相處的時光呢?」
李昂站起身,好整以暇地穿戴好屬於自己的衣物,而非那套女伯爵為他參加宴會而準備的緊身禮服。
冰層下,菲奧娜茲的眼睛瞪得很大。
隨即,她就發現自己的體表出現了一層白霜,還來不及掙扎,白霜便如瘟疫般迅速蔓延至全身,在她的體表化作了堅固的冰層,將她凍成了一座冰雕。
「你需要冷靜冷靜。」
「冷靜好了就眨眼。」
李昂掌握的寒冰之力對普通人而言只需一瞬便能致命,即便是中序列的女巫,也很容易受到傷害。
她快要氣瘋了,她絕對不相信這是出於自己魅力不夠的原因,才使自己得到了如此冷遇。
而是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我只是覺得你需要冷靜。」
李昂有些理虧的感覺。
他不願與眼前這個女巫產生真正的衝突,所以當她拼命眨眼時,他立刻就解除了自己維繫冰層存在的魔力。
菲奧娜茲破冰而出,爆發出的魔力使她的長髮飄揚而起,她裹緊薄被,小聲嗚咽道:「你居然這樣對我!」
菲奧娜茲掐起一朵火苗給自己取暖,她的臉色都被凍得有些發白。
李昂則將碎在床上的冰碴掃到了地上,重新坐了回去。
正常男人被夜襲,應該會很驚喜,但他不一樣,只覺得麻煩與被打攪睡眠的鬱悶。
「沒錯,我是需要冷靜,但絕不是冷藏!」
這眼神硬生生逼迫菲奧娜茲將後續飽含侮辱意味的話咽了回去,只問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當然,而且我的確喜歡女人。」
菲奧娜茲抱怨道:「你這個人絕對有問題!要麼你是這方面不行,要麼就乾脆是個變態。」
李昂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未置一言。
「當然,如果遇不到也無妨,人生還有很多更值得追求的東西,只有愚夫才會滿腦子只想着『愛情』和『性』。」
「哈?」
李昂的指尖也竄起火苗,將蠟燭點燃,使得屋內的氣溫節節攀升,這種側面表達的歉意成功使菲奧娜茲的怒火平息了不少。
「只是我還沒有碰過女人,所以我希望第一次體驗時——最起碼是我主動,而且能遇到一個使我怦然心動的女人。」
李昂知道,即便是在這個相對保守的時代,這種想法依舊很奇葩,他的做法像是那些恪守教條的虔誠信眾,但想法卻又截然不同。
菲奧娜茲撇撇嘴,語氣卻放柔和了許多:「好嘛,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獵魔人,而是個虔誠的苦修士。」
菲奧娜茲以一種呆若木雞的表情盯着李昂。
「我知道你無法理解這種不可理喻的想法,但這是我的堅持。」
不僅是時代變遷,也因為東西方的文化差異。
後世許多西方人在交男女朋友時,甚至會覺得對方是第一次而感覺可怕;當然,東方也有了這個苗頭。
「不是你理解的那樣,但也差不多......」
李昂本想解釋得更深入些,但他很快就意識到即便是自己也很難解釋的清這種事。
就像偷吃禁果的亞當和夏娃。
「乾脆說說看你到底喜歡怎樣的女子算了?我倒想知道你從哪能找來比我更漂亮的女人。」
而往往越是還存在第一次的人,往往越不會輕易將其丟棄。
反倒是很多人一旦有了第一次,就像是打破了潘朵拉魔盒,馬上就會有接踵而來的無數次。
「我不知道,我以前想過這個問題,但自從我成為獵魔人後,就沒有餘暇去想這種事了。」
李昂很坦誠地說道。
菲奧娜茲看起來的確變得「冷靜」了許多,薄被下伸出一條修長的魚尾,散發着淡淡的紫藤花香。
不是魚腥味的確很讓人吃驚。
「但那個時候我的主要心思放在學習......學習獵魔人的知識上,即便偶爾產生這種想法,也可以自食其力。」
菲奧娜茲樂不可支道:「噢,原來是這樣,真是可憐——當然,你肯定不這麼以為。」
菲奧娜茲笑道:「我就知道,男人在青春期就像發情的公狗,什麼都想試一試,你那個時候肯定也不例外。」
「如果例外才值得奇怪吧?」
「愛情對於獵魔人而言,完全是一種奢侈品,我只有一份憧憬,但並未期待它能得以實現。」
「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
「但這不是什麼壞事,總比每天縱情聲色的男人要好很多。」
菲奧娜茲沉默了片刻,又道:「假如我還是居住在北海的那條小人魚,或許會試着使你愛上我,並為你守貞。」
「不會的,伯瓦爾肯定會請求我們等到魔藥效果得以驗證後再離開,所以不必急着道別,明天還有機會。」
「那麼,晚安。」
她起身,魚尾重新化作白皙的長腿。
她沒有再調侃李昂,而是認真向他道別:「再見了里昂,明天一早我需要輔助女伯爵服用魔藥,而你們似乎就是那個時候離開。」
他想繼續躺下來睡覺,但碎冰融化使得被褥濕噠噠的,而且他的心底也像燃起了一團火焰,全無半點睡意。
即便成功抵制了又一次誘惑,但這不代表他真就是一具不識活色生香的木偶人。
「晚安,女士。」
送走了菲奧娜茲,李昂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感覺自己此刻距離天穹是如此之近,密密麻麻的星辰熠熠生輝,迢迢銀河波瀾壯闊,仿若觸手可及。
所幸這個時代城堡的塔樓還不是哥德式的那種圓錐形尖頂,能夠容許他用雙腿抵住邊沿,以手臂當枕,墊着後腦勺躺在斜面上。
他起身推開了窗子,像靈敏的猿猴一般迅速攀到了城堡一座塔樓的頂部。
清風拂面,使他清醒了許多。
他站起身,任憑自己倒栽下高聳的塔樓,在即將落地的一瞬,化作一道黑色的光芒消失在了遠方。
他化作了一隻雄壯如同猛虎般的白色巨狼,奔跑在曠野中,不知疲倦,迅疾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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