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以上的回答,李提督並沒有立即反駁。我說的那麼有道理,其中涉及的一些知識,也是很令她深思的問題,皇明海軍八個艦隊分別負責八個戰略方向,作戰地域涵蓋了地球上的所有海洋,俗話說百里不同天,每一個艦隊都有各自的傳統和習慣,這些習慣也許在別人眼裏是很難理解甚至不可理喻的,可只要你進入產生這類傳統的環境中去,就能感覺那些開創先河和建立傳統的前輩是多麼的偉大。
海軍本部、八大艦隊還有許許多多的海軍軍區和海軍站加起來,總的來說可以分為四大派系:電雷系、青島系、廣東系和閩系。
這四大派系中,閩系海軍的歷史最為古老,他們是延平郡王閩海艦隊的一脈,擁有無比光輝的歷史和榮譽,但是由於唐桂矛盾,一直被新大陸的海軍部打壓着,只掌握守護台灣和東洋的第七艦隊。
廣東系傳承自國初的劉香特級海軍上將,他們本來是粵海上有數的大盜,崇禎朝天子死難、胡清南犯,劉香主動歸順朝廷報效君父,他的子弟把持着第二「南洋艦隊」和第九「印度艦隊」(原定編號是第四艦隊,但是迷信的軍人不答應)。
這兩個老派別均活動於大浪山(好望角)以東洋面,敵人和盟友的實力都不是很強大:波斯和莫臥爾帝國對海洋毫無興趣,滿清有野心但沒有大船,日本正在鎖國,歐洲國家也很少有戰列艦活動,兩派老海軍憑藉老經驗辦事過得很滋潤,還沒有意識到建立海軍官校的重要性,所有的軍官都是自軍艦上成長起來。
電雷系是控制了海軍部的大宗,當年明在新大陸立國艱難,在新大陸幾乎沒有艦隊,讓海盜多次竄入老人河騷擾,算是吃盡了苦頭。而掌握作戰艦隊的閩系海軍和粵系海軍遠在東洋天邊,並且因為以前的一些矛盾,看着新大陸吃鱉還很有些幸災樂禍,惹得華府大佬暴跳如雷,發誓一定要組建新海軍。後來果然如此,政府為了分化閩粵兩系的勢力,在新大陸組建起北美艦隊和第一海軍官校,人員訓練和作戰思想全部照搬英國樸茨茅夫海校那一套,這時期英國為了拉攏明對付法國那位「太陽王」,贈送了兩艘七十四門炮的丙級戰列艦給明海軍,兩艦加入明海軍後被分別命名為電影號和霜雷號,成為那時代明海軍最大的軍艦,當年赴樸茨茅夫接受兩艦的官兵曾驕傲的說:「這才是戰艦!」
海軍學校的學院派教育在早期並不受英國海軍的重視,反而是法國人的傳統。拿破崙時代英國海軍的傳統是實踐教育。英國中產階級的子弟,尤其是那些不能繼承家業的非長子們,當他們十二歲已經接受過一定的基礎教育後,會被他們的父母利用各種關係送到海軍的船上當軍官候補生。他們作為最低級的軍官,會被分配負責各種低級指揮工作。同時,他們在工作之餘要學習各種航海的理論知識,船上的高級軍官們也會為這些人授課,從六分儀的使用到精確海上定位等等。
在船上學習了幾年間,他們的知識與經驗都不斷的增長。大概到了十八歲時,他們就有資格參加副官資格考試。這是踏入中高級軍官的門檻,考題可不是什麼填空選擇問答,完全是面試。由幾名船長組成的考試委員會向他們們提出各種與實際操作相關的問題,回答令考官滿意才能過關。考試過關後他們會從最低級的副官干起,不斷爬到三副、二副直至大副。在這期間,他們要想方設法地干出成績,最好能抱上某個大人物的腿,這樣才有機會升任船長。船長階級可是高級軍官,生活不是一般的滋潤。只要活得長,都能當將軍。
軍官候補生在往上爬的過程中,找關係抱粗腿是至關重要的,而從電影和霜雷兩艘軍艦上出來的軍官會天然的抱成團,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新大陸海軍派,多少年來牢牢地把握了海軍部。於是世人取「電影號」之電字,又取「霜雷號」之雷字合而為一,將新大陸海軍派稱為電雷系。
從那時候到現在,電雷系依然是海軍最大的一派,下面有第一本土「大艦隊」、第三「大洋艦隊」,把手升進太平洋又控制了第八「西北艦隊」。後來海軍建設學院化,電雷系建設了坐落於芝加哥的第一海軍官校,使用「榮譽、勇氣和奉獻」以及「卓越但不高傲」等格言。
青島系是上世紀發軔的新系統,兼併花旗十三州後,朝中大佬發現電雷系尾大不掉,遂採用法國師資教學,把培養運輸船長的海運學院升格為第二海軍官校,第二海軍官校建立在安那波利斯的的青色島嶼上,故而又名青島官校。因為此官校留用了許多法國教員,所以連官校格言也是一句拉丁文:「exscientiatridens」,字面上來翻譯的意思是「三叉戟是用知識鑄造的」,三叉戟是波塞冬的武器,是海軍力量的標誌,因此意譯就是「制海權來自於知識」。
青島系很有些花旗裔學生,與歐洲海軍的交流頗多,掌握着第五「非洲艦隊」和第六「歐洲艦隊」。
八個艦隊人員養成獨立、財政獨立、後勤獨立,被人稱作「海軍中的海軍」,又有人感嘆道「我們供養了八個獨立國家海軍」。從這一點看,在朝陽被英德撞擊沉沒後,我和李華梅採取的行動,都是正確的,區別就在於她被我劫持,所以她的行動被挫敗了。
不過艦隊間的鴻溝並不是絕對的,海軍中有些名門世家在四大派系中都很有影響力,他們就是海軍的彌合劑和溝通橋樑。比如說海軍四大家族之一的商州李氏:李華梅的同父異母大哥李雲睿上校是青島系歐洲艦隊的英雄,另外一些叔伯是電雷系成員,她這個小妹卻在閩系第七艦隊服役。據說這和他們的父親,海軍上將李章渝那次名震一時的金星凌日環球航行有很大關係。
故事還要從天文學說起,上世紀科學界最主要的難題之一就是測量太陽系的規模,當時的天文學家只知道繞太陽公轉的六顆行星,而沒有發現天王星、海王星,另外他們也只知道這些行星的相對間距。以木星為例,它與太陽的距離是它與地球之間距離的五倍,但它們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遠,它們的絕對距離是多少,這一切在當時還是未知數。
但金星是揭開這一謎底的關鍵,英國的埃德蒙哈雷爵士在一七一六年便意識到這一點。因為從地球上看,金星偶爾會穿越太陽,金星就像墨黑的圓盤一樣緩慢地穿過太陽黑子。哈雷推斷,如果從地球上不同地方觀測到金星凌日現象出現的開始和結束的時間,天文學家就有可能運用視差原理計算出地球與金星的距離,然後還能測算出太陽系中剩餘星體的規模。
問題是金星凌日實在罕見,每二百四十三年大約會出現四次,這種天文現象出現的規律通常是八年、一百二十一點五年、八年、一百零五點五年,以此循環。哈雷本人在有生之年就沒有機會見到金星凌日。一個國際研究小組曾在一七六一年計算出金星凌日的時間,但由於天氣和其他因素,他們計算出的數據大多不準確。為了觀測難得的金星凌日現象,明英海軍組成了一支聯合艦隊,海軍部關心天文觀測也是為了自己的考慮:藉此機會探索一下未知海域和陸地。
一七六六年八月十二日,英國庫克船長帶領奮進號從港口城市普利茅斯港起錨,向大溪地的方向駛去。九月五日,當時還是海軍上校的李章渝指揮「日耀號」快速巡洋艦在加那利群島海域與庫克船長會合,他所運載的是一個二十人的明美天文學和自然科學家小組。
大溪地是南太平洋的一個島嶼,又名大溪地,不久前剛剛被歐洲人發現,李章渝的任務是在一七六九年前到達大溪地,在島上建立一個小型天文台,觀測金星凌日現象,科學家們希望通過這個前所未有的龐大的金星凌日的觀測項目獲取的數據計算出太陽系的規模。
對於庫克和李章渝而言,他們要帶領奮進號和日耀號在浩瀚數千英里的廣闊海洋上航行,尋找一塊方圓只有二十英里的陸地,整個航行的困難程度絕不亞於未來人登陸火星。而當時他們沒有現代化導航設備,甚至連塊精確的手錶都沒有,在航行途中,危險的暴風雨會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忽然出現(事實也確實如此)。一些未知的生命體也在海洋深處等待着他們的到來。
在一七六九年到達大溪地島時,他和庫克已經向西連續航行了八個月,所用時間相當於現代宇航員在前往火星途中所耗費的時間。在那段日子裏,心情焦慮的李章渝上校平均每兩天就會用鞭子抽打一次船員。
為了預防壞血病,庫克船長強迫他的英國船員服用麥芽汁和德國酸泡菜,李章渝命令船員吃柑橘和檸檬。但即便是如此,當兩艘船航行到合恩角的時候,已經有廿五名船員失去了生命,隨後在太平洋航行的十周時間中他們沒有見到一點陸地,一名絕望的日耀號水手因此跳海自殺。
由於「日耀號」和「奮進號」是與洋流成一定角度向大溪地島航行的,因此極易受到風暴和逆流的襲擊,整個航行途中危險重重。不過李章渝上校獨出心裁,他用沙漏導航,用打結的繩索測算船的速度,用六分儀和年曆,再通過觀察南十字星估計船的位置,這既機智又充滿危險。
因為李章渝上校當時已經完全預料到船上可能只有一半船員能返回國內,他也許就在其中。所以他每次進港都要留下生命的種子,巴西海岸熱情迷人的土著少女和復活節島冷漠的大媽他一個也不放過,庫克船長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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